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使什么绊子了?”大夫人乍呼道,“你一个晚辈怎么说话这么不中听?”
“我说话再不中听,也不及大伯母携大姐姐到永定候府去来得体面中听?”乔蓁冷脸拆穿她的西洋镜,今儿个在年彻的马车上时,就听到外头有人禀报乔家大房母女的动向。
大夫人神色一凛,她怎么知道的?忙看向婆母,果然看到乔老夫人阴着脸看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唇,“婆母,儿媳不是不遵婆母的令,只是蕊姐儿若能得到永定侯夫人撑腰,这婚事就多一重保障,所以儿媳才去撞候夫人的钟……”
“哟,我来迟了,维哥儿怎样了?”二夫人乔朱氏处理完家里那摊乱事,这才急忙赶到三房来,身为新的当家主母,她来得有些太迟,各路人马早已汇集。
大夫人一听到这二弟妹张扬的声音,本能地想要呛声几句出出气,想到乔蓁给她捅的烂摊子,这会儿生生地压下心底不可告人的心思。
乔老夫人没顾上这珊珊来迟的二儿媳妇,只是冷冷地看着不成器的大儿媳妇,“你怎么不想想,当初这婚事是怎么来的?走侯夫人的路子没错,可得看得当不得当。”话没说得很明白,但卫京城的人哪个不知道这盛宁郡主有古怪,再说这样是彻底得罪了年彻,就算他们家要申辩立场也得等对方冰人上门才好,这样巴巴的就去解释一通,还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自个儿先打了自己嘴巴,他日自家姑娘嫁进去,如何能在候府高门大户出来的女眷中立足?
大姑娘一嫁过去就不受夫婿待见,还能有几年活头?乔老夫人越想脸越黑,这大儿媳妇怎么尽走臭棋,有乔蓁牵制着年彻,将来事成,年彻也得感念正妻的大度不是?
大夫人连偷觑一眼婆母的神色也不敢,嘴唇嚅动了一会儿,终没说出话来。
乔蓁却两眼朝乔老夫人看去,自从知道自己有可能被大房摆了一道,对于这当初婚事的由来就格外注意,希冀乔老夫人能透露更多的信息,哪知等了半天也不见两人就这话题再说下去。
倒是二夫人痛打落水狗,“大嫂倒是心思挺活络的,出门一天的你定不知道你那房姓郭的亲戚又登门了,现在她儿子被关在牢里,就天天找上我们乔家闹事,大嫂赶紧处理一下这等亲戚,莫丢尽了全家的脸面才好。”
郭夫人为了救出儿子还顾什么颜面?没有路数的她只能来找乔家大房,人一旦不要脸面了,还什么话说不出来?
大房的管事现在都叫苦连天,这郭夫人使泼起来可不好对付。
大夫人恨恨地瞪了一眼二夫人,瞟了眼端坐着的婆母,只能道:“这是我们大房的事情,二弟妹不用管那么宽,”最后面向婆母,“这事儿媳定当处理妥当,不会让姓郭的坏了乔家的名声。”
乔蓁看她们你来我往地明争暗斗,脸上早有几分薄怒,这哪是来探病?要吵自个儿找地方吵去,在别人的病房前吵算个什么事儿?
四夫人乔李氏伸手拍了拍乔蓁的手安抚她紧张担忧的情绪,暗中朝她摇摇头,她一晚辈有些话是说不得的。从心底里看不惯大嫂二嫂的做为,遂道:“维哥儿正病得生死未知,你们就在这儿争家事,就算不是来帮忙的,也不能给蓁姐儿添堵,大嫂二嫂若有什么话出了秋华院再说也不迟。”
大夫人与二夫人一听不乐意了,这四房老是端着一副公正严明的样子看了就让人心里不爽,两人皆朝乔李氏不悦地一瞥,四房现在越来越会装。
乔老夫人淡淡地看了眼四儿媳妇,少有地点头道:“看看你们弟妹都比你们俩懂事明理得多,年纪都活到猪身上了?你们俩脸不臊,我也替你们臊得慌。”最后更是不给俩儿媳妇留情面。
她也是从儿媳妇里熬出来的,当初就算与妯娌明争暗斗那也是有章法的,哪像这俩儿媳妇那般当面拆台,连脸面都不顾。
四夫人有些受宠若惊地看向乔老夫人,这是她第一次得到婆母的肯定。
乔蓁颇感动地看了看四婶母,然后才正襟危坐地扫了眼安静下来的两位伯母,想着自己的心事。
正在她坐不住站起来的时候,乔维的卧室里面终于有人出来了,两位大夫一起现身,她忙迎上前,两眼期待地道:“怎么样?”
