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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授完课后明月神尼起身欲走,忽听杨恒在身后唤道:“师父!”
明月神尼回过头,问道:“你对我刚才讲授的那段佛经,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不是,”杨恒摇摇头,道:“您整日给我讲佛经,什么时候才肯教我剑法?”
明月神尼最怕他问这个,顾左右而言他道:“吃过晚饭后记得将经文抄写一遍。”
杨恒怒道:“你为什么每次都不肯答应?你怕我学成了剑法回去灭照魔宮找我妈妈救我爹爹,送了性命还给云岩宗添乱,是不是?可就算你不教,我将来也定要去东昆仑,谁也休想阻拦!”
明月神尼喝道:“放肆,有这么跟师父说话的么?”
杨恒也发了狠劲,梗着脖子道:“你推三阻四不传我剑法,算哪门子师父?”
明月神尼面色一下变白,沉声道:“你越是胡闹,我越不会传剑!”
杨恒甩手往外就走,口中叫道:“不传就不传,我再不求你!”
他大步流星的冲出法融寺,跑着跑着,他忍不住对着路边一株古木狠命踢打,发泄胸中郁闷。
两个月了,母亲杳无音讯,父亲也依然生死未卜。而他却在这峨眉山上,号称天下正道翘楚的云岩宗里蹉跎岁月,整日与佛经木鱼为伴!
杨恒越想越悲,狠狠抓着坚硬干枯的树皮,把脸在上面来回的使劲磨蹭,以这样的痛来减轻心里的苦。蓦地,他看见了手腕上那串母亲留给自己的紫红色念珠,睹物思人更是伤心欲绝,遽然从心底涌起一股冲动道:“反正我待在这儿也学不到本事,还不如立刻下山去找娘亲!”
想到这里,他渐渐冷静下来,寻思道:“这么久了娘亲都没有回山来接我,定是遭遇了什么麻烦。对,我这就上东昆仑找娘亲、救爹爹!大不了,就让大伯一刀把我砍了,总比半死不活地赖在这儿强!”
他也是少年性情,此念一生便再也抑制不住前往东昆仑的强烈冲动,只觉得浑身血脉贲张,恨不能肋生双翅,这就飞到灭照魔宫去。
回首望了眼掩映在桃树林里的法融寺,杨恒蓦然下定了决心,竟也不回寺收拾行囊与众人说别,径自寻找下山的路径。
到了山下天色已黑,肚子也叽哩咕噜的叫了起来。杨恒见道旁有一家烧饼摊,顿感饥渴难熬,一摸怀里才记起走得匆忙,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带。
他强忍着烧饼摊上飘来的香味诱惑,辨明方向往西而去。当夜便宿在山野里,摘了些酸涩的野果充饥。
如此走了两天,离峨眉山渐远。因他是僧人打扮,兼之年纪幼小,一路上便有不少善男信女好心施舍他一顿粥菜。
杨恒一边打听前往东昆仑的路径,一边前行,这晚,他又累又饿地投宿在一座年久失修已被废弃的土地庙里。
他捡了些干柴生起堆火,又将日间从田里偷挖来的七八个土豆用枝条串起,放在火上烧烤,只觉得两条腿酸麻难忍,便脱了鞋子望着阴森黑暗的庙门外。
他心里不禁有点儿后悔起来:“师父发现我不见了,一定十分着急,说不定正在四处寻我。路上每个人都说不清昆仑山在哪里,只晓得是在西边一个很远的地方,我这么走下去也不知哪天才能找到!”
隐隐地,他生出了回峨眉的念头,但这念头只从脑海里一闪,就被他立即否定道:“我这么灰溜溜地回去,岂不被老尼姑笑死?昆仑再远,也总有走到的一天,我岂能半途而废!爹爹、娘亲,阿恒说什么也要寻到你们!”
一想到失散的父母,杨恒心中陡然升起无限的温暖与力量,整日的疲乏似乎也不翼而飞。他的眼睛闪烁着期冀的光亮,暗暗道:“等我见着娘亲和爹爹,他们定会非常惊讶。那时我便告诉他们,阿恒已经长大,不怕千山万水,不怕灭照魔宫,什么也阻挡不了我寻找爹娘的决心!”
想着想着,他嘴角不觉露出一缕微笑,鼻子里却闻到一股焦糊味道。
杨恒一省,急忙将土豆从火堆上拿开,也顾不得剥去表皮,使劲吹了几口气就往嘴巴里塞,结果自是烫得“啊”地大叫。
忽听门外有个清脆的女孩儿声音道:“爷爷,这庙里好像有人。”
杨恒怔了怔,隐隐觉得这嗓音颇为熟悉。
蓦地,他想了起来:两个多月前娘亲带着自己投奔峨眉云岩宗时,曾在路上病倒,幸亏遇见一位仙林神医出手救治,病体方得康复。而在庙外说话的那个女孩儿,正是这位仙林神医的孙女儿小夜!
