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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已过了几个时辰,或是只一眨眼的功夫。秦卿站起身,声音没有半点波动,清亮带着磁性的嗓音让人沉醉,“给我梳头更衣。”绿柳精神一震,嘴角勾了起来,“是。”
宽阔的额面,一双狭长凤眼,细弯的柳眉,白面红腮,头上带着顾容从京里带回的金身大凤凰,便无一其他饰物,简略带着隐隐高高在上的威逸,不怒自威。身上穿着百蝶穿花玫瑰红锦缎窄袖袄,外面罩着绛红缂丝银鼠褂,下着雪青银纹撒花洋绉裙,彩绣辉煌。
绿柳提着灯笼和装着点心的盒子小心翼翼走在前面,秦卿抱着手炉,脚步沉稳却速度走着,拐出角门,到了小桥,桥下黑漆漆的水面,像是藏着入睡的恐怖怪兽,只偶尔发出酣眠的呼噜声,让人心悸。秦卿路过之时,脚步一顿,寒风刮着脸,一阵一阵寒意噙着他,冰凉入骨。绿柳走了几步才发现秦卿没跟上,急忙回头,“君子,您……”
秦卿站在小桥上,静静站立在那里,似是要乘风归去,又似是被寒风融化了一般,绿柳心一紧,再次大声叫喊他,“君子。”
秦卿缓缓转身看向他,眼中一片冷然,绿柳怔怔不再做声。此时他也是害怕的,是他叫了君子过去,奶奶要宠幸旁人,哪里是他能管得了,再次,君子是正夫,如今去拦了,日后反倒留了‘善妒’的名声……只是,他是不平的,君子这样神仙似的人物,奶奶又那样有情,他只想着,即使富贵人家,也是能有‘一世一双人’。
秦卿再次迈出步子,慢慢走去书房。
顾容低头看着扑在她身上哭得梨花带雨无限娇弱的张宇,深深的沉默,这个男子,乖巧懂事,蕙质兰心,无论是在这个世界,或是在现代,都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他在她家有难时急忙跑来通知,帮了她家两次,让她一家逃出了险境,她不是不感激。在她不得不忍辱离开融冬镇之时,他没有嫌弃,反倒想跟她一块离开,那样真挚的情意,她不是不感动。
只是,她心里装了一个人,她的心太小,装不下了,也不想再装……闭了闭眼睛伸手推开他,“宇哥儿,你别这样,你值得更好的。”
张宇被推,踉跄着后退半步,离了温暖,身体止不住瑟瑟发抖起来,睁大眼睛,无措且深深受伤,眼泪从睁大的眼眶滚落,“为什么?”顾容有些不忍,只是她不愿,不愿她和秦卿两人之间多了第三人,她一直以来,满心满眼之中只有秦卿,哪怕‘他不是他’,她亦如此。
“我有了夫郎,我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句话,像誓言,轰隆隆在他耳边炸响,只是,那誓言的对象不是他……张宇定定站着,身体完全忘记了寒冷,神情怔怔的,失了魂掉了魄,脸上挂着泪水,好久才愣愣问顾容,“当初,是我先要跟着你,我比他更早,为什么你不要我?我难道不能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么?”
顾容垂下眼帘,无言以对,她还记得她要离开的那夜里,他那般恳求要跟着她,即使吃苦亦是不怕……可她,没有那份情便拒了,良久带着苦涩,顾容抹了抹脸,“是我欠了你的情,只如今不能还了。”张宇脸上眼泪滑落,沾湿了裙摆,裙角欢喜的荷叶多了水份,越发活跃开来。
张宇声音哭得嘶哑,一说话喉咙闷闷的疼,可是他不想放弃,若是放弃,从此便永远陌路……带着苦楚,带着满腔的爱恋,带着恳求,“可以的,你娶我,好不好,即使只是夫侍,我也愿意,你要我,好不好?”
