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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有见萧拓,我想看看听到你承认后,他的反应。”
怔了数秒,终于明白于凡意思的勾鸣登时暴怒,可惜骂声被隔在门内,谁也听不到。
十二个小时后,萧拓又回到了昨晚待过的房间,外面的晴朗,在室内无法感受,唯一的光源,就是眼前那盏白芷灯。
“勾鸣他…”
在被隔绝的空间,望着微笑走进的于凡,萧拓愈发不安。
过去的两个小时里,想必于凡一直在审问勾鸣。
事隔一年,他还能有什么新线索?
“你很担心他嘛。”于凡故意不提勾鸣的情况,拉了椅子坐下,“怎么样?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想好了没?”
“什么?”
“要不要继续包庇他啊,只要你说出…”
“我什么都不知道。”打断于凡,萧拓答得坚决。
手指敲了敲桌面,于凡反而笑了,“昨晚回去你没和勾鸣谈么?”
“没有。”
“你心真宽嘛。”于凡思忖着,“你是真相信他了?还是原谅他背叛你的事啊?”
“这和你没关系。”
萧拓的口气让于凡沈下脸,不过只维持了几秒,“你知道郭树是做什么的吗?”
“他做什么的…和我没关系。”嘴上不屈服,心里却虚得害怕。
男人的身份,正是当初最担心的。虽然在他身上没发现任何证件,但听于凡的口气,来头不像无名小卒…
于凡盯着萧拓,“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涉及政府人员…所以…你最好实话实说,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萧拓望着桌面,尽量让面部放松,不流露任何异常,可心下却再也无法平静。
没想到郭树竟然在政府部门工作…
纸终究包不住火,事到如今…
“其实,问不问你,也都不重要了。”于凡故意瞟了眼萧拓,笑着翘起二郎腿。
“……”大脑飞速运转,萧拓没有抬起眼,不知于凡又想做什么。
“我刚在勾鸣那待的两个小时,可是收获不小,他承认了很多事。”于凡显得轻松,整了整衣服站起身。
心跳变得不规律,双手不断冒出冷汗,萧拓努力控制自己的视线定在桌面,不去追随于凡。
“他承认,人是他杀的。”
无论如何,头也无法再低下去,猛地抬起眼,萧拓震惊望着微笑的男人。
“不可能。”
望着和勾鸣如出一辙的反应,于凡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亲口说的,他厌烦了郭树的骚扰纠缠,就把他杀了。”
勾儿怎么可以这样…
说好谁都不承认,当初是他苦苦哀求,自己才不去自首。
不,也许,这是他早已决定好的。
善意的谎言,只为让我安心。
于凡居高临下盯着萧拓,“他已经跟我招了整个过程,不过呢,主犯和从犯在判罚上是有区别的,如果配合调查,判的可能会轻一点。所以…我再给你点时间考虑考虑,你要是…”
原本误杀了人,就足以让自己愧疚自责一辈子,如今再让无辜的勾鸣顶替罪名,更无法接受。
“不用了。”萧拓双眼湿润,紧了又紧喉头。
眉尾一挑,于凡唇角渐扬,“怎么?”
