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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世纪的改革变迁:世道-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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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大夯被人捉弄了,满肚子气不出,仍在骂骂咧咧:“这不是明打明地敲竹杠吗?还说什么‘借’,真他妈的不是玩意儿!”
  同屋的一个老客感到好奇,操着一口标准的山东腔问:“你们碰上什么倒霉事了,这么生气?”
  晚来把在赵玉玺家的事说了。石大夯说:“一开始,见他对俺那么热情,还怪不好意思,闹了半天他有企可图!”
  那山东汉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你俩真是土老冒!人家全部包销你们的产品,不感谢人家,还在背后骂街,太没良心了。要叫我碰上这么个茬儿,不等人家开口,早就主动送上门了。”
  大夯继续发泄着,“他妈的还说什么借,连个条也不打,压根就不想还!”
  “那你为什么还答应给他寄?”
  “咱不是有求于人家嘛!”石大夯说,“咱要不答应,他一翻脸,咱那订单就黄了。”
  那个山东汉子说:“大叔,你太正统了。你去问问搞乡镇企业的,哪一家不送礼?咱们有什么优势?不就是在这方面比较灵活吗?依我看,别管请客也好,送礼也罢,九九归一,厂子能赚钱就行。”
  晚来点点头说:“按说三千并不多。”
  “我们还给他们厂送了一面锦旗,人家厂长说啥也不要。”
  石大夯的话把那山东汉子逗笑了,揶揄地问:“你们真的给人家送锦旗了?”
  “还是特制的呢。”
  山东汉子说:“特制的人家也不要。”
  晚来说:“尽管他说不要,我们还是给他放下了。”
  “别看他说不感兴趣,肯定会挂起来。谁有金不往脸上贴!这是政治荣誉,千斤难买哩。”大夯自信地说。
  “政治荣誉?千斤难买?我看狗屁不值!”山东汉子讥讽道,“现在人们讲的是实惠!”
  石大夯默默感慨道,“真的变了!”
  一列南下的列车,呼啸着飞驰而去。车厢里的旅客在幽幽的灯光下,随着列车有节奏的哐当哐当声,昏昏欲睡。
  刚从燕京农业大学毕业的李平安,坐的这次列车是夜车,晚上十二点零五分从北京永定门站发车。离校前的毕业典礼、聚餐、联欢,早已把他搞得精疲力竭。上车后,他按着票号找到自己的座位,一坐下便进入了梦乡……
  燕京农业大学园艺系,毕业生在这里聚会。一簇簇鲜花捧到他眼前,一阵阵掌声响在耳边。头发苍白的系主任把印有“三好学生”的证书,双手递给他。他恭恭敬敬地接过来,向在场的老师和同学们深深鞠了一躬……
  黑龙河畔的东堤下村小学,一伙男孩子在河滩里玩耍。一个脖子后头留着小辫的男孩,猛地推了他一下,吼道:“李平安,你是地主狗崽子,俺不跟你玩!”小平安哭着跑回家,一头扎在娘怀里,呜呜地哭着:“娘,他们欺负我!” 娘眼里噙着泪,紧紧地揽着哄他:“他们不跟你玩,娘跟你玩。”
  大街上,娘被造反派押着游街,脖子上挂着一串破鞋。平安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看着,眼里流出了泪水。
  在黑龙河滩的芦苇丛里,李平安与晚霞依偎着。娘在怒斥他:“我说过多少次,你不能跟她好!怎么就没有志气!”娘一个巴掌狠狠抽在他脸上,他羞愧地低下头。
  李平安在向韩天寿恳求:“支书,我想考大学。”韩天寿眯着眼冷笑道:“平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大学是向地主富农开的吗?你就老老实实地在农村改造吧!”……
  “呜——”火车一声长鸣,把他从梦中惊醒。车厢的喇叭里重复着广播员单调的声音:“乘客同志们,前面到达滏阳车站,有下车的旅客,请准备下车。”
  李平安从梦中惊醒,睁开眼天已亮了,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下车。他伸伸双臂,抖抖精神,然后把脑袋从车窗里钻出去,一股风猛地扑面吹来,浑身凉爽爽的,好痛快!
