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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蝶幽儿的意念催动,经过炼化的魔灵爆裂元神,迸发出沛然莫御的光澜,如潮水般吞噬去火凤的身影。
随即蝶幽儿也似掏空了所有,虚脱地坐倒在天台上,大口大口喷出银色气雾。
“小贱人——”吴道祖咬牙切齿地嘶吼,身形从即将被银澜碎散吞没的火凤上电射拔起,扬手招来太昊鼓。鼓声咚咚,回响在不平静的虚空中。
第六集 空无之端 第九章 凯歌
咚、咚、咚咚——从太昊鼓上发出一道道红色冲击波轰向天台。
吴道祖神色如癫似狂,鲜血一口口喷在了鼓面上。
杨恒祭起天若有情诀,迎头撞向轰落的太昊鼓波。
“来,我让你来!”吴道祖双目射出狂乱的异光,猛力击打鼓面,频率越来越快。
在雨点般的鼓声轰鸣中,剑华似风中的旌旗剧烈飘摇,却依旧不屈不挠扶摇直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金色的锋芒迫面而至!
吴道祖挥手祭起玄阴河图幡,一蓬乌光大盛迎向剑芒。
“铿!”阿耨多罗剑激撞在玄阴河图幡上爆出串串刺目光花,剑势趋缓。
吴道祖不住拍击太昊鼓,想用从鼓面轰出的冲击波将杨恒震落。他瞪视力压玄阴河图幡,徐徐向自己迫近的杨恒,面目狰厉地喘息道:“我本将一切都设计得完美无缺,如今全都被你毁了——你该死!”
杨恒御动剑诀,抗击着潮水般涌来的太昊鼓波,艰难地向吴道祖一寸一寸逼近,灵台仅存的神息瞬间释放,透过惊仙令注入阿耨多罗剑。
只见成千上百的金刚经文如万箭齐发,沿着阿耨多罗剑金煌煌的锋芒直透玄阴河图幡,破入吴道祖的前胸。
吴道祖面色大变,却已是第二次领教金刚经雷的威力了。与上次在凤凰岛的境遇不同,他的灵台在与石凤阳一战后已元气大伤,一颗被魔意吞噬的道心在恢弘广大的佛意涤荡下,顿时风雨摇摆难以自持。
他嘶声长啸,甩开玄阴河图幡,双拳重击太昊鼓,身形往后疾退。
“轰!”杨恒身形剧震,阿耨多罗剑不由自主向上弹起数寸。吴道祖趁机脱出金刚经雷,远远飘飞向数十丈外的虚空。生平第一次,他面对敌手弃阵而逃。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刚刚还萎顿在地的蝶幽儿陡然挺身而起,口中锐啸不止,眉心迸射出一道银白轩辕神光。
这道神光又细又长,如一支银光闪闪的利箭撕裂太昊鼓波,刺入吴道祖的眉心。
吴道祖身躯急速翻飞,幻动出层层叠叠的虚影,却始终无法摆脱轩辕神光。
他的灵台已是千疮百孔,元神便如被敲去硬壳的核桃仁彻底暴露在轩辕神光之下。头顶紫气哧哧直冒,眼看就要被蝶幽儿摄走。
“呀——”吴道祖发出一阵痛楚的嘶吼,双手抱头面容扭曲,俯视蝶幽儿射出刻骨铭心的怨毒目光,粗喘道:“小贱人,你好大的胃口……”
蝶幽儿情知吴道祖已在劫难逃,抑制住心中兴奋与狂喜,咯咯娇笑道:“老东西,八十五年前你就该想到会有今日!”
吴道祖的元神化作丝丝缕缕的紫光源源不绝被摄入轩辕神光里。很快,原本银白无暇的光箭逐渐变深变紫,似一缕水银线般回流向蝶幽儿的眉心。
杨恒仗剑飘立在三十余丈外的虚空里,凝望这一幕,心里竟隐隐生出一丝不安的异感。
他又有些奇怪,假如说吴道祖能假身端木远向小夜传授专以克制轩辕神光的灵玄心境,那他自己为何直到此刻还不施展?
