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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事,也还只是个不识人间疾苦的孩子。
怀恩走了,庭儿突然之间沉默许多,笑得明显的比以前少了,连天奇都一下子少了很多生气。没多久,怀恩托人捎来封信,说是到京城了,庭儿很是开心。我没有派任何人去打探她们的消息,她们若能就此摆脱那些可以预见的纷争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再后来,曾太后薨,所有大权都回到了陛下手中,葬礼一完毕,陛下马上暗中派人将苏苏和庭儿接入宫中,那里,从苏苏离开时起就已经安排好了她今日的身份。
侯府彻底的安静下来了,此时在我身边的只剩下一个女儿含烟。相较于怀恩,这个女儿很是乖巧,从小就接受着晓雯的名门闺秀教育,一举一动似乎都无可挑剔。但是,我没费很多心思在她身上,只嘱咐人她的一切合理要求都可以满足。日后,她也不过是政治婚姻的结局,而晓雯的教导,足够让她应付那些。
庭儿时有来信述说他在宫廷中的生活,也会讲讲苏苏在宫中过得如何,起初的信件,庭儿言辞之中到处都是对皇宫的惊喜与兴奋,慢慢的,信来得少了,话也少了,情绪也少了。而苏苏在宫中过得并不如想像中的如意,在侯府等了十多年,陛下又已经拥有了无数的美眷。刚回宫时,陛下常常会去探望,时间一长,每个月去的次数是寥寥无几,再久一点,苏苏是一连几个月都见不到他,苏苏和庭儿也渐渐习惯了,再怎么差,也还不至于像在侯府时一年才见上一面。
我总共只有两个女儿,一个早早的离开家门,一个今后也是要离开的,身边再也没有其他的孩子,不是不能有,而是不想有了。庭儿虽说是苏苏和陛下的孩子,有一点我却可以肯定,那便是我与庭儿之间的情分要比陛下和庭儿之间的情分要深,这是让我安慰且得意的。我没能得到苏苏的心,却得到了与她儿子的父子之情。
陛下曾经许诺苏苏,等他夺得权势便把世界上最尊贵最荣耀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让她做他的皇后,如今的事实却是苏苏好不容易回宫又几乎总是独守冷宫。陛下又许诺日后会将皇位传给庭儿,而今庭儿在几位皇子中的实力却是最弱的。真的很想知道经过这么多年,苏苏心里到底会怎么想。
庭儿成年,毫无疑问的,陛下令庭儿与我的女儿联姻,若我与阿茹的女儿还在府上,这个人选怕是非她莫属了,只是现在府中只有一个含烟,就让她嫁给庭儿吧,反正若无人告诉她,她是永远都不会知道二皇子就是她死去的大哥的,怀恩就不一定了。
为含烟准备了丰厚的嫁妆,算是这么多年来对她没怎么关心的补偿,也是为了齐云侯府的颜面。看到盛装打扮的女儿无比的高贵美丽,心中还是有些欣喜的,这样的女儿比怀恩更适合做帝王家的女人吧,甚至可能是母仪天下。
来到久违的京城,街道两旁是人山人海,想起在路上听到的那些自己如何疼爱含烟的传言,只觉得嘲讽无比,不知含烟听到了又做何感想。道旁众人皆带着敬畏的眼神迎接我与庭儿进京,但人群中似乎总有那么一两道不和谐的视线,带着一些讥诮,这是我被封侯后再也没有遇到过的情况,后来才知那是早年离开家门的女儿也正混迹在人群中。
为了体现皇恩浩荡,陛下特意在京中赐下新的府邸,原来的宅子早些年前就已经很破旧了。新宅子就在三皇子府旁边,与三皇子府只有一墙之隔,含烟在此处待嫁确是很风光了,何况陛下还安排了禁卫军守卫在此。
