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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北狄之国。黄帝之孙曰始均,始均生北狄。
有芒山。有桂山。有榣山1。其上有人,号曰太子长琴。颛顼生老童2,老童生祝融3,祝融生太子长琴,是处榣山,始作乐风4。
1 郭璞云:“此山多桂及榣木,因名云耳。”
2 郭璞云:“世本云:『颛顼娶于滕(王贲)氏,谓之女禄,产老童也。』”珂案:滕(王贲),宋本、藏经本作滕坟,大戴礼帝系篇作滕奔。云“颛顼娶于滕氏,滕氏奔之子谓之女禄氏,产老童。”西次三经云:“騩山,神耆童居之,其音常如钟磬。”郭璞注:“耆童,老童,颛顼之子。”即此老童也。
3 郭璞云:“即重黎也,高辛氏火正,号曰祝融也。”珂案:据海内经,祝融乃炎帝之裔,据此经则又为黄帝之裔(此经祝融为颛顼孙,海内经颛顼为黄帝曾孙,故云),亦传闻不同而各异其辞也。
4 郭璞云:“创制乐风曲也。”郝懿行云:“太平御览五百六十五卷引此经无风字。西次三经騩山云:『老童发音常如钟磬。』故知长琴解作乐风,其道亦有所受也。”
有五采鸟三名:一曰皇鸟,一曰鸾鸟,一曰凤鸟1。
1 珂案:经内五采鸟凡数见,均凤凰、鸾鸟之属也。明藏本皇鸟作凤鸟,凤鸟作凤皇,与此异。
有虫状如菟1,以后者裸不见2,青如猿状3。
1 郝懿行云:“菟、兔通。此兽也,谓之虫者,自人及鸟兽之属,通谓之虫,见大戴礼易本命篇。”
2 郭璞云:“言皮色青,故不见其裸露处。”
3 郭璞云:“状又似猿。”郝懿行云:“此兽即毚(去掉免)也。说文(十)云:『毚(去掉免),兽也,似兔,青色而大。』此经云『状如菟』是也。又云如猿者,言其色,非谓状似兔,又似猿也。猿,明藏本作蝯,是。”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丰沮玉门,日月所入1。
1 珂案:此丰沮玉门山为日月所入山之一也。
有灵山1,巫咸、巫即、巫?2、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巫,从此升降,百药爰在3。
1 珂案:灵山,疑即巫山。说文一云:“灵,巫也,以玉事神。”楚辞九歌东皇太一:“灵偃蹇兮皎服。”王逸注:“巫也。”云中君:“灵连蜷兮既留。”王逸复注:“楚人名巫为灵子。”是灵、巫古本一字,而此山复有诸巫采药往来,“百药爰在”,与大荒南经巫山“帝药,八斋”之情景相类,因疑此灵山即彼巫山也。
2 珂案:经文“巫?”,宋本作“巫昐”。
3 郭璞云:“群巫上下此山采之也。”珂案:经言“十巫从此升降”,即从此上下于天,宣神旨、达民情之意。灵山盖山中天梯也。诸巫所操之主业,实巫而非医也。郭云“群巫上下此山采之(药)”者,特其余业耳,非可以因有“百药爰在”语遂以医职替巫职也。说已见海内西经“开明东诸巫疗窫窳”节注,并参见海内经“九丘建木”节注。
西有王母之山1、壑山、海山2。有沃之国3,沃民是处。沃之野,凤鸟之卵是食4,甘露是饮。凡其所欲,其味尽存5。爰有甘华、甘柤、白柳、视肉、三骓、璇瑰、瑶碧6、白木7、琅椎ぁ⑶嗟ぃ福嘁p椒铮棺愿瑁锬褡晕瑁加邪偈蓿嗳菏谴Γ俏轿种埃保啊
1 郝懿行云:“西有当为有西,太平御览九百二十八卷引此经作西王母山可证。”珂案:郝说是也,藏经本正作“有西王母之山”。王念孙、孙星衍校同。下文有为西王母取食之三青鸟,可证经文确应作“有西王母之山”。
2 郭璞云:“皆群大灵之山。”
3 郭璞云:“言其土饶沃(藏经本作沃饶——珂)也。”王念孙云:“类聚木部下(卷八九)沃(指经文——珂)下有民字,文选十九之十三(洛神赋注——珂)同,御览居处六(卷一七八)同,珍宝八(卷八0九)同,羽族十五(卷九二八)同,木部六(卷九五七)同。”珂案:郝懿行校文选洛神赋注引此经作“沃人之国”,疑避唐(李世民)讳改耳。经文“沃之国”正应作“沃民之国”,“沃之野”即海外西经诸夭之野也,已见该经“诸夭之野”节注。
