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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蕙喝的酒有问题?”周皇后震惊怒道。
“是啊。”舞阳公主心情复杂又难受,“就这样了,老四还拦着我不让吭声,说是手上无凭无据的,大嫂不会承认,他怕……”声音渐次低了下去,“让大哥多心,让父皇多心。”
周皇后身子一软,瘫在椅子里,面色难看的缓缓别过了头。
夹在这中间最难受的人,非她莫属。丈夫、长子、幼子,像是三匹烈马,每个人都在她的心上栓了一个角,然后各自角力,弄得她左牵右挂的疼痛。
周皇后思量片刻,“要不然,早点让老四回江都罢。”分开也好,分开免得父子兄弟最后反目成仇,“眼不见,心就不烦了。”
“不行。”舞阳公主摇摇头,“江都是庆王府的旧势力所在,老四熟门熟路,而且之前还曾经领兵打过仗,有军功、有威望,这件事就算父皇和大弟同意,朝臣也不会同意的。我仔细的想了想,如果就藩,老四只能去往辽州这种偏远之地。”
周皇后顿时怒道:“他们敢?!也不想想,这天下是谁……”
“母后!”舞阳公主惊道:“这种话可千万别说了,就连想一想,都不要。万一母后说话的时候,不修奥新带出一分半分倾向,让父皇和大弟误会,那可真的是要逼死四弟了。”
周皇后目光复杂闪了又闪,最终咬了唇,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现如今,还是先把算计老四夫妇的小人给找出来,才是最要紧的。”
周皇后渐渐冷静下来,没错,丈夫和小儿子的关系本来就够紧张的,哪里再经得起小人们在其中挑拨离间?那些小人,的确不该留了。
舞阳公主无法憎恨庆帝和高敦,但对太子妃,却是没有丝毫顾忌的怨恨,“汤氏之前算计仙蕙的清白,不顾大弟的名声,后来又和邵彤云搅合在一起。甚至到了如今,她占了便宜做了太子妃了,还不肯安分,依旧算计老四夫妇。这样的人,怎配做太子妃?!所以,这件事一定要仔细的查。”
周皇后静了一瞬,双目微眯,“彻查!”
没用多久,顺藤摸瓜查下去,便追查到负责宴席上器皿的太监。只有那个太监,身上有库房的钥匙,可以方便的单独做手脚。而其他人,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行事,做手脚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如今六宫并无势力分割,周皇后毫无顾忌,直接让人去拿那太监审讯。
“回皇后娘娘,负责器皿的总管一听说有人搜查,就上吊自缢了。”
“你们是蠢货吗?!”周皇后大怒道。
负责搜查的人瑟瑟发抖,赶忙补道:“不过在他的房间衣柜里,找到一个女子。”赶紧把人带了上来,“或许,可以审讯这个女子……”
周皇后原本要责罚宫人的,结果一看那女子,脸色大变,“你……,是你!”
舞阳公主更是尖叫失声,“怎么会是你?!”她好像看到鬼了一样,惊慌道:“你是人是鬼?你不是已经被火烧死了吗?怎么、怎么会在皇宫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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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蕙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她睁开眼睛,原本以为会看到高宸的身影,结果并没有见到人。不由苦笑,自己还找他做什么?就算他当场抱住了自己,又如何?那不过是众目睽睽之下,做戏罢了。
真是难为他,以前还跟自己逢场作戏那么久。
现在一撕破脸,就连一言一语的耐心都没有了。自己甩脸子,他就干脆借口忙,躲在书房根本不见面,来个冷处理了事。想到此处,心中难免有一腔掩不住的怨怼。继而又恨恨的自骂,“没骨气啊?别人不理你,你还管他做什么?!丢了那些虚幻不着边际的东西,好好做靖亲王妃,多少能给家里人带点不少好处呢。”
当初是怎么劝母亲的?不是说,只拿父亲当个金主看待的吗?原来丈夫无情无义这种事,要看得开,要亲身经历了,才知道其中有多难熬。
“醒了?”高宸走了进来,“太医说你没事,就是喝醉了酒。”
仙蕙冷冷道:“我喝的是果子酒。”
“嗯。”高宸说话,很少能够听得出语气的起伏。以前他和仙蕙好的时候,偶尔还会笑笑,说一、两句玩笑话,有点少年人的跳脱心性。在经历了宫变之后,他的那点冰山融化已经完全消失,甚至更冷了一层。
因而说起酒杯有问题,也是淡淡,“那黄花梨的酒杯被艾叶水泡过,容易让人醉。”
仙蕙吓了一跳,难怪……,自己今天脾气有点大。当时孝和挑衅自己的时候,根本没有犹豫就反驳回去,她故意说起陆涧的时候,自己抬手就给她一耳光!当时只觉生气,并没有多想过其他,此刻气极反笑,“原来如此。”
今儿的宴席,可是太子妃全权一手操办的!
