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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南鸿大喜,向于冰长施一揖道:“全仗前辈了,此恩此德,容后图报。”
于冰道:“老朽何德何能,敢望郗少主图报,均系叶公子妙计,如不将毒叟擒赴苗疆,问明他是如何下的毒,才能对症下药救治令尊。”
郗南鸿目注叶一苇,方欲启齿,叶一苇笑道:“郗兄不必言谢,倘非如此,岂能迫使梁丘皇俯首认罪,也无法*出幕后隐名凶邪。”说着转顾于冰道:“一切遵原定之计行事。”
于冰应命率同黎环、乌云飞、葛林、郝元霸、赵升、白玉峰等人挟着孔洪昏死躯体疾离而去。
后厢走出沈老夫人及凤郡主、苹儿、唐嬷嬷、李如霜及七背剑侍婢,叶一苇忙立起躬身施礼。
巧手翻天卫童笑道:“凤郡主等已将叶贤侄转授的武功习成,老朽同凤郡主赶返三才院,先将梁丘皇所有不解奇毒偷窃到后,再*使他一步一步走上绝路,叶贤侄及郗少主就在此守候毒叟被擒到来。”
苹儿忽道:“婢子奉郡主之命留此照顾叶公子,不知可否?”
卫童呵呵大笑道:“那有什么不可以,有苹姑娘留此,可免得叶贤侄拈花惹草。”
说着如此露骨,苹儿不由羞红双靥,怒嗔了巧手翻天一眼。
狄云凤也不禁玉靥霞泛,螓首微垂。
卫童又道:“匡散处暗中有天地二老及田大侠川东二矮相助,必可无虑,梁丘皇定三次约见匡散,那时叶贤侄必已赶回,再作计议。”
沈老夫人道:“老身也要去成都与我那义妹相见。”
叶一苇与郗南鸿、苹儿恭送而出。
狄云凤临行之际,嘱咐叶一苇苗疆事了早早赶回。
叶一苇目送身影消失后才转身,发现苹儿一双妙目凝注自己脸上,不禁诧问苹儿何故?
苹儿道:“没有什么嘛,公子速改扮韩仲屏模样,郗少主也要易容换装,稍时必还有人找来?此乃卫前辈所嘱,婢子也不知是谁?但与隐名主凶有关。”
叶一苇只知这一片山野客栈系梁丘皇五行院一处秘密分舵,乃于冰告知,此外尚有四处,于冰业已用梁丘皇之名将四处分舵人手调来,以削弱梁丘皇的力量,闻言大出意外,道:“怎么在下丝毫不知?”
苹儿娇笑道:“婢子不是禀知公子了么?”
叶一苇知苹儿聪慧狡黠,卫童单独嘱咐苹儿其中定有原因,也不再问,朗笑一声,拉着郗南鸿双双掠回客栈而去。
苹儿也自一闪而隐……
□ □ □
川西黄土官道上两骑快马狂奔着,一前一后,荡起漫空黄尘,奔往邛崃而去。
为首骑上人正是骆天雷,他武功被废,伏在马背上,面色苍白,汗流如雨,血行翻逆,已是不支。
另一骑上人是个身穿皂青劲装,神态骠悍三旬带刀汉子,发觉骆天雷情状,便知有异,两腿一夹,纵骑追上,猿臂疾伸,抓着骆天雷座骑缰绳猛勒,就这样也冲出了七八丈方始停住。
带刀汉子跃落鞍来扶下骆天雷,只见骆天雷面色宛若败灰,喘息不止,凄然笑道:“罗贤弟,骆某恐不行了,有劳贤弟将骆某之言带到便是感大德了。”
罗姓汉子方欲出言,忽前前路一个长髯梁冠老道疾远飘风掠来,那老道童颜鹤发,银须飘拂,双目开阖之间,精芒如电,一眼瞥见骆天雷,诧道:“那不是陕南五鹰寨骆天雷施主么?为何如此模样?”
骆天雷认出老道系终南名宿七星剑阳河真人,苦笑一声道:“阳河老前辈,恕骆某重伤在身,无法全礼,此事原委烦罗贤弟代为禀明。”
罗姓汉子原本就是五行院分舵党羽,奉命探听骆天雷及孔洪等人此行有无难阻,不料却遇上骆天雷神态沮丧,步履维艰,不禁大惊,问知详情,忙找来坐骑奔回三才院求援。
当下将骆天雷遭遇详细禀知阳河真人。
阳河真人面色频频变异,先不答话,伸手一探脉象,不由脸色骇然,道:“此人点穴手法怪异歹毒,若贫道强行解开,必七窍喷血而亡,骆施主只怕今生要恢复武功是无望了!”说着冷哼出声,接道:“定是韩仲屏!除了韩仲屏无人可料测梁丘院主一举一动,梁丘院主如不设法及早除去叛徒,恐永无安枕之日。”目注罗姓汉子,又道:“前途不远有一村集,可将骆施主暂寄民家歇息,性命定可无碍,赶回三才院只有偏劳罗施主,贫道与梁丘院主系故旧至交,理当相助一臂之力,此刻就去查明是否韩仲屏叛徒。”话落人出转眼身影已远去无踪。
冷月笼罩下,山野迷蒙如披雾壳,风送林叶,涛嚣如吟,那山洼矮檐乡村旅店内一丝灯火俱无,沉寂如水。
一条身影疾如鹰隼从空疾飘而下,正是那终南阳河真人,目中冷电寒芒注视客栈良久,似犹豫拿不定主意。
蓦地,只听随风传来一声阴寒澈骨冷笑道:“你是来找寻在下的么?”
