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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床上用品已全部换新,不知上次我走了之后,有没有另外的女孩子住过。衣柜里的衣服都换成了秋冬时新的款式,看来是刚为我买的。这满柜的衣服,虚化了我昨天的困苦,使我有一种一下子掉进福窝的不适。
在这栋小楼里,我只需讨好邱友南一个人,不需要去受全世界男人的气。并且,这次走进这栋小楼,“出卖”、“包养”的概念在我脑子里淡化了。我与邱友南关系,已经变成了真正的你情我愿。
在这样舒适的环境里,我爱休息多久就可以休息多久。于是,多日来积攒的疲惫全面袭击了我,真想好好睡上三天三夜。
冲了个热水澡,我准备上楼时,邱友南从冰箱里拿出一罐鲜牛奶,又亲自把牛奶放进微波炉加热,让我喝了再睡。难为他还记得我没有吃午饭。
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我闭上眼睛,眼前幻化出许多肥皂泡般绚丽多彩的未来图景。起码现在我不想走,虽然这并不意味着我可以在这栋小楼里住上一辈子。我的一辈子还有很长,也许能见到更多更美的风景。然而,这些日子一连串发生的事情,像是带着我奔跑了几个世纪,把我击倒了,也把我掏空了。我需要住在这栋小楼里,养上一段时间的伤。
午睡醒来,已是晚饭时间。
饭桌旁只有我和邱有南。四只小菜很精致:清蒸白鲳鱼、糖醋小排骨、笋干炖鸡块、烧青菜。汤是鲜美的猪手木瓜汤。一向缺乏油水的我,看见这样的菜,本应该口水直流。可是,这时候,我却没有这种反应,不知道为什么,胃里憋堵得很,手也软得像是举不起一双筷子。
邱友南倒了两杯红酒,把一杯递给我。
我接过来,与他的杯子碰了一下,就大口大口喝完了。胃里很快热了起来,头部也迅速有了反应。餐桌旁的鱼缸里,五颜六色的热带鱼欢快地游动着,晃花了我的眼,晃乱了我的心。
邱友南又倒满了两个杯子,却没有再与我碰杯。
接着,他变戏法似的,从身边的椅子上拿出一个手机包装盒,递给我道:“送给你一个礼物,以后联系就方便了。”
我接过礼物,打开包装,看见了一只漂亮的暗红色外壳的手机。我试着用它给邱友南拍了一张照,邱友南就这么被储存进去了。之后,我又记录下他的电话号码,储存起来。
邱友南就有这种本事,可以随随便便送给我礼物。很多男人不舍得送给女人礼物,根本原因是他们没有足够的钱。
爱不释手地把玩了好一会儿,我才把手机挂在脖子上。邱友南满足地看着我的每一个动作,满足地享受着我的每一分感动。
晚饭之后,他约我上楼,第一次把我领进了他的卧室。
依然是橘黄色的小壁灯,幽幽的,在冬天的夜里显得非常温暖。床上用品换成了浅紫色的,在幽黄的光线里更显神秘。
如果这个房间里也装了摄像头,他一定知道我进来过。想到此,我感到有些后怕,同时也感到有些滑稽。床头的电话柜上,两只向日葵形状的相框还在。又见这两张黑白小照,我虽然和第一次看见时同样激动,可是在他面前,一点儿也不能流露。
“我……拿了你这张小照。”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哦……她是谁?”我故作平淡地问。
“我妻子。”他平静地说,“不好意思,叫你看见了。”
“除了我,还有谁看见过?”
