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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
小巧的鼻子秀挺高直,眉如远山,淡浓相宜。一双轮廓极为细长的凤眸水灵灵地,大部分时间都是半垂着眸,但是偶尔定睛扬眉,便如寒星闪耀,光彩夺目。
这两年,她的身高也窜了一窜,虽然不算高挑,但是也不矮了。
更因为这两年她帮着照顾小枸杞,身形很快瘦下来,没有再胖乎乎的,整个人立刻亭亭玉立。
又因她几年前比别的姑娘胖一些,该堆积脂肪的地方发育得极好。
胸前和臀后更是鼓鼓囊囊,比同年龄的少女要丰满许多,但是腰又极细,真正细巧动人的葫芦型身姿。
家有女儿初长成了……
王氏笑着将盛思颜叫到身边,把小枸杞放到她们身后的榻上自己玩耍。
“思颜,这阵子辛苦你了。”王氏怜爱地说道。
盛思颜摇摇头,抿嘴笑了笑,“娘,我天天跟小枸杞玩,有什么辛苦的?”
王氏拍拍她的手,轻声道:“马上就要春闱了,也不知道你王二哥准备得如何了。”
盛思颜晓得王毅兴年初就来了京城,闭门谢客,在家里苦读,只为了这一次春闱下场比试。
“王二哥向来会念书,他应该没事的。中进士没有问题。”盛思颜淡淡地道,目光飘向王氏身后自得其乐玩耍的小枸杞,唇边微翘,隐隐有笑的痕迹。
王氏顺着盛思颜的目光看过去,却见小枸杞抓着一个小布老虎正使劲儿上下抖动,嘴里荷荷有声,不知道在吓唬谁。
盛思颜却看见是小刺猬阿财正蹲在外面的窗台上。
红木漏窗上本是映着院子里青绿色的芭蕉叶,形成一幅天然的蕉叶图,可是现在多了一只小刺猬,倒是更加趣致。
王氏眨了眨眼。也看见了窗台上蹲着的小刺猬阿财,感慨地道:“阿财跟了咱们这么多年,它也快老了吧?”
盛思颜不晓得小刺猬能活多久,但是阿财跟着她这么多年。样子几乎没有变过。
也许阿财会跟小乌龟一样长命百岁呢?
盛思颜很是乐观地想,一边拿了拨浪鼓摇着,去把小枸杞的注意力转移过来。
王氏本想再说两句王毅兴的事,但是见盛思颜好像不太感兴趣,就没有再说了,道:“你看着小枸杞,我去看看厨房。过几天等春闱结束,礼部放榜之后,咱们请你王二哥来家里吃饭。”
盛思颜头也不回地道:“再等等吧。到时候请王二哥吃饭的人肯定很多,咱们不要凑到前头。”
“也对。不过。咱们如果请,你王二哥肯定第一个到咱们家。”王氏笑嘻嘻地道,转身掀了帘子出去了。
盛思颜笑眯眯地看着小枸杞,琢磨着等王二哥高中了,她要送他一份什么样的礼物?
她针线活儿一般。没法做什么香袋儿啊,帕子啥的。当然,就算她针线活儿好,也不能做这些东西送给外男。
如今她已经快满十四岁,在这个大夏皇朝,已经是可以正式议亲的年纪了。
对于她应该嫁给谁的问题,盛思颜其实是一片茫然。
不过她相信王氏和盛七爷一定会为她着想。找到最适合她的夫君。
她的亲事定了之后,就要轮到盛宁芳了。
盛思颜想起来,到今年下半年,盛宁芳他们姐弟三人为涂氏服的重孝就满了三年了。
居然已经过去三年了……
想到涂氏,盛思颜不免想到涂氏他们一家子来京城的那一天,同时也想到了那一天。正是神将府大军出征的那一天。
整整三年过去,神将府的大公子周怀轩真正打出了自己的名头。
如今整个大夏皇朝都晓得神将府出了一位小神将大人,比他爹还要厉害狠辣。
在西北打得蛮族人不断后退,他们却没有见好就收,而是不断追击。已经将大夏的国境往西北又推进了五百里!
这可是一块不小的地盘!