“人,是我杀的。”
15
记得走出警局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晚霞的红晕只在天边一抹,便被昏黑吞噬。
萧拓抽着烟,迎着寒风,步履有些艰难。
在审讯室时心如止水,承认了杀人事实后,仿佛愧疚得到了解脱。
然而一个小时前,于凡解除了对他的监禁,面对敞开的大门,却怎么也迈不出腿。
一个人得到了自由,就意味着另一个人要接受惩罚。
直到和勾鸣在警局外见面,压在心头的绝望,才恍然看到一线希望。
无法再保持平静,望着勾鸣眼中闪动的泪水,突然涌起想哭的冲动。不再顾及旁人目光,萧拓紧紧把勾鸣抱进怀里,'你没事就好',是两人拥抱良久后的第一句话。
而后,两人去了咖啡店,勾鸣捧着杯子为冰凉的手取暖,'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摇摇头,萧拓同样身陷迷雾之中,唯一记得,在审问还未结束时,于凡接到了一个电话,至于内容他不知道。此后再次出现的他眉眼间多了一分迷惑,当时还以为他不相信自己杀人的事实,后来的时间,他没再继续盘问,而是留自己独自在审讯室关禁闭。
直到现在,萧拓仍不敢相信,他和勾鸣招供了杀人事实后,仍能在警局外自由行动、呼吸空气。这实在不符合逻辑,而蹊跷之处,他们又毫不知情。
'诱供明显证据不足,也许有转机呢,咱们会没事的。'
不知勾鸣这次又是在安慰,还是他所说的确实成立,萧拓觉得,事情不会就这样简单结束。
涉世太浅的他们,对单纯生活外的规则太过陌生,此时还察觉不到黑洞中已靠近的无形之手。
警报虽然暂时停歇,可萧拓心中的石头却越压越重,毕竟,杀人的事实无法改变,而他又告诉了警察,身陷隐藏的危机之中,不知暗雷何时会被引爆。
想必勾鸣也如此不能释怀。
三十分钟过去,两人交流的话不多,各自喝着咖啡,看着进店和离开的客人。
还是手机铃声打破萧拓和勾鸣的沉默。
萧拓低头搅拌杯中所剩不多的咖啡,耳朵听着勾鸣迟疑的'恩'和'好吧'。
'谁来的电话?有什么让你为难的吗?'
'没,就是公司打来电话。'勾鸣看着萧拓,抿了抿唇,'我负责的一个文案出了问题,比较急,现在…叫我回去改。'
看勾鸣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像在撒谎,虽然他有出轨的嫌疑,可现在完全没心情谈这个话题。
连续几日被警察盯梢,心里难免会产生波动,频频出错,可以理解。
他既然有勇气承认杀人事实,现在就不该再怀疑他。
离开咖啡店,勾鸣说晚上不回家吃饭,之后两人在车站道别,向相反方向离去。
裹紧大衣,扔掉抽完的烟,萧拓停在十字路口等待绿灯,四面林立的高楼亮起灯火。
前方,是回家的路;向右走,就是报社。
既然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就不能再让替班同事辛苦加班,怎么也该回报社看看。
想到这萧拓调转方向,向一片灯火通明的高楼群走去。
DK大厦十二层电梯门缓缓开启,没想到正撞见站在外面的陆淮默。
怔了怔,陆淮默眸中闪过惊喜,“你怎么来了?”
“我过来看看有什么事没。”按住电梯开启键,萧拓让出位置,让陆淮默进入。
“那你跟我走吧。”快速按下'一层',陆淮默把相机包挎到萧拓肩上,“南城A区刚发生特大交通事故。”
“那也不用你亲自去啊,交给我好了。”说话瞬间,电梯已开始下降。
“呵呵,报社今天人手不够,我又不知道你突然会来。没关系,一起吧。”看了眼萧拓略显疲惫的脸,陆淮默忽又关心问道:“你家的事处理完了?没什么事吧?”
“呃,哦,没什么事。”尴尬扯扯唇角,萧拓险些忘记自己的请假事由。
在警局憋的一整天,恍如过了一周,精神高度紧张,随时可能达到崩溃边缘,人心在真实与谎言间徘徊,灵魂被罪恶与内疚囚禁。
只有回到忙碌的生活中,才会觉得未与现实世界脱离。
说实话,警局不想再去第三次,狭小只有一盏灯的昏暗屋子,很容易错乱。
在丢失一些自我的同时,也许会看到自己未知的另一面。
由于交通事故的严重性,两人直到凌晨才回到报社,加班同事有的仍在赶稿,有的已经昏睡。萧拓谢绝了陆淮默让他回家休息的好意,只给勾鸣发去一条'今晚我不回去了'的短信,便赶稿至天亮。那些被寒冷夜风无情吹了一夜的伤者和逝者的惨状,怎么也无法从眼前抹去。
这一夜,短暂却又漫长,殊不知,正对萧拓和勾鸣的人生,发生潜移默化地改变。
很快,一年走到了尽头,有平安夜的庇护,萧拓和勾鸣度过了祥和的圣诞。
转眼,新一年过去一个多月,再有一周就要春节了。
过去的日子里,意外得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好似之前的过往是场噩梦。
从警局出来后,萧拓每天过着忐忑生活,他不知道于凡什么时候会出现在家门口、报社楼外、或人头攒动的街上。
每天需要处理的事很多,习惯性把它们记在本子上,做完一件再划去,而后写上新的。唯有一件,一直盘踞在脑海,不用写,也忘不掉。
如果于凡某天真的出现,大概就是自己被捕的日子了。
到了那个时候,该如何面对?