仙蕙怒道:“她到底还想怎样?都已经是太子妃了,还不知足吗?真是……”目光扫过高宸的时候,发觉他的表情有些怪异。正在迷惑,外面传来了厉嬷嬷的声音,“皇后娘娘那边来人,让王爷和王妃过去一趟。”
“走罢。”高宸起身道。
因为仙蕙醉酒的事,还在宫里,赶去凤仪宫自然很快。一进门,便吃惊的发现居然人都在!虽说今儿还有一场晚宴,大家没走,但是这么齐刷刷的聚集在一起,且气氛不对,分明就是出什么事了。
难道说,是有关自己醉酒的事?可是扫了太子妃一眼,并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而大殿内,除了周皇后和舞阳公主以外,众人眼里多少都有一点疑惑,似乎都跟自己一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人都来齐了。”庆帝看向周皇后,问道:“说罢,到底是有什么要紧事?”
舞阳公主拍了拍手,“带人上来。”
一个年轻的宫装女子被带了上来,身上伤痕累累,押解她的人,穿的都是慎刑司的服饰,自然是才受过刑了。她被人仍在地上,然后一碗冷水泼了过去!大冬天的,被冰凉的冷水一激,像是激到身上伤口,那女子猛地抬起头来。
“彤云!怎么是你!”
“邵彤云?!”
“啊……”
大殿内,各种惊呼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仙蕙更是睁大了眼睛,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方才确认那女子的确是邵彤云,而不是别人!怎么回事?当日宫变之后,邵彤云就没有踪影的藏了起来,还以为再也找不到她,今儿怎么会忽地出现?而且,还是被婆婆和大姑子找到的。
“彤云?真的是你?”太子妃一脸惊诧之色,急步走上前,托起对方的下巴认真辨认了一番,然后吓得往后一缩,“彤云,你还没有死?!”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死过去的表妹又是怎么活过来的,不由结巴道:“我、我……,这不是见鬼了罢。”
舞阳公主冷笑道:“装什么装啊?”已经决定和她撕破脸皮,自然不留情面,“这邵彤云不是你藏起来的,又会是谁?哦,当然了,你肯定是不会承认的。”
太子妃气得尖叫,“胡说!跟我有何干系?”继而发觉自己过于激动,倒好像是被人揭穿以后失控一般,只得又忍了忍,“舞阳,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根本就不知道邵彤云还活着,如何把她藏起来?再说了,她是阴谋陷害仙蕙的罪人,我藏她做什么?若是知道她的下落,肯定会把她给交出来受罚,而不是藏起来!”
“表姐。”邵彤云声音沙哑,笑了笑,“你说的是真的吗?呵呵……”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枉费我,还打算什么都替你遮掩呢。”
自己今天决计是活不了了。
那么,临死之前,再拖几个垫背的也好。
☆、第89章 剪除
太子妃身体一晃,脸色苍白;“你胡说什么?不要红口白牙的乱污蔑人!”
仙蕙看在眼里,心底不由一声冷笑。
刚才太子妃被舞阳公主逼得太急;急着撇清自个儿,就把错都推到邵彤云身上。可是她却忘了,邵彤云是什么性子?那是一个不肯善罢甘休的人啊。太子妃要甩手撇开她,她又要受死,不甘心之下,肯定是要拖太子妃下水的。
邵彤云说什么;“枉费我;还打算什么都替你遮掩呢。”
自己再了解不过;她这种看似关心的怨毒口气;根本就没有替太子妃遮掩的打算,如此假模假样;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指证太子妃罢了。
旁边邵彤云摇摇晃晃的,笑容古怪;“我要说什么,表姐心里自然清楚的很。”
太子妃气得跳脚;“我什么都不知道!”
仙蕙眼中的嘲笑不由更深。
这个时候;太子妃居然还想死不认账?