语声传自身后不远,阳河真人不禁脸色大变,他乃终南名宿,武功已臻炉火纯青,十丈以内风吹落叶均难逃他耳力之下,身后来人为何一无察觉,急旋身转面,只见是背剑少年立在五六丈外注视着自己,不由心神一凛,道:“你可是韩仲屏?”
“不错,在下正是韩仲屏。”韩仲屏冷笑道:“道长莫非也是受那梁丘皇之托,欲对在下不利么?”
阳河真人摇首答道:“贫道多年未露面江湖,与梁丘皇素昧平生,不过贫道途中却无意遇上陕南五鹰寨主骆天雷。”
韩仲屏冷笑道:“原来道长与骆天雷是一丘之貉。”
“胡说!”阳河真人沉声道:“贫道与其师原系故旧至交,虽不耻骆天雷所为,却因施主点穴手法异常歹毒,有损阴德,故而贫道要向韩施主理论。”
韩仲屏道:“是骆天雷告知道长,认定系在下所为么?”
阳河真人不禁一怔,诧道:“难道不是施主麽?那么施主何以知道骆天雷?”
“一切经过在下曾亲眼目睹,但伤骆天雷之人却非在下,不瞒道长,也可算是在下所为!”
阳河真人点点头道:“韩施主与梁丘皇之间私人恩怨,贫道乃局外人,无法论断曲直,但韩施主尽可找梁丘皇面对面了结恩仇,何必掀起一场血腥杀劫,连累无辜?”
韩仲屏冷冷一笑道:“道长有所不知,梁丘皇胸怀异志,意图纵横天下,霸尊武林,在下前在五行院日久,探知梁丘皇尚另有主者,他不甘屈居人下,而又无力抗御,一面谋求佛门三宝,另一面不惜使用心机将苗疆不解奇毒配制之法得到手中,如非在下釜底抽薪,今日武林将是梁丘皇的天下了。”
阳河真人面色微微一变,道:“韩施主,你说梁丘皇身后另有主者,知道是谁么?”
韩仲屏道:“梁丘皇讳莫如深,无法查明,但在下因此之故,几乎遭遇杀身之祸。”语声略顿,又道:“因五行院被毁,梁丘皇视在下犹若眼中之钉,又知他自身之危,武功不足纵横江湖,无敌天下,非仗不解奇毒无法达成心愿,是以设计将郗南鸿生擒押回三才院,如此唯他一人知不解奇毒配制药方,在下焉能坐视不顾。”
阳河真人长长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施主有无救下苗疆少主郗南鸿?”
“救是救下了,但无异废人一个,现在送往苗疆静养。”韩仲屏冷笑道:“幸亏在下早就未雨绸缪,那不解奇毒配制之法在下也知道数种,用来对付梁丘皇,*使他只凭本身武功作生死一战!”
阳河真人叹息一声道:“看来韩施主用心艮苦,贫道更无法论断是非曲直了,听自身传闻韩施主一身武功,青出於蓝胜於蓝,贫道可否与施主印证高下,仅点到为止,俾使贫道在骆天雷面前可作一个交待。”
韩仲屏朗笑道:“道长此来意在替骆天雷讨回一个公道,决不能三言两语退去,道长请先赐招吧!”
阳河真人暗道:“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贫道先出剑,你不死必伤。”呵呵一笑道:“贫道虚长了几岁年纪,还是施主先请吧!”
叶一苇道:“如此在下有僭了。”右手挽向肩头,簧吟过处长剑已自应腕而出。
那是一柄普通长剑,却也是百练精钢打铸,只见韩仲屏长剑一指,道:“道长请拔剑吧!”
