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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丘皇摇首答道:“无可解救,这毒虽出自苗疆,但苗疆毒龙及其子迄无能寻出解救之药,不过你奉命施展的是最轻微的一种,尚须二者合用,你在四壁字画上先弹粘一种药粉,再信函又是一种粉末。二药在空气中触合变成奇毒,狄洛距信函又近,在不知不觉吸入体内,故翟堂主你安然无恙。”
翟羽暗暗心惊,脸现欣喜笑容道:“院主神机妙算,智比诸葛,属下臆料狄洛必已发作。”
“未必!”梁丘皇面色肃然摇首答道:“狄洛是本座多年心腹之患,武功又高,比之本座尚稍胜一筹,毒性发作不能制他於死,最多令他头晕血逆,手足微麻,功力渐减而已,倘或施展另一不可解救的奇毒,定毒发丧命。”
翟羽道:“属下不明院主何以不用另一剧毒永除后患?”
梁丘皇目中忽*泛慑人寒芒,冷笑道:“如此一来双方同归於尽,翟堂主尚能站在此处与本座说话么?不过本座尚须问明甚多疑结,狄洛一死,恐无人知悉,本座岂非弄巧成拙。”
翟羽悚然不敢再言。
梁丘皇长叹一声道:“假使狄洛练成不畏剧毒,本座图谋又要改弦易辙,必须套出他何以不畏奇毒方法,哼,本座意欲后日趋访於他一探究竟!”言罢转身偕同翟羽穿空而起,去势宛如流星奔矢,瞬眼无踪。林间惊鸿疾闪纷纷掠出婀娜身影,正是风华绝俗的凤郡主率领七婢现身,星眸中泛出一抹怨愤之色望了梁丘皇、翟羽二人去向一瞥,挥面与七婢奔回三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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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清晨,曙光甫现,三才院外一片青蒙空翠,梁丘皇已自到了三才院被引进厅轩。
狄洛由厅俊趋迎:“狄某适患小恙,未曾出迎请予见谅。”
梁丘皇早就察觉狄洛一脸病容,萎靡不振,不禁心头暗喜,面色一肃,歉然说道:“狄兄素来体健,内功精湛,何以为风邪所侵?”
狄洛道:“想是昨晚功行周天之际,一时不慎真气岔入旁经,谅不妨事。”语声略略一顿,又道:“前日接奉手书,已命翟堂主转告一切如命行事。”
梁丘皇笑笑道:“小弟此来欲请教狄兄数事以释胸中之疑。”
狄洛道:“贤弟有何事不明,只管请问,倘有所知敢不掬诚相告。”
“不敢。”梁丘皇道:“当年天山夺宝功亏一篑,致返魂珠、武功秘笈得而复失,狄兄并未参与,但门主曾亲身赶往,尚未到达便已遭受暗算,不知那暗算之人是何来历?门主迄今仍守口如瓶么?”
狄洛不禁莞尔笑道:“当年门主虽遭受暗算,身负重伤,至今未愈,但门主临危犹自施展金刚煞手,将对方震落万丈悬崖之下,因变起仓卒,对方又是蒙面,不知是何来历,门主不知怎会守口如瓶。”
梁丘皇略略沉吟道:“门主尚安否?”
狄洛道:“门主杜门不出,居处之外设有奇门禁制,狄某未经宣召不得一见,但却可奉告门主仍是原样,似较前稍愈,请勿端注!”
梁丘皇点了点头道:“这小弟就放心了,请问小弟门下有一年少丰之人,与逆徒韩仲屏不和,年少丰逃返五行院途中突不明下落,据闻系奉令媛之命避往狄兄处?”
狄洛摇首道:“狄某听小女提及年少丰其人,小女在韩仲屏剑下救了他,因年少丰在衡岳窥探金府被炸断一条手臂前往江夏觅医续上假臂,故而力有不支险些丧命,但他离去后便不明何往,为何贤弟谓年少丰避称逃来三才院?”
梁丘皇闻言一愕,道:“这就奇了!难道年少丰仍然未脱杀身之祸,在逆徒剑下丧了性命!”继又道:“闻得令媛业已返山,不知可否一见令媛?”
只听屏后送来狄云凤呖呖莺声道:“梁丘叔父要见侄女么?”
语声未落,狄云凤面覆薄纱莲步姗姗走出,裣衽一福,道:“侄女拜见叔父!”
梁丘皇微微欠身,含笑道:“贤侄女少礼,年少丰与贤侄女见面详情可否见告?”
狄云凤道:“年少丰因炸断一条手臂逃出金府,无意发现韩仲屏与一鬼祟形藏人物说话,韩仲屏才起了杀人灭口之念。”
梁丘皇急道:“此一鬼崇行藏人物是何来历?年少丰可告知贤侄女么?”
