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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同时转过头来,韦九如释重负,林靖杰也不由得笑起来:「你回来了。」
他又问一声:「怎么了?」
林靖杰道:「我搬过来住,你管家不肯。」
「你……」
他想问的是,你不是已经走了吗?你不是已经灰心了吗?
林靖杰道:「我说过我要来看着你的。所以我回去收拾了一些东西过来。」
他的眼眸晶亮,望着方湛侯,方湛侯竟然觉得难以招架。
方湛侯看着他片刻,突然叹了口气,对管家道:「你带人把东西送进去,林将军暂时住我房里。」
林靖杰笑起来。
方湛侯道:「你跟我过来。」
林靖杰果然乖乖跟着他走。
进了书房关上门,方湛侯道:「你昨天闯了大祸。」
林靖杰笑容淡去,低头道:「我知道。」
他说:「皇上或许会杀了我,但总不至于株连九族。」
方湛侯见他这么平静的样子,想起今日自己那么惴惴不安,不由得突然发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想要证明什么?你觉得你如果死了我会高兴?然后高高兴兴娶公主?还是想要我一辈子想着你?」
林靖杰第一次见他发火,其实幷不是气势逼人,只觉得凛冽尊贵,让人不由自主要低头。
林靖杰道:「我只是觉得,宁愿死也不想你娶别人。我不能活着看着你要别的人。」
「你……」
林靖杰笑道:「我想过的,我若是没死,你也自然娶不成别人,若是我死了,你也不会去娶别人的,你会一直想着我。」
「我不会……」
「你会,我知道。」
林靖杰露出胜券在握的神情:「我知道,我一直知道,你会一直想着我。」
方湛侯后退一步:「你就真的不怕死吗?」
林靖杰苦笑:「当然怕,可是我总得这样做才行,不然怎么办?」
方湛侯又无语了。
他也算是伶牙俐齿的人,可是在林靖杰面前却经常不知道说什么。
林靖杰说话总是直指中心,把本不应该说出来的话毫无保留的说出来,常常让人焦言以对。
他的爱恨都这么直接,都让他看得明白。
林靖杰又笑道:「一开始是你缠着我的,现在我缠着你也算公平了吧。」
方湛侯无言以对,却舒开双臂抱住他。
林靖杰一怔,回抱他,感觉到方湛候的面孔贴在他脖子上,有微微的湿意。
林靖杰见他如此,心中便苦涩起来:「皇上真要杀了我吗?」
见方湛候不咎,觉得他似乎是默认了,便努力吞下喉间梗住的东西,尽量让声调轻快的说:「那你不会忘记我吧?今后不要喜欢上别人,就算娶妻了也不要喜欢,你要一直想着我。」
「别忘了,嗯?」
方湛侯却只是紧紧抱着他,一声不吭。
过了片刻,林靖杰低声道:「其实忘了也没有关系,我也实在没给你什么好记住的,那些事情,忘了也好。」
已经无话可说了,林靖杰轻轻摸着他的发边。
果然得不到他,蹉跑了的岁月竟然追不回来。
终于还是要失去了。
方湛侯终于能说出话来了:「皇上不会杀你的,可是……」
林靖杰又紧张起来:「可是什么?可是要你成亲?不行不行,你不能娶别人,你要是要别人,我就带兵把你抢回来。」
方湛侯吓得一把蒙住他的嘴:「你胡说什么,你是带兵的将军,这种话让人知道你就真的死定了。」
林靖杰拉下他的手,认真地说:「我是说真的,你要是要别人我一定这么做,反正是不会让你要别人的。」
方湛侯只觉得一阵无力,只得说:「你……我不会娶别人,你放心吧。」
林靖杰大喜。
方湛侯道:「皇上要将你发往军前戴罪立功,这是天大的恩典,你别辜负了皇恩。」