想过无数次带上手铐的场景,手腕都不自觉会感到一阵冰冷、麻痹。
至于铁窗后的余日,实在没有心情去想。
和勾鸣在一起时,这种担忧多少会不经意外露,而他总是笑着安慰,'你放心,没事的。'
渐渐地,如此普通的六个字变成了安抚心灵的妙药,每当浮现出于凡和手铐时,萧拓都忍不住默念它们。于是这一个多月里,警局的人就真的没有再出现。
咒语一次次灵验,让阳光下的灵魂不再焦虑,然而到了夜晚,魔力便失效了。
睡梦中萧拓醒来的次数越来越多,但大多并非被可怖梦境所惊醒,夜深人静的晚上,有足够时间思考,抛开自己杀人的事实外,警方对这起案子的处理方式,有些蹊跷。
如果把整个过程比作一个故事,眼下它所缺的,正是最重要的结尾。
在未被警方调查前,没有结果确实就是最好的结果,但现在,没有结果却是种折磨。
即将砍头,却不知铡刀何时落下的等待滋味,何等难熬。
大概,这就叫报应。
怀中的勾鸣睡得安稳,只要他不被拖累,就好。
近来的四十多天,两人关系和谐融洽,没有争吵,没有猜忌,仿佛又回到学生时代。
勾鸣按时回家的天数多了,回来早的时候还做做饭。周末他也不加班了,连续几周都提议出去玩。不仅如此,两人Zuo爱的次数也恢复以往,生活正慢慢向正轨并拢。
不知勾鸣的改变,是否是恐惧结局到来的表现,被关禁闭的十几个小时,感受到自由的可贵,于是在能自由支配的时间里,希望再多留一些两人的开心回忆。
无论如何,萧拓很珍惜这段日子,对于勾鸣出轨的事,他没再追究,毕竟他现在是一心一意陪在身边。
两人互相面对的时候,总是笑着,可能他们多少都预感到,日后这样凝视相望的笑容不多了。
'安全出口'永远亮着安心的绿色,然而此时坐在楼梯上的人,心里却并不塌实好受。
刚刚还在门内精神奕奕的勾鸣,在跨出'安全出口'后,顿时变得无精打采。
这样的状态不只有今天,细数来已不为人知地持续了四十多天。
歪靠在墙上,烟一根根抽着,勾鸣疲惫盯着楼层十八的数字,眼底一会儿湿润,一会儿干涩。
烟灰在脚下的台阶上捻出一圈圈黑色,映射出他的心乱如麻。
从警局出来那晚,收到了萧拓不回家的短信,同样,他也一宿未归。
所经历的事,远比修改文案严重得多。
那一夜,他终于知道了他和萧拓至今为什么会安然无恙的原因,也见识了所谓的世面。
对方提出的条件,让暗无天日重见阳光,为他和萧拓,开出一条生路。
然而世上没有免费的盛宴,能轻易从死亡线上逃脱,必然要有所牺牲付出代价。
起初,勾鸣对交易的内容不能接受,心存的留恋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割舍。
可是对他这样初入社会无权无势、有着不光彩过去的小人物来说,前方的诱惑却又实在太大。
原来看好的未来,在钝声和血污中支离破碎,勉强支撑下去,恐怕也很难再见美好光景。
毕竟,人是现实的。不能总在虚幻和梦境里生存。
而眼前又从天而降了如此难得的机会。
遥远的将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就如同那个突如其来的夜晚。
所以经过几天的心里斗争和深思熟虑,勾鸣最终选择答应了交易,但这要在他亲自确信平安无事之后。
什么事都是想的容易做着难。越是临近最后期限,勾鸣越觉得难以洒脱放手,事到如今已经没的选择,双面心理不断挣扎加负,让他的心渐渐有了缺口,痛得要命。
无力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