“未曾,年少丰说在深夜,又负创奇痛,无法瞧见是何形像,话意却听得清清楚楚,韩仲屏与那人勾结密谋将五行院一切隐秘毫无所隐吐露。”狄云凤淡淡一笑道:“韩仲屏本有念及师恩深垂之意,怎奈叔父派遣杀手取他性命,是以毅然叛门。”
梁丘皇嘿嘿冷笑两声,道:“贤侄女当时如果擒住这逆徒,也免得愚叔今日焦头烂额。”
狄云凤道:“叔父太看重了侄女啦!侄女有这份能耐能够制服他么?此乃侄女臆测之词,自救下年少丰后便未见过韩仲屏,也许叔父说得对,年少丰依然逃不掉韩仲屏剑下丧生之祸。”
梁丘皇暗暗庆幸年少丰未将身怀医圣信物之事说出,但却又忧心如焚那枚信物万一落在韩仲屏手上怎么办?当下默默忖思,沉吟不语。
狄云凤又道:“倒是于冰堂主对梁丘叔父忠心耿耿,就因为如此,两三次几乎被韩仲屏所杀。”
梁丘皇狠狠一顿足,咬牙切齿厉声道:“愚叔日后如不将逆贼挫骨扬灰,难消此恨!”
狄云凤道:“恐叔父尚不知情,韩仲屏已去西北道上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梁丘皇面色一变,忙道:“贤侄女速见告详情?”
狄云凤将详情见告,此均是叶一苇所为,却诿之在韩仲屏身上。
梁丘皇不禁失色,望了狄云凤一眼道:“六合本门危在眉睫,前日小弟命翟羽携函求见狄兄,蒙狄兄首肯借调三才院一半人手……”
狄洛接道:“贤弟的事就是狄某的事,何分彼此,慢说一半就是悉数调用也无妨,无奈奉贤弟函前,小女已遣出五分之四人手,半数追觅韩仲屏行踪,另外赶往江夏查明常鸿年有何异动,先发制人……”
说时狄洛忽面色苍白,汗流如雨,身形欲向后倾倒。
狄云凤急掠前扶住,喝令婢女何在?
屏后立时惊鸿疾闪掠出一双美婢,将狄洛掺往内室。
狄云凤道:“侄女本意今晨出山,因家父之病故而留住!”
梁丘皇叹息一声道:“逆徒党羽已在五行院外频频现踪,恐三才院亦难觅侵扰。”
狄云凤冷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有何可惧!”
梁丘皇哈哈大笑道:“贤侄女豪气干云,不让须眉。”忽地脸色一变,惊道:“不好,愚叔差点疏忽了,方才令尊模样似非行功不慎,恐是罹受暗算所致,容愚叔察视令尊脉象如何?”
狄云凤娇躯一颤,忙道:“这如何是好?叔父请随侄女来!”
随即领着梁丘皇转向屏后,跨入内室。
只见狄洛已拥被而眠,面色苍白如纸,目睹梁丘皇、狄云凤双双进入,咳了一声道:“凤儿,为父真气不慎,将息数日也就好了,你不陪梁丘叔父告知迩来江湖乱象,劳动梁丘叔父则甚?”
梁丘皇道:“不关侄女的事,小弟心疑狄兄遭人暗算,并非行功不慎之故。”说时五指伸出,抓起狄洛右臂扶扣寸关尺上,凝神察视脉象。
约莫一盏热茶时分,只见梁丘皇面色频频变异,陡地高声惊呼道:“不好!”
狄云凤闻声娇躯猛震,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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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丘皇故作惊骇道:“果然不出小弟所料,狄兄乃罹受极为奥妙阴毒手法暗算,莫非三才院有奸细么?”
狄洛摇首苦笑道:“三才院人手虽不多,都是老人,忠顺不二,看来并非如此。”
梁丘皇叹息一声道:“狄兄待人宽厚,太信而不疑了,但人心难测,就拿逆徒韩仲屏而言可知其他。”狄云凤忧形於色道:“叔父,家父有否解救?”
梁丘皇猛摇其首道:“难!难!不过尚不致命,但渐渐筋枯髓干,功力全废,要知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人向令尊暗算必有所图,贤侄女不妨静俟其变,这数日内此人必然现身!”
狄云凤冷笑道:“若叔父所料不差,此人若一现身,侄女必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时,三才院内忽传出当当传警钟击,隐隐可闻山外随风送来森厉长啸,怵目惊心。
梁丘皇跌足惊道:“声东击西,舍强攻弱,老朽怎不早虑及此!”低喝道:“贤侄女,速去御敌!”
