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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炎笑:“好!你等永铭?”
福恒还没来得及摇头,永炎就说:“戏没散,他就走了,说不舒服!他没和你说?”
福恒尴尬的摇头,他和永铭闹翻的事情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知道永铭没和戏子一起离开,福恒纠结的心烦,烟消云散。
向永炎告辞,福恒驱马回府。
这几日一直被永铭纠缠着,福恒心烦得不行,但此刻永铭不在身边,夜忽然寂寞得满是永铭。
福恒枕着头,想着永铭,儿时的古灵机怪,年少时的别扭,如今的心怀叵测……不想深想,却偏偏又想,辗转一夜,竟然无眠。
次日,继续为南下准备,只是忙碌的间隙,还是忍不住问,永铭此刻在哪里?今夜他会来吗?
这夜永铭没来!
第二夜,永铭也仍然没来。
第三夜、第四夜……接连七天,断笔无数。福恒握笔写字的手也越来越紧——永铭仍然没来。
七天,整整七天,永铭杳无音讯,那个缠着他,纠缠了一个月厮磨的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福恒没有问,只是咬牙切齿地,继续在书案上为南下诸事筹备。
“爷!爷?”景瑞喊了许多声,福恒才从书案上,抬起眼,带着迷茫。
景瑞想叹气,真想说,你想见怡亲王,就是去府上找吧!
但景瑞没说,近来他听说,怡亲王和京城名伶玥官不清不楚,而且那夜,据探子说怡亲王夜不归宿,而原因就是那个戏子……
“有事?”福恒不记得今天这是第几次走神了。
“老爷请你去!”景瑞装作无知。侧看福恒离开的身影,叹息,这样真的好吗?
那个在风流,这个在发呆。
藕断,丝还连。
景瑞踏出门,迎面站着的就是薛珂,说见他不心烦,还真难!
不是他,何至于大家都难做!福三爷不愿意见他,是谁都一样——
和怡亲王那样了,还指望福恒原谅?
景瑞,还真是不懂这个两面想讨好的人,难道以为一张脸,可以鱼目混珠吗?
“我……”薛珂上前想说话。
景瑞已经挡住了说:“我们爷,现在在忙南下的事情,你病好了就回木兰吧!你守在这里,也没用!他心里不舒服,难道你还不知道他性格?你放心,如果你要的公道,你是营里的兄弟,福三爷自然会帮你讨!”
触及前事,薛珂脸顿时通红红,转身要走。
但他手里却捏着什么,转头看着景瑞,想说什么,见景瑞一脸不耐,便停住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
景瑞看着薛珂的背影,皱眉,不懂何以这样的人是爷的同窗,难道就没点自知之明吗?
福三爷对他薛珂真的是手下留情太多了……
那张长得像怡亲王的脸,在今天也没用了!
跟在福三爷身边多年,景瑞知道,福三爷什么事情都可以通融,唯独和他抢怡亲王的人,他不会轻易放过。
但转念一想,景瑞不禁想,虽薛珂不知高低,但怡亲王那样做,也真是不够意思,至于把人弄成那样吗?
不过够……生猛的,明明那样一个斯文的人……
景瑞不禁羡慕,不知道自己爷和怡亲王……景瑞不禁浮想联翩:在福三爷心里,谁能胜过怡亲王……
但如今,一点小韵事,弄得竹篮打水一场空,闹着各自天涯分道扬镳。
要分就干脆点,却还要连着思,这不是自讨苦吃?
但他一个奴才能说什么,陪着他们纠结呗,就是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反倒可怜他和那个小顺子他们两头苦!
景瑞也开始叹气——
不知道自己家主子,怎样想,照传言下去,那边真要弄假成真了!只怕他们这些奴才又要遭罪!
主子好歹有句明确的话,真要一刀两断,就别和九爷夜夜厮磨在哪里,给人想法,又对人冷冷的,寒人心。
不冷不淡,福三爷装深沉——景瑞只怕到时候,怡亲王真死心了,自己主子怎么办,又和以前一样,守在人家门口堵人,玩苦肉计?
但如今可是怡亲王府,淋雨死守人家王府大门?就担心怡亲王还没到,皇上就知道了……
哎,一句话,何苦呢?
——小兵就只能叹气!
