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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蓁笑道:“我还算命大。”
徐太后与鲁皇后被破布封口,只能睁大眼睛看着这两人。
筱微怒喝一声,“看什么看?好戏还在后头。”
乔蓁不做声,下令众人原地休息。
这一天,年彻在大殿与刘仪闹翻,而永定侯府也被重重兵力围着。
与老皇帝死时不同,盛宁郡主这回没有半分担忧,丈夫早就防备这一手了,在院子里仍兀自悠闲地给三个孩子喂食,并没有偏心地一人喂一口。
不管是年徽还是龙凤胎,都是她血脉的的延续,这三个孩子越看越讨喜,低头一人给了一个响亮的吻。眼角瞟到女儿想要溜出去,她道:“站住,哪儿也不要去。”
“我就是想看看外面如何了?”年初晴噘嘴道。
“他们没能进得府来,有何可怕?”盛宁郡主不以为意道,这回全家人没再挤在一块儿,年老侯爷带着胆小的年家人坐镇正厅,而她这儿,是全府守卫最森严的地方,毕竟她看着的这三个宝贝就是年家的未来。
年初晴表情担忧地坐下,“不知大嫂那儿如何?宫里可不同府里?”
“她能应付。”盛宁郡主从来不担心乔蓁的能力,那丫头连她性情不太好的儿子都能驯服成这样,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念力的神奇好用她也是知道的,乔蓁于此道可不是泛泛之辈。
卫京城的人这一天也不敢出门,到处刀光剑影的吓死人,世道果然要变了,不少人感慨。
年复看着自家培养的勇士将敌人一一斩杀,嘴角微微上扬,总算占住了先机,刘仪毕竟还太嫩,以为这样就能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实在天真。
“侯爷,这些人如何办?”
听到下属的问话,年复眼里的精光收敛,“愿降者留,不降者杀。”
“是。”
府里的包围去除后,他举步进府里,打算先给亲爹回复,再去看看他那宝贝得很的妻子。
人家外界杀得昏天暗地,慈宁宫里的筱微却与乔蓁打起牌来,这项运动还是以前在祈福神宫时太过无聊,乔蓁弄出来的,那时候与筱微可是打得火热,现今也不例外。
徐太后看得要吐血,鲁皇后神情黯淡。
年彻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顿时哭笑不得,他担心她担心得要命,她倒好,却在这儿玩起牌来。
“都结束了。”乔蓁看到亲亲夫君,立即没义气地扔下牌,奔向他。
年彻拥着她,当众捏了捏她的俏鼻梁,“嗯。”
“真没义气。”筱微不满道,这两人的感情之好,她早就领教过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要换一个人当皇帝。”年彻一脸轻松的惬意道。
自打太子死后,乔芷母子就是可有可无的人,由嫔到妃也不就是换个称呼,其他待遇什么的也没见提高,她当年赢了二姐姐又如何?不过好在她身边还有人关心她,这是不幸中的大幸。
儿子一岁多了,已会说话,算是守寡生活里的一抹亮色。
这日,她抱着儿子正学字,就有人闯进她的寝宫,二话不说带着惊恐未定的母子俩离开这形同冷宫的宫殿。
被带到那金碧辉煌处,乔芷仍旧心有余悸,抱着儿子不撒手,母子俩抱成一团。
乔蓁领着宫人进来。
乔芷眼睛一亮,“七妹妹?”
“六姐姐。”乔蓁走向她,看了眼她抱着的那个一岁多的娃娃,伸手逗了逗,一会儿后,还是正色看向乔芷,“六姐姐,我也不瞒你,我家那位有意要立你的孩子当皇帝,六姐姐明白是我是什么意思吗?”
乔芷一听自家儿子要当皇帝,先是大惊,大喜过后,又归于平静,听乔蓁的话,就是立个傀儡罢了,她不再是那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这傀儡一个不好,就会丧命,可不当,她又不甘心。
“会丧命吗?”乔芷担忧地问。
“只要听话,不会的。”乔蓁不打算瞒着乔芷,年家的意图,这些她不说,将来也会有人在乔芷的耳国嚼舌根,“六姐姐,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她并不勉强她。
“不,我愿意的。”乔芷忙道。
“那好,准备登基大典。”乔蓁点了点头。
元庆元年刚过半,元庆帝刘仪就被逼退位为胶州王,改封其弟刘伟称帝,改国号为元嘉元年,彼时刘伟仅是个两岁不到的娃娃。太后徐氏仍是太后,只不过,年轻的乔芷也并称太后,两宫并立。
盛宁郡主看着表情难看的徐太后,笑道:“怎么样?我们够仁慈吧?”
