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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王妃私下问道:“你可是打算先收一个通房丫头?”
小儿子屋里一直都没有丫头,更别说屋里人,眼下马上要成亲了,先找个丫头连连身手,免得在妻子跟前闹笑话也是常理。
高宸闻言一愕,“不是,我就是……”底下的话,他却没有办法跟母亲细说。
“好了,好了。”庆王妃以为是小儿子不好意思,头一回嘛,难免脸皮薄一些,因而岔开话题,“随便你拿去当什么使,都行。若不好了,我再给你换几个更好的,我屋里的丫头都由得你挑。”
高宸心情微沉,勉强应付了几句便告退了。
夜里,他把初七等人都撵了出去,单留了玉籽。让她端茶倒水、服侍宽衣,甚至还随意问起了几句闲话,“母亲最近饮食如何?可睡得香?”
玉籽笑道:“王妃最近因为四郡王的婚事,高兴着呢,吃得好、睡的香,比前段瞧着更精神了。”虽然不知道这位郡王爷要人的原因,但总归是好事儿啊。临走前,姐妹们都私下打趣,“这一去,可是要做新姨娘了。”
这种不着边际的念头,暂且不说,单说就是混个四房的大丫头当当,那也是值得夸耀的莫大体面。反正王妃的屋子里面人才济济,自己再怎么混,只怕还混不到一等丫头的位置,就被打发出去配人了。
还不如,在四郡王这里争个头一份呢。
因而格外小心谨慎、察言观色,唯恐哪里有细节做得不好,力求精益求精,就连伸手放床帘下来,也悄悄捏着床钩,没敢弄出一点点儿动静来。
“你上来。”高宸面容冷峻,目光看了看床的一侧,“睡这儿。”
玉籽顿时怔住了。
她倒不是不愿意,而是……,好事儿也来的太突然了吧?四郡王真的是要自己做通房丫头的?是早看上了自己,还是随便找个丫头连连身手?但不管是哪一样,结果对于自己都是一样啊。
玉籽眼里漾出掩不住的甜甜笑容,以及浅浅羞涩,“哎”了一声,拨开床帐脱鞋爬了上去。“郡王爷……”她红着脸,唤了更加亲近的称呼,见对方一直都没有动作,羞赧中,试探着缓缓伸手过去。
“脱衣服!”高宸冷冷打断。
玉籽吓了一跳,又羞又怕,吓得动作飞快解衣服,脱了比甲,接了腰带,去掉外衣和裙子,只剩下一套杏黄色的中衣中裤。她到底还是少女,实在做不出那种卖弄风骚的事来,鼓起勇气,小小声问道:“郡王爷……,还、还脱吗?”
“睡罢。”高宸自己扯了薄被,裹在身上,丝毫没有进一步动作的打算。
玉籽不明所以,可是也不敢主动去招惹他。
只得乖乖的听话躺下。
这叫她如何睡得着?等着一双大大的明亮杏眼,望着床帐,又不敢随意翻身弄出声响来,一直等啊、等啊,等到浑身躺得僵硬,还是没有等到希望中的事儿。
而身旁,已经响起轻微均匀的呼吸声。
玉籽缓缓的转了一下头,不明白,这叫人脱了衣服谁旁边,又不办事,到底算是哪门子的意思啊?或许,是四郡王比较害羞内敛?要不呢,他屋子里一直都没有丫头,更别说通房丫头了。
她不停的给自己打气,吸气,呼气,然后一点点、一点点的伸手摸过去。想象中先扯一扯他的衣衫,然后说不定他一个翻身,就把自己压在了身下,然后……,然后就不用自己想了。
忽然间她顿住了!
什么东西?冰冰凉的,又冷,又硬,而且好像还很长,她缓缓上下顺着挪动,细细描绘那东西的轮廓,好像……,是一柄长长的佩剑。
可怎么会是佩剑啊?!她疑惑不定。
下一瞬,寒光出鞘。
高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利剑,直指玉籽!半明半暗的昏暗光线中,他的目光幽冷无比,好似染了一层化不开的雪白寒霜,叫人心惊胆颤。
玉籽怔了一下,继而才反应过来似的惊呼,“……啊!!”
初七在外面听得动静,喊道:“四郡王?出什么事了?”
