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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放弃接吻全神贯注的去找扣子,就乱拽一气,她可能是怕拽坏了衣服,就自己很利索的把衣服一层层褪下来,我慌忙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好不容易,两个人都一丝不挂了,我发现,自己却软了。
我说:可能是久疏战阵,有点不听指挥了。
她在我耳边小声说:没关系,酒喝多了都这样。
这时我才意识到确实胃里不太舒服,肚子里的器官都是连着的,跟多米诺骨牌似的,一个倒下就全瘫了。不过她不愧是学医的,马上就有了办法:要不,我用嘴亲亲?
嘴真是一个身体上的多功能器官,吃饭、呼吸、语言等主要功能都被一板一眼地记录在医学教材上了,但是她要施展的这种功能恐怕很难被传统教育认可,在这之前我曾在一些黄碟上看到过这种功能的演示,但从未在生活中切身实践。曾经有一次我想让张小洁实践一下,谁料她宁死不从,比刘胡兰还英勇顽强,我只得做罢。在京城混过的人就是非同寻常,掌握了先进的技术,普渡济南众生。
在她的悉心调教下,我终于又恢复了神勇。调教的过程具备一定观赏性,我一边观赏着,一边为刚才的冒昧长吻而心生悔意。我转过头叹口气,看到“大富翁”上被电脑操控的沙隆巴斯轻松过了第一关。
三
我辞职后的第二天见的林小蕾。我决心永远告别朝九晚五的办公室生活。进了科长办公室我就说自己不干了,口气仿佛是妓女提出罢工。科长皱眉一阵开始问我原因和打算,我只好胡诌瞎扯一通,说老家的父母给我说了门亲事非要我年底成婚,那女的什么样我都没见过。科长一脸悲愤说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包办婚姻,我一脸无奈说那女的她爸是我们那里的交警队长,家里条件好加上我对飘泊生活已经厌倦对混天聊日充满向往。最后,我和科长握手,我说将来你要开车到我那里,万一违章被扣车可以找我帮忙。
被傻逼认为是傻逼,这是件多么快乐的事情。当晚我就找严卫东喝了一场,大醉而归。
我极其讨厌在睡眠的过程中被电话干扰,偏偏那天睡觉前忘记关手机,林小蕾给我打了第一个电话,她说她是林小蕾。
我迷迷糊糊的说:什么蕾?
她那边好象在放音乐,因此没听仔细,她问:你是王小明吗?
我说是,你是?
我是林小蕾,严老师告诉我你的手机号。
哦……我猛然想起,这是严老师安排的新菜。
然后我们在电话里聊了一阵,她问我明天是否有空,我假装思考一会说应该有,然后我们约好第二天上午十一点整在泉城路上的麦当劳门口见面,不见不散。
挂电话前我笑着问:届时还要不要右手拿一本第十期的《知音》?
四
秋天是个非常适合动物交配的季节,天高气爽,冷暖自如。自然界的新陈代谢使人类在潜意识上产生性伴侣需要。故乡的秋天落叶遍地,少年时代我常逃学去郊外的田野,在青青
的麦苗上踏来踏去,脑海里闪动着一些关于四季来历的幻想,诞生过一种比较成熟的想法:太阳是个性欲旺盛的男子,每年都操地球一次,春季是太阳在勃起,夏季是天地在性交,秋天他们一起喘息,然后在冬天相拥睡去。那时候我甚至认为自己有特异功能,能在秋天听到太阳和地球甜蜜的呼吸。
一阵秋风吹过我年少的胸膛,我的各个关节都在舒展,在这种舒展的过程中,我开始发育,小鸡鸡随风而起,直到有一天,被钢筋混凝土修炼的麻木不仁。
辞职后的这个秋天,我重获童年般的自由。物质生活捉襟见肘,不过是小事一桩。我感觉自己体内始终有许多可怕的欲望。在一部片名叫做《青春》的电影上映时,这些欲望是投入的观众,随着电影里的情节喜怒哀乐,现在电影散场了,它们要黑压压地站起来,寻找灯火通明的出口。
毙掉林小蕾之前我有个打算:在济南这座泉城,我要毙掉七十二道菜,把她们的照片凑起来,每个人都起一个泉水的名字,合在一起,就是济南的七十二名泉。这将是我毕生追求的远大目标。
