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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声,将房门狠狠地关上。
年复以为她不过是出出气罢了,才会没反抗地任由她推着出去,哪知她居然甩门给他看,顿时用手捶打那扇紧闭的门,“盛宁,你给我开门,听到没有?”
敲了一会儿,也没见她来开门,身上又是寒冷不已,他打算一脚将这门踢开。
突然,门打开了一条缝,他差点就跌进门里面。
盛宁郡主将他的外衣等物都扔了出来,在他还没反应过来,门又是一声巨响关闭起来,传来她的声音,“年复,带着你的东西给我滚,老娘才不兴侍候你。还有,你敢踢我的门试试。”
年复哪试过如此狼狈地被人扫地出门,让他难堪的不是别人,还是他最近迷得不得了的妻室,想来都一肚子火,正要再度伸脚却踢门,眼角余光瞟到侍女在偷看,忙止住脚,一肚子的气更是无处发泄,迅速地套上外衣,临走前还放了一句狠话,“老子也不是非你不可。”
躺在床上的盛宁郡主听到他放的狠话,顿时愤怒地捶了一下床板,这个可恶的老男人,往后她再也不会让他碰,不然她的名字倒过来写。
乔蓁听到主屋的公爹婆母又吵起来,皱紧眉头掀帘子出去,正好看到年复满脸怒气地离开,甚至连掩饰也没有。
“这又是怎么了?”
听到女主子问,代柔悄然道:“好像是郡主将侯爷从床上赶下来,然后又赶出房门外,这才闹腾起来。”
乔蓁一听不禁呆怔住,抚了抚额,这对老夫老妻有时候真不输年轻人,无论何时都能折腾得起来,想到宁木森,她也就能明白盛宁郡主这婆母的想法,那口气确实难以下来。
永定侯府里面风起云涌,各方都不得安宁,在府外的宁木森暂时被安置在一幢一进一出的小宅院里面,只有一老一少两人侍候着,远不如在侯府里面舒适,更重要的是他等了两天也没等到年复来看望他。
心情哪能得好?正心烦意乱的时候,知道年冯氏已经回到年家,并没有被赶出来,可见她是成功回到永定侯府。
他就更是坐不住,合谋的两个人,哪能一方得益一方吃亏?他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才给年冯氏找到这回去的机会,她是不是该回头来帮衬帮衬他?至少也要让年复来看望一下他啊,就算不行,也要给他制造再回永定侯府的机会啊。
这么一想,他开始写起信来,提醒提醒这年冯氏他的存在。
侍候他的一老一少,看到这阴柔到不行的宁爷将信交由别人送出去,那老的给少的使了个眼色,少的就会意地悄悄跟在后面,这可是世子爷给他的任务,如果完成的好,往后只怕更得主子看重。
宁木森对于这两个仆人是不大看重的,他们侍候他并不尽心,这也是他心慌的原因所在,离了年复,他往后的日子并不会太好过,在后宅太久,也就学不会在外飞翔的本领。
所以对这两人的举动,他并不十分关心,只一个人窝在屋子里读那看不进去的书,屋子里的霉味闻在鼻端很是难闻,更是一阵心烦意乱。
年冯氏自然收到了宁木森写给她的信,老眉深锁,暗中着人将宁木森的人送出去,看了信中的内容,更是恼火,这宁木森居然敢威胁她这个老婆子。
年行接过祖母手中的信件,少年的脸庞也紧绷起来。
“祖母,此人不可留。”
年冯氏闻言,微一愣,孙子的话她焉能不明白?半晌,她下定决心,同意了孙子的决定,“不过,行哥儿,你怕是不知道,他手里还握着对我们不利的证据。”
年行在屋子里踱步,祖母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这宁木森敢与三房叫板必是有几分本事的,看来也还是与此相关,所以才会大喇喇地要祖母助他回到永定侯府。
心中渐渐想定主意,他附耳于年冯氏,悄语了几句。
年冯氏边听边点头。
没多时,宁木森接到年冯氏给他的回信,她约他见面,要他带上证据过去给她,这样才肯为他的事奔走,不然他要回到永定侯府去只会是一场梦。顿时气得他两掌击打在桌子上,这是有过河拆桥的意思在,她这是欺他虎落平阳。
“可恶的糟老婆子。”痛骂一声后。
他再度冷静下来,除了通过年冯氏,他找不到可以回去纠缠年复的方法,要见年冯氏是可以,但他也要给自己再找一条退路才行,这年冯氏会不会使什么下三滥的手段谁知道?
