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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一拜。”
定慧忙谦让道:“贫僧不敢。”
狄洛道:“事不宜迟,叶贤侄请护送定慧老禅师至前山。”
□ □ □
三才院,群邪不绝如缕相继赶至。
他们均非武林各大门派高手,而是桂林澄波府邓元超、邓雅飞父子及杭州上天竺拥翠山庄庄主丘玄玑、岭南双燕堡主叶楚雄率领属下亲信,尚有长沙金鹰镖局局主裘观海。
尤其是裘观海因友及友,为微词说动,同来者竟有江南六省九家镖局高手。
院内盛宴款待,高朋满坐,由翟羽接待如仪,梁丘皇却心情沉重返回,目睹群雄来到大感意料之外。 澄波府邓元超笑道:“邓某等原奉命向各大门派挑起是非,正值五行院罹受金塔寺及常鸿年老鬼围攻,本欲赶援,不料邓某等接奉按兵不动令谕避免各个击破,徐待后命。”
梁丘皇道:“这个兄弟知道,不过兄弟迁至三才院后并未下书柬邀诸位……”
“梁丘院主有所不知。”邓元超忙道:“拥翠山庄滕绍周总管偶至云隐禅寺偶识一僧,谓他本系五行院总护法兼领金龙堂主于冰,言各大门派内应均被其掌门人急令召回,现梁丘院主孤立无援,身陷危境,不能坐视不顾,他已皈依禅门,三日后须前往普陀……”
“他真是于冰么?”
丘玄玑道:“丘某听得滕绍周回报,立即赶往云隐,于冰取出五行院金符,果然不假。”
梁丘皇不用多问,便知邓元超等奉于冰之命赶来应援,长叹一声道:“于贤弟为何定须弃我离去!”日前似闻搜魂阎罗匡散言说于冰皈依禅门,认系谎言并未曾深信,至此已证实无疑了。
其实梁丘皇此时的心情似患得患失,邓元超等赶来自然壮大声势,但丘玄玑、邓元超、叶楚雄均曾参预北天山之役,恐隐秘败露,反误大事。
他最恐惧的就是那面如重枣高大黑衣老叟,当务之急无过於及早救出妻儿,再孤注一掷先发制人将黑衣老叟置於死地,否则自身必死无疑。
金万森等听翟羽说梁丘皇妻儿为叛徒韩仲屏囚禁之事,却不敢启齿询问。
人不可有心病,梁丘皇此刻已将争雄天下,雄霸武林之念化为乌有,宛若一块千斤重石压在胸头无法消释,面对着金万森等赶来只有佯装欢愉。
忽闻禀报道:“云隐老僧定慧禅师求见!”
梁丘皇不禁一怔,目光转注在拥翠山庄庄主丘玄玑面上。
丘玄玑道:“云隐僧众不下三千余人,丘某怎不识定慧禅师,莫非与于堂主有关?”
梁丘皇蓦然醒悟,忙道:“本座出迎!”独自一人趋出三才院外。
只见竹索桥端合掌立着一个银须飘飘,慈眉祥目的老僧,目睹梁丘皇快步走来,含笑施礼道:“想必就是梁丘檀樾,贫僧定慧受于冰师弟之托而来。”
梁丘皇笑道:“在下正是梁丘皇,老禅师远来辛劳,在下有失远迎,请乞海涵,老禅师请!”
定慧禅师笑道:“不必了,贫僧并非武林中人,于冰师弟禅号定悟,贫僧善功将完,此次转回滇西善化寺后不久便圆寂证果,受定悟师弟托交一封书信顺道来此。”说着在僧衣之内取出一封厚重缄函递交梁丘皇手上。
梁丘皇接过致谢,看出定慧禅师全无武功,道:“请问禅师,于贤弟尚在云隐否?”
“定悟五日前已去南海普陀了。”
梁丘皇闻言更感惊异,诧道:“老禅师是否目睹于贤弟离开云隐?”
