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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宗神秀的灵台一晃,罩定在杨恒身上的神息被毫无征兆地隔断,再看不清对方身前的状况。就在他情知生变的瞬间,杨恒翻转右手,正气仙剑一下子消失在了宗神秀的视野里。
剑锋颤鸣,从杨恒的腋下穿出。由于身体的阻挡和神息被隔断,在此之前,宗神秀完全看不见正气仙剑的招式走向。而当他能够看到剑锋时,杨恒留给他作出反应的时间与空间都已变得极其有限。
可道圣毕竟是道圣,假如杨恒的第一剑出手就能将他刺倒,那就不是宗神秀了。
他的身形向后飘退,宽大的袍袖迎风鼓胀,像一个张开的乾坤袋,袖口对准正气仙剑的来路,套了上去。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杨恒的正气仙剑不作任何变化,异常配合地被收入宗神秀的袖口中。正当他运气欲要震碎纳入袖口中的那半截剑刃时,杨恒的腿肘、后脑勺和臀部,都化作了匪夷所思的武器,向宗神秀全身捶击而至。
“砰!”
饶是道圣反应神速,出手奇快,将杨恒这一通大异常理的猛攻一一化解去,仍不免百密一疏,竟教他的屁股结结实实撞击在自己的小腹上。
两股巨力狠狠激撞,发出一记闷响。宗神秀的丹田真气一阵翻动,向后退步。
杨恒藉势倒转过身子,轻笑道:“这招‘倒行逆施’滋味如何?”
宗神秀恪于约定无法反击,眼睁睁看着这少年好整以暇地把身躯转了过来,手中的正气仙剑顺势脱出他的袖袂,猛往双腿剁落道:“再看这招“一落千丈”!”
短短一个回合之间,宗神秀已经看出杨恒的这套剑法脱胎自明灯大师的平生绝技“周天十三式”,却糅合了浮云扫堂腿、万里云天身法等诸般佛道绝学,气象万千浑然天成,诡奇雄劲犹有过之。
如果不是东昆仑那场狭路相逢的遭遇战,宗神秀或许会对杨恒的实力有一个更精确的评估。而那场表面看起来平分秋色的交手,实因他和杨惟俨已刺刀见红的血战过一场,才使杨恒捡了个莫大的便宜,也使得宗神秀先入为主,以为杨恒的修为较之自己仍要逊色一筹。
此刻他才发现,这个少年远比想象中要难缠得多。
眼见正气仙剑劈来,宗神秀抽身沉掌,斩向剑刃,可就在他身形将退未退的当口,却霍然醒悟到为何这一招被叫做“一落千丈”。
落下的不止是杨恒手中的正气仙剑,还有他的身躯!
电光石火间,杨恒的身子蜷缩抱团,如高山滚石往宗神秀怀里撞落。
他的腿掌肘膝、肩膀腰臀极尽松弛,引而不发,仿佛蕴藏着数十道诡奇莫测的杀招,却如老练的猎手般,耐心等待着火候成熟的那一刻。
不能攻,还是不能攻!平生第一次,宗神秀对自己所做的决断有了一丝懊悔。
他无法悔诺出手,就只能不停地后退,以求杨恒的气势在拉锯中消耗殆尽。
然而这少年偏不如他的心愿,随着身躯的不停翻卷,杨恒体内散发出的气势亦如同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毫无枯竭衰落的迹象。
为了抵御杨恒的气势催压,宗神秀背后的黑鞘仙剑“惊神”弹鞘而出,在虚空里打过一道电光。
“砰砰砰!”