高宸彻底的醒了过来,没有啰嗦,直接用剑柄把玉籽敲晕,然后朝外淡淡道:“玉籽打翻了茶杯,没事了。”然后收剑回鞘,看着昏迷不醒的玉籽,想起即将要夜夜面对的夫妻生活,有点头疼起来。
☆、第53章 成亲
六月十二;宜嫁娶;上上大吉。
仙蕙心情紧张,昨儿是后半夜才睡着的。厉嬷嬷怕她脸色不好看;正让丫头给她滚眼圈儿,虽然她年轻底子好;根本就没有什么黑眼圈儿。然后绞脸、妆容、嫁衣,一点点涂抹成新娘的标准样子;唇红齿白、黑发如云;略有一点夸张却很喜庆。
明蕙在旁边帮着打量,审视了下,笑道:“可以了。”
现如今,她已经是出嫁且三日回门的妇人,挽了发髻,明丽中多了一丝妩媚。眼下又是满意;又是舍不得;感慨的望着即将出嫁的小妹,“好好过日子啊。”
希望她不要为那一点点情丝所困。
昨儿提前回娘家,跟母亲一起围着妹妹说了一天,翻来覆去,就是叫她以后不要再想陆涧。不管陆涧好不好,她都已经是高宸的人了,要想,也只能想高宸。不过自己妹妹一向聪明懂事,识大体,应该会明白其中利害关系。
沈氏正在帮小女儿画眉,不是真画,而是添上一笔的出嫁风俗。
“娘。”仙蕙一手握住母亲,一手握住姐姐,郑重道:“你们放心,我会和四郡王好好相处的。”陆涧的事,自己心里知道分寸的,不该想的,就不会再去想。今儿出了这个门,往后一辈子都是庆王府的人,是高宸的人,路该怎么走自己知道。
沈氏轻轻搂了一下小女儿,“我的儿,娘可算是放心了。”
她们母女三人打着机锋,旁人都不知情。
只有厉嬷嬷,隐约猜出一、二分内里,瞅着仙蕙还算清楚明白,自然也就装糊涂不会再多说。而是笑着说了几句喜庆的话,然后道:“时辰差不多了,夫人和姑奶奶别舍不得,三日回门,还有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沈氏这才恋恋不舍,领着明蕙和邵大奶奶出去。
仙蕙歇了一会儿,便在喜娘的引领下去了前面正厅,出嫁前,女儿要给父母双亲磕个头,聆听父母的教诲、指点,然后照例还要大哭一场,表示舍不得离开这个家。可是看着她心里太高兴了,哭不出来,只干嚎了几声。
倒是把大伙儿给逗笑了。
仙蕙也不介意,的确欢喜啊。一切都顺顺利利的,东院的人有了自己的财产,荣氏母女败退,姐姐风光出嫁,自己……,也风光出嫁。而且自己还早有准备,银子、仙灵芝都有,前世的悲剧肯定会避开的,往后都是好日子呢。
“仙蕙。”沈氏拉着她的手,摩挲道:“给人做媳妇了,不比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可以任性,于是要忍耐,要冷静,心里有烦恼回娘家了再说。”
“哎。”仙蕙脆脆声应道。
邵元亨则是神色复杂,笑容也复杂,“仙蕙,大喜的日子高兴点儿,去了庆王府好好侍奉四郡王,孝敬王爷王妃,跟妯娌姑子们和和气气的相处。”然后拿了一个盒子递过去,“这是爹给你添的妆,好好收着。”
仙蕙以为是一些贵重首饰之类,并没在意。
等吉时一到,被哥哥背着上了花轿,一路晃晃悠悠往庆王府去的路上,闲着无事打开盒子看了一眼,不由怔住。银票!一张、两张,三四五……,足足二十张,一张一千两银子的银票,总共二万两银子。
微有思量,这是父亲想要修补父女关系?讨好自己这个四郡王妃?不由一声嗤笑。
她不知道的是,邵元亨除了想要弥补以外,更是被高宸那一剑给吓得不轻,殷红的鲜血,滚落的人头,让他时时噩梦不已。担心回头荣氏的事被揭穿,女儿会迁怒与他,因此思来想去,提前给了一份厚厚的压箱钱。
仙蕙嗤笑完了,还是挺满意的,谁会嫌银子多咬手啊?再说了,将来去庆王府想要混得如鱼得水,上上下下,要打点要花钱的地方多了。
大郡王妃凭什么无子还在混得不错?不就是因为得了邵家的好处,手里有银子。
而比起仙蕙厚厚的私房钱,更瞩目,更耀眼的,是她的嫁妆。
刚到庆王府的大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就响了起来,锣鼓喧天,声声齐鸣,惹得周围看热闹的人挤得人山人海,各自议论纷纷。今儿是成亲的大喜日子,讲究人多,大家随喜道贺,因而庆王府只是清道并不清人。
“看见没有?那四郡王妃的第一抬嫁妆,是皇上御赐的。”
仙蕙在轿子里听得一笑。
皇上御赐的倒是不假,那是皇后娘娘想法子问皇上要的,偌大的箱子,里面只得一对玉佩,取个成双成对的意思。不过真龙天子是多大的脸啊,别说一对玉佩,就是赏一张白纸,那也君恩,且得子子孙孙都供着呢。
