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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念之间,莫要走上歧途!”
杨恒没想到一番争吵后,明月神尼居然会答应传自己云岩宗心法,微感意外之下哼了声道:“这可不是我求你的!”
明月神尼对这弟子已失望之极,也不多说,淡淡道:“你先休养,明日贫尼再来探望。”说罢转身出屋而去。
杨恒望着师父的背影,不由想道:“这么说老尼姑其实也是为我好,但她为什么老对我爹爹抱有成见,真是奇怪。”转念又有些得意道:“我好稀罕她传授云岩宗绝学么?没有她,明灯大师一样会教!”
◇◇◇◇
十余日后杨恒的伤势渐愈,然而云岩宗尽管动用了全派之力,明灯大师也数次下山明察暗访,却始终未能探听到端木神医的下落,甚至连抓走他的那伙人是谁也毫无头绪。至于引起这一切变故的罪魁祸首——祁连六妖里的魏无智,更是如同石沉大海,想必早已逃之夭夭了。
小夜无亲无靠,于是在法融寺里常住了下来。
一座和尚庙里住了个小姑娘,无疑比一个尼姑收了男性俗家弟子,还要来得惊世骇俗。好在明灯大师一向我行我素,背后的师父又是座极硬的靠山,旁人至多腹诽几句,当面却也不能说什么。
又过月余,杨恒的伤势痊愈。当天半夜,明灯大师果然遵守那天的承诺,将他带到桃花林中。
他从树上折下两根桃枝,拿在手里轻轻拍打,并不急于分给杨恒,说道:“你是明月神尼的弟子,云岩宗的绝学自该由她来教,我不能越俎代庖。”
见杨恒要开口,他摆摆手接着道:“贫僧说过,我是半路出家的野和尚。所以,我要传你的,是我在做和尚前所用的一套剑法。因为这套剑法一共有十三式,故而也被人叫做‘周天十三式’。”
杨恒面露兴奋,笑道:“光听这剑法的名字,就知道它一定很厉害。”
明灯大师嘿嘿道:“傻孩子,名字能作数么?我法号明灯,可头发乱糟糟的像堆杂草,又哪里像盏明灯了?”
杨恒冲口说出道:“一灯能除千年暗,一智慧能灭万年愚!”
明灯大师笑呵呵道:“不错啊,小友,佛经没白读,居然领会到空照大师给贫僧起这法号的内涵。”
杨恒“啊”了声吃惊道:“您是空照大师的弟子?”
他上山时间说短不短,往日也曾听人说起过,这位空照大师被誉为仙林四圣之一的“佛圣”,与自己的祖父杨惟俨,实是并驾齐驱的神仙级人物。只是此老隐退峨眉后山多年,纵然是云岩宗当今的宗主明镜大师平日也缘悭一面,万没想到竟然会是明灯大师的师父!
明灯大师道:“给吓傻了?其实空照也好,明灯也罢,不过是个符号,哪有那么多道理在里面?”
“言归正传,我们来说这套周天十三式:它若能配合着周天正气一齐施展效果更佳,但你已修炼了云岩宗的萨般若心法,就不必另起炉灶,大费周章了。况且萨般若心法的确是佛门顶尖绝学,要是能参悟到大圆满境界,其威力尚胜过我的周天正气。”
杨恒用心听着,可老毛病忍不住还是犯了,问道:“大师,你出家前定也是位十分了不起的人物吧?”
明灯大师道:“出家前的事情我都忘了,做了和尚,便只管去想和尚的事情。你不必问这么多,反正将来总能知道。”
杨恒点点头,心想:“原来他也有段不愿提及的往事。”
明灯大师递了根树枝给杨恒道:“我说清楚,我教你剑法是心血来潮,可不是要做你的师父。咱们还是要像从前那样,只当对方是忘年交。否则便无趣了。”
杨恒笑道:“好啊,往后咱们照样一起去偷鸡摸狗,烤青蛙来吃。”
明灯大师满意地颔首道:“不错,不错,我就喜欢你这性情。这套周天十三式与仙林各家各派的剑法大异其趣,虽非王道之剑,但正气浩然拙中藏巧,真正能参悟透澈了,保管你碰见一流高手也不吃亏。”
杨恒听得心痒难熬,催促道:“好大师,你就快教吧!”
明灯大师道:“咱们的教法也别致,须得从最后一式‘颠倒乾坤’学起。这招剑法最为诡奇,也最难学,要是能在一个月里初步参悟,剩下的便难不倒你了。”
“颠倒乾坤?”杨恒好奇问道:“莫非这式剑法正反相冲,好杀人一个措手不及?”