周大夫率先道:“哥儿的病稳定下来了,这次发病过急,往后的休养更要小心护理。”
艾大夫也点头表示同意,期间看到周大夫这同行施救,他就知道自己医术比不上人家,遂也没有相争的念头。
乔老夫人由侍女润珠扶着上前,闻言直呼“阿弥陀佛、祖宗保佑”的话,当先掀帘子进去看看孙儿。
大夫人等几个儿媳妇也不甘落后地急忙跟上前去。
周大夫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乔蓁,然后才又转身进去给老夫人等人讲解,主要还是给乔蓁留个问询的空间。
乔蓁自然没有忽视周大夫的眼光,心里的古怪感又涌上来,这会儿强力压下,与这半百的艾大夫道:“艾大夫,我这弟弟的病现在真无大碍?”
艾大夫道:“暂时是从阎王那儿抢回命来,乔七姑娘,周大夫医术比我高明,有他给贵府哥儿治病,会更稳妥些。”
他一向禀持医德,有哪句就说哪句,这也是乔蓁推崇他的地方,自打换了这艾大夫来看病,乔维的好转是明眼可见的。
乔蓁看到墨砚拿着药方子走过来,遂接过递给艾大夫,“大夫看看可有哪些地方需改动?”她把话说得委婉,意思却很明白,就是不太相信周大夫。
艾大夫接过,仔细地看了一遍,心里来回审视了不下五次,方才郑重地道:“没有不妥,这方子改动了老夫原方的几个地方,用药更精妙,绝对不伤哥儿的元气,老夫浸淫医药数十年,也不如这年轻人开的方子来得妙。”一个好大夫看到一张好方子,都是兴喜若狂的,绝没有半点嫉妒心理。
乔蓁有些意外,这时候才放下些许戒心,把方子递给墨砚,“你辛苦点,亲自去执药回来煎,若累了让听露接手。”墨砚今天跟她出去了一天,期间又担惊受怕,回来更是连休息也没有就得为乔维的病奔波,下人也是人,来自生而平等的时代的她自然不会把人等同于畜生。
墨砚摇了摇头,“小的不累,姑娘候着,小的这就去执药。”说完转身就急急出去。
艾大夫看了看这和气的乔七姑娘,心里不禁高看了一眼,这姑娘不刻薄且周身大气,将来必是个有福的。
为乔维的病直忙活到亥时(接近晚上十一点)才消停,乔老夫人期间还抽空问了问乔蓁见年彻的情形,乔蓁脸色不太好地道:“祖母,世子爷仍然介意得很,看来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退婚……”这话没搀假,若要退婚,乔家早有准备就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乔老夫人闻言,脸色果然也极沉重,只是拍拍乔蓁的肩膀,要她再多费心,这才施施然地转身离去。
乔蓁对于老夫人的态度自然腹诽几句,明面上却是不露,恭敬地送她出秋华院,然后几位伯母婶母也一一告辞离去。
四夫人离去前更是道:“若是缺什么就派人到我那儿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要多担待些。”
乔蓁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绝不会客气,这才将四夫人乔李氏送了出去。
转回身,看到等在廊下的周大夫,她皱了皱眉,经过时示意周大夫与她进屋,然后让听露出去守着。
“周大夫是不是有话要与我说?”乔蓁开门见山道,顺势坐到一旁的椅子里,顺手指了对面的位置给周大夫坐,“或者说我该问周大夫来我们乔家到底意欲为何?”
周大夫没坐到她对面,而是谦卑地拣了个末位坐下,这乔七姑娘不信任他,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尤其是拿他开的方子给别的大夫看过才去执药就可见一斑,“七姑娘言重了,在下没有敌意,给五爷看病也是尽心尽力的,”顿了顿,搓了搓手后又一脸郑重地道:“五爷这次发病并不寻常,而是他这些天服的药里人为加重了其中一味药半夏的用量,而这半夏既可治病又是慢性毒物,用量不可超量,五爷的身子本就虚,所以才会如此快发作……”
乔蓁的神色一惊,有人暗中加害乔维?这想法一在脑海里成形,她就坐不住,连忙追问,“那现在毒素可清了?对身子会不会有大影响?”顿了顿,突然厉声道:“为何艾大夫没发现此事,偏就周大夫你发现了?”