  车窗外,他看见沿途劳作的农民,像满天星一样分布在田野里。老的少的,男的女的,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喜气,在地里忙碌着。农村变了,真的变了。娘来信说:“大夯舅辞职不干了,换上了韩正忙当支书。如今咱村也把地分了,娘分了二亩八分地。”当时,他很担心。娘已年过半百,能种地吗?耕耩锄耪,拉拉拽拽,浇地打场,娘干得了吗?想到这里,他就归心似箭。
  下车后他没有在县城停留,也没去县人事局报到,坐上汽车就回家了。
  爬过蜿蜒的黑龙河大堤,跨过水泥大桥,就到东堤下村了。阔别四年,家乡确实变了,修上了硬面路,两旁的树木已长成碗口粗了,枝叶繁茂,绿树成荫。田里已用上了喷灌,庄稼一片墨绿。远处的地里不少人在向他指指点点,投来羡慕的眼光。他想过去和乡亲们说说话,突然有人跳到他跟前,大喝一声:“平安!”
  他猛抬头,见韩正忙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赶紧放下手里的行李,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赞扬说:“你小子干得不错啊!”
  “再好也不如你这大学生啊!现在农村需要知识,就等着你回来帮我呢。毕业了吧?”
  李平安点点头:“毕业了。”
  “分配哪儿了?”韩正忙迫不及待地问。
  “回咱县了。”
  “好哇。”正忙一高兴,上去就给了他一拳,“什么单位?”
  “还没报到呢。”
  “想你娘了吧?”
  “做梦都想。”李平安急切地问,“我娘还好吧?”
  “大姑身体很好。”韩正忙说,“走,回村聊。”
  李平安见他推着自行车,忙问:“你忙就先忙去吧。”
  “不急。”正忙把平安的行李放在自行车后椅架上,两人说着话回村了。
  “听娘来信说,你在县造纸厂搞了几项革新,还入党了,干得不错啊!怎么回村了?”平安提出了他想不通的问题。
  “在那里干得再好,也是临时工,人们根本瞧不起咱这土包子。”正忙说着,叹了口气。
  “不是说有转正的希望吗?”
  “那还不知等到什么驴年马月呢。”正忙说,“老支书让我回来接班,我也想干一番事业,就回来了。”
  “从咱村的变化上看,你干得不错。”
  “农村要致富,不能走老路。光靠种地不行。要办企业,搞商品经济。”韩正忙津津有味地说,“原来老支书办的淀粉厂你知道吧,晚来承包了。我回村又办了个造纸厂,效益还不错。要不村里哪有钱搞建设啊!”
  “你小子终于出人头地了!”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到世上不能白来一回。”
  “有志者事竟成!”平安又夸奖了一句。
  “平安,农村发展太快,意想不到的快。我文化底子浅,已经感到不适应了。我正发愁呢,你回来正好。”
  平安没有接腔,突然问道:“晚霞现在怎么样?”
  正忙见平安还惦记着晚霞,心里不免有些醋意,笑道:“你小子还惦着她呀,名花早就有主儿了!”
  “谁?”平安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呗。”韩正忙冲平安做个鬼脸,“你小子回来,不是跟我抢媳妇的吧?”
  平安的脸忽地红了,“我只是随便问问。”
  “大学四年也没抓挠一个?”
  “我的任务是学习,哪有这心思啊!”
  “你小子还挺规矩呢。”
  两人说着话,不觉不由地走到了平安家门口,不料大门锁着。正忙说:“大姑可能下地了,去大队坐坐吧,中午我和晚来给你接风。”
  正说着,李月萍从地里回来了。平安忙跑过去接娘手里的锄。
  李月萍打量着儿子,喃喃道:“高了,瘦了,嘴边上都长胡茬子了。”说着,眼里就闪动着泪花。
  “娘,哭啥?我挺好的。”
  正忙见娘儿俩刚见面,有许多话要说,就告辞了。
  月萍端详着儿子,儿子看着娘,感慨地说:“娘老了,鬓发白了,脊背也有些驼了……”
  娘问平安:“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
  娘这么一说,平安的肚子才觉得饿。昨天晚上同学们闹闹哄哄的就没吃好,今早下了车又紧往回赶,也没顾上吃早饭。他对娘说:“你歇歇,我自己做。”
  “娘在家,怎么会让你做饭哩。”月萍命令儿子,“你给我好好歇着。”
  平安没有歇,而是守着娘做饭。娘说:“现在日子好过了,不愁吃的了,家家户户大瓮满小瓮流的。”
  “全国大部分农村好起来了,有些边远山区还不行。”平安说着,问起村里的伙伴们。正说着,晚来来了。一会儿老鼠四、李万福、李根大老一辈也来了。人们问这问那,欢天喜地,热热闹闹。
  月萍给儿子做的是他最爱吃的挂面荷包蛋,“先垫补点。”
  平安吃着饭,跟人们说了一会儿话。人们知道大学毕业就成了国家干部,便问:“啥时上班走?”