最后,两人约定在次日的午后见面。
午后的阳光很是充足,开春之后,这日子越见晴朗,宁木森到达的时候,一身锦衣的年冯氏已然等在那儿,看到他,即板着脸道:“怎生来得这么迟?”
“老夫人。”他似一副恭敬的样貌行礼。
“得了,你也别给我来这一套,我还不知道你的想法?”年冯氏很明显是不信他的,“我要的东西呢,你给我带来没有?”
“老夫人,你怎么那么猴急?”宁木森笑道。
“别给我耍花样,你玩不过我的。”
宁木森听着这年冯氏放的狠话,嘴角冷冷一撇,从怀里掏出她写给他的书信,递了过去。
年冯氏急忙接过来,打开一看,果然都是她写的信,这小子保管得那么齐全,看来早就有心要拿这些个威胁她,看到没有不妥后,她突然变脸看向宁木森,“来人,将这个人抓起来。”
立即有数名大汉冲出来将宁木森手抓住。
“老夫人,你要过河拆桥?”宁木森挣扎。
“这都是你逼我的,宁木森,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年冯氏笑得狞狰,“我还会容忍你在我面前晃吗?”
宁木森没有再挣扎,而是表情颇有几发镇定地道:“老夫人,看来你贵人多忘事,二十多年前,你写给我的那封信并不在这里头,你好好看看。”
年冯氏大惊,翻起了手中的信件。
宁木森却是笑着挣脱开那大汉的束缚,“你给侯爷下的套,这件事你都忘记了?那年在百花阁,你给我的熏香还有药,你都不记得了?”往事历历在目,他一翻也能翻出不少来,“当日就是那药让侯爷以为自己对女人没反应,也是那香,我成为了侯爷生命中第一个男人,这是我一直都珍藏着的,你是不是也忘了?”
被揭开往事来,年冯氏的脸色果然大变,这宁木森居然还握着当年事情的把柄。“宁木森,你给我把那信还回来……”
宁木森看傻瓜似的看着年冯氏,那是他的保命符,如何会拿出来给她?嘴角一撇正要讥诮地再说两句,突然,脸色大变地僵在那儿,看着那从阴影中走出来的人。
第一百零五章 一锅端
年冯氏却没有留意到宁木森的表情已变,背对着那个死角的她并不知道背后的骚动,径自叫嚣着,“宁木森,别以为这样你就能要胁得了我,陈年旧事,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你若还想要命,就乖乖地配合我……”
宁木森却是脸色渐渐苍白,对于年冯氏叫嚣的话他是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两眼直直地看着走向他的人,尤其看到他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他舔了舔干涸的唇,艰难地唤出两个字来,“侯爷……”
年冯氏一听到这两个字,顿时心惊地转头,只见到一身藏青色华服的年复正黑着一张脸走过来,顿时大为吃惊,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与宁木森约在这儿见面的?