一式“行云流水”挥出,似慢实速。
阳河真人长剑已自离肩迎出,飞洒七朵碗大寒星。
但,剑式变招奇快,倏忽之间已攻出了七招,洒下漫空寒星,却又奇快无比,竟比五行院杀手出手更迅疾凌厉,如换旁人,早丧命在阳河真人七星快剑之下。
韩仲屏仍用“行云流水”剑招,势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只听叮叮响起一片金铁交击密音,火花迸冒,竟将阳河真人七式攻招荡震开去。
阳河真人心神一凛,暗道:“这人武功果然不同凡响。”忖念之间已自奇招迭出,寒飚涛涌,风雷怒吼,剑尖簇涌如山,势若雷霆万钧。
韩仲屏只觉对方剑式重如山岳,“行云流水”突变“移宫换羽”,把雷厉剑势引卸开去。
四外立时木叶纷飞,尘上翻涌,碗大粗径翠竹尽数偃伏,威势骇人。
阳河真人不禁大惊失色,剑撤身退,沉喝道:“住手!”
韩仲屏冷冷一笑道:“道长莫非认输落败?”
阳河真人鼻中轻哼一声道:“贫道仅承认韩施主剑招奇诡旷绝,如欲取胜委实不易,却非落败,印证至此就此打住,然而贫道意欲向施主请问,天下武学源流虽一,千百年来却岐异有别,各持精髓研习发扬光大互争雄长,贫道浸淫武学有年,对各门各派无不知晓二一,但施主剑招委实僻异,似非梁丘皇所授,是否施主另有遇合?”
韩仲屏略一沉吟,答道:“道长目光锐利,委实说得不错,在下方才所施剑招乃习自一册残缺手抄本上,仅有两招半,梵文晦涩难解,在下足足化费三年功夫,才将梵文译成汉文……”倏地止语不言,微微一笑道:“在下尚有要事待办,无暇久留,有缘再行相见。”略一抱拳,穿空拔起,转瞬疾杳。
阳河真人神态凝重,似跌入沉思中,良久喃喃自语道:“韩仲屏叛离五行院为时短暂,他说耗费了三年功夫才得悟解两招半剑诀,那本残缺手抄本定是在五行院偷习而得,难道梁丘皇果真……”面色突变,翻身大袖一展,如飞离去。
须臾,叶一苇与苹儿两人并肩携手走出林外,银白月华映照下,更显得丰神如玉,罗衣飘飘,宛如画中神仙。
苹儿嫣然娇笑道:“公子,你那恩师怎知梁丘皇身后尚有主使之人,婢子虽奉命唯遵,但也半信半疑。”
“恩师也语焉不详,他老人家当年也参与了天山夺宝,只因去迟一步,发现主凶蒙面,身材高大,手捧翠玉古佛,猝袭之下,恩师不防被凶邪掌力震伤,堕下万丈深渊,凶邪亦为恩师混元一炁指力伤及要害重穴,但也证实了梁丘皇并非蒙面主凶。”
苹儿知一切疑团均须到时自解,昔年参与北天山之行多殒身天山雪谷中,幸存者也都知其一鳞半爪,不明全豹,九指雷神桓齐藏在积尸中才得幸免于难,卫童更晚去一天,诸如叶一苇什么时候寄养双燕堡,除了林老夫人一人知情,连叶堡主均蒙在鼓中!返魂珠及武功秘笈为何藏在南华寺等等一切都是谜。
叶一苇奉了林老夫人之命,虽拜见生身之母沈老夫人,但沈老夫人却未说明叶一苇身世之秘,亦未认祖归宗,神色慈霭似带有冷淡。
苹儿道:“公子知否老道来历?”
“终南名宿七星神剑阳河真人,多年未曾露面江湖。”
“既然多年未曾露面江湖,公子怎知他就是阳河真人?”
叶一苇微笑不语,仰望长空明月出神沉思。
苹儿虽慧黠,却也无法料测叶一苇在思索什么?
良久,叶一苇才目注苹儿道:“苹姐知不知道,恶鬼门耆宿常鸿年他曾谓受峨嵋烟霞居士之命,而且自身亦须替门下后辈向梁丘皇寻仇,但峨嵋派并无烟霞居士其人。”
“这不是常鸿年在无中生有么?”
“不是!”叶一苇道:“峨嵋广袤千里,寺院道观无数,卫师叔曾去峨嵋查寻,无意问及纯阳观香火老道,是有烟霞居士这么一个人,却非峨嵋派,独来独往,也不知是否身蕴武功,这香火老道记得清清楚楚烟霞居士在纯阳观山后与一背剑道长晤面,边走边谈进入竹林院处,这背剑道长就是方才所遇的终南阳河真人。”
“如此说来那阳河真人系常鸿年一方的了。”
“那也不一定,江湖中事云诡波谲,敌友难明,因此恩师、卫师叔两人推测烟霞居士、阳河真人必与梁丘皇身后主使人有关。”
苹儿笑道:“公子适才谎言耗费了三年功夫才得研悟出两招旷绝剑式,委实令人叫绝,看来那隐名凶邪必疑心梁丘皇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