“你都说了,还要我讲解什么?”明灯大师故意一板脸道:“看好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躯猛然抱缩成团,如风轮般跃在空中飞速转动,手中树枝也随着身体的飞转吞吐闪烁,游走不定。
眼看就要迎头撞上一株桃树,明灯大师的身形蓦地再往上飘,呼一声掠过枝头舒展开来,面朝桃树顺势一剑吐出,“咄”地轻击在桃树树干上。由于只是演示并未使力,树枝一触即收。
明灯大师飘然落地,微笑道:“这是颠倒乾坤的第七种变化,若遇见身法转换不灵的对手,便可一招制胜。你的萨般若心法和清净法身都有一定根基,要照葫芦画瓢不是难事,难的是体悟剑意,掌控火候,能在临阵时随机应变制敌机先。”
杨恒会意道:“我明白了,毕竟对手不是桃树,随时会作出各种反应。所以咱们不能刻舟求剑,也须得以变应变,而且要变得比他快,比他妙。”
明灯大师拊掌道:“善哉,善哉,孺子可教!现在轮到你将这式变化练给我瞧了。”
杨恒疑惑道:“大师,你还没给我讲解运剑法门和出剑要诀呢。”
明灯大师一挥手道:“哪来那么多法门要诀?纵使你全都背得滚瓜烂熟,使出来的剑招也不过像条死蛇,全没半点灵气。你以为贫僧的这套周天十三式人人都能学么,还不练给我看!”
犹如当头棒喝,杨恒一下子醍醐灌顶道:“是了,大师要教我的是剑意!招式再奇妙也没有灵魂,总会被人见招拆招一一化解,唯有剑意绵绵永无穷绝。”
想通了这点,他缓缓闭起眼睛,在脑中一遍遍回放方才明灯大师施展“颠倒乾坤”的每一个动作,一阵阵明悟如清泉般注入心头,似有盏明灯在灵台间渐渐点亮。
突然,杨恒脑海里轰然剧震,所有的幻象都消失无踪,充盈着变幻诡奇连绵不绝的空明剑意,浑然忘我间,他一声清啸腾空而起,瘦小的身躯抱成一团翻滚向前,彷佛行云流水天马行空,施展出了这一式颠倒乾坤!
“咄!”
树枝轻击在桃树上,杨恒双足落回地面,望着手里的树枝喜不自胜,由衷感激道:“大师,大师……”
明灯大师不知何时已到了他的对面,将树枝轻轻用手从树上拨开,笑吟吟道:“你明白了么?”
杨恒全身气血沸腾,一腔豪情汹涌而起,铿然有力地一点头道:“是!”
明灯大师又恢复了他那慵懒嬉笑的模样,笑道:“明白就好,明白就好。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封锁。今朝尘洗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
山中岁月长,转眼杨恒在法融寺中已住了五年多。寺外的桃花落了又开,他也从一个九岁稚童,慢慢长成了个眉目俊秀的少年。
这几年间,明灯大师将平生得意绝学“周天十三式”倾囊相授,更教了他一手“九绝梭”的暗器本事;杨恒的萨般若心法亦突飞猛进,顺利进入了第三层境界,同时将拈花指法修炼到了四品。
私下,杨恒也开始偷偷参悟父亲传下的铁衣神诀。他听娘亲说过,这铁衣神诀若能修炼到登峰造极之境,非但罡风掌力难伤分毫,即使仙兵魔宝亦无所畏惧,实是堪与佛门金刚不坏大法比肩称道的旷世奇学。
由于没有师长指点,又担心别人察觉,他修炼得极是小心。虽然进度缓慢,倒也避免了贪功冒进,根基不稳的风险。
至于明月神尼那边,果然在教授佛经之余,也将萨般若心诀和清净法身的精义,酌情传授给了杨恒。只是师徒间的关系依旧不冷不热,毫无改变。
这些年来,明月神尼惊异地发现,杨恒就像一块无边无际的海绵,不管自己往里头注入多少清水,这孩子总能迅速而轻易地吸收进去,不费多少工夫便完全化成了自己的东西,佛经如此,云岩宗的各项绝学更是如此。她只好翻来覆去地炒冷饭,让他将拈花指诸般运气法诀和出指要点练了又练,再拼命从中挑出毛病来要他钻研。
明月神尼这么做,只是为了拖延传授杨恒其它绝学的时日,因为她实在不敢断定杨恒长大成人后是否会走上父亲祖父的歧途。至少于她心底,绝不愿明昙师妹托付给自己的爱子,将来成为一个杀人如麻的小魔头。
闲来无事时,杨恒依旧是那个呼朋引伴满山惹事的顽童。他的朋友越来越多,不仅是法融寺里真禅、真荤,连峨眉山上下各处佛寺禅院里的小和尚们,也和他称兄道弟,快快活活地打成了一片。
由于端木神医久无音讯,小夜便留在了法融寺里。有着明灯大师的照料和杨恒、真禅等人的陪伴,她也在一天天快乐地长大,渐渐出落成一位明眸皓齿,雪肤云鬓的美丽少女。
这天午饭后,杨恒和小夜、真禅、真荤几个人聚在大殿前的石阶上,商量着明月神尼授课结束后要到哪里去玩。大伙儿正说得高兴,忽听寺门外头有人嗓音粗哑地叫道:“严祟山,你给我滚出来!”