突然,吴道祖一声大吼道:“小贱人,你休想得逞——”从身体里刺透出千百道紫色强光,瞬间将身影完全吞没。
蝶幽儿俏脸变色,低叱道:“老东西!”急急收住轩辕神光。
“轰——”一团巨大的紫色光云以吴道祖的身躯为中心爆炸开来,强劲之极的罡风竟令位于三十丈外的杨恒也被生生震飞,眼前忽而紫光盈动忽而天昏地暗,“嘿”地吐出口淤血,才勉强凝住了身形。
吴道祖焚精爆元,在最后一刻自我了断。一向崇尚完美的他,甚至连一根头发都没留下,全部泯灭在自己创造的可怕光爆里。
过了许久,杨恒的视力才逐步恢复正常。天台在脚下变作一个几乎渺不可见的小点,虚空里充满了流离的紫色光气,像是给吴道祖送上的灵幡。
“呼——”一阵冷风吹卷着玄阴河图幡从杨恒的面前拂过。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摄过玄阴河图幡。黑色的仙幡在风中飘动,似乎在宣告曲终人散的落寞。
——真的曲终人散了么?杨恒若有所思。
“杨大哥——”蝶幽儿笑意盈盈地飘身行来,手中多了一面太昊鼓。
杨恒也想笑,奇怪的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只淡淡说道:“幽儿,恭喜你夙愿得偿。”
蝶幽儿似乎心情极好,脆声笑道:“你是不是在提醒我,该将石姑娘完璧归赵了?”
杨恒这才笑了一下,蝶幽儿却不笑了。她垂下眼帘注视着手中的太昊鼓,幽幽道:“我终于得到它了,可我宁可用它来换你的心,如果可以——”
杨恒摇摇头,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片刻后,蝶幽儿展颜浅笑,娇俏道:“不过嘛……既然得不到你,拿到它也不错。”
杨恒觉得自打吴道祖恶贯满盈后,自己的脑海就变得有些僵硬,什么都无法想,什么也想不了。
蝶幽儿见他懒洋洋的样子,显得丝毫没有同自己说话的兴趣,明亮的眸子里慢慢变得黯淡。但当她再次抬起脸时,又是笑容满面,说道:“放心,我已命人将石姑娘送来千药岛。等到今天傍晚时分,你就又能见到她啦。”
杨恒心一宽,勉强道:“那你呢?幽儿,你今后有何打算?”
蝶幽儿微笑道:“你还会关心我么?”顿了顿说道:“大仇得报,该做的事也都做了。我会回到星沉海底的太古神殿里,从此隐居不出。除非……”
她黑漆漆的眼珠转了转,狡黠一笑道:“某人愿意陪着我浪迹天涯。”
杨恒笑了笑,心里荡漾起一丝惆怅,说道:“我会来看你。”
蝶幽儿笑吟吟道:“好啊——不过咱们有言在先,你来我欢迎,设若身边还带着石姑娘,却莫要怨我给你吃个闭门羹。”
杨恒怔了怔,那边蝶幽儿又是“噗嗤”轻笑道:“瞧你这傻傻的模样!好啦,我是和你开个玩笑。到时候你只管带着石姑娘来探望我……嗯,再多十个八个的美女,奇+shu网收集整理我也一样欢迎。”
杨恒啼笑皆非,说道:“你以为我是皇帝老儿,坐拥三宫六院?”
“差不多啦,”蝶幽儿道:“经过千药岛一战,三魔四圣死的死伤的伤,往后的正魔两道,还不是惟你老人家马首是瞻?”
杨恒摇摇头,说道:“首先我不老,其次我从不骑马。所以,什么都谈不上。”
“胸无大志的家伙——”蝶幽儿浅怒薄嗔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似怨似喜,教人看得心神荡漾,如饮醇酒。
杨恒的视线望向下方的千药堡,缓缓道:“经过这么多事,死了那么多人,我也该平平静静地过几天好日子了。”
他并未注意到蝶幽儿神情忽然变得有点古怪,继续说道:“你不是也想隐居太古神殿,远离尘世是非么?”
蝶幽儿叹了口气道:“想是想啊,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
杨恒点点头,油然一笑道:“奇怪,明明咱们胜了,为何却似斗败的公鸡?”
蝶幽儿笑道:“那是你,可不是我。你在找什么——真禅么?他已走了。”
杨恒沉吟道:“要不是他最后出手,或许我会倒在吴道祖之前。”
蝶幽儿白了他一眼道:“杨大哥,你这可是话里有话。莫非在指责小妹适才坐山观虎斗,任由你和吴道祖拼命么?”
杨恒一怔道:“你想哪儿去了,我是有点儿担心他今后的事。”
蝶幽儿忽然伸出纤指轻点在杨恒的胸膛上,道:“你的心呀,总想着他们。”
杨恒的心弦一颤,凝目望向蝶幽儿,真挚道:“幽儿,我也会想你的。”
“是么?”蝶幽儿转忧为喜,说道:“那就来太古神殿看我吧。”说着蓦地凑过娇躯,在杨恒的嘴唇上轻轻一吻,旋即退开三步笑吟吟道:“要记得哦。”
杨恒呆了呆,无法不去回味这绝美少女突如其来的亲吻,兀自感觉唇有余香。
她要自己记得什么呢?是记得她,记得去太古神殿,还是记得这临别一吻?