  “过几天。”李平安说,“在家帮娘干几天活。”
  众人夸奖说:“真是个孝子,没忘本。”
  “家贫出孝子,国难出忠臣。”老鼠四说,“这孩子知道他娘不容易。”
  天快晌午,人们都走了,李月萍的小院才安静下来。回想起儿子上大学刚走的那些日子,简直像摘走了她的心,挖走了她的肺。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好孤独,成天里走外转的不知如何好。日子长了,也就习惯了。她进门一个人,出门一把锁,孤独冷清伴她度过了一个个不眠之夜。有时,大夯来家坐会儿,陪她说说话。现在,她日想夜盼的儿子大学毕业回来了,那颗飘忽不定的心踏实了。她知道,儿子现在成了国家的人,不能在家守着自己过日子。她明白等待她的仍将是孤独和冷清。转念一想,自己给国家培养了个大学生,又感到无比自豪和骄傲!
  夜里,娘儿俩躺在炕上,娘问儿子:“搞对象了吗?”
  “没有。”平安羞涩地说,“学校里不准搞对象。”
  “你快三十了,该搞对象了。”
  “不忙,工作一段再说吧。”
  “不能再等了。”娘急了,“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好几岁了。”
  “娘,晚霞怎么没来?”平安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你怎么还惦着她!不是不让你俩来往了吗?”
  “在学校里,我给她写了那么多信,她一直没给我回信,不知为什么?”
  “人家早订婚了,你别瞎寻思了。”
  平安想起正忙在路上说的话,陷入了痛苦的沉默之中。
  “我早就对你说过,你俩不行。”
  “究竟为什么呀?”
  “不行就是不行,你死了这条心吧!”
  月萍和儿子刚要睡觉,大门响了。平安猛地坐起来,这么晚了,是谁呢?他趿拉着鞋就出去了。开门一看,是丁步堂,俩人都愣住了。
  李平安大学毕业回来了。这消息引起震动最大的莫过于丁步堂。他认为,平安是自己的儿子,丁家的后代,至今父子还没相认。在那阶级斗争残酷的日子里,无论多苦多难,一想起平安这个儿子,他就有了盼头。李平安支撑他度过了三十个艰难岁月。现在,终于盼得变了,这孩子也大学毕业,有了大出息,给丁家争了光,说啥也要看看这孩子,一鼓勇气就来了。
  李平安见是丁步堂也愣了。早在他刚懂事的时候,就听说自己是丁步堂的儿子。然而娘特别恨他,恨到了咬牙切齿、不共戴天的地步。不让他认,也不让他看。长大之后,他才逐渐理解娘的这种恨。后来又有人说他是石大夯的,自己长得确实有像大夯舅的地方。自己到底是谁的儿子,至今他也不清楚。几次鼓起勇气想问娘,又怕娘伤心,也就没张口。现在丁步堂突然找上门来,他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几年不见,丁步堂老了许多,头发几乎全白了,脊背更驼了。那白白的四方大脸上爬满了皱纹,手里也拄上了拐杖。四年的大学生活使平安知道怎么处理这种关系。他想喊爸,又觉得太唐突,也太尴尬,支吾了半天也没喊出来。只是客气地问:“来啦,有事吗?”
  丁步堂从平安的言谈举止和那复杂的眼神里,看出了他那矛盾的心理。平安没有像过去那样恶意地赶他走,满脸带着客气的笑。他欣慰地说:“听说你毕业了,我过来看看。”
  月萍听儿子在门口跟人说话,便问:“平安,谁呀?”
  “是丁……”他依然不知怎么称呼好。
  他的话还没说出,娘好像就知道是谁来了。在屋里喊道:“他来干什么?叫他走!”
  月萍的声音,丁步堂听得真真切切,依然不让孩子认他。他怕平安为难,知趣地走了。临走,亲切地拍拍平安的肩膀,“孩子,分配了给我个信儿,我到城里去看你。”
  李平安望着步履蹒跚丁步堂,心里乱乱的,不由地叹息一声。
  丁步堂的到来,搅得月萍和平安都没了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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