人一旦有了目标,便可以放心地等死了。
小时候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把这段话抄在了笔记本上:人最宝贵的是生命。它给予我们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时不因虚度年华而懊悔,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
我现在既懊悔又羞愧,截至林小蕾,我才凑够了二十个,本来我想在这个无所事事的秋天结束前就完成一半,现在离完成季度计划还有不少距离。天气越来越凉了,让人急不可待。第一次毙掉的是那个麻醉师改造的歌手,她被我定为腾蛟泉;皮肤雪白的那个定为白石泉;那个过去练过田径的定为马跑泉……第九个肯定就是九女泉,有个小细腰是石湾泉;还有个胸部特别丰满的,就叫趵突泉吧。
林小蕾给我的第一印象也就是个散水泉。星期六上午十一点十分,她站在麦当劳门口东张西望,穿着件浅褐色的皮裙,手里提着一袋在超市买的零食。我在路对面注视了十分钟,十分钟内她看了两次表,在外卖处买了一只甜筒吃完,一个民工模样的外地人向她问路,她用拿甜筒那只手指着远处比划一阵子。我听不见她究竟说什么,橱窗把她和别的人框在一起,就像是在表演一部无声电影。
我对林小蕾说的第一句话是:我饿坏了。
我一口气吃了两只汉堡两对鸡翅后才开始和林小蕾闲扯,闲扯好一阵我才明白原来林小蕾完全属于严卫东过去一直给我介绍的第一种女人。严卫东曾经一次次勾引未遂,主要原因是林小蕾对诗歌毫无兴趣,严卫东就在勾引的过程中把话题转到了小说上,说自己有个写小说的朋友,写过什么什么,正巧他说的小说林小蕾都看过,就非让严卫东介绍这个朋友认识,严卫东在沮丧之余就把他这个朋友——我给隆重出卖了。当然,林小蕾在讲整个事件的时候并没有指出严卫东的勾引意图,也许她自己根本没有察觉出来,还一口一个“严老师”怎么怎么,从她的话里,我能明确的分析出,所有的一切都完全符合严卫东的一贯程序,从循循善诱到胡吹海侃,不过还没有到暴露禽兽真相的时候,事情就山穷水尽了,只好把林小蕾扔进回收站,不幸被我还原了,通过一些碎片,在我脑海里柳暗花明。
我太了解严卫东了,我过去也曾写过诗,和严卫东也是因为写诗才认识,才在一起喝成了哥们。现在,我非常庆幸自己改写了小说,比起诗歌这片贫瘠的土地来,小说的读者就是一片广阔的海洋,在这样一片海洋里撒网,不愁缺鱼少虾。
林小蕾说她非常非常喜欢我的小说,接连用了两个非常,虽然有些夸张,但我并不反感。我一向以貌取人,如果一个丑姑娘说这样的话我可能马上就脸红了,同样的话,搁到漂亮姑娘口中,就说不出的舒坦。
在林小蕾逐渐表达崇拜心情的时候,我正视着她的眼睛,同时用眼角的余光对林小蕾进行细致的扫描:这个非常非常喜欢我小说的姑娘睫毛非常非常长,微翘,虽说有可能是粘上
去的,但粘的痕迹一点也看不出来;她的嘴唇有点厚,很容易让人往一些下流之处联想;再往下看,林小蕾的胸部轮廓并不是很凸显,倒也不会让产生注射过硅胶的嫌疑,她的手指挺好看,又细又长,指甲上还涂抹着星星点点的花纹。假若是把林小蕾往粪坑里一扔,百分之八十的男人都愿意舍身跳进去营救;假若是她去参加市级的选美大赛,我估计她应该在第二轮惨遭淘汰,倒是能够省掉一笔参加决赛的费用。
作为一个非常非常喜欢我小说的姑娘,有这样的姿色已经相当不错了。我见过几个非常非常喜欢严卫东诗歌的姑娘,大脑门,大眼镜片,身体发育不良。关键是她们一说话就是存在主义、象征主义、表现主义,眉头皱得痛经一样,一举一动散发着后天修得的性冷淡。也有一些姑娘恰恰相反,浓妆艳抹的咋呼着上半身、下半身,吵吵嚷嚷要喝啤酒,一瓶下去就胡话连篇,拿起我们的手机给全世界她认识的男人打电话。这样的姑娘在被严卫东毙掉之前,诗歌早就把她们毙得半身不遂。
正常、自然、健康让林小蕾显得弥足珍贵。她问我最近在写什么,我咽下一口可乐说:还是小说,一个弱智男子娶了一个白痴老婆,夫妻双双把家还。
写完了吗?
