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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来,他近来得的病远不是头痛——对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来说。你为什么不让他去看医生呢?”
“他坚持说他挺好。医生们就去了。”
哈里·伊温咕哝着,好像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他噘了一下嘴,心不在焉地在那滑稽的厨师围裙上擦了下手,然后慢慢地朝玛丽对面的躺椅走过去。
“他告诉过你我们今天谈过话了吗?”
玛丽皱起眉头。“没有呀。”
“我们谈了,关于他的新任务。”
“新任务?”
“记得——星期天——我告诉你我在谋划一件十分有趣的事吗?”
玛丽急切地点了下头。
“哦,我们已决定就预制房屋专利案与那些埃森人进行交涉。我们要进人德国法庭。我准备下月派诺曼和霍金斯去。”
“去德国?”玛丽高兴地拍起掌来。“那是我一直想去的地方——”“不,玛丽,”哈里·伊温赶忙说道,“不是你。他在那儿会忙得不可开交,没有给太太的地方。我已跟霍金斯说了,他不能带他的太太,而我也不能因为他是我女婿对诺曼表示出偏心。那会扰乱工作秩序的。是很不好的先例。”
玛丽的兴奋已转为忧郁的关心。“要多久?”她问。
“谁知道?那些法庭的事总会拖延的。而且现场还有大量的准备工作要做,需跟我们的德国——”“多长时间?”她坚持问。
“噢,四个月——最多六个月。”
“不带我?”她的声调变得不吉祥了。
“瞧,玛丽——”
“诺曼怎么说的?”
“哦,我得承认他不大情愿接受那项任务。我原想把这件事对你保密,但是他却失望得要命。我提醒他,有家室也罢,无家室也罢,他依旧是名雇员,毫无特殊可言。这是项重要工作,而我期望他去干。”
“但是他会去干吗?”
“他最好去。他说他要跟你商量一下。‘这要看玛丽的了。’他说。我正靠你把某些道理灌输给那个小伙子,我惯坏了他。”
玛丽坐在躺椅上,轻轻地摇着身子,以某种奇特的陌生的眼神凝视着她父亲。
哈里·伊温遇见了她的凝视,接着吁了口气。“哦,牛排——”他开始离去了。
“您想让我们分离,不是吗,爸?”她的声音一点不刺耳,仅只含有理解的口气。
“你疯了吗?”
“我想你甚至想让他失败——”
“玛丽!”
“嗯。”她站起来,开始向里边走去。
“你要去哪儿?”哈里·伊温在背后喊道。
“给诺曼我的答复。”
她一步一步地爬上楼梯,用这段时间来使自己适应那新的决定,就像深海潜水员顶着不断变化的压力慢慢地升出水面一样。
到了楼上,她向卧室走去,接着开开门,随后关上,然后翻转了钥匙。
诺曼躺在床上,仰面朝上,手臂枕在头下。他两眼凝视着天花板,这时转为瞅着她。她来到床边。
“头痛咋样了?”
“我从未头痛过。”
她点了点头。“我也是那样想的。诺曼,他告诉了我。”
“派我们去德国的事?”
“我们不去——我告诉他。”
“哦?”
“我们不去。”
她用脚踢下鞋子便爬到床上,然后躺在他身边。
“诺曼,我爱你。”
“我也一样。”
“仅爱你。”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她的脸。
“诺曼——”
“唔?”
“我想要我们有个孩子。”
他用胳膊肘支起了身子。“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
“早有了。”她想笑。“孩子长大后,我们可以旅行。”
“你说的是真的,是不是?”
