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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是舞蹈室。”不看一些特别的仪器,看看那一大面的玻璃墙,没人会怀疑这不是舞室。
陆允文突然问:“你会跳舞?”
“不会。”很干脆的回答。
陆允文显然愣了愣,有慕长治这样的父亲,一个多才多艺的女儿不在话下,一般富裕家庭琴棋书画必会一项,跳舞是每个富家女必须的功课。
“有这么奇怪吗?”女孩子的声音很不以为然。
是有点奇怪,但他不会说,这个女孩本身就是个奇怪的人。
慕长治来接女儿,车子驶出陆允文的别墅,慕长治看到一辆车子从旁边缓慢驶过,半开的车窗里,清冷的少年盯着他看,然后向他点头,慕长治觉得不妥,但又觉察不到那里不妥,只是觉得少年的眼神太过灼热,太过柔和。
慕长治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女儿,女孩子正在扳刚才剩下的另一半巧克力块,吃得满嘴巧克力酱,也吃得满嘴愉快。
“别吃太多,一会回去,你陈爷爷做了你最爱吃的香焗培根土豆泥。”慕长治把车放慢,从口袋里掏手帕,他以前很小用手帕,身上带着一块也是礼仪,大多时候都是用纸巾,现在是无时无刻都准备着。
“巧克力是吃不饱的。”女孩子才不管,两三下把最后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
“记得喝水。”慕长治在旁提醒。
女孩子也知道吃了甜食一定要喝水,妈妈以前也会说这个,怕驻牙。
陆允文对于傅行远去而复返很是不解,到了二楼的休息室,傅行远看到佣人正在收拾茶机上的茶点。
傅行远往沙发上坐下,说:“你有客人?”
陆允文坐到他对面,对他的话感到有点奇怪。
“半是客人,半是病人吧!”这样答应该是对的,跟祖父有交情的慕长治,慕小姑娘是半个病人,也不真的是有病,只是有点体虚,慕长治大惊小怪,这样的身体只要细心调养,不用药也没关系的。
“刚才在门口碰到慕先生,怎么病了?”如果是别人问,陆允文是不会有疑的,但行远问,他觉得有疑,但正是因为是傅行远,他又觉得没什么可以怀疑的,傅行远一直就是个坦荡荡的人。
“不是慕先生,是慕先生的女儿。”陆允文让佣人进来倒水。
傅行远握水杯的手顿了顿。
“你认识慕长治?”陆允文看出他的异样。
傅行远是知道慕长治的,慕长治分别在耶鲁大学和哈佛大学念过书并都在校史上留过很灿烂的纪录,他现正在哈佛大学,这位长了一辈的学长更是登上了被誉为最具影响力之一的金融巨子宝座,金融界几乎无人不识,他认识一点也不奇怪。
陆允文当然也不是单止慕长治。
“我应该同……”傅长远抿着唇好像在思索着要怎样说才合适,“……他的女儿会有关系。”
傅行远抬头看陆允文,陆允文被他眼内的光亮吓着,这不是平常的行远,他那里见过如此的眼神,那样势在必得,那样锐不可挡。
“你是说慕长雨?”陆允文被这样的眼神吓着。
“她叫……”水杯在他手中晃了晃,透明的水映着他低迷的眼睛,让人看不出神情,但声音呢喃得很有感情。“慕—长—雨。”
“哐当”的一声,陆允文是被傅行远的表情吓得连水杯都摔在地板上,铺着厚地毡的地板被水打湿了,杯子完好无缺滚在一旁,佣人听到响声要进来收拾,陆允文一脸的镇惊,脸色掩不住,吓住了一旁的佣人,他挥手让佣人下去。
“行远,你是什么意思?”
傅行远却很愉快地笑,不答,很平常问:“她怎么了?怎么病了?”
陆允文今日受的惊吓太多,寡言的少年从不多说一句话,不管是他父亲傅载山还是认识了十几的他都不见得热衷会多问一句关心的话。
“体虚!慕先生说女孩子大半年前从楼梯摔下来,在医院里治了三个月,记忆不太好,以前的事很模糊。”陆允文虽然很想知道得深入些,但也只是想。
“从楼梯摔下来?”傅行远有点不确定地问:“慕先生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女儿,以前没听说过的,她母亲是个怎样的人?”