可能她还不清楚,她从前作为大郡王妃的时候,庆王府就对她做主母有不满,如今的身份是未来国。母,皇室成员更不可能对她满意。更不用说,她已经牵扯到高宸和高敦的储位之争,平民女出身的太子妃,又无子,毫无依仗,注定是要成为一抹炮灰的了。
就连自己,不也被高宸当做棋子了吗?
甚至就连孝和公主,今儿……,一样难逃权力争夺的巨大漩涡。
“鬼!鬼啊……”孝和公主忽然尖叫起来,指着邵彤云,“她已经死了,是鬼!”捂着胸口连连后退,惊叫道:转身抱住万贵妃,“母妃,救命!”
万贵妃一脸惊慌之色,赶紧扶住女儿,“孝和,孝和……”
仙蕙嘴角微翘。
看来孝和公主,要比太子妃更聪明啊。
“母妃……”孝和公主像是被吓得花容失色,浑身发抖。
“孝和公主,你这是打算受惊过度晕倒吗?”邵彤云怨毒的道:“别急啊,今儿这出审讯大戏,还有你一个角儿呢。”根本不给孝和公主任何逃走的机会,直接到:“再说了,当初要不是你把我放出庆王府,我也不能活到今天,还得给你当面道一个谢啊。”
孝和公主眼底闪过一丝凌厉,却没有喝斥邵彤云,而是摇摇晃晃的,一手指着空中胡乱比划,“鬼,鬼啊!有鬼啊……”横竖不接招,只说邵彤云是一个鬼,装出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仙蕙看着她们斗得热闹,心下冷笑,这可真是狗咬狗了。
也好,今儿自己就看一出好戏罢。
不过说起来,高宸还真是手段厉害啊。
当时宫变之后,邵彤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怎么都找不出来。当时自己还曾经迷惑不解,现在看来,不过是高宸故意让她逃脱罢了。为的就是今天用邵彤云这一张牌,给大郡王妃、孝和公主来个大起底!
照这么说,自己晕倒的事,铁定和太子妃脱不了干系。
呵呵,嫁给这种算无遗漏、心思慎密的丈夫,对自己而言,到底幸还是不幸?或许自己还是应该庆幸的,好在不是他的敌人,不然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仙蕙侧首,望了俊美冷漠的丈夫一眼。
高宸微微蹙眉,看着邵彤云,像是正在因为对方的出现而迷惑着,眼底有着恰到好处的怒气,邵彤云屡次和自己作对,他作为丈夫,当然应该要感到愤怒的。
仙蕙这才发觉,原来丈夫的每一个表情都是那么精准。
罢了,今儿总算也是帮了自己。
“母妃……”孝和公主终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万贵妃搂着女儿,喝斥邵彤云道:“你这个疯狗!真是逮着谁都乱咬一口!”
“贵妃急什么啊?”仙蕙明知道这一切是高宸的计,可是为了除掉万贵妃等人,却也不得不配合演下去,“邵彤云她说她的,父皇自然会明察秋毫,不会误信了的。”转身吩咐,“赶紧的,传太医过来诊脉。”
呵呵,打算假晕趁机离开?做梦去吧。
万贵妃恶狠狠的瞪向仙蕙,眼光好似两刀剑,恨不得把她脸上挖出一对血窟窿,气得咬牙切齿的,估计心里已经咒骂了一千遍了。
庆帝却是等得不耐烦,冷冷扫过邵彤云,“赶紧说!”
邵彤云抖了一下,“我说,我说……”
其实已经没什么好说的,慎刑司的手段,还没有用完一套她就受不住,全都招供,证词上写得清清楚楚,眼下不过是当堂对质罢了。
“当年……”邵彤云瑟瑟发抖,颤声道:“因为邵家的一些恩怨,我娘便私下找到了表姐,给了她一万两银子,和她合谋要毁了仙蕙的清白。那天由我领着仙蕙,找机会去了表姐的院子,准备让仙蕙喝下迷药茶,再等着……,等着太子过来。”
这桩旧案,其实大家心里多半都有数。
只不过,因为当时没有确凿的证据,加上为了王府的安宁,皇后等人便没有深究。如今面对面的说了出来,这效果,不可谓不震撼人心!最震撼的人便是高敦,气得脸色涨红,“你们这两个不得好死的毒妇!”
太子妃惊慌否认,“你……,你胡说!”还在做垂死挣扎,仍旧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