4 珂案:吕氏春秋本味篇云:“流沙之西,丹山之南,有凤之丸,沃民所食。”高诱注云:“丸,古卵字也。”
5 郭璞云:“言其所愿滋味,此无所不备。”珂案:郭注海外西经与此略同。
6 郭璞云:“璇瑰亦玉名,穆天子传(卷四)曰:『枝斯璇瑰。』枚、回二音。”郝懿行云:“璇当为璇,本或作琁,误也。琁与琼同,见说文(一)。郭音此为枚,则当为玫字,亦误也。晋灼注汉书云:『玫瑰,火齐珠也。』若经文为玫瑰,郭又不得云亦玉名矣。李善注江赋及洛神赋引此经并作璇瑰,又引郭注云:『璇瑰亦玉名也,琁回两音。』是知经文『璇瑰』,注文『枚回』,并今本之讹矣。大荒北经(首节——珂)正作璇瑰瑶碧,可证。又玉篇广韵引此经并作璇瑰瑙碧,瑶作瑙字,形虽异,音义当同。”珂案:郝说是也。郭注枚回,宋本作旋回,王念孙校同。穆天子传“枝斯璇瑰”句,郭璞注:“璇瑰玉名。旋回两音。”知郭注本不作枚音,枚实今本讹字。
7 郭璞云:“树色正白。今南方有文木,亦黑木也。”郝懿行云:“文木即今乌木也。刘逵注吴都赋云:『文木材密致,无理,色黑如水牛角,日南有之。』”
8 郭璞云:“又有黑丹也。孝经援神契云:『王者德至山陵而黑丹出。』然则丹者别是彩名,亦犹黑白黄皆云丹也。”郝懿行云:“黑丹即下文玄丹是也。白丹者,鹖冠子度万篇云:『膏露降,白丹发。』是其事也。”
9 珂案:鸾凤,藏经本作鸾鸟,吴任臣本、汪绂本、毕沅本同,作鸾鸟是也;兹经各卷所记均作鸾鸟,无作鸾凤者,凤字讹。
10珂案:经文沃之野,藏经本沃下多民字。
有三青鸟,赤首黑目,一名曰大鵹1,一名少鵹,一名曰青鸟2。
1 郭璞云:“音黎。”
2 郭璞云:“皆西王母所使也。”珂案:三青鸟已见海内北经“西王母”节。
有轩辕之台,射者不敢西向射1,畏轩辕之台2。
1 郝懿行云:“艺文类聚六十二卷引此经无射字,藏经本亦无射字,向作乡,是也。”珂案:郝说是也,王念孙、毕沅均校衍射,孙星衍校向作乡。大荒北经云:“有共工之台,射者不敢北乡。”文例与此经同,可证此经下射字实衍,向应作乡。
2 郭璞云:“敬难黄帝之神。”郝懿行云:“台亦丘也。海外西经云:『不敢西射,畏轩辕之丘。』”
大荒之中,有龙山,日月所入1。有三泽水,名曰三淖,昆吾之所食也2。
1 珂案:此龙山为日月所入山之二也。
2 郭璞云:“穆天子传(卷四)曰:『滔水,浊繇氏之所食。』亦此类也。”珂案:郭注穆天子传引经文此二语原作“山海经曰:『有川名曰三淖,昆吾之所食。』亦此类。”与此经略异,或省言之也。郝懿行云:“食谓食其国邑。(国语)郑语云:『主疲o而食溱洧。』是也。”
有人衣青,以袂蔽面1,名曰女丑之尸2。
1 郭璞云:“袂,袖。”
2 珂案:女丑之尸已见海外西经,彼云“以右手鄣其面”,盖亦图象之不同也。
有女子之国1。
1 郭璞云:“王颀至沃沮国,尽东界,问其耆老,云:『国人尝乘船捕鱼遭风,见吹数十日,东一国,在大海中,纯女无男。』即此国也。”珂案:女子国已见海外西经。郭注本三国志魏志乌丸鲜卑东夷传。
有桃山。有?山。有桂山1。有于土山。
1 郝懿行云:“上文已有芒山、桂山。芒、?声同也。”
有丈夫之国1。
1 郭璞云:“其国无妇人也。”珂案:丈夫国已见海外西经。
有弇州之山,五采之鸟仰天1,名曰鸣鸟2。爰有百乐歌之风3。
1 郭璞云:“张口嘘天。”
2 郝懿行云:“鸣鸟盖凤属也。周书君姡г疲骸何以蛎癫晃拧!还铮ㄖ苡铮┰疲骸褐苤艘玻N卺健!荤姘福汉滤凳且病C窦春D谖骶夏瘢嗉炊攀湍裰蓿ㄇ指拿危┠瘢锢嘁病<M馕骶懊鹈赡瘛苯谧ⅰ
3 郭璞云:“爰有百种伎乐歌风曲。”郝懿行云:“文选注王融曲水诗序引此经作舞,余同。注爰字,明藏本作言,是也。”珂案:王念孙亦校爰作言。
有轩辕之国1。江山之南栖为吉2。不寿者乃八百岁3。