周大夫正色道:“一来艾大夫功夫没到家,将五爷的发病当寻常来看;二来七姑娘有所不知,在下其实专攻毒术一门,只是医毒不分家,所以对医术也有涉猎。”他毒术专精,医术其实也不差,这会儿还是说得谦逊了,“哪怕是寻常药物,用得不当也能催人命,参葺这些名贵之物亦是,姑娘用独参汤给五爷吊命,其实是歪打正着。”
乔蓁对这答案有几分意外,乔家何德何能惹来这一号人物?遂神色严厉地道:“明人不说暗话,周大夫,到底是何人让你潜进乔家?如果你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就别怪我过河拆桥对你不客气。”
周大夫也赶紧起身,这乔七姑娘果然不如乔大姑娘好糊弄,把底牌也亮了出来,“七姑娘,在下说过对五爷及您没有半分恶意,不瞒姑娘,让在下找机会给五爷看病的正是永定侯府的世子爷,姑娘不信可以当面去质问世子爷,在下身上没插翅膀,不会就此飞走。”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世子爷不让在下告知姑娘,只是在下认为姑娘有权利知道真相,这也可以证明在下对姑娘及五爷都是无害的。”
那位俊美的世子爷暗中给他命令,可见是极重视这乔七姑娘,他自然要多多讨好,因而不顾他的禁令,把这命令摊到太阳底下。在他看来,想让人家姑娘在意从而心生感激,自然要让当事人知晓,不然就如锦衣夜行,真不知道那世子爷偏藏着捂着是为哪般?
他这举动可是在暗中推动一把,事后相信年彻知晓定不会处罚他,这么一想,他极镇定地微笑站着由乔蓁审视。
年彻?居然是他让这周大夫进乔家的?
乔蓁发现今天让她意外的事情太多了,一时间都有点消化不良,“怎么会是他?”想到乔蕊那奇异的红粉绯绯的脸,她又阴情不定地看着站立的男人,“他让你对乔蕊做什么?”
周大夫摇头道:“这事姑娘不知道为好,大姑娘自有定数,至于五爷,在下可以保证必定会让他的病真正好转,将来娶妻生子不在话下。”等了这么久才终于走进三房名正言顺地给乔维看病,他自当尽全力,再说年世子那儿发话了,药都是尽最好的用。
这话太有诱惑力了,乔蓁记得艾大夫曾跟她说过,乔维这病来自胎中,终难活过二十,哪怕有钱用了好药请了好大夫,仍是这话。
这会儿看着周大夫那瘦瘦的脸,乔蓁想到的却是年彻那张俊美的脸,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年彻这样帮她太出乎她的意料,不说其他,单就这份恩情就不容她忽视,哪怕年彻是想要她感激从而顺从他,也不能抹去他对她姐弟俩的恩德。
乔茵说她对年彻有偏见,兴许是初见面时的印象不好,气氛太糟糕,从而让她只想避开他,对他的好也视而不见。哪怕仅仅是兴趣,他能为她做到这地步,爱乌及乌地给乔维送来能医病延命的大夫,这就已经比什么花言巧语、山盟海誓实用得多。
这一刻,她很想见到他,从所未有地想。
永定侯府荣华院,此刻乔蓁正在想念的人正倚在门框上看着他老娘,只见到盛宁郡主怒目瞪他,“居然背着我使这手段?彻哥儿,你是越发不把我这当娘的放在眼里?就算你祖父应允退婚,我一日不点头你也是异想天开。”
年彻不怒反笑,在一回到府里,他就听到自己那不靠谱的老娘已经与继室祖母大斗了两回合,一如既往不出意外,他老娘稳操胜劵。
在祖父那儿逗留了约莫大半个时辰,他方才来到母亲的居所,果见她已经在等他了。
他起身走近自家老娘,“母亲,我们打个商量,如何?”
盛宁郡主眯眼看他,这儿子又想动什么歪脑筋?
年彻对母亲的反应不甚在意,双眼流光溢彩,嘴里说出的却是极其冰冷的语言,半晌,他才停下来,笑问:“母亲意下如何?”
盛宁郡主对他的提议确有几分意外,起身在屋子里踱了踱步,最后停在儿子的面前,这会儿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他比自己高出了不止一个头,眼眸一黯后又光彩重现,“你真做得到?”
“母亲等着就是了。”年彻笑道,“我若做不到又何必到母亲面前来卖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