“保姆。”
说曹操,曹操就到。保姆敲门进来了,托盘里有一壶咖啡、两只杯子。第一次在邱友南的房里被人看见,我有些窘,微微垂下了头。然而保姆一点儿也没有好奇,似乎根本没有发现我的存在。她把咖啡壶的插头插在电源上保温,又把咖啡倒满了两只杯子,之后就退了出去。
咖啡都准备好了,看来邱友南是想和我谈点什么。是啊,光是他妻子的那张黑白小照,就可以让他讲上三天三夜。
我们坐在床边的小沙发上,一人一只,中间隔着两杯咖啡。
“我喜欢喝苦咖啡,可能你喝不了。”他边说,边往我背杯子里放糖。
晚饭上两个人喝的酒并不多,却都显得有些醉意。他离我很近,我清晰地闻见了他身上的酒气。真正坐在一起,两个人反而沉默了。他点了一支烟,抽了几口,眉宇间变得凝重起来,目光也变得散乱,似乎想起了什么遥远的事。
“嗯,有几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那个女老板,我唯一的妻子,她在我身上成就了一个梦。我在她的安排下,过了快一辈子了,一点也没有出轨。可我的梦,至今还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承载……”他意味深长地说。
第四部分:丢掉我的爱情残败的生命
“你也想像她一样,找个年轻女人相爱、结婚,再把遗产留给她?”
“自她死后,我就有了这种愿望。我受她的影响实在太深了。”
“得靠缘分。”我说,“她遇到了你,你不一定再遇到另一个女人。”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又慢慢垂下了头,出神地望着指间的香烟,燃起的袅袅白雾,似乎又陷入了往事之中。不得不承认,这个老头子对我来说,比任何男人都有吸引力。他的钱财不是根本原因。我想这出自他的阅历和魅力,使女孩子有交融欲。
“……或者说,你只是遇到一个跟她长得很像的女人。”我又说。
“问题不止是长得像!这一点你必须明白。”他强调。
听了他这句话,我心里渐渐变得潮湿起来。
“我和她有过十一年婚姻,没有孩子。她死之后,把大笔遗产留给了我。之前她从没透露过财产数目,我也从没想到她有那么多钱,多得我几辈子都挥霍不完……我是幸运的,因为我爱上了她。我和她最好的一夜,一共是六次。六次,是我的极限。后来我见过许多漂亮女人,从没能打破六次这个记录。爱才是激情的源泉,我现在才明白过来……”
“看得出来,你是爱她的。”我有些艳羡,又有些耳热。
“别怕!我不会刻意要求你做任何事。”他强调地说。
“不,是我还承受不起!”
“是你还没有爱上我,而我当年却爱上了她。”他叹了一口气,“即便我现在说好,把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你,也无济于事!”
他说的“遗产”二字,使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男女关系越简单,越容易得到享受。男女之事,留下的悬念越大,交往的魅力就越大。我并不希望他这么快和我谈起结果。
“今晚……我就睡在这儿吧?”我赶忙转移话题。
“不!你还得睡在隔壁房间!”他忽然大声说:“千万不要提我在你身上花的那点儿钱!”
“你不是爱我吗……”
“你还没爱我……到了我这么大年岁,你就会明白,身体的占有不是最重要的。”
“要是我一直爱不上你呢?”
“我说过了。那就让我看着你过一段时间。”他的笑有些苦,嘴角出现两条很深的弧线。
他老了,的确很老了。在这一刻,我忽然感到,老人很可怜,非常非常地可怜,残败的生命正在被绝情的时光大手一点点拽走,拽到另一个世界。
第四部分:丢掉我的爱情有预谋的跟踪
十二月二十四日下午,天空中竟飘起了雾蒙蒙的小雨,给欢乐的圣诞蒙上了一层沉重的色彩。邱友南的小楼是不会受天气影响的,保姆请来的工人正在客厅门布置一棵圣诞树,在树上挂满五颜六色的小灯泡,闪得人眼花缭乱。
工人们走了之后,保姆又提来一只小篮子,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小礼物,她则把它们全部挂在圣诞树上。不用问,我也知道这些小礼物是属于我的。今年的圣诞节,我是这个小楼里的主角。
看保姆忙完之后,我披上一件黑色的大衣,冒着小雨出了门。邱友南说晚饭要去他的酒吧吃,我的头发又长又乱,以前每日拖着它们奔忙,没觉得什么,现在跟邱友南在一起,它们确实显得碍眼了。
来到附近的一家有名的美发厅里,我找了一个角落的座位坐下。这里的发形师是清一色的男性,据说男发型师比女发型师的身价高,技术相对也高。我倒是觉得男女无异,平民百姓的发型,怎么也出格不到哪去,对发型师的要求也高不到哪去。
一个头发染成苍白色的发型师很快就上来招呼了,递给我一本《时尚流行发式》,并站在旁边给我当参谋。我一页一页地翻看,觉得每一款都有其长处,一时拿不定注意选哪一款。
“这一款就不错,稍微烫卷,再挑染上葡萄紫。”旁边响起一个熟悉得令我惊跳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合上书,猛地转身,发现左边的座位上坐着的是董骅!而刚才,就是刚才,这个座位还是空的!董骅正得意地冲我笑,还扮了一个可爱的鬼脸儿。
我惊讶得瞠目结舌。——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这一定是有预谋的跟踪。跟踪成功并不难,他的好朋友林医生还在为邱友南服务,昨天还来问候过邱友南的身体,并发现我又一次住进了邱友南的小楼。
发型师也随声附和,叫我做董骅建议的那种发型。说实话,我也挺喜欢这种发型的,但我不能就这么被董骅牵着鼻子走。
于是,我赶忙对发型师说:“稍微剪短一点可以了!”