果然,就见门外缓缓走进一名手拄青竹杖的布衣老者,双目翻白不能视物,面容清俊儒雅,斜挎着一只药箱;在老者身边,有个与少年年纪相若的小女孩儿挽着他的胳膊小心引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亦在打量庙里情形。
“端木爷爷、小夜!”杨恒从地上一跃而起,光着脚板,面露欣喜的迎了上去。
“你是?”小女孩儿有些迷惑地望着杨恒,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我是阿恒啊……”杨恒说道:“两个多月前在湘西一家客栈里,我娘亲病倒了,多亏端木爷爷医治才好了起来。”
“阿恒!”小夜眼睛一亮,想了起来,可又诧异道:“你怎么出家做了和尚?”
杨恒摸摸光溜溜的脑袋,笑道:“我没山家,是做了云岩宗的俗家弟子。”
小夜一喜,道:“敢情你投到了峨眉云岩宗的门下。听爷爷说,云岩宗号称仙林正道第一大派,很是了不起!”
布衣老者问道:“阿恒,你娘亲呢?为何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
杨恒垂首道:“娘亲将我送到峨眉,又让我拜云岩宗雪窦庵的明月师太为师,然后就一个人离开了。”
小夜安慰杨恒道:“阿恒,别着急,你娘亲一定不会有事的。”
杨恒点点头,将烤熟的土豆分给两人,说道:“爷爷,小夜,你们也饿了吧?”
小夜接过,刚吃了几口却无意中看见杨恒赤裸的脚底,“啊”了声叫道:“阿恒,你的脚底怎么全是水泡?”
杨恒愣了愣,满不在乎地道:“兴许这几天走的路多了,给磨出来的吧。”
小夜心疼道:“你快起来,我帮你把水泡挑破了再清洗包扎一下。”
杨恒忙道:“别,别一我的脚又脏又臭,还是自己来吧。”
小夜摇头道:“男孩子都是粗手笨脚的,好歹我也跟爷爷学过几天医术。”
她拔下发上的簪子,放在火苗上烧烤消毒,然后把杨恒的左脚搁在了自己的腿上,说道:“可能会有点疼,一会儿就好了。”
杨恒讪讪的看着小夜,心头充满了温暖与感激。
待将水泡挑破了,小夜又从供案上寻到一个半破不破的瓦钵,去庙外盛了钵清水回来。杨恒将脚清洗干净,小夜拿出端木神医药箱里的软膏帮他抹上,再用绷带细心地把伤口包上,才微露笑容道:“好啦!”
杨恒将鞋子穿上,赞道:“小夜,你心灵手巧医术又好,将来一定会像端木爷爷那样,成为一位鼎鼎大名的女医仙。”
小夜羞涩一笑道:“我这点本领哪能和爷爷相比?你呀,可别把我捧上天去。”
端木神医远坐在一旁含笑不语,心道:“小夜这些年跟着我走南闯北,遇见的不是仙林中人便是穷苦百姓,难得有个和她年纪相若的玩伴,才会这样开心。”
忽地,他心头微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朝着庙外朗声道:“请问门外是哪位高人驾临?”
就听庙外有人朗声说道:“端木神医,贫道昆仑无动有礼了!”
杨恒一怔,朝外瞧去,一名鹤发童颜身着杏黄色袍服的道人怀抱拂尘,走了进来。
他在前往峨眉山的路上曾听母亲说过不少仙林掌故,知道昆仑雪峰派是与云岩宗并称“仙林四柱”之一的正道名门,至于无动真人的名头却还是第一次听到。
他却不知,这位无动真人乃是“雪峰五真”之一,饮誉仙林近百年,实为正道一等一的翘楚宿老。
不知为何,端木神医听到无动真人的声音竟有点紧张,起身还礼道:“真人客气。”
无动真人走到近前,口吻甚是和气地说道:“贫道想向端木神医打听一个人。”
端木神医心头一震,不动声色道:“不知真人要问的是谁?”
“祁连六妖里的老么魏无智。”无动真人双目如电,紧盯端木远的脸庞,徐徐道:“据贫道所知,端木神医不久之前还曾见过此人。”
端木神医道:“不错,一个月前魏无智身负重伤,性命垂危,确是老朽替他医治。但伤势初愈后,魏无智便告辞离开,至于他去了哪里老朽却也不知。”
小夜听得奇怪,低声问身旁的杨恒道:“阿恒,祁连六妖是什么人?”