林靖杰道:「嗯。」
又问:「那么你呢?」
方湛侯道:「皇上还要我们三年不能见面。」
「啊?」林靖杰着急了:「三年?这怎么行,要是你在这三年里娶了别人怎么办?我要看着你才行。」
方湛侯哭笑不得:「你别胡说,我答应了自然就不会的。」
林靖杰看起来似乎还是何点不放心。
方湛侯道:「你快回而去,皇上旨意很快就要来了,你回去等着。」
林靖杰不肯走:「真的要三年?」
「嗯。」
「你真的不会忘了我,不会娶别人,你会一直想着我?」
方湛侯看着他急切的样子,心中觉得十分不舍,道:「你放心,我就算想忘也忘不了。」
林靖杰还是踌躇。
方湛侯推他出去:「快点,等会要是旨意到了你还没到可怎么得了!」
林靖杰也知道该走,可是这一去就三年不能见,叫他如何舍得。
可是朝廷规矩,再是舍不得也无法,林靖杰用力抱了他一下,终于转身出去。
方湛侯看着他匆匆的背影,眼睛一瞬不瞬,凝立了许久。
【尾声】
边关的冬季几乎可以将入冻脱一层皮。飞雪漫天,到处冰封。
不过大师的营帐里烧了几盆火,又铺了厚厚的油毡,倒要暖和一点。
在边关日久,林靖杰曲孔上更见风霜,往日的俊美无损,倒更添了男子气概。
只是这几日他明显烦躁不安,成日里在师营里踱步。
「报——!」
军报一层层报进来,直达大营。
林靖杰正在烦躁,听到军报到了连忙道:「报上来!」
副官道:「禀报将军,朝廷钦差已经到了距此五十里的黑城驿馆,明日就可抵达大营。」
林靖杰大喜,终于来了。
立即道:「传令下去,明日操练时全副武装迎接钦差大人。」
「是!」
「钦差营帐准备好了吗?」
「回将军,十日前便已备好。」
「新鲜蔬果运来的吗?」
「今晚会运到。」
「再催一催。」
「是。」
林靖杰在营帐里走来走去,心早飞去了黑城驿站。
若不是擅离营地又是罪名,林靖杰早迎上去了。
三年不见,那人是什么样子了呢?
在京中养尊处优,容颜自然应该清俊如昔,仍是那般尊贵清华。
那人就是总是那么高贵的样子,可是对着他笑起来,却直如春风拂面,让人身心舒畅。
林靖杰就这么想想,也不由得笑。
还有那细腻光滑的肌肤,柔韧的腰,温暖的身体……
林靖杰的笑容变了样。
心情好的出奇,许久没有这样开怀过。
连盼望都是一种愉悦,林靖杰竟从来没有感受过。
甚至几乎一晚无眠,偶尔睡着也是美梦连连,梦中有那人在他怀中,任他为所欲为。
几乎是煎熬到清晨,天刚蒙蒙亮,林靖杰已经起来,穿戴妥当。
到营前等候钦差大驾。
难得的睛日,照得盔甲刀刃明晃晃的反着光。
更照得林靖杰俊美逼人。 在雪地上走了无数脚印。
终于等到那声声传进来的:「钦差驾到——」
林靖杰大步迎过去。
坐在马上的方湛侯满面笑容,正等着他。
红日高升,暖融冰雪。
怅晚词 中秋番外 by:ksen
宫廷纪事之当廷宝知道真相
“什么?真的是小皇叔安排的赐婚给我?”
庆阳殿的掌殿大太监吉祥陪笑道:“王爷,奴才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骗王爷啊,这可是千真万确的。”
廷宝从窗台上跳下来:“你又没有服侍过小皇叔,哪只耳朵听到的?”
吉祥道:“奴才的兄弟在相爷府当差,也还算有点头面,这可是奴才兄弟亲耳听到的,绝无虚言,说这种闲言闲语本是杀头的罪,若不是王爷吩咐要查,奴才哪里敢管这种事。”
廷宝走了几步;略微沉吟了一下:“好,算你这次是用心当差了,这事说到这里就止了,小皇叔和我一向亲近,自然不能为了这些不知哪里的传言就此生分了,这事都着落在你身上,若是外头有一句闲言闲语,都是你的,明白吗?”