感情不是勉强来的,她不能,顾容沉默闭上眼睛,单单只想着她身边不是秦卿,是另一个人,她心里疼得几近不能呼吸……她不行。
好久好久顾容疲惫的声音传来,“对不起,我不行,你,值得更好的女人。”话一出口,便被空气中的寒冷破碎了。
张宇身体颤抖着,无措带着丝丝绝望,脸色苍白,突然向前扑向顾容,只盲目亲吻着顾容的脸颊,嘴唇,“你可以的,可以,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可以的……”顾容先是一愣,反应过来推开他,抿了抿嘴,想叱责,可看着他神色黯然绝望,眼睛红肿,小小的身子不住颤抖,凶狠的话语说不出口,只微微沉了脸,加重口气,“你回去吧。”
张宇瞪大眼睛看顾容,他一个男子,不顾羞耻之心,却还是屡屡遭到拒绝,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嘴唇向内弯着像个孩子一样无措哭着,只是顾容的无动于衷和冷漠,加之之前要献身却被拒的羞耻,让他再也承受不住,猛地冲出门外。
门一开,门外站着秦卿,盛装华衣,荣华高贵,神圣不可侵。而他满身的狼狈,更让他无地自容,手上也不记得拿灯,冲进了漆黑无边的黑夜之中……
秦卿站在不动,侧身看他远远离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对他身后的绿柳说道:“你去送张公子回房,煮了姜汤,伺候他睡了。”绿柳诧异看他一眼,应了是便快步去寻张家公子。
顾容坐在椅子上,脸上浓浓的疲惫,看着眼前冷却之后漂浮着结层油脂的汤水,冷冷笑了,“笑话很好看么。”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觉得很虐宇哥儿呀,我写得都不忍心了,呜呜……
我码字时速千字,咳,无限的慢呀,所以我努力呀,表急哈,后面会连着更新,没有意外就不断更,卡文除外哈……
☆、51有孕
秦卿沉默着;他自然知道这番做法本就不妥,可是如今完全没有忐忑,没有心慌,所有不安定不肯却都灰飞烟灭。
站在门口看着顾容;心潮涌动着,过去的一切好似过眼云烟,没有烟花柳巷,没有**地狱,眼中只有那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子,那一个只要他的女子。
夜里寒风直吹,觉得冷了;秦卿手不由盖着肚子,走进书房关上门。
顾容疲惫的靠着椅子;闭上眼睛。秦卿走到她身边蹲下把脸贴在顾容膝上,静静的不说话。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细细的呼吸声,秦卿抱着顾容双腿,手越搂越紧。
顾容手放在他肩上,想拉他起来,却没有用力,只是轻轻握着他双肩,“做什么?”
秦卿摇了摇头,还是不想说话。顾容猛地拉起秦卿紧紧的抱住,难过,痴迷,伤心,不被信任的挫败。是不是真的要她掏出心肝挖出肺腑,他才能信她,不在这样的试探,或是在门外等着捉奸一样的架势?心里狠狠的疼,可是却又无能为力,可是她不懂可以说什么,只能一直叫着秦卿的名字,试图缓解心上狠狠的抽疼,“秦卿……秦卿……”声音里含有太沉重的悲伤,淹没了她,也一样席卷了他。
秦卿眼睛湿润,哽咽的点头,“你不能忘了,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负我。”
不需要他的千言万语,他只一句话,顾容眼底的悲伤便在那一刹那如水纹荡开,如抽丝剥茧将所有窒息的疼痛都抽离了她的身体,得到解救的感觉如喝了最香醇的美酒,心里阵阵舒畅……低声应了他的誓言,认真、执着、坚定,“定不负卿!”
秦卿笑了,又哭了。烟火齐放,百花芬芳,一片锦绣……“我亦然。”
秦卿第一次知道,何为‘喜极而泣’,熬过了前半生那么多的苦楚,那么多的煎熬,就只为了这‘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知在何方的双亲,若是得知他这般福分,可是如他一般?
好久之后,顾容稳了稳情绪放开秦卿,轻轻摩挲着秦卿的脸,颇为不舍,“这么晚了,回去睡吧,我等下就回去。”秦卿抿嘴笑了笑,“我帮你研磨。”顾容看着他笑了,捏了捏他鼻子,“红袖添香么?”秦卿哼了一声,顾容有些尴尬,毕竟张宇之前在他书房里,虽然她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秦卿细细研磨,顾容低着头认真书写,拿着毛笔颇有种挥斥方遒的潇洒。秦卿偶尔侧着脸看她,抿嘴笑着,脸上一片满足。
快到了凌晨,顾容才完成计划。抬头见秦卿眼睛强撑着,还打着哈欠,哈欠时泪水渗出眼角,一脸困得不行,偏还磨着墨。顾容急忙把笔放下,也顾不得洗笔了,半搂着秦卿回房睡觉,边走着口子教训着他,“困了怎么不说,硬撑着,伤身伤神,下次可不许了。”
秦卿心神都扑到了睡眠之中,只模糊的点头。怎么困成这样?顾容皱眉,看了看他修长的身体,加上她不怎么强装的手臂,把抱着他回房间的念头打消,要是摔着了可不是玩笑。不过看他真是困得都不能走路了,自责着她写计划太投入,都忘记注意他的情况了。一矮身将秦卿背在背上慢慢走回房间。
秦卿可算睡得极沉,早上顾容起床的时候他还是呼呼睡着,脸红扑扑的,她起身了还不满的蹭了蹭,一副孩子样。顾容失笑,伸手将他嘴边的头发撩开,低头亲了亲他,自己起身让他继续睡着,难得看他睡成这样,平时她起床他早就坐在梳妆台旁梳头了。
才穿衣洗漱好,绿柳就来说,“奶奶,张家公子病了,老爷让您去找大夫。”顾容一愣,想到昨晚他穿的那身薄薄的衣裳,加上她的拒绝的内疚,大步走了出去找大夫,也忘记了家里有那么多人怎么叫她去找大夫。
大夫找来,说是受了寒,加上心情抑郁,吃几副药发了汗,开解他放开心怀就没事了。四季跟着去医馆煎药。
顾容站在屋子里,看张氏拿着帕子直哭,她爹在一旁也不住叫另一个婢子‘紫儿’拿着帕子给张宇擦汗,顾鱼也焦急的不知道口中念着什么。尤氏突然问顾容,“你夫郎呢?”
