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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干这个人,都比你有钱!”“墨镜”似乎看出了我的难处。
“那……我可以跟她说两句话吗?”我几乎是乞求了。
“墨镜”听罢,犹豫了片刻,竟大发慈悲,打开了那扇关着阿美的门,叫了一声。阿美出来之后,他又赶紧把门关上,走开了。
阿美看见我,站在门口怔了好一会儿,才走到我面前,生硬地说:“不是不让你管我吗?你根本没本事管我!”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有一万块钱吗?”说罢这句话,我的鼻子开始发酸了。
“刚被一个男人骗走了!”她沮丧地说,“我也可以骗你说有,可我天生不会骗人……”
“没有钱交罚款,你怎么出去?”
“多吃些皮肉苦而已!他们会把我关一辈子吗?”
我陷入更大的焦躁之中,不知该说什么好。
“别管我了,去找邱友南吧!这世界上只有钞票最有用!”她恨恨地说,不知是恨什么。
她这是第二次跟我提邱友南,这一刻,我才清晰地意识到邱友南的用处。要想把阿美赎出去,也许只剩下邱友南这一条路了。
阿美眼角上有一小块眼屎,她是在床上被抓来的。虽然脸也没洗,却依旧那么水灵。这就是年轻,生命力势不可挡。一双幽黑的眸子,蕴涵着一股清亮的倔强。这样的女孩不该被关在这里,她应该出去享受自由……我再也看不下去了,猛然转身,朝派出所大门口快步走去。
拦了一辆出租车,我跳上去,告诉司机去海珠桥。
第四部分:丢掉我的爱情哭倒在邱友南的怀里
坐在车上,我一直没有什么清醒的意识,脑子好像失去了控制,怎么也不能集中精力。天空还是阴沉沉的,车窗外扑来阵阵冷风。已是午饭时候了,街上的饭店热闹起来。吃,是人活着必须做的一件大事。我想起我妈说的一句话,“南的北的做官,为了吃穿”。看着这永无止息的人间烟火,我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人几乎被折腾得支离破碎了,生理机能却依然如此旺盛。
出租车路过海珠桥时,我的心跳开始紊乱,一直紊乱到出租车停在邱友南的小楼前。
下了车,我站在铁栅门旁,试了几试,还是不敢按响门铃。分别的时间并不长,而我似乎已经不认识这座小楼了。并且,邱友南的面孔似乎突然被我遗忘了,怎么费劲也找不回记忆中的影像……
客厅的玻璃门突然开了,出现在门口的不是保姆,而是邱友南。他穿着深灰色的长裤,茧黄的开襟毛衣,内衣的颜色比茧黄淡,小圆领。他的手里没有夹香烟,因此显得有些局促,好像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放。
他的目光仿佛是磁力强大的电流,要把我吸到他的面前去,要把我吸到他怀里去。一个总是在不经意间袭击我的念头又出现了——“哭倒在邱友南的怀里”。它几乎成了我目前想在男人身上实现的理想。我真的不明白,这种理想,为何会在一个可以当我爷爷的男人身上生根,而不是在张合锐和董骅那种年轻男人身上……
怀着这样的念头,我开始畏怯他的目光,甚至有在他面前逃遁的念头。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在我的五脏六腑之间冲撞,把它们牵拉得疼痛起来。
当邱友南迈开脚步,朝我走来时,我彻底意识到了自己的窝囊。想当初,我曾经理直气壮地拂袖而去;曾经暗暗发誓,一定混出名堂、永不回头……可是,人拼不过命,我像个一直被它牵着线的风筝,又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切都是被环境所逼,就暂且把救阿美当作可怜的借口吧。
“没事不会来找我吧?”邱友南走到我面前,把铁栅门打开。
被他说中,我越发窘迫了。在他目光的注视之下,我木然地走到了门内,站在那张石桌边。桌旁的散尾葵长高了,叶子伸到了石桌上方。我伸出手,局促地捻着一片叶子。
“进去说吧!只要我能帮你,还是会帮的!”他关上大门,对我说道。
“就在这里说吧!”我似乎没有进屋的理由。
“……还没吃午饭吧?”