“不知道,听老爷子说,小女孩的母亲去年不在的,母亲好像是意大利人,女孩子的意大利名字叫珍妮特。德尔皮耶罗。”
“哐当”的一声,这次是傅行远把杯子摔下来,甚至连衣服下摆都洒湿了一角。
“她是什么时候从楼梯摔下来的?”
陆允文似乎被傅行远深然的眸光定住,很老实地答:“好像是秋天,去年的秋天,佛罗伦萨。”
屋子静悄悄的,却弥漫着一股让窒息的感觉,在陆允文感到透不过气的时候,傅行远却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陆允文看着他步履急切地往门口走去,他想唤,却不知说些什么,傅行远却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他。
“我一生可以输去所有,但一直把母亲和我妹妹放在我至上,我未曾认输,却不知道原来一出生就输去她们,允文,我还有的,我母亲还给我一双腿,还留给我一份至重。”他的话拔云见日,屋内那股窒息感一下子消散掉。
陆允文听着他的话,那双清冷的眼,那样淡情的面孔,告诉他,他的至重,他的笑,也可以是如此平淡如普通人一样笑得毫无负担和满足。
“慕……长雨?”陆允文站起来问。
已迈开腿的人,他停在那里答:“她是我的至重。”
答得如此斩钉截铁,陆允文站在那里,不禁失笑,这就是傅行远,他从来都是目标明确,他以为什么了,连他都防备着,他可没有对女孩怀有心思,只是觉得是个特别的女孩,说多了两句,知多了两句。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有点卡,一直犹豫着先写情节这个还是那个那个情节。。写得有点久。
☆、第二十七章
傅行远直接坐车回公寓住处,车途中,他直接打电话让人去查珍妮特。德尔皮耶罗的相关资料,他做事向来求稳,本不应该逼迫,但毕竟在处理这件事上失态了,他的人也知道他急。回到住处一直无心处理公事,只是翻出母亲留下的那张全家照,照片上的双生兄妹从照完这张照片后便从此永不相交。
他应该相信母亲,母亲又如何会甘心让他们兄妹永不相交,又如何会让妹妹真正地死去,她既然有遗言给布鲁诺,就会算到今日的局面。
他不相信鬼神,但桩桩件件都摆脱不了母亲的预知。
纽约上的高幢大厦,夜深了的公寓,房间里的一隅,寂静的一室。午夜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了电话,挂了电话后,书房的传真机上吞出几张纸,他让传真机停止后,才开始一张张去看,最后的一张有主人的相片,一张是旧照,女孩子畏缩在画廊的一角,围着围裙,握着画笔的手却是颤抖的,更枉论女孩子脸上那张惊惧的脸,这不难看出女孩胆怯的性情。另一张照片是女孩坐在轮椅上,高大英俊的男人俯低身子,大概感觉到镜头,女孩与男人都抬起头看了过去,照片很清晰地看到两人的表情,男人的表情很自然,女孩的表情很淡然。
两张照片,女孩子截然不同的表情。
他翻出女孩子送给他的画,如果没有这张画,没有女孩子脖子的翡翠红玉,他跟所有人一样不会想多。
她说,是个很重要的人。
确实是个很重要的人。
只是这个人是他们共同的母亲。
教会学校里几乎所有学生都信基督教,德威塔拉里所有的教匠职员都是虔诚的基督教徒,长雨从跟了布鲁诺后,便是位基督教徒,这也是她很容易得到莉莎学长认同的其中一个原因,教会对基督教徒的要求是非常严格的,伊芙再怎样横蛮也不会做得再出格,德威塔拉本来就是所严谨的学校,欺压同学这样的事在德威塔拉是所不容的,比如说不可做违法和违背上帝旨意的事情,如酗酒、盗窃、赌博或不合法的性行为。
学校里还会做课前祷告,星期天会去教堂做礼拜。
这个周末苏珊娜安排了长雨唱赞歌,当天会带领学校唱诗会唱颂。
小女孩一脸担心地跟慕长治商量。
慕长治听了很为小女孩子高兴,女孩子终于开始融入学校这个大集体。
“你担心些什么?”