在别苑内安排妥当,陛下也出宫来了。多年不见,陛下鬓角有了些白发,与陛下相比,自己算是好很多了。没办法,陛下的野心太大,总想着要收回各王侯手中的封地和种种特权,集中自己的权力,连自己的亲儿子们都还没有封王,只是到了人家手上的权又如何轻易收得回?连我都没准备乖乖的交出手中的权力,也难怪他忧思重重了。
听陛下说起这些年朝中是如何艰难,庆王是如何一日比一日强大,口上说着安慰的话,心中却不以为然,什么时候开始,我已与任何人都离得太远。
庭儿与含烟的婚礼比想像中的还要隆重,只是庭儿并不开心,洞房之前拉着我说:“父侯,我找了那么多年也没找到怀恩,你为何不帮我找呢?我真的要永远失去她了吗?”我摇摇头,暗自感叹庭儿对怀恩的情谊,却也不能确定这份情谊还能维持多久,当初陛下对苏苏不也好了很多年吗,只是最后还是这般的结局。婚宴上也远远的看了苏苏一眼,虽说是喜宴,苏苏面上仍是没有什么笑容,即便是笑,也不过是宫中女人们常挂在脸上的那种看不出情绪的笑。
不论是撤藩计,还是为稳固皇位计,庆王始终都是陛下最大的威胁,多年的经营与暗中对峙,双方的争斗是愈来愈大手笔了。趁金雀国使臣来朝,陛下将紫灵公主送去了金雀国,这个孩子,她最不应该做的就是曾皇后的女儿,曾太后的侄孙女。陛下能登上皇位,曾太后的确功不可没,但她硬是拆散了苏苏与陛下,就算现在陛下对苏苏的情谊已远不及当年,这口气却还是咽不下的,所以,这位母亲姓曾的公主只能有这样的命运。同时,陛下让庆王之子护送紫灵公主入金雀国,这里面就不止是私愤了。
陛下密函,小庆王返朝时要不择手段的实施各种暗杀,主要是借此刺探庆王府的势力,若真能将小庆王就此除掉那是更好。烧掉密函,独自摇头,轻声笑了。庆王一倒,陛下下一步目标肯定便是我们这些小诸侯了。
安排了几次刺杀,基本上都是做给陛下看的,就算全力以赴,也不见得真能把小庆王除掉,那明明暗暗的势力不知道有多少派,想是其他诸侯也认识到庆王是他们最大的护身符了吧。不过,小庆王还是受了伤,留在了平城整顿养伤,我也接到了陛下新的任务,说刺杀小庆王的事有别人去做,我却要帮他处理一件家事:庭儿与三皇子皆钟情于庆王府的一名女子,这名女子素喜做男子装扮,听闻小庆王受伤,已赶来平城,庭儿与三皇子为护她周全,都派了不少人手暗中随行保护,并与陛下派遣的刺客多次正面冲突。为了不破坏父子间的情分,陛下撤回了自己派出的杀手,也令两位皇子将各自的人马召回,三方皆不再插手此事。只是,此女是绝对不能留了,这样的事情又落在了我身上。
照例去别馆礼节性的看望小庆王,也见到了那名女扮男装的女子,姿容不及含烟,顾盼之间却有一种别样的神采,而她与身旁的一名男子都没有向我行礼,看我的眼神也是冷冷清清,眉目有些熟悉,一时想不起何时见过,后来再去,却再也没有见到她。
小庆王的伤终于痊愈,要准备回京了。安排好人手,对于陛下交待下来的事,总是要去做的,结果如何就不保证了,且是庭儿继怀恩之后心仪的女子,多少要考虑一下他的感受。叫来天奇,让他与那些人同去,只要捣捣乱就好了,不要有什么伤亡,天奇领命而去。庭儿回宫后,天奇一直都在我身边,也算是我的半个孩子了。
不知是否是天意,很少让天奇出去做什么有危险的事,偏偏这次一去,他就被人抓住,而抓他的人、放他的人、陛下要除掉的人,都是一个人——我的女儿怀恩。若去的不是天奇,恐怕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原来是在庆王府,若去的不是天奇,我的女儿也不会知道是自己的爹爹派去了刺客去杀她,不论是否真要她的性命,那些人总归是从齐云侯府出去的。
听天奇转述着她的话:“别忘了帮我问一下齐云侯,是何人要杀我,别让他自己干这遭天谴的事了。”印象中,自我再未去过红袖居之后,她也再未叫过我爹爹或是父侯,即便是在书房与庭儿一起念书遇上我,她也只是以侯爷称呼于我,以后怕是更加不会听到她与我父女相称了。