四人一愣,来人已“砰”地一声将寺门踢开,气势汹汹往里走道:“严崇山,这十多年让老子好找!这回看你往哪儿逃!?”
杨恒凝目打量,就见来人五十余岁的年纪,膀阔腰圆,面相凶恶,头顶光秃满脸的虬须黄里泛紫,身穿黑袍,腰系水火丝绦,背上斜插两柄三股烈焰叉,柄身上密麻麻布满红色符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阔步进得寺来,见大殿前只坐着几个十四五岁的小孩,一愣道:“严崇山呢?叫他给我滚出来受死!”
真禅胆小,看到这黑袍人模样狰狞,吓得小脸煞白直往杨恒身后缩。真荤却是个混性子,仗着胆子道:“这儿没严崇山,你上别处找去。”
黑袍人一瞪眼道:“小秃驴敢骗我,老子打听的明白,严崇山就躲在这庙里!”
杨恒听他口出污言秽语,心里来气道:“再骂人我就将你打出去!”
这时候真菜和尚在后院听到动静,一边嚼着还没吃完的午饭,一边赶了过来说道:“佛门净地,谁在这儿大声喧哗?”
黑袍人许是看真菜和尚年纪略长,便抛开杨恒等人迎上他道:“老子来找严崇山!”
真菜和尚瞧着黑袍人心里也有点发虚,合十道:“阿弥陀佛,本寺并无名叫严崇山之人,施主找错了地方吧?”
黑袍人猛一把揪住真菜和尚衣襟,将他近两百斤的身子提拎离地,举在面前,恶狠狠道:“你敢骗老子?”
真菜和尚的胆子比真禅还不如,一张圆脸登时吓成个白面馍馍,结结巴巴道:“快、快松手,我、我没、没……”
黑袍人鄙夷地“呸”一口浓痰吐在他脸上,骂道:“和尚都是窝囊废!”
杨恒从台阶上蹦起,站到黑袍人身后伸手一指叫道:“喂,你说谁是窝囊废?快将真菜师兄放下,好生向他赔礼道歉。”
黑袍人一扭头瞧着杨恒,笑道:“你这小和尚倒有几分胆量,居然敢冲老子嚷嚷。”
杨恒有样学样,也嘿嘿一笑道:“你这老怪物胆量也不小啊,居然敢在峨眉闹事。”
黑袍人哼道:“那又如何?别以为严祟山投入了云岩宗老子就不敢找他报仇!除了几个空字辈老不死的家伙,我邛崃山君还真没把云岩宗放在眼里!”
杨恒耳听小夜惊讶地“啊”了声,心中一动道:“敢情这老怪物的外号叫什么邛崃山君,他不正是裘百盛的师父么?”
他急着救真菜和尚,便道:“你不是要找严崇山吗?我知道他在哪儿。先将真菜师兄放了,不然打死我也不说。”
黑袍人一喜,把真菜和尚往身后一抛,走向杨恒道:“严崇山在哪儿?”
杨恒道:“你来法融寺找严崇山,想必是探知他在此处出家,对不对?”
邛崃山君点头道:“不错,老子找了他十几年,才终于探听到这消息。”
杨恒隐隐猜到邛崃山君口中的“严崇山”是谁,更进一步猜到他定然是从裘百盛口中得到了什么线索,这才找上峨眉。
他问道:“那你可知他如今的法号?”
邛崃山君拧眉想了想,口气不那么确定地答道:“好像是叫明……烛还是明灯的。”
小夜“啊”地惊呼道:“你要找的是明灯大师?”
真菜和尚则是远远躲开,方敢接口道:“我师父下山了,不在寺里。”
“不在寺里?”邛崃山君眼中凶光一闪道:“那老子便将他的乌龟窝先砸个稀巴烂,看他还装乌龟!”
杨恒心里暗叫糟糕道:“这老怪既然来找明灯大师报仇,想来修为甚高。我们几个加在一块儿,怕也不够他单手打发。”
他急中生智,道:“真菜师兄,你记错了吧!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