“事情急,没时间吃。”
他先在石桌旁坐下,之后示意我也坐下来。石凳上的凉意,很快便传遍了全身。
保姆还是那一个,她端上来两杯茶,同时把拿来一包香烟和一个打火机。
保姆离开之后,邱友南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说道:“说吧,需要多少钱?”
听了他的话,我的脸倏地热了。有些赤裸裸的,又有些不可思议。他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来问他要钱?他又凭什么对我有求必应?尽管内心异常矛盾,我还是决定顺水推舟、正面表达自己的要求。
“阿美被抓走了,需要一万块钱才能赎出来。”我说。
“因为做婊子被抓的?”他一点也没有吃惊。
“是的……”
“你一直跟她在一起工作?”他的慌张似乎这时候才露了出来。
“不是的。”
他放心了,因为我不是个习惯撒谎的人。抽了一口烟,他漠然地说:“如果你记忆好,可能不会忘记。当初阿美把你带来时,我对你说过,如果你是阿美,我不会出治病的钱……”
“就当是看我的面子吧?这个人情由我来还!”我求告道。
邱友南听罢这句话,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已经不再明亮的眼睛里闪出异样的光,似乎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开了口:“既然你这么说,那么,如果一定要我帮阿美,我想要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尽管说吧!”
“你自己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刚丢了一份工作,身上只剩几十块,前途渺茫!”
“哦,我就开条件了!”他笑得有些不自然:“……让我看着你生活一段时间!”
第四部分:丢掉我的爱情一股温情
我诧异地盯着他,不敢相信他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被我盯得有些难为情,把脸转向一边,避开了我的目光。这个有意的闪避,使我感到了从他身上生出的一股温情,突如其来的电流一般传遍了我的全身。
他顺水推舟、及时提出这个要求,绝对不是在和我做交易。区区一万块钱,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也许,他是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对我的眷恋。他是个极敏感的人,询问我的窘境和疲惫之后,才用如此善解人意的要求,表达对我的良苦用心。
于是,我提起所有的劲儿,对他说了声:“好。”
这个“好”字听起来有些悲壮,又有些无奈。我颤抖的声音向他表达的,是对未来生活的激情和畏怯。所有的前奏,似乎都在这一刻定了调,我心中骤然堆积起来的,是一种“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的哀凉。
他显然听见了,很快按灭烟蒂,起身走进客厅。
我局促不安地端起茶杯,小口小口地喝,目光散乱地在院子里游动。墙角处很潮湿,长满了青苔,绿得发亮。一只黄色的小蝴蝶飞了进来,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飞了出去。此时此刻,我真切地置身于这个院子里,却同样真切地感到了虚幻。也许这个小楼距离我应有的生活太远了;邱友南也与我应该交往的男人相差过于悬殊。
很快,邱友南拿着一捆钱出来了,竟没用报纸或者信封包起来,更使这种交接显得赤裸裸的。好在这些钱要用在阿美身上,不然我一定会感到难堪。
我把钱接过来,放进皮包里。之后,我站起身,准备用这些钱去换取阿美的自由。
邱友南微皱着眉头,目光有些游移。是了,我接了钱,还没把承诺留下,他可能怕我就这么一去无踪。
于是我对他说:“我会回来的,放心吧……”
他望着我,依然微皱着眉头,似乎没有在我这句承诺里找到安慰。我没再言语,转身走出了铁栅门。
冬天的风迎面扑过来,戏弄着我的长发,让它们在我脸上纠缠不清。我心里已经没有来时的忐忑了,敞亮了许多,因为皮包里装着足够把阿美赎出来的一万块钱。
来到派出所,我拿出钱,很快办好了手续。
一个男性工作人员把阿美放了出来。
看见阿美,我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她的脸上、脖子上、右手腕上都有淤青,看样子像是被钝器弄伤的。我离开她的时间大约有一个多小时,这么短的一个时间段,会发生什么事?