七天……整整七天……
福恒捏紧手中的酒杯,永铭没来,也没消息。
仰望着天,福恒坐在酒馆里。
看着对面走来永炎强拉一抹笑。
今日的永炎,笑得春风满面,真是,刺目。
“永铭忙呢!他说不来了!”永炎笑得如沐春风,在福恒面坐下。
福恒的心一沉——不来了!
福恒笑:“兴许真的忙?”兴许……据说皇四子请他去帮忙整理户部的账务……
永炎笑着让人斟茶,喝了两口说:
“别理他,最近迷戏呢,神叨叨的,没事就捣鼓《霸王别姬》,和那个小戏子叫什么玥官的,一个霸王一个虞姬,伊呀呀的,不过别说,还真有些模样了,两个眼对着,还真有那么点郎情妹意,康安……”
永炎说的轻松,福恒握住杯子的手勉强止住,才没有颤抖——迷戏?迷戏子才对!而且……还郎情妹意了?他怎么不知道?
永炎话音一落,抬眼忽觉福恒脸色难看。
心里就隐约明白些许,昨儿看见永铭迷那个戏子时,他就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如今看来:“你和永铭又闹别扭了?”
福恒笑:“不是小孩子了!听说八爷今日起协助太子了。”太子也是个棘手的对手。
永炎会意一笑,点头:“战事一起,皇阿玛把重心移到了战局上,琐碎的事情不大,但是杂,我作为臣子,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言语之中,闭口不谈永铭,省得福恒不自在。
哪里知道,福恒此刻心里翻搅的都是永铭和那个戏子到了什么程度?
上、床了?
那是肯定的!
永铭心里似乎一有事情,所以对这事的热衷程度非同一般……
几次?
他们多久了?
福恒想得心乱。
以至于永炎问什么,他只能淡淡的敷衍。
思绪之乱,却是前所未有!
好容易挨到小聚结束,福恒绷着脸一进书房。
二话不说,对着他眼前的八仙桌就是一脚狠踹,顿时只见银□的桌子瞬间灰飞烟灭,杯杯盘盘碎了一地,众人皆噤声,众人小心退出房间,不敢言语。
福恒气仍未消,把负责报告景祺等人喊到屋中一个个质问。
才发现,原来都知道,独他福恒被蒙在鼓里。
永铭和他就偷偷摸摸,生怕人知道,他狎戏子,就不怕他福恒知道,还是故意的?
要找永铭算账,但脚刚迈出门,却被硬生生收了回来,为什么每次他不忠,都是他找他永铭……
他不找!
但进屋又觉得怒难消。
想一脚踹死那小戏子,又觉得自己和一个戏子争风吃醋,让奴才们笑话。
思前想后,福恒只能冲到后院,对着那一排排的木马好一阵拳打脚踢,凶且狠,叫嚣着胸中难言的怒气。
也不记得打了多久,当福恒打无可打时,只见后院木屑纷飞,残肢铺了一地。
一个声音说:“怎么不找我打,寻这些哑巴物件,有什么意思?”
福恒一抬头,微惊,是易殇!
自前两年在元宵节上认识,他就和易殇成了武友。
易殇年长福恒数岁,在进康郡王府时,是南边名震一时的南侠,算是一个无法无天的所谓江湖游侠。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猫进了康郡王府,做起了卑微的侍卫,其中的理由,福恒不问,但心里估摸着,必是为了那个康郡王——男生女相的康郡王永康!
福恒抬眼看他,只见他脸上抑郁之色几乎密布了整张脸,不用想必是受了气,来寻自己练习拳脚了,纾解胸中忿怒的。
康郡王性情以多变、孤僻闻名,追着这么一个可怕的人,福恒不禁汗颜——永铭虽然花名在外,又喜欢沾花惹草,但性情算很好了,至少对他福恒好——就是不能独对他福恒一个人好。
福恒摆好架势,正好,他也想寻个靶子,他还没打尽兴呢。
“赤手空拳没意思,我们要玩就玩点带腥味的!”
易殇丢了一把刀扔给福恒,把身后的景瑞等人吓出一身冷汗。
福恒笑着接了:“不必留情!”
话音未落,易殇白光一晃已经从福恒身边闪过,福恒握刀横挡,脚下一个连环腿,逼开易殇的步步紧逼……
两年——他不再是那个落下风的小毛孩了!