两人在一霎中对了七掌三腿外加两剑。杨恒长啸,身躯由纵向的翻滚变作横向的急旋,正气仙剑收于腰间吞吐闪烁蓄势待发,却已化作了自创的“周天八式”中的一招“茫然四顾”。
他已完全沉浸在浩瀚深邃的剑意之中,更无惧于面对是号称百年来未尝一败的天心池掌门,正道至尊宗神秀。
“我管你是什么鸟道圣,一样地杀无赦!”他的胸中激荡着强大的斗志,头脑却越加的冷静沉着,仿佛是将冰与火完美无瑕地溶于一炉。
嗤啦一声脆响,杨恒的剑势被宗神秀的大袖挡回,然而对方的右袖上也多了一道三寸多长的口子。
宗神秀看了剑口一眼,它就像弯弯翘起的一张嘴,似乎正冲着自己讥笑。他低低地哼了声,左掌蓦然变得银白,卷荡着寒气拍向了杨恒。
该让的三招已经让过,接下来是该动真格的时候了。
◇◇◇◇
与此同时,疯狂血腥的厮杀与浑战,正在樱花大阵的每一个角落中展开。
由于阵型的转换和空间的变幻,原先泾渭分明的数组被彻底打乱。所有人都惊骇地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已经不是同门又或同伴,却变成了一个个陌生的面孔,甚至是曾经的不共戴天之敌。
那些仙林四柱的弟子或可在本门长老的指点下避过樱花大阵的凶险,却仍躲不过一束束风驰电掣的七彩光刃劈击。
而其它人的处境无疑更为险恶,逐渐在死亡阴影的笼罩下失去了理智,投入到惨烈的短兵相接中,不是杀人就是被杀。
可是真禅不想杀人,看到四周血肉横飞的景状,他的头皮在发麻。
在他身边的还有西门美人和桐柏双怪,其它人早已失散在刚才的那场异变里。
这时候就连素来唯恐天不乱的西门望,也有点儿觉得倒胃口了,手握魔斧守护在妻女身侧,咕哝道:“你奶奶的宗神秀,死就死了,偏要拉这么多人垫背。”
思来想去,自己实犯不着膛这浑水,还是赶快去找杨恒和明灯大师他们要紧。
然而没等西门望发出号令,便惊奇地看到周围许多仙林人物居然冲着自己来了。
他虽说不惧,可也颇感头大,更困惑道:“老子的人缘就那么差?有这么多浑蛋趁机涌上来,这还不成过街老鼠了?”
可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头,就在西门望高举魔斧打算大干一场的时候,那些人却不约而同攻向了真禅,把他们一家三口撂到一旁恍若未见。
见此情景,刚刚还在犯嘀咕的西门望心里老大的失落,不快道:“你奶奶个熊,难道老子还不如那个小和尚惹眼?”
真禅却没连抱怨的工夫也没有了。他根本不认识这些人,在暴风骤雨般的围攻中勉力闪躲招架,耳朵里不断听到有人叫道:“小和尚,快交出慑仙玦来!”
西门美人对此情形自然看不过眼,掣出奇形双刀娇叱道:“谁想要慑仙玦,先吃姑奶奶一刀!”
说完,她也不顾什么仙林规矩,照着一个高个男子的后脑勺砍落。
那高个男子急忙回身招架,骂骂咧咧道:“你娘的小贱人——”
骂到一半但见斧光闪耀,一颗硕大的头颅已激飞上天。西门望怒目圆睁,又在那具无头尸身上斩了十七八九斧,兀自不解恨道:“你奶奶的,老子的闺女儿也是你骂的么?俗话说打狗还要……”突然醒觉到这么一来,不免就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比作了小狗,又急忙收口。
那边真禅的压力却丝毫不减,倒是那些神出鬼没威力骇然的七彩光刃帮了他的大忙。时不时轰杀掉一两个围攻自己的仙林人物。可这些人就像中邪了一般,前仆后继,悍不畏死,却也不想想若是连命也没了,那慑仙玦又有何用?
突然雾气浮动,斗转星移,从樱花林中涌出十数名黑衣人,不由分说杀向那些围攻真禅的仙林人物。这些人招式狠辣,连手施为,远比那些散兵游勇来得厉害。须臾的工夫就肃清大半,剩下的血勇一馁,也只好溜之大吉。
西门望以为来了救兵,不由喜出望外道:“敢问是哪条道上的朋友拔刀相助?”
为首的黑衣人是个又高又瘦的老者,冷冰冰扫过桐柏双怪,倨傲道:“想活命就快滚,却需将这小和尚留下!”
西门望热脸贴冷屁股,禁不住勃然大怒道:“王八羔子的给脸不要脸!”
突听背后西门美人一声惊呼,指着其中一个手持软鞭的黑衣人叫道:“是你!”
那黑衣人把手里的软鞭一圈圈绕在臂上,狞笑道:“好记性。”
真禅登时记起,去年樱花台大战时仙林四柱的驻地受袭,自己和西门美人出门追凶,所遇见的正是这持鞭老者。
那黑衣人首领森然道:“也好,方才你们几个大放厥词相帮杨恒,老夫早已有意要出手教训。就趁此机会做个了结,也算为盛总监稍报大仇。”
真禅脑海中灵光疾闪,若非口不能言早叫出声来道:“原来你们是天心池的人!”