阿美看见我,眼睛里的惊讶并不比我的少。她往我面前奔了两步,大声问道:“你去问邱友南要钱了?”
我点点头,把她拉到了派出所大门外,在一棵凤凰树下站住了。
“你怎么伤成这样?”我拉住她的手,端详着她的伤。
“一万块是小数目吗?自己存起来不好?就是没钱交,他们也不会关我一辈子!”
“我问你怎么伤了!”
“不交钱,充其量多关几天,多挨顿打罢了!”
“你这伤……挨打了?”我还真不知道被抓到这里要挨打。
“他们审问我跟多少个男人有过交易……再罚那些男人一份款!”
“你说了吗?”
“我当然不会说!”她冷笑了一下,“还指望人家下次找我呢。”
“你还想下次?”
“怎么活都是活……就那么回事儿。我习惯赚男人的钱了,做别的一时可能做不来。没有男人肯当我一辈子的信用卡,这是命中注定的……”她轻描淡写地说着,眼睛里却第一次流露出沮丧。
“你不怕再被抓?”我几乎愤怒了。
“不是那么容易被抓的。这次是老板娘栽了,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她解释道。
我茫然地看着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也许,我火烧火燎地找邱友南要钱把阿美赎出来,这件事本身是没有意义的。未来的路很长,我不可能左右她怎么走。但是,我并不为此而后悔,就算我还阿美一个人情吧,她曾经救过我。
突然,阿美张大了眼睛,一脸的惊讶,似乎我身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我条件反射地转身,原来不远处泊着一辆熟悉的轿车。车窗开着,前排右座上的人是邱友南。他并没有往我和阿美这里看,目光平静地凝视着前方。
我不能确认他是不是来等我的。如果他是来找我的,说明他一直在跟踪我。接过他的一万块钱之后,我并没说明自己要去哪里。如果他不是来找我的,则可能是恰好经过这个地方。对我来说,这两种情况的概率都非常低。
第四部分:丢掉我的爱情不会被包养啦
“他来等你了,去吧!”阿美的声音里似乎有些失落。
我一惊,忙说:“不一定!他不一定是来找我的。”
“一定!”阿美说,“旁观者清。”
剩下的,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望着阿美,局促地说:“等会儿我走了……你去哪里?”
“你别管我,我自有去处。”她的失落感渐渐消失了。
“如果暂时没地方去,我可以……”
“不!”阿美似乎猜出了我要说什么,立即打断了,“邱友南喜欢的是你,救我看的也是你的面子。去吧,跟他走!这是你的造化,被包养比卖身好过得多。”
“别说了……”我的泪竟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哭什么?”
“没什么……”
“为自己不值?哈哈,千万不要!你这具身子,碰到邱友南,已经物超所值了。等你老到连当打字员都超龄时,被包养的机会根本不会有啦!”
“唉,别说了……”我激动地几乎站立不稳。
“很多女人把青春花光了,也碰不到一个有钱男人!”阿美说罢,丢下我,快步闪进旁边的一条胡同里。
一阵冷风卷了过来,我下意识地把外套的领子竖了起来。半边脸被遮住了,我掩耳盗铃地望向远处的邱友南。恰好,邱友南也转头朝我望来,相距这么远,四束目光还是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处。
此刻,我突然有种感悟,我和邱友南这样的两个人,相距这么远刚刚好。可是,载着邱友南的车子却像一尾鱼,原地打了个转儿,就朝我游了过来,很快便游到了我的面前。
第四部分:丢掉我的爱情把我领进了他的卧室
跟在邱友南的身后,我又一次走进这栋古色古香的小楼。每次踏进这个门,我都会感到局促,这是自己的身份与之有距离的结果。
卧室里,床上用品已全部换新,不知上次我走了之后,有没有另外的女孩子住过。衣柜里的衣服都换成了秋冬时新的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