“是真心。”
他向她伸出手去,她投入了他的怀抱,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
“什么时候?”他轻轻地问道。
“现在,诺曼——现在。”
※ ※ ※
惠特莉小姐身材高大、具有男子气,上唇长着毛茸茸的软毛,身穿一套浆得笔挺的护士服,在6时20分才来到。之后,凯思琳匆匆赶到家,帮阿伯蒂照料戴利达丽就餐,并换了下装,准备去吃晚饭。
保罗8时把她接走了,他们没去吃牛肉夹饼,相反,他们驱车向东,来到大都市洛杉矶边缘的一家意大利餐馆。尽管下班后在大城市的这块毫无吸引力的商业地方看不到洛杉矶人,特别是布里阿斯的居民(有交响乐团及纽约戏剧演出时例外),凯思琳还是从跟特德·戴桑一起曾来拜访过此地的经历中记得这家餐馆很招徕顾客。
屋里烛光融融,气氛亲密,挂以奇安蒂葡萄酒瓶作饰物,使人倍感亲切、幽雅。他们要了浓肉汁菜汤和糕饼,吃了好多根烘脆面包条,喝了大量的红酒。他们谈了好长时间的巴黎——她在高中毕业后上大学前的那年夏天和家里的人一起游览了那里,而他是在波恩工作之余的周末时间里去的——而她也记得兰平·阿吉尔的《罗兰之歌》,他们俩都能回想起从萨克雷克尔看到的风光。
他们在和风煦煦的夜晚慢腾腾地、不情愿地返回了布里阿斯,一路上很少说话,而且各自觉得是那么近,然而又是那么远。
这时,他们把车停在凯思琳车道的暗处。
他看着她:她那撩人心烦的标致的轮廓,丰润的红嘴唇,罩衫从乳房上披下来,真丝短裙衬托出她的大腿。
她转过头来看着他:好一副起皱的生气勃勃的面孔。
“凯思琳。”他说。
“哎。”她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此刻俩人心里都明白了。他不加思索地想一下就做了他还没有做过的事。他把她拉向自己,接着她闭上了眼睛,张开了嘴巴,而他的嘴找到了她的。那吻是长长的,像过电似的激奋。一时间,他放开她,俩人都喘不过气来。然而,当他再次让她更靠近自己时。他的手臂完全搂着了她的背,手停放在她的乳房上,手掌扣住了它。他还未能撒回手,她就在他怀里变硬了。因为这太意外了。她猛地挣脱开,于是,这一时刻也就结束了。
“凯思琳,我不是那意思。”
“没关系。”
“我不知道——我是——我想让你尽量靠近我。”
多糟糕呀,她想,逼他这样道歉。她那霎时的气恼从他身上转移了,变成内心的生气。她,一个28岁的成人女性曾给过一次婚,此刻渴望着从男人那里得到温柔与体贴,渴望着性爱,这男人是她上中学时的每个梦中所想见的。然而,她此刻的反应、举止是任何少年、任何不善交际的或受惊吓的青少年都不会那样办的。既然这样,作为一个女性,她便是个假货。
而现在他终于知道了。没有什么可弥补的余地了。她,不是内奥米,倒是她更需要心理医生。特德·戴桑是怎么骂她的呢?
看着他愁容满面,她是多么羞愧。“保罗,”她艰难地说,“我的意思不是——”门廊的灯打亮了,在灯光照射下,他们俩都吃了一惊。她在座位上转了一下身。前门开了,阿伯蒂站在纱门后面,伸着脖子,朝他们注视着。
“鲍拉德太太?”她喊道。
凯思琳急忙把车窗拉下。“出了什么事?”
“有你男朋友的两个紧急电话。一个是不到5分钟前打来的。”
保罗越过凯思琳朝开着的窗户倾斜过去。“谁打来的?”
阿伯蒂查了下手里的拍纸簿。“范·杜森先生。”
“霍勒斯。”保罗说。
“他说要注意找到你,让你给旅馆挂个电话。”
保罗皱了皱眉头。“肯定出什么事了。”
他猛地一拉凯思琳车门的把手,使劲推开。她走出来,保罗紧随其后,他们赶忙来到房子里。
在书房里,保罗拨通好旅馆的电话,找范·杜森先生。他等了一会,最后霍勒斯接通了。“喂?”
“我是保罗。”
“谢谢上帝!听着——内奥米出走了,我们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内奥米——她跑了。护士在9点左右去的洗澡间——她说——等她出来时,内奥米走了,还有她的车。护士不知道去哪里找。”
“当时你在那儿吗?”