太子和太后都极为高兴,破天荒头一次,一起颁下赏赐,既给神将府的家眷,又给在西北战场上的周怀轩封了三品威烈将军。
不知道周怀轩如今变成什么样子了……
盛思颜有些好奇。
许是父女间心灵相通。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盛七爷居然也提到了周怀轩。
“我在宫里听人说,神将大人终于要班师回朝了。”盛七爷夹了一筷子松菌油拌的小葱豆腐到自己碗里。
“哦?这是打赢了?”王氏舀了一碗汤,慢慢地喝。她好几天没有胃口了,吃不下,但是胃里又空得慌,便让小厨房特意给她做了鲜甜的海龙王汤。
“三年了。早就打赢了。只是周怀轩年少气盛,总想多立些功勋,所以一拖再拖。”盛七爷将那口松菌油拌的小葱豆腐细细嚼了,咽尽之后才开口说话。
盛思颜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剪水双眸漾起一阵涟漪。
“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盛思颜悄悄地问。
“快了,大概一个多月之后,就是殿试结束的时候,他们大概也就回到京城了。”盛七爷掐指算了算他们的行程。
※※※※※※
第114章 梦境
吃完晚饭,盛七爷带着小枸杞出去散步消食。
王氏去隔壁的东次间跟管事对账。
盛思颜就让王氏的大丫鬟玉桂等人去吃饭,自己在这里帮她们看着厨房里的下人过来收拾饭桌和屋子。
这样体恤下人的主子,自然很得大家的拥戴。
这府里有什么事,也有人愿意对她通风报信。
“大姑娘,听大门上的门子说,今儿牛大姑娘来了,要见您……”一个先吃了饭的小丫鬟过来打下手,一边对盛思颜悄悄说道。
“牛小叶来了?我怎么没有见到?”盛思颜眉头微蹙。
很快她的眉头又舒展开来。
如今她娘亲管家,也许牛小叶是专程来见她娘亲的?
小丫鬟又道:“……她没能进来。”
盛思颜:“……”
不进来也好。
小丫鬟接着道:“……可是她把汤撒在咱们家大门口。”
盛思颜抚额,轻声斥道:“有事就快把话说完,从哪儿学的这些吊人胃口的把戏?”
小丫鬟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道:“大姑娘莫急,奴婢是听二门上的谭婆说的。”
盛思颜“嗯”了一声。她也管过家,对家里的下人了如指掌。
她晓得,二门上的谭婆,是大门上守角门的一个门子的姑婆,他们是亲戚。
门子知道的事情,是有可能说与谭婆听的。
“谭婆说,她侄儿告诉她,今儿傍晚上,牛大姑娘带着一个丫鬟过来敲门,说要来瞧大姑娘,还说带来一壶汤,要送与大姑娘喝。”小丫鬟绘声绘色地说道,口齿十分伶俐。
盛思颜无语。傍晚上门。还说送汤,听着就不靠谱……
“门子大哥不让她进来,说夫人有吩咐,不收外面的吃食。还有,她要拜访大姑娘,得先送拜帖,等大姑娘回帖了,再定日子。”
这是规矩。
盛思颜点点头。门子的回应十分合理。
“可是牛大姑娘恼了,手腕一翻,就把那壶汤泼到咱们大门口。”小丫鬟到这里,已经有些气鼓鼓地,嘟着小嘴,脸都气红了。
盛思颜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她挑了挑眉,伸手搁在小丫鬟肩上,轻声细语地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我娘晓得吗?”
“夫人知道的。门子将这件事早报上来了。”小丫鬟得到鼓励,很是高兴。
“嗯。那就好。”盛思颜努力微笑。“你帮我看着这里,我有些困了,要先回去。你等下帮我向夫人说一声,好吗?”
王氏在跟管事对账的时候,最好不要去打扰她。
小丫鬟忙应了一声,屈膝行礼,看着盛思颜带着她的丫鬟婆子离开燕誉堂。
回到自己的卧梅轩。盛思颜先去浴房泡了个热水澡,才出来坐在窗下的妆台前,让大丫鬟木槿给她拿软和轻柔的巾子擦头发。
三月初的天气,已经接近晚春时节。
太阳早已下山,傍晚的暮霭带着深深浅浅的紫色笼罩着整个庭院。
零零星星早出来的夏虫开始在草地上鸣叫,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和青草香。
盛思颜坐在妆台前。手里把玩着一对细陶釉面的大阿福玩偶。
那大阿福是一男一女两个胖娃娃,都是盘腿坐在地上的造型。一个头上扎着单髻的男泥人手里捧着一条蛇,另一个头上扎着双髻的女泥人手里捧着个小胖刺猬。
正是王毅兴当年送她的一对亲手烧制的大阿福。
正在给她擦头发的木槿看了,抿嘴一笑,轻声道:“大姑娘。等王公子高中了,咱们送点儿什么礼呢?”