他一下子明白到为何那日天心池弟子损伤有限,且第二日替补出战的精锐修为更胜一筹。显然这是盛霸禅和宗神秀布下的局,既可挑动仙林四柱对灭照宫和魔教的仇恨,为日后的征伐计划造势;又能削弱其它门派二代精英的力量,好在樱花台会上拔得头筹。
只是这伙人的身手招式五花八门,均非天心池绝学,自应是宗、盛二人在背地里招揽来的仙林高手。再联想到杨恒所说的银面人,答案已昭然若揭。
猛听黑衣人首领一声低喝道:“上!”其中大半扑向了桐柏双怪,又留下两人牵制西门美人,剩下的则由他统率朝真禅迫来。
真禅把牙一咬,左手指尖破开一个血口,运起灭音真罡的神力振臂点出。
“轰!”一个手拿双枪的黑衣人猝不及防,被碧血花炸得肢体横飞。
黑衣首领一惊道:“这小哑巴的功夫有些邪门,大伙儿小心!”掣动一柄鬼头刀劈向真禅。
当下双方浑战成一团,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里,黑衣人便折损了四个。其中一半为真禅所杀,另一半则死在了桐柏双怪的魔斧之下。
但西门美人以一敌二,亦是岌岌可危,兼之身上伤势未愈,越发地力不从心。
桐柏双怪有心救援,却被七八个黑衣人死死挡住,怎也冲不过去。
突听“叮叮”两响,西门美人的奇形双刀被黑衣人打飞,一条软鞭一柄链子枪双管齐下往她娇躯上击落。
东门颦悲呼一声道:“美美!”眼睛一闭不敢再看。
千钧一发之际,真禅猛然将乌龙神盾往背后一遮,身子贴地横飞过去。
黑衣人的仙兵魔刃都击打在了乌龙神盾上,鸣响不绝于耳。真禅咬牙挺住背上的巨大冲击力,揽臂抱住西门美人往旁翻滚。
那两个黑衣人怒声呼喝,紧追不舍。
手持软鞭的黑衣人祭出了一只黑色风袋,大团的绿莹莹小虫子飞将出来,铺天盖地噬向真禅与西门美人。
这下真禅的乌龙神盾也不能将自己和西门美人尽数遮挡住,望着飞来的毒虫和凶恶的黑衣人,心底骤然涌动起一缕莫名的杀意,神志微一恍惚间嘶声长吼,运盾在胸膛上划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众黑衣人不禁一愣,均道:“莫非这小哑巴绝望之至,想自个儿了断了?”
心念未已,从真禅胸口迸射出一股殷红热血,顷刻化作千丝万缕的赤色厉芒,漫天飙射。一时间惨叫嘶嚎声四起,不仅那些绿色的小毒虫被风卷残云般扫荡干净,十余名黑衣人亦倒下大半,还有几个站在原地肢体残碎,惨不忍睹。
真禅见状也呆了一呆,没想到这式“血雨腥风诀”竟有如许威力。
西门望和东门颦二话不说,将那几个负伤的黑衣人一斧子一个尽数解决,只是逃走了那个首领,未免美中不足。西门望在百忙之中回头一瞧,好嘛——宝贝闺女儿正被真禅这小子当做肉垫整个压在身下,两人肢体交缠耳鬓厮磨,似乎谁都无意放开。
西门望脑袋“嗡”地一响,屠尽强敌的得意转眼荡然无存,叫道:“这、这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他冲上前去一把揪住真禅背心,将他提起。西门美人大羞,又见西门望动作粗鲁,娇嗔道:“爹,真禅身上有伤,你还想不想让他活了?”
西门望心里说:“我想让他活,可不想让他当老子的女婿。”
在他心底,虽说真禅的相貌人品、修为身世都勉强能够配上自己的宝贝女儿,可他毕竟是个哑巴,还是个和尚,难不成将来还要自家的闺女儿去做尼姑?
一想到这里,西门望的头不禁一个比三个大,寻思道:“不得了,了不得,这便宜老丈人可做不得。俗话说先下手为强,老子得趁早棒打鸳鸯。不然等美美稀里糊涂替这小和尚又生下一窝小小和尚、小小尼姑,老子难道要出家当方丈?”
◇◇◇◇
“砰!”身影乍分,杨恒和宗神秀各退三丈,进入了新一轮的对峙之中。
交手将近百余个照面,杨恒稍落下风,但依旧保持着强劲的抗力和足够的后劲。
在招法的浸淫造诣上,他终究远不及宗神秀两甲子的深厚功底。好在平生所学尽是独步天下的旷世绝技,兼之从不按理出牌,常常兵行险招反将对方打得措手不及,战至现今仍能保持不败。
宗神秀却不愿再和这少年耗下去。事实上对他来说,在杨恒身上所浪费的精力与时间早已超出了原先的估计。
他的体内幻动出浓烈的银白色冰气,如同一道倒卷的瀑布,白色身影渐渐隐没其中,唯有手中那柄惊神仙剑越来越亮丽刺目。
“天地无极,大道甚夷!”
清冷的吟声中神息涌动,四周的天地精华五行元气汇聚向宗神秀的身前,在他的仙剑引动下凝铸成一道巨型法轮,呼呼运转啸动罡气,仿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