发型师同意了,叫来一个女服务生给我洗头。另一个女服务生已经开始给董骅洗头了,把他的头揉得像个吐泡泡的大螃蟹。令我感到窘迫的是,每个座位面前都有一面大镜子,董骅的样子清清楚楚地映在我面前的镜子里,想必我也一样,被他在镜子里看得明明白白。
“看你吓得!邱友南没那么大的本事,把全世界都安上摄像头!”他说这话时有些调皮。
“摄像头”这三个字,像一根扎在我身体里无法拔除的刺。我想起了那段录像,想起了与董骅合谋的激荡和羞惭。而今,这些记忆除了让我尴尬之外,已经毫无意义了。我忙扔给他一句话:“不用再提了!我和你什么也没有了!”
“除了邱友南,还有人在意你。”他说,“我就想让你明白这一点。”
“我什么也不想明白!”
“你这是在赌气。”
“……我走投无路去投奔你时,你怎么没‘在意’?”
“我是想用‘冷酷’把你赶回邱友南的小楼里。”
“你这么在意我跟邱友南的关系?”
“他能给你大钱!”
“就是邱友南给了我大钱,你也占不到一分!”
我这句话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女服务生的双手在我的头顶动作突然停顿了一下。董骅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再说什么了。我如座针毡,恨不能就这么带着一头泡沫拔腿就走,走得离这个势利的人远远的。
过了一会儿,我从镜子里看见他拿出手机拨号,随即我脖子上挂着的手机便响了起来。看了看号码,并不熟悉。不会是他打的吧?这么做作不是太肉麻了吗?我烦躁地按了接听键。
“别挂!听我说完!”董骅急切地说,“好好跟着邱,要不了多久,他就会给你一笔钱!钱,才是女孩子最好的归宿。聪明女孩弄到的是钱,笨女孩弄到的是一身伤痛……对了,邱老头子不能给你的,你随时可以在我身上取!”
他说罢这些,就匆忙挂断了。
我缓慢地将右手从耳朵旁移下来,合上手机。
我转头瞥了他一眼,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刻意平息着刚才的激荡。他的脸色微暗,皮肤的弹性却非常好。比起在邱友南那里养尊处优时,尽管多了些风霜的痕迹,却依旧柔和而俊朗。闭着眼睛的他,根本不像是个居心叵测的坏人。
尽管如此,我自认再也不会和他有故事了。过去的一切,都已成为过去。我和他,不过是两颗浮萍,注定没有更深层的缘分。
他先洗好了头,离开时并没有与我道别。
我在镜子里看见了他的背影,高大、瘦长、挺直,一步步走出门去。当他消失在门外时,我心里猛地轻松下来,轻松得有些失落。
我拿起手机,找到被记录下来的他的手机号码。必须将之删除,以免留下后患。我明白,他打我的手机,目的就是想把手机号码给我。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此刻,这个号码像烙印一样,深深地打在了我的脑子里。
洗好头,发型师接手了我的头发。我突然变卦,告诉他,要做董骅建议的那种发型。
做这种发型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