定慧禅师不禁微笑道:“贫僧与定悟师弟同日同时在六桥之竺分袂,梁丘檀樾是否诧异贫僧并无武功,为何来得如此之快?贫僧只不过是依照定悟师弟所开途程,沿途均有接应,他说事关重大,不得不尔。”说着又取出一张摺叠甚小的信笺。
信笺上果是于冰亲笔所书,开明了沿途的接应人,安排快马或车轿,择最快的途径赶至山外。
梁丘皇至此才深信不疑,不由慨叹一声,目露感激之色。
定慧禅师合掌和什道:“贫僧现需赶往善化寺,恕无法再留,檀樾珍重!”转身飘然走去。
梁丘皇忙道:“在下恕不远送了。”他有心留住定慧禅师,询问于冰剃度出家经过详情,无奈心绪烦乱,又急於拆阅于冰之函,是以隐忍未言。
于冰函内附还五行院一支金符,言说韩仲屏怀恨太深,业已邀约甚多武林高手并言当年北天山梁丘皇实系罪魁祸首,最好梁丘皇先发制人,免得韩仲屏找上门来当众将梁丘皇妻儿惨杀。
于冰还说在西湖曾发现韩仲屏与桑逸波同行并窥听得他们谈话商计如何行事,匡散现在成都南郊四十里外浣花村潜隐等语。
梁丘皇不禁面色大变,忙掠入三才院内,与众商计,决定孤注一掷,仅留少许人手留守三才院,化整为零,分头赶往浣花村外聚集。
叶楚雄率同双燕堡亲信自成一路,距三才院数十里外山道上,只见远处一条身影阻住去路,辨明却是莫潜,不禁喝道:“莫潜,你为何来此?”
莫潜躬身施礼道:“老奴奉了公子之命,劝阻堡主勿与梁丘皇沆瀣一气,请速回双燕堡。”
叶楚雄双眉微微一耸,沉声道:“此非你所知,乃*不得已,你怎可留下公子一人独自前来?”
“夫人已回堡,公子已与夫人在一处,夫人说堡主如不及时回头,恐后悔莫及。”
叶楚雄不由心神猛震,自己心头一块暗病难道为其妻察知么?除了主凶及梁丘皇二人外,未有第三者知情,淡淡一笑道:“夫人性情你是知道的,大惊小怪,未免杞人忧天,夫人还说了些什么?”
“夫人近悟彻先天易数,推究之下返魂珠等三宝未为梁丘皇所得,更谓梁丘皇气数将尽,堡主此行凶险异常,不如及早回头!”
叶楚雄哈哈大笑道:“真是妇人之见,为人岂可不全始全终么?我自会见机行事,你回去吧!”
莫潜不由暗叹一声,躬身道:“老奴遵命。”
叶楚雄率众疾奔离去去。
森郁林中纷纷掠出叶一苇、狄云凤、苹儿及捧剑七婢。
叶一苇怒道:“你们为何阻止在下晤见家父!”
狄云凤妩媚娇笑道:“苇弟,是两位伯母及你恩师所命,此时相见有害无益,反而害了你们全家性命!”
“有这么严重么?”叶一苇神色诧惊似不深信,目光注视在莫潜面上。
莫潜躬身答道:“凤郡主所说句句是真,两位老夫人与无名老前辈一再叮嘱老奴,并知堡主决难中止此行!”
叶一苇道:“堡主此行真的凶险无比么?”
狄云凤道:“但无性命之危,苇弟不可耽误,速依计行事。”
山径中顿时寂静无人,片刻,一条庞大黑影如展翅大鹏般电泻落下,正是那身高八尺,面如重枣的黑袍老叟,威棱炯炯四望了一眼,两道霜眉猛剔,喃喃自语道:“这就奇了,那叶楚雄不是由这条路前往浣花村的吗?为何途中迄末发现行迹,老夫如此刻除去叶楚雄,事无对证,可免去莫大困扰。”目露失望之色,振臂冲霄拔去,刺空如电,瞬即杳然。
突又闪出铁笔震九州田非吾及川东二矮笑面如来邱浩东、六眼灵猕霍元揆三人。
田非吾冷冷一笑道:“此人急於返回巢穴,无名前辈和匡老判断无差,他那‘束云’神指仅练成五成火侯,但他那‘反太乙颠倒阴阳’武功尚未打通生死二关,必须按时勤练不能中止,否则必行血逆冲,全身震裂惨死,你我必须淆乱他心神,使其无法习成炉火纯青境界,俾免无谓伤亡。”
霍元揆笑道:“田大侠请放心,弄神扮鬼是我老猴儿拿手玩艺,准错不了。”
田非吾道:“两位切不可轻心大意,咱们走!”
邱浩东道:“无名前辈曾谓此人狡作如狐,心机至上,我等最好不要心急,待他进入崖洞后才登上绝顶不迟。”
□ □ □
人在失意时,虽不免心怀怨恨,但久而久之,思今追昔,多少应知当日之非,由心充满了无限愧疚忏悔。
却有一种人恶根天生,不但不知有所赎悔,反倒仇恨不可戴天,有朝一日否极泰来,非尽情报复难治心头之恨。
玉面哪吒韩仲屏就是如此,他每日备受阴火焚身,酸筋蚀骨之苦,照理他应折磨得不成人形,但阴司秀才于冰不时前来探望,携来培元固本灵药,体力得以不衰。
他已五易其居,由一又聋又哑老者按时送上饮食及杂事,不言不语,问他也是白问。
这日阴司秀才于冰突然光临,面露欣喜之色,道:“韩老弟,脱困有望了。”
韩仲屏闻言精神一振,道:“于兄,这话怎么说?”