“盛宁,你够恶毒。”徐太后一脸愤怒,留她活着不过是想要看她痛苦罢了。
“你现在才知道?”盛宁郡主一脸的惊讶,“比起你来还差得远呢,当日你想要我们母子分散,今天我就让你尝尝这滋味好不好受?”
徐太后的脸色气得涨红。
乔蓁走过来,看了眼徐太后,朝婆母盛宁郡主道:“婆母,事情大定。”
“那好,我们也该回府了。”盛宁郡主不再呛这个讨人嫌的徐太后,在临出这殿门的时候,她回头朝徐太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你若嫌难受,那就抹脖子吧,应该就轻松了。”嘴角一上扬,“舍不得死那就好好‘享受’。”
随后大笑地走出去,她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乔蓁摇了摇头,这婆母有时候真的可以气死人。
“太后。”
身后不远处传来宫娥的喊叫声,看来徐太后是被气昏了。
乔芷从来没有这么吐气扬眉的一天,她终于昔日的太子妃平起平坐,斜睨一眼身边的老女人,她笑得灿烂地一拉身上的朝服,她还有青春。
在这象征式的早朝上,小小的元嘉帝下达的第一个旨意是册封年家为永定王,因帝年幼暂摄朝政。
“祖宗江山都被你丢了。”徐太后怒道。
“我只知道我现在能享受到以前得不到的,至于刘氏江山与我何干?”乔芷也不客气地回应。
“你的儿子现在可是帝王。”徐太后提醒了一句,要她别太天真。
“今日帝王,明日布衣,我可是不在乎。”乔芷转头朝她微微一笑,“活命才是最重要的,我儿幼小,哪怕他日禅让,我心亦不悔,就凭今日与娘娘平起平坐,我也值了。”
徐太后被激得哑口无言,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女人,手指不停地打颤。
乔芷似细心地抓着她的手,“姐姐,你可要活得久点才行,不然妹妹这心不舒服。”她还没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坐在大殿之下的萧太妃浑身的不自在,看着帘后年轻的面孔,她的心一直被不甘占据,她的儿子刘仁也堪为帝。
萧家密室里,萧老已不再任兵部尚书,改挂任一闲职,这都表明了他在仕途上将无寸进。
“爹,我们就这样认命吗?”萧太妃话有不甘。
“小妹,不然能如何?”萧大接口,他的女儿萧宁往日与年彻有过一段婚约,现在更是尴尬不已,如果反抗能抵得过年家吗?如今女儿干脆嫁到外省,至今未敢回京,就怕年家发难。
“大哥,我们还有一搏之力,我得到消息,西凉太子愿助我们一臂之力。”萧太妃仍旧不愿放弃,到头来便宜了那乔芷,想来都要做呕。
徐大睁大眼睛,西凉太子阮星宇,他是真心的?
萧老却是眼睛一睁,“不争就等着被毙,你妹没说错。”
萧太妃得到亲爹的支持,顿时胸中盈满斗志。
乔健锐从没如此扬眉吐气过,他有一天会成为皇帝的外祖父,更有当伯爷的命数,如今已是安沂伯的他穿上朝服,有谁敢不卖面子给他,出门都是风光至极的事情。
乔朱氏心情复杂,因为乔芷现在贵为太后,王姨娘身为太后亲母,得升为侧室,下人尊喊一句侧夫人,地位仅比自己低一点,可有个这样的女儿,她在府里与丈夫眼里的地位直线上升。
乔家人进宫见太后时,都有几分小心翼翼。
“娘,不用太紧张。”乔茵安抚母亲。
乔朱氏点点头,可她一商户女何尝到过皇宫这高级的地方,会紧张在情理当中。
乔李氏倒是镇定许多,与大着肚子的乔荏、乔苒走在红墙绿瓦当中,很是淡定。
到得太后居住的寝宫,她们方才停下步子,恭立于一旁等太后的鸾驾。
乔芷一身华衣美服,头戴凤冠,怎么看都不像是往日那个不起眼的庶女,看到家人朝她跪拜,她也只是笑笑,连做做样子要她们免礼也没做,多少年了,她才算是熬出了头。
“娘。”惟有面对王侧夫人,她终是喊出了这个字,伸手扶她起来。
王姨娘眼含热泪,总算盼到女儿的出头日。
乔朱氏的额筋一鼓一鼓的,拳头攥得很紧,只是如今再不是她能耍威风的时候。
“都起来吧。”好半晌,摆足了架子的乔芷才开口让她们平身。
乔李氏扶起大着肚子的乔荏,看了一眼乔芷,知道今时不同往日。
乔茵倒是笑得似灿烂,“六妹妹真是大不同了呢。”
“大胆,太后的名讳岂是你可唤的?”一旁的太监怒喝一句。
乔芷抬手阻止那太监,面对这嫡姐,她同样也没有好感,可是这嫡姐背后还有一个乔蓁,她们两人都是借了她的势。
“听到五姐姐如此唤,我可就安心了。”
乔茵看着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知道她假,不过她不在意,这太后能当得了多久,真的只有老天知晓。
“怎么都站在这儿?”乔蓁进来,笑语一句。
乔芷在听到乔蓁的声音时,终于不再拿乔,对乔家人也和颜悦色了不少,看到乔蓁要做做样子行礼,她忙上前阻止,“自家姐妹行那虚礼做甚?”
