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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逐渐清晰起来,化作了一本高悬在天宇间的巨大经书。
书页徐徐地翻动,而每翻过一页,便会有一道金雷轰击下来。
杨恒看清楚了,那是一本金煌煌的《金刚经》。页面上的文字正不停地汇聚成雷光,穿越过他的元神直指本心。
雷声隆隆,光华万丈。他心无旁骛地接纳着来自上苍的馈赠,恶念如春阳化雪般消融蒸发,灵台充满了真知的光亮。
不知又过了多少时候,杨恒的元神徐徐退出了惊仙令,回复到肉身中。
他睁开眼睛,视野里呈现出不曾有过的光明,足以穿透身周层层叠叠的云雾,破开上方圆的虚幻景象,看到美好世间的花开花落。
渐渐地,杨恒的思绪恢复过来,只觉得胸中一阵风清月明,万事不留尘埃。
他似挣脱了所有尘世枷锁的飞鸟,好似只消舒展开双翅,就能冲出天地的禁制,跃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
他的心念只是一动,人已回到参天柱下。明灯大师、明水大师、无极真人、殷长空一起向他步来,脸上均都含着笑意。
然而杨恒却能敏锐地洞悉到,这四人笑容中隐藏的不同意味。
首先开口的是明水大师,他双手合十竟是欠身一礼,眼神里不再含有昨日的猜疑警惕,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友善与信任,微笑说道:“善哉,善哉……真源,恭喜你破开幻妄心劫,踏入归真大道。”
跟着是无极真人洒脱的笑声道:“往后贫道该叫你什么──真圣抑或是恒圣?”
殷长空也笑了笑,却掩饰不住内心的艳羡与惊骇,道:“或许叫‘魔圣’更合适。”
杨恒淡然一笑,笑容无碍无挂如一缕拂过众人心头的清风,却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凝视在明灯大师含笑不语的脸上,千言万语尽在彼此的微笑中。
◇◇◇◇
午后的阳光照耀在幽寂的山林里,也洒入到杨恒的心中。一路缓行而来,他全身心地感受着天地之间千姿百态的美。
得到了明水大师的特许,他终于能够来到玄沙佛塔探望在此面壁修行的娘亲。
镇守在塔外黄衣四僧之一的真曹引领着杨恒一起走入塔中。
这是故地重游了。杨恒举目打量着塔内的景状,想起当日被囚入玄沙佛塔时的愤怒绝望,而今的心情已全然不同。
真曹将他带到母亲修行的石室前,合十礼道:“施主探视完毕后径自离开就是,小僧先回塔外了。”
杨恒谢过真曹,伸手将门拉开。木鱼声声,一个熟悉的背影缓缓出现在了杨恒的眼帘中。宋雪致背对沙门盘腿静坐,正虔诚地诵读经书。
杨恒安静地站在门口注视母亲许久,看着她一身缁衣的模样,眼眶慢慢热了。
经文诵完,宋雪致轻轻放下木鱼槌,低低的声音问道:“是你么,阿恒?”
杨恒没有应声,一步步走到母亲的背后,俯下身如儿时淘气的样子,轻轻伏在了宋雪致的背上,将头枕住她的肩膀,感受着丝丝缕缕的温暖。
宋雪致的身子颤了颤,说道:“还当自己小么,也不怕压垮了我。”平淡的语气里,却无法掩藏住内心的欢喜与慈爱。
杨恒抬起身,说道:“我刚才在门外站了很久,不敢打扰您。只是看您诵读经文的样子,我就能体会到您如今的心情。我本想问问您,这三年多过得可好?但此刻已不必再问。”
宋雪致略感惊讶地转脸望向儿子,说道:“看来我也不必问你同样的问题了。”
杨恒一笑,走到母亲身前恭恭敬敬地盘腿坐下,说道:“那您要不要问问我:为了见您,是不是又强闯了玄沙佛塔?”
宋雪致怜爱地端详着爱子,摇头微笑。
杨恒眨眨眼,说道:“好让娘亲知晓,你的阿恒如今已正式做了灭照宫的副宫主,率领一干魔道豪雄堂而皇之的前来拜会云岩宗。”
宋雪致一怔,问道:“你回到东昆仑了?”
杨恒点点头,道:“老天爷让我吃了很多苦,可也给了我很多。我想承担起自己本该承担的责任,为大家做一点儿力所能及的事。”
宋雪致沉默片刻,问道:“你来峨眉是杨惟俨的意思么?”
“他疯了,”杨恒低声道:“如今的灭照宫暂由我代为执掌。就在今早,我已和云岩宗、神会宗和雪峰派达成和解协议,并且勒石立约,即便杨惟俨哪一天清醒过来,也不能轻易推翻。”
宋雪致难以置信地看着杨恒,讷讷道:“你和三大派和解了?”