于冰道:“于某每次前来探望,老弟急於脱困,问东问西,于某总是闪烁其词,老弟为此深感不满,奈于某有不得已的苦衷,如今可以言明了,自老弟罹受苦难后,于某数次险遭暗杀。”
韩仲屏惊诧道:“这是何人欲置于兄於死地?”
“梁丘皇!”于冰叹息一声道:“于某早就脱离了五行院,只是老弟不知罢了。”
韩仲屏面现惊异之色道:“在下万万料想不到的事,但梁丘皇心狠意毒,决难放过于兄。”
“还有老弟意料不到的事,于某不是明言叛帮,只是避而不见,传递不真飞讯,使梁丘皇动则得咎,最近于某又传讯梁丘皇谓省悟前非,业已皈依佛门剃度为僧了!”
韩仲屏冷冷笑道:“梁丘皇未必就能见信。”
“信不信由他!”于冰忽目注韩仲屏,道:“老弟想听听梁丘皇近况否?这与老弟脱困之事大有关连。”
韩仲屏急於脱困,忙道:“在下洗耳恭听。”
于冰便滔滔不绝说出。
韩仲屏不由骇然失色道:“于兄屡次提及有人处处与梁丘皇作梗,致梁丘皇有金塔寺之败退,五行院被毁,此人似影射在下。”
“不错,正是你韩老弟。”于冰肃然正色道:“也是于某化身!”
韩仲屏目泛困惑之色,摇首道:“这事在下绝不相信是真,至少于兄那部长须无法掩饰。”
于冰微笑不答,伸手缓缓撕下长须,却是用药物黏上,再取出一张薄膜面具戴上抚摸几下以使熨贴。 赫然与韩仲屏貌像无异,一无丝毫破绽可寻。
韩仲屏大惊失色道:“于兄,你何处制作得这一付面具?”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些于某都是代老弟做的,眼前老弟若功力恢复,不知老弟仍有毅力决心与梁丘皇抗衡否?”
韩仲屏冷笑道:“在下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方消心头之恨,但不知于兄何时可助在下功力恢复。”
于冰笑道:“老弟稍安勿躁,助老弟脱困之人今日必可赶至,惟此后于某只藏在老弟身旁划策,要知梁丘皇并非易与之辈,只宜智取,不可力拼,更须与老弟约法三章,时机已至,老弟必可手刃梁丘皇。”
韩仲屏道:“只要能手刃梁丘皇,就是约法十章在下也件件遵从。”
“好,于某先要告知老弟一些未知之事。”于冰又将自己易容在大别救了桓爱珍,梁丘皇妻儿落到自己手中等等详情叙出,正色道:“老弟千万不能与往昔一般沉溺渔色,刚愎自用。”
韩仲屏不禁眉飞色舞,欣然笑道:“梁丘皇也有今天,委实意料不到,在下唯命是遵就是。”
这时聋哑老者进入送上酒食饭菜退出,两人对酌娓娓倾谈武林情势。
食用半饱之际,忽闻室外传来苍沉语声道:“于老师在此么?”
于冰闻声倏的立起,朗声答道:“匡老么?快请。”
只见一条庞大身影疾掠而入,正是那搜魂阎罗匡散。
韩仲屏亦缓缓立起,欠身施礼道:“晚辈韩仲屏拜见前辈。”
匡散也不答言,五指迅如电光石火扣在韩仲屏腕脉穴道上,半晌才冷笑道:“梁丘皇果然歹毒阴狠,比施之於老夫身上者犹有过之。”五指缓缓放开了韩仲屏手腕。
于冰道:“匡老,能否为韩少侠施治?”
匡散哈哈大笑道:“于老师,老夫费尽艰辛,穷究心力,才不过恢复八成功力,而且把余毒驱在空穴内暂予封闭,除非寻获毒叟取得解药,则不知何年何月突然复发。”
于冰笑道:“眼前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匡散沉声道:“只准成功,不准失败,于老师你竭尽心机乔装这位韩少侠,业已*使梁丘皇动则得咎,如今全仗韩少侠了。”
韩仲屏惶恐答道:“在下晚辈末学,除去梁丘皇尚望前辈鼎力成全。”
匡散摇首道:“话是如此说,要知老夫家人尚陷在梁丘皇毒手禁制中,投鼠忌器,唯有韩少侠对他恨如切骨,梁丘皇也对韩少侠衔恨甚深,他如不杀你恐无法救出家小。”
于冰道:“这些话于某俱已向韩少侠说明,匡老无庸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