狄云凤道:“来人只是虚张声势而已,并不敢侵入雷池一步,不过侄女要瞧瞧来犯者是谁?梁丘叔父请随侄女来。”
传警钟声已嘎然而止,院外啸声仍是此落彼起,更见森厉刺耳,飘迥山谷。
梁丘皇一路随着狄云凤飞掠而出,发现三才院中景物俱为一片薄雾所笼罩似隐似现,分明设有奇门禁制,却无法察出是何奇门,不禁暗暗一惊,忖道:“任凭三才院有何神奇布设,狄洛生死已*在老朽手中,不怕你不俯首就范!”
竹索吊桥犹自放下尚未悬起,对岸静荡荡地阗无人影。
梁丘皇诧道:“怎还不把桥悬起?”
狄云凤道:“只有这处易於攻入,但来犯者亦必死无疑!”
“贵院手下为何一个不见?”
“他们各守着要口内,云雾蔽体,难以发现。”
忽见对涧缓缓现出十数人,油彩绘脸,狞恶无比。
梁丘皇冷哼一声道:“果然是恶鬼门下!”
狄云凤冷冷一笑,神色似对梁丘皇厌恶无比。
惜薄纱遮住狄云凤面目,梁丘皇无法瞥见。
只听梁丘皇诧道:“贤侄女你瞧见了么?苗疆弟子也随着来了,他们如果施展无形奇毒,委实防不胜防!”
狄云凤道:“侄女之从三湖江夏返回,听说有人假借苗疆之名,扮作苗疆弟子,鱼目混珠引起江湖一场混乱,为此苗疆少主郗南鸿毅然独任其难,约束门下,业已脱离常鸿年,看来未必真是苗疆弟子!”
梁丘皇不由自主地骇然色变道:“此事怎么愚叔未曾闻讯?”
狄云凤答道:“侄女返回三才院前一天才听说,大概这几天于堂主便有讯息禀明叔父。”
梁丘皇鼻中微哼一声道:“讯息为何如此缓慢,须知制敌机先必需讯息灵通,真是误事的蒋干。”
狄云凤道:“于堂主遇事谨慎,万一此为障人眼目之计,于堂主不是犯了谎言不实、蒙骗之罪。”
梁丘皇不禁语塞。
此时,对涧来敌越聚越多,除了恶鬼门、苗疆外僧俗道及男女老少不一不下数十人之多,却对竹索桥望而却步,分明心有畏忌之意,七嘴八舌,窃窃私议。
突见一面色狞恶涂绘油彩老者遣出十数人循着涧岸奔去,意在迂回侵袭。
梁丘皇道:“贤侄女现在应该如何?”
狄云凤道:“他们意在迂迥扰攻,正面还是不免强迫侵入,不过他们是自投罗网而已!”
蓦地——
远处忽先后随风传来数声凄厉惨嗥,不言而知来敌已有数人惨死非命。
梁丘皇不由暗暗心惊。
狄云凤忽道:“侄女料想匪徒侵袭三才院,叔父处也将不免,不如请叔父赶回五行院,此处侄女自信有力保全。”
梁丘皇摇首答道:“愚叔临来之际已作慎密安排,此刻尚未见飞讯传来,五行院定安然无事,贼人认为愚叔尚在五行院内,他们之计侵袭三才院愚叔必闻讯率众赶来救助,那时必向五行院猛攻。”沉着冷笑一声道:“我梁丘皇岂会中了你们诡计!”
突见一双劲装汉子各持雪亮钢刀掠上竹索桥飞掠而来,奔至索桥之半,突感身形望下一沉,那一双劲装汉子只道索桥沉断,不禁大惊,双足忙踹拔腾起,哪知这一着力,桥面竹管立时射出一片牛毛飞针。
那两旁护栏竹管内亦同地激喷出雨点般黑丝,与飞针碰撞冒出一片烈焰。
一双劲装汉子身在悬空,为烈焰罩及,不禁发声惨嗥,身形翻出桥外坠下百丈深涧而去。
远远望去,只见两团火球流星疾泻带着凄厉嗥声快若殒星没入无底深渊中,令人胆寒心悸。
梁丘皇暗中大惊道:“料不到三才院竟有如此厉害的布设!”
此刻,对岸匪徒等早料定一双劲装汉子必不能安然飞渡竹索桥,就在一双劲装汉子尚未被烈焰罩没之际,又有四人施展最上乘轻功抢上竹索桥,沾足即腾,像蜻蜓点水般飞掠对岸,算准飞针黑丝射出之际,身形已疾腾飞掠而过。
但,其中一人却无法避免,亦被烈焰卷没堕下无底深涧而去,仅余三人已掠越索桥。
梁丘皇身藏奇门中不禁暗喜,却突不见狄云凤身影,由不得呆了一呆,暗道:“这丫头到何处去了?”
只见所来三人正要闯向三才院而去,忽闻传出一声娇叱道:“站住,你等是何来历?强闯三才院为何?听姑娘之劝及早回头,前进一步必死无疑。”
所来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