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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阮眉头皱成了一团,夏清荷和太后说了什么?
想了很久。夏阮才轻声回答:“宁贵人她,其实不是西域人。”
安贵妃对于夏阮的话倒是没有多大的意外,毕竟她也对此怀疑过。
“安贵妃娘娘想必知道臣妇是东阳县人,臣妇祖父有三子,父亲排行第二。”夏阮不知该如何说起这离奇的事情。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夏清荷会出现在这深宫之中。
起初,她怀疑过水贵人便是夏清荷,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水贵人只是朱砂试路的棋子,真的夏清荷其实是跟在水贵人身边伺候的丫环。等水贵人没有用处的时候,夏清荷便取而代之。
水贵人是西域人,然而水贵人身边的小丫鬟。却是大秦的子民。
安贵妃去找宁贵人的时候,被她口中呼喊的名字惊的瞪圆了双眼。
安贵妃怎么也没猜到,宁贵人会认识夏阮。
毕竟,宁贵人和夏阮,不过只有几面之缘。
夏阮沉默片刻,又添了一句。“她是我二堂姐。”
夏阮说极其平淡的一句话,却让安贵妃一脸错愕,她本欲去拿起搁在一边的茶盏,却因为夏阮这句话而僵住了身子。
“二堂姐?”安贵妃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从前的水贵人长的太夺目。她便也没有留意水贵人身边这个相貌不出众的小丫鬟。但是安贵妃也不得不承认,宁贵人的确有吸引皇上的本事,若不是因为她疯了会伤人,皇上怕是还会继续宠她。
而且,最让安贵妃觉得奇怪的便是,她听闻江皇后寿辰,江皇后特意让夏阮的母亲李氏入宫。当时,宁贵人和李氏见了一面,李氏便一直脸色苍白。
安贵妃当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起来竟然是处处破绽。
安贵妃想到这些,无奈的摇头:“竟然会是这样。”
无论是谁也没不会想到,一直让皇上心动的西域女子,居然是大秦的子民冒充的。而且,这个女子还是长安侯夫人的二堂姐。
“那么,你大伯父还在吗?”安贵妃想知道宁贵人的事情,便忍不住问,“宁贵人的事情,你且说一些让本宫知道,本宫不知道怎么从她的嘴里知道那件事情的起因,所以必须多知道她的事情。”
夏阮自然不敢问安贵妃想从夏清荷的嘴里听到什么事情。
这种事情不敢她来多嘴。
只是,现在夏清荷似乎变了很多。
从前夏清雅才是最沉稳的那个人,可是大伯父和大伯母死后,夏清荷似乎一夜之间改变了不少。
夏阮不知夏清荷在朱砂哪里听到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样。只是夏阮一直都知道,朱砂不是一个面慈心善的人,他比谁都狠毒,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商人。
夏阮垂眸,摇头:“大伯父和大伯母都不在了。一场大火,将所有的东西都烧掉了。臣妇一直以为大堂姐和二堂姐也死于那场大火之中,只是臣妇怎么也没想到,她们都还活着。臣妇曾在寺内见过大堂姐,如今又在这宫内见到了二堂姐。若不是安贵妃娘娘问起,臣妇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告诉外人这个事情。”
安贵妃不紧不慢地抬起头,夏阮这些话,她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若不是今日的人是她,夏阮怕是死也不会说出这件事情。
夏阮嘴角扯出一丝无奈的笑,“小的时候,臣妇和两位堂姐关系便不好。那个时候又想和她们一起玩,却又怕她们训斥臣妇。或许是因为那会的记忆太深刻了,臣妇看到她们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只是后来,臣妇才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逃避一辈子。”
安贵妃嘴唇微微一动,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她明白这样的感受。
小的时候,她也总是想跟那些比她年纪大的姐姐一起玩耍,那个时候的她懵懵懂懂,只是一心想着怎么接近她们,却不想一次又一次被利用。等长大了她才知道,无论是宅子里,还是这暗无天日的深宫之中,所谓的亲情有的时候看似可靠,但是有的时候却是最经受不起考验的东西。