杨恒开心地笑着,答道:“是啊,从今往后我就能多睡几个安稳觉了。”
宋雪致刹那间明白了爱子的心意。她知道杨恒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调和正魔两道之间的恩怨仇杀,亦是在代自己赎罪。
她的眸中闪现出了泪光,轻声道:“阿恒,苦了你。”
杨恒满不在乎地摇摇头道:“哪有的事?如今当了副宫主,又威风又好玩儿,我正后悔干嘛早两年没回东昆仑呢。”
宋雪致莞尔一笑,轻抚爱子瘦削的面颊,说道:“这样我和南泰都能放心了。阿恒,谢谢你为娘亲所做的一切。”
杨恒微微笑着道:“妈,我可是您的儿子。再说,爹爹若在天上看见了,也一定会喜欢。”
宋雪致悠悠抬眼,轻轻道:“是的,南泰一定会喜欢──他从来没有离开过。”
第二集 恒心擎天 第九章 失踪
当天夜里杨恒拜别明灯大师,与灭照宫群雄分道扬镳,独自御剑赶往黄山。
这日正午时分杨恒飞抵黄山脚下,他收了阿耨多罗剑御风行向石凤阳隐居的涤尘谷,在谷口正遇见采药而归的毒郎中司马病。
两人暌别重逢自是十分欣喜,寒暄过后杨恒取出从青天良处搜缴来的那些个瓷瓶,交到司马病手中道:“大哥,请鉴别一下这里面是否有活死人丹的解药?”
司马病愣了下问道:“杨兄弟,你是打哪里弄来这么多丹药?”
杨恒便将自己如何设计引来青天良,以双泯月轮将其轰杀的经过说了。司马病一边听一边甄别瓷瓶里所盛的丹药,最后选出一颗浅紫色的药丸用指尖捏碎,放在嘴边舔了舔,合目仔细品鉴。
须臾之后司马病睁开眼睛,盯着手心里的药粉摇了摇头道:“可惜,可惜……”
杨恒失望道:“莫非这些瓷瓶里没一个装的是活死人丹的解药?”
“不,这确是解药。”司马病叹了口气道:“可惜你晚来了半步。六天前厉夫人已来过黄山,将厉青原接走。看来好事多磨,你还得跑一趟楼兰至尊堡。”
杨恒吃了一惊,问道:“厉夫人接走了厉青原,这事颂霜知道么?”
“起初石姑娘不肯答应,可厉夫人一连几日不停地劝说,甚至要向她下跪恳求。”司马病回答道:“石姑娘没奈何,更不能阻拦人家母子团圆,最后只好答应了厉夫人的请求。嘿嘿,接回了楼兰又能如何?有道是报应不爽,到底是让厉老魔尝到了骨肉分离的痛苦滋味。若非看在石姑娘面上,又可怜厉青原的一片痴情,老夫连都懒得去问上一声。”
杨恒熟知司马病夫妇与厉问鼎之间的恩怨情仇,苦笑道:“说不得,只好再去一次楼兰至尊堡了。”
司马病道:“你能从青天良身上找到活死人丹的解药,也真是天意。但杨兄弟,你是否想过厉青原苏醒后,你和他还有石姑娘三人间该如何相处?”
“我想过,”杨恒回忆着在苍山中与石颂霜那刻骨铭心的拥吻,唇角逸出一丝自信的笑,道:“但有个问题是我从来不曾考虑的,那就是该不该救醒厉青原?!”
司马病若有所悟,丑陋的脸上泛起一抹钦佩的笑意道:“杨兄弟,你是真男儿。”
杨恒摸摸自己的脸颊,笑道:“当然,对于这点我也从来不曾怀疑过。”
两人说说笑笑走入山谷,远远看到石颂霜和林婉容正坐在茅庐外闲谈。望见杨恒的身影,石颂霜的俏脸上现出惊异的喜色,不由自主站起身道:“你……怎么来了?”
司马病代答道:“杨兄弟找到了活死人丹的解药,特地送来。”
石颂霜轻轻“啊”了声,明眸中闪动起惊心动魄的异彩,快活地注视着杨恒久久地没有说话。
“是真的?”林婉容亦惊喜地起身问道:“杨兄弟,你从哪儿找来的解药?”