杨恒讶异道:“你没见过那魏无智么?我娘亲说,这六个人本都是禽兽花木修炼成精,因生性残忍臭味相投,就凑在一起常年盘踞祁连山黑沙谷,干了许多坏事。”
就听无动真人说道:“据说魏无智昔日曾经出手救过端木神医,你为报恩情不愿泄露他的行踪也情有可原。只是自古正邪有别,希望端木神医莫要受了魔道妖人小恩小惠的蛊惑才好。”
端木神医道:“真人金玉良言,老朽铭记肺腑。可惜,魏无智的去向我的确不知。”
无动真人欲待再问,猛地抬眼上望低喝道:“什么人?”
话音未落,头顶“砰”地轰鸣,尘土飞扬中,殿顶四角被人击开窟窿,从上方跃下四名脸戴白银面具的黑衣人。
左手一名手持黑色钓竿的面具人,向无动真人道:“阁下可以走了。”
无动真人见对方言辞无礼,不由心中愠怒,冷冷道:“四位也是为端木神医而来?”
四名面具人不再答话,一声呼喝齐齐出手,将无动真人围在正中激战起来。
无动真人急忙招架,怒喝道:“你们是灭照宫还是魔教的爪牙?”
原来他目光如炬,一眼看出这四人的招式套路大相径庭,绝非出自同一师门。而仙林之中,能同时搜罗到如此众多来历各异高手的门派,则非魔教与灭照宫莫属,偏偏这两家均是正道死敌,百余年来与包括雪峰派在内仙林四柱鼎足而立,结下无数恩怨血仇。
端木神医见双方激斗正酣,悄悄后退道:“小夜,阿恒,咱们走!”
谁知背后一个女子咯咯脆笑道:“端木远,你是走不了啦!”
端木神医凛然回身,侧耳细听之下才发觉小夜和杨恒竟已被那女子擒住。他暗自骇然,怒问道:“你想做什么?”
那女子双手制住了杨恒和小夜,脸上戴着同样的白银面具,说道:“敝主人诚邀端木神医前去作客,还望阁下赏光。”
端木神医投鼠忌器,手拄青竹杖道:“你先放了两个孩子。”
女子摇头道:“阁下是聪明人,怎地尽说些笨话?”猛地左手一松,竟是杨恒出其不意地挣脱控制,张嘴咬在了她的右手上。
女子吃疼哼了声,小夜趁机脱出。端木神医听明动静,大喝一声挥杖砸落。
哪知那女子不避不躲,长袖卷住小夜腰肢,竟直直迎向青竹杖。
端木神医大吃一惊,生生煞住青竹杖,只是这一下用力太急,激得双臂酸麻,胸口气血涌荡,往后连退数步。
女子振臂一扬,将小夜当作暗器撞向端木神医怀里。
端木神医赶紧伸手接住,陡地胸前膻中穴一麻,已被对方制住经脉,随即手上发软,刚抱住的小夜又松落坠地。
女子笑道:“端木神医,得罪了!”抓住他的腰带飘身飞起,朝庙外御风而去。
无动真人见状喝斥道:“妖妇,将端木神医留下!”欲待拦截,奈何在四名面具人的围攻之下,寸步难行,只能眼睁睁瞧着她将人擒走。
小夜与杨恒齐齐追出庙外,远远看到那女子携着端木神医,往东北方向掠去。
小夜急哭道:“爷爷!”施展并不纯熟的身法拼命在后追赶。
杨恒握住小夜的纤手,使出娘亲传授的清净法身腾空而起,叫道:“喂,你好不要脸,有本事放下端木爷爷,和他真刀真枪再斗三百回合!”
那女子压根不理,擒着端木神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黑夜里。
杨恒和小夜追出十多里,已看不到端木神医的影踪,双双筋疲力尽地落回地上。
小夜又怕又急,失声痛哭道:“爷爷,爷爷——”
杨恒呼呼喘着粗气,眺望那女子消失的方向,懊恼道:“可恨我没有师父的本领!小夜,你别哭,我想端木爷爷不会有事。”
小夜抽泣道:“爷爷不见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到哪儿去找他?”
杨恒问道:“你爹娘呢?”
小夜哭得更伤心,说道:“我是孤儿,从小跟着爷爷长大。他虽不是我的亲爷爷,可比人家的爹娘待我更好……”
杨恒心生同情,望着四周黑漆漆的荒野犯了踌躇,寻思道:“端木爷爷被那恶女人抓走,便只剩下小夜一个人无亲无靠。偏偏我要去寻找娘亲,一路上更是艰险,这可怎生是好?”
他正苦恼焦灼间,忽听有人笑道:“妙极,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