易殇笑,棋逢敌手,尤其在这抑郁之气郁结的时候,豁上命打上一架真是消气啊!
第十七章藕断丝连,你是个妖孽
战事如火如荼。
紧接而来的是不变的紧张战事,夹着南边战报的频传,终于进入夏末时,不断反复的陕西提督王臣终于对吴军彻底放弃幻想,投靠朝廷,保住了陕西,迫使吴贵打通西北的计划落空。
围截西北的兵力,得以腾出,隆庆帝便直接下令全速增援围攻湖南那一线,以任重为主的荆州、武昌两地,正面抵住吴军,然后伺机进击湖南,反守为攻。
此外,永铭的七哥永乐继续在江西一线与高大节继续对抗,力图收复江西,再赴长沙,以夹攻湖南吴军主力。
三年的战事,终于进入僵持的胶着状态,青军静待着反攻的机会。
京城随着战事的进入了紧要关头,兵部的日夜忙碌开始整宵达旦。
又是一夜无眠。
永铭与诸位大人,夹着福恒再度伏在图纸上,拿着从荆州送来的战报,一面摆阵讨论,一面苦思。
——根据隆庆帝的指示,福恒后面在京的日子必须在兵部学习,把握战况。
秋初再回木兰,一则安排围猎,二则进行最后针对性的练兵,然后拔营回京,明年正式南下。
永铭看着他七哥永乐持续战败的战报头大,又觉得有趣,不由得扯了扯嘴角淡笑了一下,
“笑什么?”
福恒从永铭手中很“自然”地拿过战报,然后看永铭,不明白一纸败绩,何来笑意。
看着永铭,不禁若有所思。
永铭不想搭理福恒,却又不能在众人面前表现现出来任何不同来,只得随口敷衍,疏离地看着脚下的图纸,说:“比先前进益了!”
永铭说着复又埋头俯身看图摆军队分布。
江西一线永乐虽然小败不断,但是损失在较之之前已经降低许多,永乐甚至知道避其锋芒,不再弄什么大战,小打小闹,开始学习那司马懿不战的智慧来。
福恒哪里会放过永铭躲闪的态度,冷冷的样子越发让福恒觉得,永铭和那小戏子有一腿,心里就翻腾起来。
八天了,这个数字让福恒格外在意。
“九爷看出什么门道了?”福恒顺着永铭的方向也移过去,手巧巧地从永铭袍子下的腿上滑过,满意地看着永铭微红的脸,暗自咬唇,瞧着,竟然心猿意马起来。
永铭憋住一口气,要怎样,又不好怎样,不理福恒,这小子明目张胆,私下里小动作频繁,明知道他敏感,硬是让他浑身燥热。
只能借着回身的时机,暗说;“你要怎样?”
“你知道!”福恒把战报放到永铭的面前。
永铭,深吸一口气,不理,不明白自己就怎么招惹上这号人。
福恒历来是个有始有终的人,既然挑开了话头,那自然是要做到底的。
何况永铭的样子越冷,他心里就越不踏实,乘着大家收图的间隙说:“我等你!”
“胡闹!”永铭的眼平视前面,整理袖子,转身回书桌,埋头处理折子。
福恒无趣,又是兵部,知道永铭的性子,外人面前,规矩是一样不许少的。
少不得顺从地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一面拿手翻阅过去的战报,一面研究各个战役,看久了便不禁开始思考各方使用的战术,渐渐仔细思索起来。
寂静中,不觉已经是一更天,四下里满是困意。
永铭揉着两穴,喝了浓茶也不抵事,只得决定出门吹吹冷风。
与众人点头示意见过礼,永铭一面想着今夜还有一叠快报要看,即可要分类,按照事情的缓急,呈交宫里批阅。
看这堆事务,他想,今夜是不能睡了。
呵欠连连,走过与众人相隔的屏风,永铭出来,小顺子帮他披上石青百子刻丝绣龙的披风,小心的伺候在身后。
外面依旧下着雨,因为是近秋时节,雨水似乎多了起来。
经风一吹,永铭倒是清醒了许多,打了呵欠,想就着柱子合一会儿眼。
小顺子着急,忙要说:“回屋吧!”话未开口,就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