“我不会唱歌。”女孩子瞪着苏珊娜给她的诗歌,满脑子的头疼。
“怎么不会唱歌了?这个不难的。”慕长治很容易开口就唱了一遍。
长雨听完,更觉得头疼。
“你能跟苏珊娜说,我不会唱吗?”
“不会唱?你从没唱过,怎么说不会唱?”慕长治也不急,他拉着小女孩子走到客厅一角的钢琴前,把小女孩子拉到他身上,一同坐到钢琴前的椅子上,翻开琴盖,脚下很自然地配着拍子,把诗歌琴谱放到上面,缓慢地演练一次,慕长治教得很用心,每个音符对应那个琴键,双手如何放,如何随着音符伸展,都是手把手教,半个钟后,小女孩子已经摸索得有模有样,《上帝所行皆善事》已经能自摸看弹出来。
慕长治很满意,他女儿果然是个天才,记忆力不是一般的好。
“可是,苏珊娜要我能唱,我怎么能唱?”女孩子还是很纠结的样子。
“你能弹,自然能唱呀!”慕长治一直觉得唱比弹更易,他以为女孩子天生都是能唱能弹更能跳,他从来没想过有时候怯唱也是唱不出的,这几乎是一种心理病。
“我真的不会唱。”女孩子抬起头认真说。
慕长治这才觉得事情严重,因为女孩子真的不会唱,接下来的一个晚上,这位父亲把《上帝所行皆善事》这首诗歌都对背如流唱了不止几十遍,女孩子就是开不了声,她至多只是很顺利地读了个遍。
第二天上课,长雨在写课间作业,那位在她来当天针对她的白人高个子小女孩跑来她跟前,她皱眉抬眼看向伊芙,这女孩不会又再来警告她吧!
伊芙不自然地抿着唇,好一会才说:“珍妮特,苏珊娜说你这周末由你来唱赞歌?”
“你有什么事?”长雨问。
“你会唱《上帝所行皆善事》吗?”伊芙见长雨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被她盯得更不自在,她不太情愿才说真话。
“苏珊娜让我教你唱,午饭后我在教堂等。”伊芙说完甩头就跑了。
小姑娘跑了好一会,长雨才意会到,小女孩子是特来告诉她,她愿意教她唱赞歌的。长雨不知道的是,慕长治今日一大早就打电话告诉苏珊娜,女儿怯唱,因为未曾开腔唱过歌,所以希望苏珊娜能帮助女孩,慕长治是费煞苦心,苏珊娜也是用心良苦,让伊芙来教新来不久的珍妮特。
不知道苏珊娜跟伊芙说了些什么,居然让高傲的伊芙小姑娘愿意来教她唱赞唱。不过中午饭后,长雨还是往教堂走去,德威塔拉里有一幢小小的教堂的,里面也会有牧师。
德威塔拉历史悠久,教堂也不含糊,里面的壁画非常精美,长雨就站在一边看了好一会,哥特式的风格,教堂四周种满梧桐,教堂内较暗,穹顶上的巨大的水晶吊灯没有打开,除了四周远远地开了烛灯,只有讲礼台上方的十字架一盏水油火灯点燃了。簇艳的火光把教堂内的鲜艳壁画映得烛影绰绰,不会阴森恐怖,却有一股圣洁在里面。
“珍妮特,你愣在那里做什么?”
长雨闻声音看过去,只见讲礼台左下首,伊芙从白色的钢琴前站起来,一脸不高兴地瞪着她。
她走过去,小姑娘不耐烦地指着身旁让她坐下,伊芙见她还不动,大声说:“你不坐下,我怎么教你。”
长雨只好坐到她身边,伊芙伸手在钢琴上熟练地弹了一遍,才问她:“会弹吗?弹一遍给我听。”小姑娘让她来,她依言把手放到琴键上,很自然地弹了一遍,小姑娘勉强地点头过去,然后说:“再弹。”长雨依言再弹,只不过伊芙小姑娘双手也没闲,而是跟着一起弹。
四手联弹。
伊芙的钢琴弹得非常好,带着她的节奏很合拍,几乎跟得上她的节拍,不管是快还是慢,小姑娘没有停,她也不敢停,到了第二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