“你知道本宫为何要问你这些事情吗?”安贵妃微微一笑,声音有些沙哑,“这是本宫想告诉你的第三件事情,本宫现在已有一个月身孕了。但是本宫根本不知,上次宁贵人肚子里的孩子,是谁下的毒手。本宫害怕,这次也不能护这个孩子安稳,所以本宫一定要从她的嘴里知道一些事情。”
说着,安贵妃将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笑容十分的柔和。
这个孩子,是个意外。
第一个孩子没了的时候,她便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能做母亲了。
那个时候的她,心就像被万千根针扎一样难受。
夏阮送她药方的时候,她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这样做,总比没有任何希望好。
这深宫之中,每一个白日每一个深夜都是那么的漫长,她也跟着那些妃嫔一样,慢慢的开始学着信佛。不是因为她真的相信鬼神,而是她不知该怎么度过这漫长的日子。
她曾记得有个受宠的妃子跟她哭泣说:“安贵妃娘娘,你知道对于妹妹而言,这些长到可怕的夜晚是怎么度过的吗?妹妹将所有的首饰都拿了出来,一件又一件的试着,看那件好看便放起来。等所有的衣裳和首饰试完,妹妹便去从陶罐里将铜钱拿出来,等将陶罐里的铜钱数完,这天也就亮了。”
说着,那个妃子便指着远处巨大的罐子,笑的凄惨。
安贵妃当时听的心凉,那么大的罐子,里面装了多少铜钱,想要数完这些铜钱,怕是一夜不止。
可是,她们没有其他的办法来打发这些漫长的日子,只能自己为自己找些乐子。
孩子没了之后,她曾对皇上的一丝爱意,也被磨灭的干干净净。
作为一个女子,谁又不想要一个孩子呢?
安贵妃从前想要孩子,是因为心里有皇上这个人,虽然这个人有无数个女子,但是他的位子是一国之君,所以她对此虽然有怨,却从未有恨。
现在她想要孩子,是为了稳固在这宫中的位子。
曾贵妃和大皇子的局势越来越不好,到时候惠妃和皇贵妃联手的话,她一定会活不长久。
她死了,安家也就没了。
她不能这样死了。
所以这个孩子,虽然是个意外,却也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安贵妃娘娘你放心,皇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夏阮赶紧出言安慰,“他一定是大富大贵之人。”
安贵妃笑了笑,她何尝不想孩子能平安的出生呢。
“本宫现在没有将消息告诉任何人,就是因为本宫谁也不相信。”安贵妃放低了声音,嗓子哽咽,“本宫连皇上也不相信。所以,本宫现在一定要知道当初害宁贵人的人是谁。皇上将这件事情瞒了下来,没有责罚任何一个人,所以本宫根本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说到这里,安贵妃抓住了夏阮的手,“求求你,帮帮本宫,帮帮本宫从宁贵人的嘴里拿到这些消息,本宫想要这个孩子活着。求求你了。”
正文 299:交易
夏阮此时的眉头皱成一团,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安贵妃的请求。
安贵妃自己都不能做到的事情,她又怎么能做到呢?
安贵妃未免也太高看她了。
夏清荷的确是她的二堂姐,可是这些年来夏清荷的改变,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夏清荷不想说的事情,无论是谁都问不出来的。
毕竟夏清荷身后的人,可是朱砂。
朱砂是个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这次更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半响后,夏阮才开口试探问:“安贵妃娘娘,宁贵人不是疯了吗?”
若是夏清荷疯了,她又怎么可能去接近宁贵人。
当然,这也是她试着婉拒安贵妃。
“对其他人而言,她的确是疯了。”安贵妃叹了一口气,想起昔日那个风光的宁贵人,如今一身狼狈的模样,“只是本宫觉得,她应该还记得一些事情。不然,她怎么会在本宫几次去找她的时候,说出来你的名字呢?本宫觉得,她是想见你。”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长在。
安贵妃知道宁贵人的今日或许就是她的来日,帝王的心是这个世上最变幻莫测的东西。她现在容颜尚在,所以能博得皇上的喜爱,可是等到她年老色衰,皇上又怎么会记得她这个人的存在呢?
