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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氏被周承宗的目光看得心里一阵酸,一阵甜,又有点涩,还有些淡淡的不甘和怅然……
是因为郑素馨死了,所以他才看见她的好?
那又何必?
冯氏低下头,拎着裙子,快步离去。
周雁丽远远地看见了,便没有过来,屈膝往这边行了礼,回自己住的玲珑阁。
周承宗立在那里,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冯氏的背影,才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冯氏是回他们住的澜水院。
周承宗却是往二门上去了。
他来到外院他的书房,进去里面看了一会儿书,便叫了人进来,两眼看着书案上放着的八角宫灯,低声道:“去查一查范厨娘和樊厨娘的底,还有夫人的娘亲是什么病……”
那人应了,道:“先去她们的老家查?”
周承宗点点头,“速去速回。”
……
清远堂里,盛思颜跟着周怀轩回到内室。便去浴房洗漱卸妆。
周怀轩斜坐在长榻上,手里拿着本书慢慢翻看。
盛思颜洗漱完毕出来,见离睡觉的时候还早。一时兴起,叫了木槿进来问道:“娘昨天让人送了些东西过来。你拿过来给我看看。”
木槿应了,笑道:“大奶奶想着大少奶奶的及笄礼,准备了不少新衣裳、新打的首饰头面,给大少奶奶细细打扮呢。”
盛思颜还是年轻姑娘的性子,笑着道:“正好,我今儿没事,可以试一试。”
木槿忙出去和薏仁一起把冯氏昨天差人送来的箱子抬了进来。
盛思颜本来想让木槿和薏仁一起帮她换衣裳,但是看见周怀轩脸上已经露出淡淡的忍耐和不悦。她才改了念头,笑道:“嗯,你们下去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木槿和薏仁对视一眼,偷偷笑了,躬身倒退着离去。
盛思颜再留神看周怀轩,见他依然低着头看着手上的书,脸上却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盛思颜嗔了他一眼,挑了几件她喜欢的衣裳,走到屏风后面去试。
第一件是海棠红如意纹短襦。水红色掐牙边半袖,配玄色澜水边长裙。
穿上之后从屏风后头走出来,在妆台前半人高的镜子里照了照。自觉亭亭玉立,很是欣喜地对着镜子问周怀轩:“怀轩,这身好看吗?”
周怀轩头也不抬,双眸紧紧盯在书本上,似乎手上的书本无比重要,没有理她。
盛思颜扬了扬眉,放慢了声调,一字一句地又道:“怀轩,这身……好看吗?!”
周怀轩还是置若罔闻地低着头。
盛思颜有些恼了。
见屋里没有旁人。盛思颜也不顾忌了。
“怀轩!”她的声音拔高了一点点,声音里听得出来一丝怒气。
周怀轩这才慢吞吞地抬头。正好看见盛思颜满脸娇嗔地看着他,下颌微扬。璀璨的凤眸波光粼粼,斜睨着他,顿了顿,轻轻一跺脚,朝他冲了过来,将书从他手上拿开,扔到一旁的长榻上,然后捧起他的面颊,嗔道:“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周怀轩还是那幅淡然的样子,抬眸看着她:“听见又怎样?没听见又怎样?”
“没听见的话,你今晚去外书房吧。”盛思颜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两只小手叉在腰上,脸上带着几分气恼说道。
咦,软软的阿颜也会发火了……
周怀轩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
“那我听见了呢……”周怀轩拖长了声音,慢吞吞地道,长臂一伸,将盛思颜搂了过来,站在他两腿之间。
他的大手一阖,正好盖在她叉着腰的小手上。
不盈一握的纤腰,他用两只手都能阖上。
“听见什么了?你别哄我!”盛思颜还是气愤愤地样子,故意扭头不去看他。
虽然他的面颊已经离她离得很近,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白玉般的耳垂上。
“听见……这身衣裳很好看……”周怀轩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明显的笑意。
盛思颜这才转嗔为喜,回头捧着周怀轩的面颊,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奖励一下……”
“一下怎么行……”周怀轩一只手迅速上移到她的后颈,将她的头紧紧固定住,将她搂了过来,压在了长榻上。
“哎呀,你轻点儿,不能撕……这是娘昨儿刚送来的新衣……”
“裙子也是新的,你别使劲儿拽……”
嗤啦!