顾容还没说话,顾鱼就愤愤说:“他还没起身呢。”尤氏一听,明显不高兴了,夫郎比他这个公爹起的晚也就算了,妻主都起了,他却还睡着,哪里有半点贤良!客人病了,家中事物该他打理他却在睡着。
顾容皱了皱眉,不悦看了顾鱼一眼,顾鱼咬着嘴唇,不平的拧着帕子。顾容看了顾鱼好几眼,不知道这顾鱼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没有礼貌,像个……看来她的确是疏忽了,可如今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看她爹着急着张宇的病情,安慰说道:“爹,大夫说没事,喝了药发了汗就好了。秦卿昨晚在书房帮我研磨,睡得晚了,我让他再睡会儿。”
尤氏听了,脸上才好看些,看张氏对着张宇直抹着眼泪,又递了帕子给他,“张哥哥,你别太担心,喝了药就好了。”
张氏一听,哭得更厉害了,“大夫说了他这是心病闹的,要是这心病不好,我家哥儿怎生是好?”昨晚的事情,尤氏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那勾栏院出来的小贱人,若不是他,他家哥儿哪里能有这样的田地,若是宇哥儿有个好歹,他也别想安生,想着眼泪流得更汹。
尤氏还是温言安慰着,顾鱼也七嘴八舌说着好话。顾容叹了一口气,心里淡淡的内疚,却又无能为力,希望他自己想开了……
到了快早饭时候,秦卿才起了,脸上还带着睡眠不足的疲惫,还有些苍白,绿柳在一旁有些焦急,“君子,我去叫大夫吧。”秦卿摇了摇头,家里病了一个,他这时候又去请大夫,若是不是,那尤氏岂不是对他意见更大?只是让绿柳给他梳洗,绿柳沉默端水拧帕子给他洁面,梳头的时候绿柳要梳个高鬓,秦卿让他只简单挽个矮鬓,首饰不戴,胭脂也不抹了。穿上厚厚的棉袄就急忙去看张宇,走到门边闻见药味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顾鱼见了狠狠瞪了他一眼,尤氏也转头看他,带着些许责怪,秦卿看了眼屋子里,还是踏了进去,却不见顾容,心里虽知不应当,可还是松了口气。
张宇病了,留着紫儿照看,大家便去吃早饭。却还不见顾容,秦卿打发绿柳去书房叫她,绿柳应了一声急忙跑去。
顾容在书房听顾二跟她说找到哪家酒水好,价钱几何,如何拿货。最好的一家酒家,是苏州老街的孙大娘,祖传的手艺,价格公道,只是每个月只能限量拿货,次之则是东街张老头酿的酒水,即使是男子,他的手艺也仅在孙大娘之下,一样的定量拿货,价格略高些。其他大多酒家酿制的酒水在外地或者更胜一筹,只是在苏州却普遍了,在那些酒家拿货不限制,还有设有专门酒厂的,价钱也更低些。
顾容听她说的头头是道,诧异看她,没想到老实人还有这本事。顾二抓着头傻傻的笑,脸有些红,嗓门却大得可以,“奶奶,这些是绿柳教我的这样去问的,就问到了。”
顾容更惊奇了,绿柳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婢子她知道,人也有自己的主见,心气也高,这顾二一个老实近乎愚笨的人,却搭上了绿柳?
还没等她八卦,绿柳清脆的声音就从书房门外响起,“奶奶,早饭备好了。”顾二脸腾的一下全部烧红,即使脸上黝黑,却还能看见两朵红云,手脚无措不知怎么摆放,头直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