杨恒的神思惘然,忽听蝶幽儿道:“看在你对我还有点儿良心的份上,再送一件大礼给你。”他不由愕然问道:“什么?”
蝶幽儿得意一笑道:“就是你未来的岳丈老泰山——明灯大师。他被我救下,安置在真禅和司徒筠住过的那栋小木屋里。放心,我派了人在那儿守护照料。”
杨恒大喜过望,情不自禁握住蝶幽儿的双手道:“幽儿,你真太好了,谢谢你!”
蝶幽儿有意无意地看了眼杨恒紧握着自己的手掌,叹道:“你这个人啊,真怪。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从不说谢。可要是帮你救了别人,却比什么都高兴。”
杨恒笑道:“你对我好,我当然都记得。咱们永远都是好朋友!”对蝶幽儿挟持石颂霜胁迫自己的心结也渐渐释然。
蝶幽儿缓缓抽出纤手,正色道:“但愿你能永远记住这话。杨大哥,后会有期。”娇躯一晃隐向虚空。
杨恒的心没地一酸,不由自主地想唤住蝶幽儿。然而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默默地目送她背影远去,消逝在自己的视线中。
他又怅然伫立须臾,却听下方的天台上传来空痕大师的声音道:“真源——”
杨恒一省,收拾情怀御动身形飘落在了空痕大师的身前,躬身一礼道:“大师!”
空痕大师望了望广漠虚空,问道:“吴老施主已驾鹤西归了?”
杨恒点头,却不愿再提及真禅和蝶幽儿的事。两人一齐穿过结界回到了四楼。
此时楼内的法阵已被群雄破去,数百条丝缎支离破碎,散落一地。
见到杨恒归来,众人喜出望外纷纷迎上,问起与吴道祖决战的情形。
杨恒简略说了,取出玄阴河图幡交还小夜道:“这仙幡还是由你保存吧。”
小夜接过玄阴河图幡,念及年幼时端木远待自己的种种好处,睹物思人眼圈又红了。
杨恒无以安慰,只好暗自一叹,转首道:“明水大师,劳烦你派人前往峡谷外的乔木林中,明灯大师正在林内小屋里疗伤。”
大伙儿听到这意外的好消息,尽皆喜动颜色。小夜更是惊喜道:“我爹爹还活着?”
杨恒道:“他被幽儿姑娘救了。还有颂霜,不久也会被送来千药岛。”
小夜道:“太好了——杨大哥,我能不能和云岩宗的大师们一起去见爹爹?”
杨恒失笑道:“当然可以。而且有你这位旷世神医在,大师的伤一定会好得更快。”
小夜俏脸一红,偷偷望了眼坐在角落里运功疗伤的厉青原,低声道:“杨大哥,厉大哥他——”
杨恒点点头,道:“我知道。”小夜这才安心地随同明山大师等人离去。
盛西来直到这时才有机会插上话,问道:“阿恒,真禅去了哪里?”
杨恒摇头,说道:“他投靠吴道祖,原来是受了老宫主的指示,打算盗取轩辕心和聚元珠复活杨北楚。可惜没能成功。”却也不说杨惟俨事实上欺骗了真禅,毕竟人死为大,亦不必在其身后再加以鄙薄。
众人这才晓得了真禅叛逃的真实原因,无不唏嘘感慨,对其恨意不免大减。
尤顾东问道:“那轩辕心和聚元珠如今又在何处?”
杨恒的答案已到嘴边,又改变了主意,暗道:“幽儿已回星辰海,此生不再踏足中原。我何必再因此事,给她平添麻烦?”便答道:“那只有吴道祖清楚了。”
“阿恒——”杨南泰坐在一旁忽向杨恒招了招手。他断去的左腕已被司马病妙手回春,续接了起来。但十数日内无法运动,只能吊在胸前。
杨恒走上前去,缓缓跪下身子道:“爹爹!”
杨南泰单手托起杨恒,说道:“刚才我已听小夜姑娘和红颐说了这三年里的事。你做得很好……”
周围众人见父子久别重逢,定有许多话要说,都悄然退开。
厉青原运功醒转,独自一人静静坐在角落里。他听到了杨恒和众人的交谈,也知道了吴道祖在最后一刻选择自爆精元魂飞魄散的消息。
在听到这消息的一瞬,他的心中五味杂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万里之外的娘亲。
忽然,他很想回家。环顾四周或救死扶伤或低声攀谈的群雄,厉青原感到自己的存在已是多余。他悄悄站起身,用青冥魔枪驻地,步履蹒跚地往楼下走去。
往日一纵而上的石梯,这时候却成为他难以逾越的障碍。厉青原每走一步,浑身都会出一阵冷汗,五脏六腑的剧痛参杂着内心的激荡,令他身心俱疲。
脚下一软,厉青原的身子骤然失去平衡往石梯下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