乔蓁莞尔,乔家女眷除了王侧夫人外,都皱紧了眉头。
一场家宴吃得大家都不安生,乔芷的态度两极分明,对乔蓁自然是极客气,半点架子也不端,可面对乔家其他人,则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后姿态。
一出宫门,乔朱氏就怒骂一句,“小人得志。”这宫她再也不想来了,气都气出病来。
乔茵给她顺气,“娘,你这是做甚?与她有什么好计较?”
“我这一辈子就属今正最窝囊。”乔朱氏用帕子扇起了风,斜眼看到王侧夫人春风满面,那股气更是郁结于胸,将纱帘子拉得直响。
“秋后的蚱蜢,又能蹦跶得多久?”乔茵道。
乔朱氏一听,忙捂住女儿的嘴,“茵儿别瞎说,会掉脑袋的。”
乔茵拉下母亲的手,“娘,女儿也是在提醒你,在外不要摆什么太后嫡母的姿态,不要过于炫耀这身份,免得将来惹祸上身,那个娃儿不过是傀儡皇帝,迟早要下台一鞠躬的。”
乔朱氏心头跳,这政治变幻她不懂,可那上一任元庆帝才当了多久的皇帝,就被人赶下了台成了什么胶州王,听说还一病不起,天晓得是真病还是假病?遂忙点头,“娘晓得。”
乔茵这才放心。
马车驶到大街上,乔朱氏叹气道:“算来算去还是乔蓁命好,这一回来儿女双全,我看她现在的威望比太后还高,将来妥妥的王妃是跑不掉了。”
乔茵拍拍母亲的手,“娘,我们羡慕不来的,不过七妹妹可是实在人,有她在,我们乔家还不至于倒,三房的维哥儿要崛起那是指日可待。”
乔朱氏点点头,与乔芷相比,乔蓁好得别太多。
乔蓁时常也入宫廷,对于这位永定王世子妃,宫里的人都不敢得罪,就连徐太后都不是其对手,乔太后更不用说了。
元嘉元年秋天的时候,战事进入了胶着状态,乔蓁见到丈夫的时间变少了。
这日,喂两个孩子吃水果,母子仨玩得正乐的时候,年彻掀帘子进来,“在玩什么?”
“回来了。”乔蓁把手中的苹果泥递给凝雁,上前挽着丈夫的手臂。
“想我了?”年彻凑近她耳边吹风。
乔蓁脸一红,做势打了他一下,“孩子还在呢。”
“我又没说什么,想歪的人是你。”年彻玩笑道,看她脸皮薄,就没再说暧昧不清的话,不过还是捏了捏她的手,做着某种运动的邀请。
乔蓁的脸红得可以煎鸡蛋了,身子一热,这人正经没几天又歪了。
“掂掂掂……”龙凤胎一看到亲爹,立即手舞足蹈地半走半爬向年彻,口齿不清地唤着。
年彻感动地一把抱起这对宝贝儿,学着乔蓁在他们的脸蛋上各亲一下,惹得俩宝贝呵呵笑。
年彻与孩子们玩了一会儿,这才让凝雁与代柔将他们抱下去,然后一把抱起妻子往里屋的大床而去。
“还是大白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