原以为她离开侯府就能远离皇室与朝堂的争斗,没想到她却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卷进来了,甚至比我之前所设想的处境更加危险难缠。如此看来,庭儿也是知道她了,却不曾和我说起。有了她的消息,自然更密切关注起庆王府来,得知她与她所谓的弟弟一起随小庆王去了西北,得知她与小庆王、庭儿和三皇子间的纠缠不清,得知她在西北遇险、得知她有高人相助……最后听说她与庆王府的一众人皆消失在西北的密林雪山之中,只觉得陛下真的毁掉了我很多东西。
她就这样与小庆王他们一起消失了,庆王理所当然的正式叛变,有些诸侯也在暗中相助,而庆王手中的传位诏书和京城暗道图更是彰显了庆王的名正言顺,使得庆王一举占据了整个王朝三分之一的江山,这一场较量谁胜谁负还是个未知数,对于结局,我已不在乎,只是将自己的府兵大半都驻扎在封地边境,避免过早的受到战火的波及。
时隔近一年,陛下一纸诏书,赐齐云侯次女为二皇子的侧妃,我这才知道怀恩与小庆王活着回来了,只是不知是何原因,她离开了庆王府,却被三皇子带到京城,又被陛下关进了天牢,为了保她性命,庭儿不得已说出了她的身份,并向陛下请求赐婚。我以为她的命运就此能够安定下来,哪想大婚当日陛下遇刺,刺客还易容成了她的样子,而她自己也中了绝魂丹,能拥有这种毒药的,除了陛下再无他人,陛下终究还是不愿放过她,而宁愿对庭儿出尔反尔。在这件事情中,陛下从未问过我什么,也没说起让我进京观礼,想是对我也起了戒心吧——庆王叛变,我偏安一隅。
怀恩命绝于绝魂丹,陛下也因刺客使用的毒药特别而无法解毒,终是驾崩,国中霎时大乱。接应庭儿和苏苏南下,庭儿和苏苏又住进了齐云侯府。再与苏苏见面,我只无言,苏苏却说:“时隔这么多年,回宫后才知真正爱我的人是谁。”
摇摇头,爱她吗?不过是不甘心她眼里只有陛下而没有我罢了。如今想来,她只是一个性情温柔体贴的小宫女而已,在皇宫那种地方难能可贵,她本身却再无其他让人在意的了。爱,或许,失去阿茹之后我才真正懂得,只是明白得太晚。我的人生,真的已经失去太多,除了庭儿,就快要一无所有了。
回到侯府的庭儿,比怀恩刚离开时更少言寡欢,我不能想像怀恩在他怀中逝去的情景,那样会让我记起浑身是血的阿茹。我与庭儿明明不是亲父子,遭遇却是如此相像,爱过的女子皆是消失在陛下手中,而阿茹母女,怕是我永远的痛了。
终与庆王在战场上相见,多年的积怨在战场上爆发,两人在千军万马的阵前展开了生死相搏,这只是两个男人之间的较量,我本不知他对阿茹的感情,可得知怀恩在王府的生活后,对这位王爷却是同情和嫉妒夹杂。
当冰冷的铁器刺入骨肉,感觉到的不是疼痛,而是轻松。与陛下一起毁掉了许多人的幸福,自己的幸福也慢慢被葬送完毕,伤过人,也被人伤过,似乎从头到尾自己都没做过什么好人,这样的结局也是必然的吧,只是看到庆王的那张脸,骨子里的恶毒因子又跑了出来,强撑着一口气笑道:“王爷,莫家大小姐莫茹您还记得吗?她死前手里握的可是一片刻着‘谦’字的锁片呢。”那锁片至今还在我身上的香囊中。
听到我的话,庆王立时惨白了脸色,眸中的痛和悔却不知是为谁。当然,做尽坏事的我,又怎么会甘心自己一个人难过?
只是,阿茹,心中还是好痛啊,这样是否能得到你的原谅?
也不知在你心中,是否曾经有过我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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