1 郭璞云:“其人人面蛇身。”珂案:轩辕国人“人面蛇身,尾交首上”,见海外西经。又郭此注六字明藏本作经文。
2 郭璞云:“即穷山之际也。山居为栖。吉者言无凶夭。”
3 郭璞云:“寿者数千岁。”珂案:轩辕国在穷山之际,不寿者八百岁,已见海外西经。
西海陼1中,有神人面鸟身,珥两青蛇,践两赤蛇2,名曰弇兹。
1 郝懿行云:“尔雅(释地)云:『小洲曰陼。』陼与渚同。”
2 郝懿行云:“此神形状,全似北方神禺强,唯彼作践两青蛇为异,见海外北经。”珂案:此神与北方神禺强、东方神禺(豸虎)(大荒东经)似均同属海神而兼风神。”
大荒之中,有山名日月山,天枢也。吴姖1天门,日月所入2。有神,人面无臂,两足反属于头山3,名曰嘘4。颛顼生老童5,老童生重及黎6,帝令重献上天,令黎邛下地7,下地是生噎8,处于西极,以行日月星辰之行次9。
1 郝懿行云:“姖字说文玉篇所无,藏经本作姬。”
2 珂案:此日月山为日月所入山之三也。
3 珂案:山当为上字之讹,宋本、吴宽抄本、藏经本作上。王念孙、毕沅、邵恩多校同。
4 郭璞云:“言嘘啼也。”珂案:此四字王念孙校作音唏。
5 郝懿行云:“史记楚世家云:『高阳生称,称生卷章。』谯周云:『老童即卷章。』”珂案:老童、卷章并字形相似。
6 郭璞云:“世本云:『老童娶于根水氏谓之骄福,产重及黎。』”郝懿行云:“大戴礼帝系篇云:『老童娶于竭水氏之子,谓之高緺氏,产重黎及吴回。』史记楚世家云:『卷章生重黎。』徐广注引世本云:『老童生重黎及吴回。』与帝系同。是皆以重黎为一人也。此经又以重、黎为二人,郭引世本又与徐广异,并所未详。”珂案:书吕刑云:“(皇帝)乃命重、黎,绝地天通。”国语楚语亦云:“颛顼受之,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属神,命火正黎司地以属民。”则重、黎古传实二人也,至于后来又以为一人者,则是神话传说之演变,错综纷歧无定,不足异也。
7 郭璞云:“古者人神杂扰无别,颛顼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属神,命火正黎司地以属民。重寔上天,黎寔下地。献、邛,义未详也。”珂案:郭注此语,本于国语楚语。楚语下云:“昭王问于观射父曰:『周书所谓重、黎实使天地不通者,何也?若无然,民将能登天乎?』对曰:『非此之谓也。古者民神不杂。及少皞之衰也,九黎乱德,民神杂糅,不可方物。颛顼受之,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属神,命火正黎司地以属民,使复旧常,无相侵渎,是谓绝地天通。』”此社会发展,第一次阶级大划分在神话上之反映也。“古者民神不杂”,历史家之饰词也;“民神杂糅、不可方物”,原始时代人类群居之真实写照也:故昭王乃有“民能登天”之问。龚自珍壬癸之际胎观第一(见龚自珍全集)云:“人之初,天下通,人上通,旦上天,夕上天,天与人,旦有语,夕有语。”斯可以解答昭王之问矣。至于“使复旧常、无相侵渎”云云,则无非“绝地天通”后统治者建立之“新秩序”,非可以语于“旧”与“常”也。此经“帝(颛顼)令重献上天、令黎邛下地”,即国语之所谓“绝地天通”也;而郭璞注?云:“献、邛,义未详。”韦昭注国语“重寔上天、黎寔下地”二语云:“言重能举上天,黎能抑下地。”似即本此经“献、邛”义为说。则“献、邛”之义殆即“举、抑”乎?重举黎抑,而天地远睽,正神话中“绝地天通”之形象描写也。“献”有“举”义,固易晓也;然“邛”何以有“抑”义,则难知矣。疑“邛”初本作“印”,印,甲骨文作●,象以手抑人而使之?,义即训抑训按,此印之本义也。后假借为印信之印,渐成专用词,又造“●”字以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