“……你你……这半臂被你拉成粉条了……我明儿怎么见人……”
“闭嘴!专心点……”周怀轩终于忍不住,用唇紧紧把身下正在挣扎的某人的双唇封了起来。
第10章 及笄
京城的五月,终于在一阵接一阵的喧嚣之中过去了,迎来了烈日炎炎的六月。
天气越来越热,街道两旁的大树底下经常坐满了摇着蒲扇,敞着怀的闲人,一边喝着自己熬煮的绿豆汤,一边摇头:“今年怎么这么热?这才进六月,就已经热得人喘不过气来了。”
当然,这种热,只是对一般普通民众来说算是热,对于家里有冰窖,有避暑山庄的世家大族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神将府的内院掩藏在一片郁郁葱葱的大树中,阴凉又静谧。
外面的热浪经过重重绿荫的过滤,到了内院,已经连影儿都不剩了。
清远堂内,门前悬着青丝竹帘,细密柔软,既能透气,又能挡住外面人的视线。
窗户上罩着雪白的窗纱,轻纱飘拂,凉风夹着清远堂后院临湖的水汽,穿林越户而来,带来自然而清爽的凉意。
盛思颜有些紧张地坐在妆台前。
薏仁在她背后给她梳头。
今日就是她的及笄之礼。
为了这一天,神将府已经整整准备了半个多月。
从粉刷翻修整个神将府,(其实半年前为了他们大婚,才刚刚粉刷翻修过一次),到给各房各院的下人换新衣裳,到天南地北的订购各种新奇的菜肴、瓜果,还有拟定请客的名单,忙得不可开交,简直比得上他们再大婚一次的排场。
但是就是要这样慎重,才能显出神将府对她的看重。
盛思颜穿着大红黑边的裙服,看着镜子里束着双髻,突然像是变成小小孩童的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大少奶奶,今日要用这金丝钻半月簪做发笈吗?”薏仁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一般及笄礼的发簪,会是比较简单一些的样子。
这金丝钻半月簪的样子,有些太繁杂了。
盛思颜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妆盒。轻轻地笑了,垂眸“嗯”了一声。
这支金丝钻半月簪。对她来说有特殊的意义,是她一力要求用这支簪做及笄礼的发簪的。
虽然屋里很清凉,但是因盛思颜身上的及笄吉服是厚厚的织锦缎料子,不太透气,再加上她很紧张,很快背后就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连中衣都快汗湿了。
盛思颜不安地动了动,“给我拿块帕子来擦擦后背。好像都汗湿了。”
薏仁忙拿帕子过来给她擦后背。
果然一擦之下,帕子都是汗……
“这可怎么办啊?”薏仁有些发愁地换了一块干爽的帕子,继续给盛思颜擦汗。
盛思颜舔了舔嘴角,突然轻声道:“不如你把我昨儿冰镇的酸梅汤拿来,我吃一点就不热了。”
薏仁正要说话,从门口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
“不行。”周怀轩手里拎着一个玉色包裹走了进来,径直拒绝了盛思颜想吃冰的念头。
盛思颜嘟了嘴,“为什么不行?我身上都是汗……你不知道这衣裳有多厚……”
周怀轩将玉色包裹扔到榻上,“换这件。”
盛思颜皱眉,“又做了一件吉服?”
薏仁走过去将那包裹打开。见里面有一件跟盛思颜身上这件红底黑边的吉服一模一样的衣衫。
伸手一拿出来,薏仁就好奇地道:“咦,这衣衫料子滑滑地。好凉快好轻巧啊!”
盛思颜也走过来摸了摸,惊喜地道:“真的耶!”