所以这个孩子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她一定要让这个孩子顺利的生下,然后在她身边长大。
这宫中的女子向来都是母凭子贵,无论是大皇子的生母曾贵妃也好,还是六皇子的生母惠妃也罢,甚至于病秧子四皇子的生母浊妃……只要她们的孩子尚在人世,只要皇上还念父子情分,那么她们再凄惨也不会凄惨到哪里去。
尤其是四皇子的生母浊妃,皇上已经很久不愿意去她住的地方去看她了。但是逢年过节,皇上还是会让人送东西去浊妃住的地方。因为四皇子还在世,皇上便不会处死浊妃。
安贵妃一直都在做最坏的打算,就算她来日不受宠被人陷害而死,那么她的孩子起码还能保住安家的老小。
她可以死。但是安家的人是无辜的,她不想安家的所有人为她陪葬。
最凉不过帝王心。
夏阮将信将疑,紧紧的咬住下唇,过了一会才道:“安贵妃娘娘为何会这样认为?毕竟,宁贵人没有必要装疯。再者,这宫中的御医向来厉害,他们就没有一个人发觉这里面的问题吗?安贵妃娘娘,臣妇怕是没有把握从一个疯掉的人嘴里问出你想知道的事情。”
这宫中的冤魂太多,小产夭折的皇子公主更多。
夏清荷虽然顺利将孩子生了下来,可是这个孩子却是一个死婴。这样的事情让夏清荷当时不能接受,直接被这个事情刺激的疯掉了。夏阮从别人的嘴里得知,这个死掉的孩子,是个男孩。
若是这个孩子还活着,便是大秦的皇子了。
那个时候的宁贵人。还怕没有前程可言吗?
只是,现在安贵妃想让她从夏清荷的嘴里知道一些事情,她怕自己做不到。
安贵妃从前说过,皇上是十分的喜欢夏清荷的。
夏阮想就算夏清荷不能为皇上生下皇子,也不至于这么快便失宠。现在夏清荷失宠了,居住的地方还是离皇上宫殿最远的小苑里,然这些事情只能说明一个情况。那么就是夏清荷真的疯了。
若不是真的疯了,皇上怎么可能轻易的放弃一个有意思的玩物?若不是真的疯了,夏清荷怎么能容忍一个人孤单的住在狭小的地方。
安贵妃握住夏阮的手又紧了紧:“本宫也不知道,本宫也猜不透她是真的疯还是是假的疯了。太后之前也见过一次宁贵人,那次宁贵人在慈宁宫足足的呆了一个多时辰。你说,若是疯子的话。怎么能安静的太后面前站那么久呢?所以,本宫怀疑她根本没有疯。”
“那么安贵妃娘娘?宁贵人为何要装疯?”夏阮挑眉看着安贵妃,“莫非安贵妃娘娘以为,宁贵人是在躲避陷害她自己没了孩子的人吗?”
安贵妃低头,她的确是这样想的。
这宫中的妃嫔众多。就算死了一个,过些日子又会有更多的人进来。
皇上从来不会在乎这些女人,就算在乎,也不过是一时伤心,过些日子便会遗忘。
最让安贵妃觉得害怕的是,她不知道那些那些人是敌人那些人是友,这宫中的人心,太过于虚假,让人分不清楚真心和假意。
现在她唯一能相信的人便是夏阮,所以此时她将自己内心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夏阮,包括肚子里有孩子这件事情。
若是夏阮能帮她,那么孩子便能平安的生下来。
若是夏阮不愿意帮她,那么这个孩子怕是又要步第一个孩子的后路……
对她而眼,未免也太过于残忍了。
想到这些,安贵妃红了眼眶:“本宫问你,你觉得富贵是有代价的吗?”
“本宫觉得,所有的富贵都是有代价的。”安贵妃嘴角露出苦涩的笑,无论是谁也不可能想到,现在手握六宫大权的女子,会露出这样的神色,“小的时候,本宫和娘亲一起去淮安,在快要进城的时候,看到了很多流民。本宫就问娘亲,这些人可以自由自在的走来走去,是不是很幸福?那个时候的本宫还小,每日都要面的琴棋书画,更多的时候,本宫想出去玩,而不是过着过着枯燥的日子。所以,本宫那会羡慕了那些流民。”
安贵妃像是很久以前的记忆,眼角红润。
“那个时候娘亲就不说话,后来她才告诉本宫,那些人虽然自由,但是等待他们的或许是朝不保夕的饥饿。”安贵妃抬起头看着夏阮,认真地说,“本宫自小锦衣玉食,只要想本宫想要的东西,母亲便一定会给本宫。本宫在安家过了十五年无忧无虑的日子。现在入宫之后,便要护住安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