吉祥连忙跪下磕头:“是,奴才明白。”
廷宝点头道:“你去我府里领一千两银票,是我赏你的。”
吉祥赶紧磕头谢恩:“谢王爷。”
“下去吧。”
“是。”
廷宝看他走了,这才在椅子上坐下来,先前为了回这事他屏退了左右,此时庆阳殿里一个人也没有,极为清静,正好让他想清楚。
小皇叔当时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与皇帝哥哥的事,这世上就是小皇叔最清楚明白了,不止一次流露担心神色,在他自己都还懵懂的时候,小皇叔就已经看的明白,说的清楚了。
廷宝是绝对不相信小皇叔是故意要整治他。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正苦着脸想不明白,却听到一个带笑的声音:“宝宝,你皱着脸想什么呢?又有什么不如意了?”
廷宝猛的抬起头来,他的皇帝哥哥正在眼前,俊秀的容颜上带着浓浓笑意。
几乎是下意识的,廷宝扑到他怀里,手臂也自动的绕上他的脖子:“哥哥怎么进来都没声音,吓我一跳。”
廷宝嘟起嘴,鼓鼓的脸颊似乎更鼓了一些,看起来可爱至极,比实际年龄小上很多。
皇帝笑道:“这么大的人了还撒娇,也不怕羞。”
说是这么说,他却十分享受廷宝的撒娇,笑吟吟的伸手抱住他,在他嘟起的嘴唇上亲一下:“我看你把服侍的人都赶到门外,想必是又不知道在干什么坏事,所以悄悄进来看看。”
廷宝不依:“我哪里有做什么坏事,只是天气热了,人多了吵的慌,赶他们出去清静点。”
“是吗?”皇帝拉长了声音问,看样子就是不相信他。
廷宝撒娇是一等一的,套路惯熟,很快哄的皇帝眉开眼笑,早忘了审他,只是低头看着他笑,看廷宝鼓鼓的腮帮子因为说话和笑更可爱,忍不住亲了又亲。
廷宝十分享受,此时皇帝在椅子上坐下,他就坐在哥哥的腿上,伸手抓旁边黑漆描金攒盒里的点心吃。
一边问:“哥哥今天不忙?有空回来陪我。”
皇帝听他这么一问才道:“我和你这么一闹还差点忘了,我是特意早回来的,今天你三哥生日,今年他运道不好,有血光之灾,所以我吩咐了司礼监,今年我亲自替他做生日,就在大内做,我这才早回来换了衣服和你一起过去。”
廷宝嘴里含着果酥,有点含糊不清的说:“我说怎么这些天看微波殿那边张灯结彩的,你又不是这时候的生辰,原来是为了三哥,哥哥好偏心,我建了府后就没有在宫里过过生日了,哼。”
他用力咽下果酥,露出雪白牙齿,似乎想要咬皇帝一口。
皇帝抱着他摇一摇,就像小时候哄他一样的动作,笑道:“是啊,我最偏心,就对宝宝一个人偏心。”
廷宝扭一扭,终于咬到了皇帝脖子,尖尖的牙齿划过,却舍不得咬下去,只是磨磨牙,然后说:“才没有,哥哥,给三哥做生日是应该的,可是给我做也应该啊。”
皇帝看着他笑,那般流转的笑颜看得廷宝差点什么都忘了,差点扑上去。
皇帝压低了声音,他的声音本就清亮明朗,此时有意压低了说话,竟是说不出的撩人,细细碎碎的落在廷宝耳中,痒酥酥的说不出的受用:“原来宝宝嫌生日不够盛大,那么今年就做大一点好了,本来我还想宝宝的生日就我们两个人出去到行宫里悄悄过呢,一个服侍的人也不带,哥哥亲自服侍你……”
廷宝心中砰砰直跳,就他们两个?别的都没有?哥哥亲自……
这些并无歧义的话被皇帝哥哥这么压低了声音低低的说出来,似乎满含了热气,廷宝的耳朵不由的就红了,心也跳的很快,就像那日喝了梅雪酒一般,到处都是热气,热的晕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