这料子跟她身上这件从外表上看几乎是一模一样。
但是一个是织锦缎,一个却不知是什么料子,同样的外观,却是天差地别的质地和手感。
周怀轩负手站在一旁看着她,没有说话。
周显白跟着走进来,笑呵呵地道:“这是大公子专门去库房寻来的冰婵纱料子,是西北特有的冰蚕吐的丝织成的锦缎,有织锦缎的华丽。却没有织锦缎的厚重,很适合天热的时候做礼服。”
“冰蚕?”盛思颜讶异。“没有听说过。”
“嘿嘿,这个东西其实是我们大公子那一年去西北打蛮子的时候。从蛮子手上抢来的……”周显白说着,对盛思颜挤眉弄眼。
盛思颜失笑,她看了看周怀轩,着实想不出他会抢人东西的样子……
“这东西千金难买,一向有‘一寸冰婵纱,一两布黄金’之说。”周显白探头看了看那件吉服,极为羡慕地道:“这东西在大夏根本是有价无市,很多人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更别说看过了。”
“那好,这样好的东西,就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了。”盛思颜笑着点头,从薏仁手里拿起包裹,往屏风后走去。
周显白忙退了出去。
薏仁也低头跟着周显白退了出去。
周怀轩一个人抱着胳臂斜靠在内室的月洞门旁边,盯着对面的屏风出神。
过了一会儿,盛思颜才从屏风后走出来。
她站在屏风前,看着周怀轩笑。
依然是头梳双髻,身穿红底黑边的吉服,似乎跟刚才没有两样。
但是她一拔脚走路,立刻就跟刚才不一样了。
她身上的衣衫柔得像流水一样,在她举步投足之间顺着她身体的曲线荡漾来去,比厚重呆板的织锦缎显得鲜活多了,当然,太鲜活了,就不够庄重。
周怀轩淡淡地点头:“包袱里还有一件披风,你披上吧。”
盛思颜忙看那包裹,果然里面还有一件摺叠得巴掌大的布料,一抖开,居然是一件柔顺无比的披风。
盛思颜往后一甩,给自己披上,对着镜子照了照,走了几步,才觉得好些。
“这么贵重的料子用来做披风,真是暴殄天物。”盛思颜笑着说道。
周怀轩抚了抚她的面颊,“岳父岳母会和我爹娘一起及笄礼的主家。”
盛思颜眼前一亮,“真的?!”
这真是一个大大的惊喜。之前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过!
周怀轩微微一笑。——他就是要给她惊喜,一次次,每一次……
“正宾是太皇太后。”周怀轩顿了顿。“应该已经到了。”
“啊?!”盛思颜吃了一惊,“太皇太后做正宾?这……这……这是不是太隆重了?”
“应该的。”周怀轩淡淡地道。“有司是皇后。”
盛思颜一下子囧了。
正宾是给她梳头加笈的人,有司是给她托盘的人。
太皇太后给她梳头加笈,皇后给她托盘……
她肿么有种自己是“公主”的错觉……
周怀轩看着她瞪得越来越大的双眸,俯身下去在她额间亲了一记,“赞者是郑玉儿。”
盛思颜这才觉得有些靠谱。
郑玉儿才是跟她同一国的人。
盛思颜松了一口气。
很快外面就有人来请他们过去,因为人都到齐了。
周怀轩带着盛思颜来到给她行及笄礼的正厅。
一进去,她就看见满屋子的人,将偌大的正厅挤得满满当当。
周怀轩淡然地走在她身边。拉起了她的手,缓缓向前面行礼的地方走去。
盛思颜忙收回目光,含笑走在周怀轩身边。
盛七爷和王氏,还有周承宗和冯氏并肩站在一起。
看见她走过来,王氏和盛七爷眼圈都红了。
盛思颜也很激动,恨不得一下子跑过去,到王氏身边去。
周怀轩却牢牢握住她的手,将她一直带到王氏和盛七爷面前,才松开手,后退一步。站在盛思颜身后。
盛思颜对他们深深鞠了躬,腰身几乎完成了九十度。
“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王氏忙扶起她。
盛七爷一紧张。就抢了周承宗的台词。
他高声对宾客说道:“今日是小女思颜及笄之礼,感谢各位亲朋好友的光临!”
台下静谧了一刻,便有三三两两善意的笑声响起来。
周承宗也没有多说什么,脸上带着笑容,跟在盛七爷背后拱了拱手。
王氏嗔了盛七爷一眼,往后退了一步,免得他再去抢人家真正主人家要做的事。
郑玉儿走过来帮盛思颜重新梳头。
梳完之后,太皇太后和皇后穿着杏黄色的大礼服,从屏风后面端庄地走了出来。
盛思颜看见太皇太后的样子。心里打个突,但是面上丝毫不显。含笑着福了一福,“太皇太后、皇后娘娘。”
几个月不见。太皇太后就跟老了四十岁一样,完全回复到她这个年龄应该有的样子。
以前那二八佳人一样白腻嫩滑的皮肤已经不复旧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