“第二抬,是皇后娘娘赏赐的。”
“哎哟,不得了啊。”
“后面三十抬也不得了。”那人也不知道是庆王府那个门头混得,知道不少,不停的跟周围的人显摆,“四郡王妃是镇国夫人的义女,知道吧?镇国夫人送了十抬嫁妆,镇国府的二夫人和三夫人,也各自送了十抬嫁妆,一共三十抬啊。”
“天哪。”有人惊呼,“照这么说,四郡王妃的前三十二抬嫁妆,都是得的赏赐,后面……,哎哟,后面这得一共多少嫁妆啊。”
“邵家有钱你不知道?聘礼、嫁妆,那都是水涨船高,庆王府出了一百二十八抬聘礼,邵家自然要对齐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听说因为宫中贵人赏了三十二抬,后面的嫁妆不得不并了箱子,挤得满满当当,都快塞不下了。”
仙蕙在轿子里面听得好笑,不过呢,这些话倒也不假。
因为自己嫁到庆王府的缘故,嫁妆是要丰厚一些,总不能嫁妆比聘礼少,那岂不成了邵家卖女儿?不过姐姐那边,上次从父亲手里要了五万两银子,让母亲给一万两与姐姐做压箱钱,足够她在宋家吃一辈子的了。
“新人进门咯!”有人高唱。
下一瞬,顿时锣鼓鞭炮响的更加震天刺耳,还有各种恭贺声、道喜声,以及众人欢天喜地的笑声,凑在一起,周围简直就是嗡嗡一片。
仙蕙眼前是一片绚丽的红,耳边吵吵的,脑子里面都嗡嗡了。
到后面,完全是在喜娘的牵引下,什么跨火盆,踩喜庆,又是抱福瓶,喜娘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脑子根本就跟不上又乱又快的节奏。甚至就连和高宸拜堂的时候,也是迷迷糊糊的,反正都看不见,只记得跪了三跪,然后便被喜娘搀扶进了新房。
刚坐稳,“呼啦啦”涌进了一大批闹新房的人。
“快,看新娘子哦。”有小孩子的呼声,估计是专门请来闹新房的,声音清脆,“看新娘!要喜钱!”一个个的,一个比一个喊得大声,惹得周围的人哄笑不已。
“四郡王!四郡王!!”嘈杂中,有急切而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人群里发出轻轻的惊呼声,笑声忽然停止。
“四郡王。”安静下来,传来初七焦急不已的声音,“王爷有事找你,快快!快去书房那边说话,人都等着……”
“初七,你怎么这般不知轻重?!”高宸声音低醇,明显的,里面隐含了一丝压抑的怒气,“今儿是什么日子……”他话音一顿,像是怔住,继而飞快道:“我知道了,马上就过去。”
仙蕙晕头转向的,坐在喜床上,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
有人大步流星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大红色的喜袍,大红色的靴子,和盖头的红艳艳融合成了一片。
高宸?仙蕙担心,想问问他出了什么事,可又不能开口。
“仙蕙。”高宸的声音还算冷静,只是略急,“若无大事,父王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找我,一定是事出紧急。”最后道了一句,“等我回来。”
仙蕙急得要起身。
被厉嬷嬷摁了回去,“坐好,别说话,新娘子没掀开盖头之前,不兴起身下床的。”
怎么会是这样?仙蕙茫然,周围闹新房的人也茫然。
好在厉嬷嬷沉得住气,也镇得住场子,开口道:“既然王爷那边有急事,四郡王也出去了,闹洞房的事就往后推一推。大家别急,先出去歇着等着,一会儿郡王爷回来再做通知。”
一阵窸窸窣窣,闹新房的人渐渐都散了出去。
厉嬷嬷关上了门,回来说话,“你别慌,都已经是进了庆王府的门,拜过堂的,这门亲事不会出岔子的。”担心她害怕,上前握了她的手,“没事的,啊。”
仙蕙在满眼的红色中怔了片刻,才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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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高宸已经脚步匆匆赶到清风水榭,扫了一眼,父亲在、大哥在,王府的幕僚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