还没,刚写到结婚,弱智男子的母亲怕孩子不懂房事,厚着脸皮到处去借色情录像带,可怜天下慈母心。
那一定很有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有意思的都让前人写完了,早生几百年的话,兰陵笑笑生一定是我的笔名。
林小蕾笑:你就真的觉得自个才华横溢?一点也不脸红?
她这么一说,我还真脸红了,我红着脸说:主要还是因为才貌双全。
林小蕾几乎要被嘴里的可乐呛倒。
从上幼儿园我就是校花,哪个阿姨抱着我都不舍得撒手,天天放学回家小脸肿的象发面馒头,被亲的!
值得同情。
真的,你不觉得我长得特象一明星吗?这明星还是享誉全国的帅哥。
林小蕾盯着我的眼睛鼻子轻轻的摇头:看不出来。
赵本山。
林小蕾这回被嘴里的可乐呛倒了。
这顿饭吃了近三个小时,对面桌子坐的人换了四拨,我们的屁股比屁股下钉在地里的椅子还要坚固。我其实在察颜观色,什么时候林小蕾的眼睛里闪现出我所熟悉的那种飘忽,便大功告成。等对面桌子来了第五拨人,一对衣着光鲜的情侣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接吻,我努努嘴对林小蕾说:你知道什么叫吃饱了撑的吗?
林小蕾转头瞄了一眼,冲我做了个鬼脸。
林小蕾开始给我讲她的生活。她有个已经恋爱三年的男朋友,是过去公司的同事,今年刚刚考上北京一所名牌大学的研究生,辞职去读书,每个月坐火车回来一次。林小蕾现在一家外企当文秘,白天在电脑前敲敲文件,老板不在就上网看看小说,打打扑克,晚上和同事朋友去卡拉OK,日子简单快乐。
林小蕾问我是否有女朋友,我说:有,在瑞士,我们谈了五年三个月零六天四个小时二十一分钟,这是她告诉我的,她那里的表准。
我歪着头说:原来我们都是名花有主的人,可惜你的主不在,我的花出口了。
严卫东打来电话说晚上老马请吃谭鱼头,六点在酒店点名。严卫东在电话里问我干什么呢,我说和林小蕾同志探讨文学和人生。
妩媚的阳光照在刚从麦当劳出来的我和林小蕾身上,我说晚上有饭局一起去,林小蕾问都有谁啊,我说有你敬爱严老师,还有在作协工作的老马。林小蕾笑着说好啊,问我现在去哪,我说随便走走吧。
我们正随便走着,突然有人叫我,是我大学的一个女同学,领着她的一个小表弟来考艺术学院。这名同学毕业后在济南工作了一段时间,就回老家相夫教子去了,几年未见,体态俨然成了一名胖妇人,她一脸关心地问我张小洁的下落,我说飞了,她又笑容可掬看着我身边的林小蕾,问我是否结婚,我说:谁跟我结啊,连你都没能等我。
这名同学看着林小蕾说:怎么也不介绍一下?
我恍然道:对了,这是我奶妈。
几个人一起放声大笑,不羁的笑声引得路人侧目。
随后发生的事情是她领着她表弟,我领着我奶妈,分道扬镳。
林小蕾非要我陪她去逛超市遭到了我严厉的拒绝,我愤懑地说:你上午不是刚去过超市吗?把那当家了?
我在超市门口抽了五支烟林小蕾都没出来,我只得进去找,一进超市,琳琅满目的商品使我阵阵眩晕。在济南,我最害怕去的地方就是超市和大商场,它们像一个个封闭的鱼缸,各种颜色的热带鱼在里面熙熙攘攘地蠕动,作为一条灰溜溜的泥鳅,我有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那里让我无所适从。
一楼有的音像角放满了花花绿绿的CD,两个免费试听的座位分别坐了一对小姑娘,我拍了下其中一个短头发的小姑娘肩膀,她摘掉耳机一脸惊异地望着我,我大声问:同学,这里有蔡国庆的个人专辑吗?她先是白我一眼便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坐着,一分钟后,她发现我依然痴痴的望着她,就从座位起身,背起书包走了。
我坐下来,把耳机戴好,放的是许巍的《两天》:
我只有两天,我从没有把握,一天用来出生,一天用来死亡……
我很久没听音乐了,遥远的大学时代,音乐是那些单薄日子里的唯一寄托,我们曾在学校组了个“低级动物”乐队,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