盛思颜微笑着道:“我还没想好了。木槿,你说我送什么好?”
“金银财宝,尺头首饰这些东西王公子大概是不会要的。”木槿一边想一边说,“依奴婢看,不如大姑娘给王公子做双鞋啊?”
盛思颜轻轻摇头,“不成。我又不会做鞋,纵然送了,王二哥也晓得不是我做的,有什么趣儿?”
木槿便又想了想,自言自语地道:“大姑娘最会的其实是开方子,但是总不能送对方一包药吧?这像什么话呢?难道还能祝王公子生病?”
盛思颜噗哧一笑,“木槿,没想到你也挺话多的。”
“奴婢是为主子分忧。”木槿笑着换了一条巾子,继续给盛思颜擦头发。
“那多谢木槿姐姐了。”盛思颜俏皮地道,心情奇迹般好了起来。
头发擦干了,盛思颜又去看了一会儿书,等天色全黑了,才轻轻打了个小呵欠,用手拍着自己的嘴,半眯着眼睛,爬上床睡觉去了。
这一晚上,她睡得不太安稳,做了一个梦。
她已经有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但是这一次,她梦见自己和一大群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坐着油壁香车,走在一个大堤上。
大堤的一面是一条浩淼的大河,河水有些浑浊发黄,带着泥沙。
大堤的另一面是一望无际的原野,好像种着麦子,也或者是野草,总之很绿很深。
她记得在梦里,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喧哗惊叫的声音。
她撂开帘子往车外看,却看见大堤下面的大河变成了血红色,浓稠粘沾,跟人血一样!
她仰头,看见远处的天空也变成了红色,但是近处的东西,却又变成雾蒙蒙的灰白色,就跟她当初眼盲的时候看见的世界一样。
她看不见别的车,也看不见别的同伴。
天地间苍苍茫茫,却只有她一人立在那大堤之上。
盛思颜吓坏了,她从车里下来,大叫着“爹!娘!”
但是无人回应。
突然间,有人在她背后猛地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入那跟血浆一样的大河里。
盛思颜记得自己在血河里翻滚呼救,岸上有两个女子看着她笑,但就是不来救她。
盛思颜绝望地呼喊着,慢慢沉入那血河底部。
血河并不腥臭,反而有一股奇特的芳香。
就在盛思颜快要被血河没顶的那一刻。她看见有一个黑衣人从血红色的天幕上降了下来,落入血河,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从血河里拽起来。紧紧抱在怀里。
那怀抱是那样温暖和煦,带着股阳光下青草的芳香。
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盛思颜闭着眼睛,紧紧抓住那人的胸口,如腾云驾雾般,从河里跃出来,回到堤岸上。
那人将她放了下来。
堤岸上的两个女子静立不动,如同两个泥塑木雕一样。
盛思颜睁开眼睛,满心欢喜地想看看那人是谁,直觉像是一个失而复得的朋友。
可是她看见的王毅兴那双关切的眸子。
“王二哥。怎么是你……?”盛思颜潜意识觉得不对劲。
王二哥跟刚才将她从血河里救出来的那人的气息太不一样了,而且他穿着一身灰白色的衣衫,不是黑色。
王毅兴却笑着道:“怎么不是我?你掉在河里,是我救你起来的,你以为是谁?”
“我不是这个意思!”盛思颜有些着急地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王毅兴突然变了脸。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地道。
“就是,你是什么意思?居然嫌弃我们王公子?”刚才那两个站立不动的女子突然走了过来,一左一右站在王毅兴身边,同样鄙夷地看着她。
盛思颜睁大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两个女子的样貌,一时大急。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和她们争辩,“没有,我没有嫌弃王二哥……”
“哼!忘恩负义的无耻之徒!王公子救了你,你居然推三阻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