年复的两眼只差喷火地看着这狼狈为奸的两人,原来当年的事情是他们合起伙来的,利用了他厌恶女人的心理,给他布了这么一个局。这两人可知当年他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时曾经有段时间寝食难安,日夜难眠,自责不已,只是这一切都要掩在平静无波的脸下。
“年复,你听我说,这事与我无关,都是宁木森自己做的孽……”年冯氏急忙上前道,只希望现在亡羊补牢未为晚矣。
年复恶心地看了她一眼,一把推开这个令人讨厌至极的女人,定定地看着宁木森苍白至极的脸,这么多年来,他养着他,给他该有的尊荣,哪怕他要求个一官半职,兴许他也会满足他,这只是因为他觉得当年糊里糊涂地上了他,让他也跟着变得扭曲,都是他年复的责任。
哪怕他已移情至盛宁郡主这妻室,也还给他应有的体面与尊严,到头来却只是一场笑话,二十多年的人生在今天全都必须得全盘否认,全都是拜眼前这两人所赐。
“你有什么话要说?我给一个说话的机会。”他微昂头睨着他,这会儿眼里再无半分温情,有的只是说不出来的高傲与冷然,这是他从未在宁木森面前展现的一面。
宁木森伴随年复这么多年,从未听过他用居高临下的口吻与他说话,就算惹他不高兴,他也只会板着脸表达情绪,从来不会这样的。
“说话!”年复大喝一声,这表示他已出离愤怒。
这一声巨喝,让躲在暗处准备帮忙祖母的年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大伯父发作起来真的很可怕,目光看向祖母年冯氏的老脸上神情黯然,顿时知道这已经不是他能插手的。
手往后一摆,他示意所有人按兵不动,这会儿他绝不能引火烧身。
身处这暴风圈中的宁木森却是险险要崩溃,颤抖着唇,苍白的脸一垮,“侯爷,我都可以解释的,我都是听从老夫人的指示,当年他拿我娘的性命来威胁我,真的,侯爷,你要信我……”
“宁木森,你在说谎,当年是你毛遂自荐地找上我,说你可以令年复爱上男人,这些话都是你说的,你还好意思狡辩?”年冯氏当即反驳,“年复,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被他骗了这么多年,我这当继母的真的没有害你……”
“你住嘴。”宁木森恶狠狠地看向这个老虔婆,“你才是一心一意要害侯爷,无非就是两眼盯上这个爵位,你才是恶毒的老妖婆,”两眼看向年复,“侯爷,你别听他瞎说,我真的没有与她合谋,是他逼我的……”
话还没说完,宁木森就遭到年复狠狠一踢,顿时倒在地上,没有血色的唇角有一缕鲜血流下,胸口一阵疼痛,忍不住咳起来,看起来越加狼狈。
年复蹲下身来,一把攥住他的衣领将他提到自己的面前,“宁木森,到了这步田地,你还你骗我?如果你说实话,我还会放过你,可你让我一再失望,你说我还会放过你吗?”
“侯……爷……”宁木森艰难地挤出这两个字来。
年冯氏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心头直跳,年复连宁木森都容不下,更何况是自己?此时她握紧手中的信,这都是不能让人发现的,狠狠心,她张开嘴想将这些信都吃下去,这样就没有凭证,自己还可以赖。
一直都有紧盯年冯氏的年彻,微眯双眼,把玩在手上的小石子射出,带着暗力的小石子打中年冯氏的手腕,一阵酸麻袭来,手中的信件立时掉落地下,她急忙弯腰想要将其拾起。
这段时间老了许多的她手上满是皱纹,就这样的手被人踩在脚下,又是一阵疼痛,她表情一僵,看着那华丽的鞋子,慢慢抬头看去,年彻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出现在眼眶之内。
“急什么?让我瞧瞧都写了些什么?”他冷笑缓缓地道,看到年冯氏努力抽回手,还要锲而不舍地去捡那信,脚下一用力,真个将年冯氏的手骨踩碎,年冯氏痛叫出声。
毫不留情的年彻将年冯氏一脚踢飞,然后着暗卫捉住她,弯腰捡起信一一看起来,不看犹可,一看脸上连冷笑也挂不住,这老女人比想象中要恶毒百倍,哪怕早已猜到知晓,仍不如亲眼看到这实打实的证据。
他走近慢慢站直的父亲,将信递给他看,“爹,你看看?这老女人与宁木森做的好事,他们居然给祖父下毒,还将初晴推落冰窟窿,这就是你曾经宠爱过的宁木森做的好事。”语气中忍不住带了几分讥诮,这些都是无法原谅的事情。
年少的他看多了父亲对宁木森的好,那是他身为儿子求也求不到的,若非他是年家的继承人,只怕他也换不来父亲一次的回眸。
宁木森在听到年彻的话后,两眼满是失望,眸子里不再有光彩,现在真相摆在眼前,他无法想象年复会如何对待他?全身都止不住地打冷颤。
年复一封封仔细地看着,里面有他们关于计划一次次修正的商量,竟是没将年老侯爷与年初晴的性命看在眼里,只有满满的一己私利,甚至有年冯氏建议宁木森用火烧死年初晴的恶毒主意,只是碍于现在的天气,这个计划不好实施,宁木森最终才没有采用。
若换成是夏秋两季,只怕年初晴早早就会化为一坯黄土,年复一想到那个娇娇俏俏地挽着他的手臂问她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