“问题就在这,我不在。我一直跟查普曼博士在一起。脱不开,直到9时30分左右。等我们休息时,我打电话问内奥米在我过去之前她是否想要什么东西。就在那时,我这才发现的。我能了解到的最多就是她失去了控制,因为她醒来时我没跟她在一起。我猜她估计我抛弃她不管了。”
“忘记这话。你知道她现在没那么有理性。”
“这正是我所担忧的。我烦得要命。我甚至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也许她去了某个朋友那里,这是我所希望的。向凯思琳问一下她的有关的朋友。”
“好吧。”可是保罗突然想起了别的事。“还有一种可能性——”“什么?”
“我不肯定。我见到你后会告诉你的。哦,霍勒斯,耐心等着。我就过去。我们一起去找她。”
保罗挂上电话后,一五一十地向凯思琳解释发生的事情。
凯思琳对内奥米的亲密朋友陈玛丽·麦克马纳斯外其他一个也不认识,假若玛丽算是一个亲密朋友的话。凯思琳立刻给伊温的宅邸挂了电话。哈里·伊温接的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遥远,嘴里像塞上了棉花。他说玛丽不能来接电话,因为她睡着了。
他连内奥米·谢尔兹的影子也没看见。跟伊温通完话之后,凯思琳并没灰心,记得内奥米曾提起过她在帕班克的父亲。于是她查了电话号码簿,知道在帕班克有好几个谢尔兹,并记下了所有的号码。第二个号就证实是内奥米的父亲。他说话很粗暴,很不高兴的样子,说他几个月没见到他女儿了。
凯思琳遭到这种拒绝之后,又有了一个主意。她给焦躁不安的处于守护的惠特丽小姐打了电话,让她到内奥米的厨房和卧室里找一下,看看有无地址记录簿或列有人员电话号码的本子。默默地等了5分钟之后,惠特丽小姐回到话机旁,手里空空的。她不能造出任何式样的地址本来。凯思琳毫不游移地告诉她呆在那时,等待内奥米回来,并且如果内奥米真的回来的话,要立即跟在维拉·尼普利斯的霍勒斯·范·杜森取得联系。
在所有的这一切过程中,保罗在附近不安地徘徊着。这时凯思琳放下电话。转过脸来对着他。“哦,”她说,“我猜所有的招数我都使了。”
保罗表情严峻地点了点头。“还有最后一个机会。”
“那是什么?”
“夜总会,昨晚她在那里被车拉回来的那一个。它位于桑赛特·博尔瓦德外。霍勒斯知道那个名字。”
“那到底为什么回那儿去?”
“如果她要杀死那些男人,那还合乎逻辑。不过,也许她想再次拥有他们,并杀死自己。那就不正常了。但是,对她来说,就其目前状况,完全有其逻辑性。你难道瞧不出来吗?反常的逻辑性。沉迷于自我毁灭的愿望。”
“我不能相信这些。”
“她看不起自己,凯思琳,”他坚持说道。“这将会是一个极端的鞭答狂。无论怎么,我们很快就会晓得的。”
凯思琳紧随着他来到起居室门前。
“保罗——”
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等待着。_
她想解释在车里的那一时刻,想说她不是那个意思,她喜欢他。可是此时在内奥米失踪时这样说显得太没有同情心,太轻浮了。然而她仍认为,每个人总会这样的;你把人们的思想安放在标有悲痛的轨迹上,但它不会永远停留在那儿的。人们在葬礼上说真的在想些什么呢?她回忆起了在博伊恩顿墓前灵枢下落时举行仪式的情景。”
“保罗……我……我希望你找到她。要留意保重自己。”
他严肃地点了点头。
突然,她毫无自觉地跑向他,两只手捧着他的腮,然后踮着脚尖吻了他。可她想,把一个志愿救急的人耽误下来,这是不对的。但是,该死,真该死,她像内奥米一样迷失了方向。
一时间,他们嘴唇相接时,她本能地想把他的手从她大腿上举起,放在她的乳房上。她想这样大胆地去做,以便向他表示她早先的假正经不是真的,使他相信她像任何一个活着的女人那样温柔。可是,最令她惊奇的是她那支配一切的情感:她想干,是因为她乳房的肌肉极力寻求他的触摸,她保持这种欲望,保持着,但是一阵冰冷的麻痹感咬住了她。很快,接吻结束了,一切都太迟了。
最后,她为耽误了他的时间而表示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