也难怪她和司马病均都有此疑问。当年厉问鼎逼她服食下活死人丹,司马病为救爱妻走遍三山五岳,终究未能配成解药。岂知毒郎中二十年都没办到的事,杨恒却在短短两三年里就给做成了,着实教人不敢相信。
司马病将前因后果说了,林婉容亦不由唏嘘道:“杨兄弟,要不是你心细如发,这活死人丹的解药便要随青天良的尸首一起永埋黄土了。只怕青天良自己也没想到,他贪心狠毒,盗药焚屋,却在无意中促成了件好事。”
杨恒毫无得色,说道:“一饮一啄,莫不天定。这也是厉兄福泽深厚,善有善报。”
听到杨恒夸赞厉青原,石颂霜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从杨恒坦然回视的眼睛里,没有虚与委蛇与讥刺冷漠的影子。石颂霜芳心一阵喜慰,顿感到如释重负的轻松。
是的,她没有想到杨恒竟果真履践承诺,为厉青原送来活死人丹的解药。
积压在她心头这多年的阴霾终于开始消散,不但是为了厉青原有重生之望,更为了杨恒。
她轻轻咬了下樱唇,问道:“阿恒,你可以陪着我去楼兰么?”
杨恒凝视着她,目光里满是温柔,慢慢地点了点头道:“我们还要一起去蓬莱。”
一抹惊心动魄的红晕升腾在石颂霜明艳无方的玉颊上。她没有回答,因为答案已经写在了彼此的心间。
司马病和林婉容悄然对视,看着眼前的这双小儿女,他们的心里也是由衷欣慰。
无论如何,他们始终盼望着杨恒能和石颂霜重新走到一起。只因厉青原突如其来的变故,才使得这样的一种希望变得越来越渺茫。
而今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最大心结已然解开,只是又该如何面对醒来后的厉青原?
司马病咳嗽一声,说道:“杨兄弟,石姑娘,你们慢慢聊。我和婉容还得去清理筐里采来的药材。”说罢背起箩筐,和林婉容一起离去。
四周万籁俱寂,静得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两人脉脉对望,谁也不想开口打破这久违的宁和。
“送你──”忽然杨恒将手伸到了石颂霜的面前,他摊开五指,掌心里赫然是一支银钗,“这是娘亲昨天给我的。它值不了几两银子,却是我爹爹的遗物。所以在我心中,这支银钗远胜过世上一切的珍宝。”
石颂霜心弦剧颤,缓缓接过银钗。钗上还带着杨恒火热的体温,更凝结着父子两代的如海情深。
略作犹豫,她将银钗珍而重之地藏入袖中,却看到杨恒脸上掠过一缕失望。
“我想等到有一天,”她浅浅含笑说道:“你能亲手为我戴上。”
杨恒的心头瞬间被一股狂喜吞没,但觉这是自己此生中听到过的最美妙的话语。
他正想出言,不意灵台生警,一道巨鹰般的身影从谷口飞掠而至,飘落在草庐前。
“厉掌门?”石颂霜望着来人暗自一凛,心道:“他为何来这里?”
厉问鼎面无表情,冷厉的目光扫过杨恒和石颂霜,鼻子里重重一哼。
要放从前就厉问鼎这满怀敌意与轻蔑的冷哼,杨恒若不反唇相讥才是怪事。
但现在他却是置之一笑,抱拳道:“厉掌门,别来无恙?”
厉问鼎愣了愣,似乎在奇怪面前站着的这个年轻人身上表现出来的变化。
半晌过后他毕竟不愿失了一方宗主的礼数与身份,沉着脸道:“你也在,很好。”
石颂霜怕两人又起争端,问道:“厉掌门,不知你来此有何贵干?”
厉问鼎蔑然瞥过石颂霜,冷冷回答道:“我来接青原回楼兰。”
“你也来接青原?”石颂霜错愕道:“他不是已经回楼兰了么?”
“胡说八道!”厉问鼎微怒道:“你们把青原怎样了?”
石颂霜隐隐预感到不对劲儿,答道:“六天前,令夫人已亲自接走了青原。”
“不可能,”厉问鼎想也不想,断然道:“她从未跟我提过要接回青原。何况有六天的工夫,他们也早该回到楼兰了。可及至出门,老夫也未曾见到他们。”
石颂霜大吃一惊,说道:“我无意骗你,那日厉夫人来接青原,司马郎中夫妇也都在场。莫非……夫人和青原在回归途中遭遇到什么事故?”
厉问鼎冷笑道:“还说你没骗我?早在半个多月前我夫人就前往普陀山敬香许愿,岂会莫名其妙地又跑来黄山?她若有此意,又焉能不告诉老夫?石颂霜,青原是老夫的儿子,至尊堡的少主人,你无权留他在此,更无需用这等不着边际的谎话来瞒骗厉某!”
杨恒摇摇头道:“厉掌门,颂霜并未骗你。厉青原确是被令夫人接走。或许他们在路上有事耽搁了几天,等你回到楼兰自能见着。实不相瞒,我们已找到活死人丹的解药,正要送去楼兰。既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