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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什么事了么?”韩君南问。
“早上你拿过来的那个法援交办的案件,当事人在看守所猝死。”甘文清吁出一口气,停了一会儿,说,“应该会裁定终止审理,这桩委托关系,到这里基本上就结束了。”
第一天实习,亲手拿来的案件,便碰上当事人出事,韩君南脸上微微变色,没有立刻出声。
甘文清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
因为人不多,手续办的出奇的快,也没有碰上邢朗。从中院出来,甘文清撑了伞,韩君南说他开车过来的,于是小跑着去取车。
邢朗从大厅出来,一眼就看见到文清。她半弯着身子,一手撑着伞,一只手捶着小腿。他留意到这个动作,天气不好,她又穿着高跟……他摇了摇头。
文清听到声响,转头,见是邢朗,便站直了身子。
邢朗却走过去,拢住她的肩膀。文清诧异,略略的一躲。邢朗微笑着,缩了缩脖子,躲进她伞里,示意自己没有带伞。
“一起走吧。”邢朗歪了一下头,把伞握到自己手里。
甘文清没动,她站住,说:“五哥,我已经不是从前的甘文清了。”
“我知道。”邢朗点头,笑笑。
甘文清抿了唇,心头像是被刀尖儿划过似地疼,她转开脸,君南已经在倒车,红色的尾灯在雨幕中一闪一闪。
“那就请五哥忘记从前的事情吧……不要再做让我父母还有我误会的事情。”甘文清这话有些不客气,她的语气,令邢朗不禁用力握紧了伞柄。
甘文清说,“同事有开车过来……我先走了。”
邢朗站着没有动,看着她小跑着上了车。她的步子不稳,每一步都噔噔瞪的,踏在地砖上,也踩到他心里……他看得到她有些狼狈,也许还有一丝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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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后台一直抽的打不开,所以更晚了~
【你说彼岸灯火,心之所向】
释义:你说彼岸灯火,心之所向;后来渔舟晚唱,烟雨彷徨。
你说彼岸人家,华灯初上,温馨祥和心所向,后来渔舟独回,歌尽沧桑,一蓑烟雨自彷徨。
☆、【03】你说彼岸灯火,心之所向 2
“刚刚那是邢五哥?”韩君南掌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眼一眼。
“对。”甘文清眼梢略抬,眉头微皱。
韩君南点点头,竟然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甘文清瞄到他的神情,她望了一眼窗外,说:“有话就说。”
韩君南倒笑了,说了句“哪儿呀”。心里却在想外边传的一桩绯闻,沸沸扬扬的。
“我就是听廉洁说,文清姐你不接刑事案,是不是……”他欲言又止的,甘文清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是。”甘文清摸摸膝盖,“我们作为律师,作为当事人的辩护人,势必要从接下案子的那一刻开始,站在当事人的方向,从当事人的角度思考,保护当事人的权利。而刑事案件,难免会碰到一些人,也许恶名昭彰,也许作恶多端,但是,在法律未经判决之前,他们都是无罪的。”
“我是对自己没有自信,我不想有一天,我需要在道德与法律之间做抉择。我不确定,我在了解一些事实,并且要保护我当事人-权利的时候,能否做到不去伤害本不该被伤害的那群人。”
“在这点上,我不够格带实习律师。不过,你不必按我的习惯来,这是每个律师都必须要面临的问题,即使民事案件,也不可能完全避免。你要知道,我们的职责,就是竭尽全力保护当事人的权益,我们不能以自己的标准却判决一个人有罪与否。这就好比医生,不管手术台上躺着的是谁,都只是他们的病人。而我们,不管当事人是何许人,就只是我们的当事人。懂了吗?”
韩君南咂了咂嘴,点头,说:“文清姐,我会做好的。”
甘文清闭了闭眼,心想,君南这孩子,真年轻……可真好。
……
韩君墨交代完杂事,秘书欧阳提醒他晚上的饭局,他在路上稍稍耽搁了一下,到的时候,一帮老朋友已经玩开了,嚷嚷着喊他罚酒。名义上是给曽弘炎接风洗尘,实际上就是找个由头聚一聚。他们这一拨人,只有温浮生跟赖良安没来,大家开他们的玩笑,说到底是进了坟墓的人,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谁还来喝这没滋没味的酒呀。他笑笑,说,俩没来的人,你们老瞎挤兑什么呀。曽弘炎拍他的肩膀,说,君墨,这你就不懂了,我们这是羡慕嫉妒恨呢,你好歹捞了个干爹做做,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喝酒的时候,他只抿了一口,便换了茶。一桌子的人不依,他便解释自己待会儿还得开车。叶小宝嘿嘿的笑,指着他说,找代驾不就成了。他说,我一小公务员,他还没说什么,一桌子的人又嚷着叫他喝酒,还一小公务员,一小公务员做到这份上,这是谁挤兑谁呢……他们原也是玩笑惯了的,韩君墨听着,笑笑。
聚会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他们都不是些无所事事的人,席间接电话的,有急事的,不在少数,也有散了还要转场继续玩乐的。
京城似乎进了无休止的雨季,空气里尽是湿湿冷冷的味道。韩君墨一手抄在兜里,跟众人告别。他没有打伞,打开车门的时候,有雨丝夹着寒冽的风,扑在脸上,跟刀割似的。
☆、【03】你说彼岸灯火,心之所向 3
韩君墨把车子停在路边,冷风夹着尘土,闯进车内。
母亲打电话来,照应他一定要抽时间,参加丹丹的集善嘉年华。母亲说,现在少有丹丹这么好的女孩子了,又说,君然出访摩洛哥刚回来,趁着又如在休假,把允之接回来,一家人聚齐了,一起吃顿饭。你明奶奶还惦记着,说要给你做你最爱的山药糕……
他揉着眉心,忽然很想跟母亲说,其实,爱吃山药糕的不是他……他把车子在车位停好,停车场的光线有点儿暗,保安晃了晃电筒,玩笑说,韩先生今儿个回来的早,说着灭了电筒,说,韩先生,您家里来客人了,一年轻的小伙儿。
韩君墨站住了,说了声“谢谢”,拿着公文包进楼梯间,到门口输密码的时候,他伸出手,几乎没有在脑子里过一遍,手已经利索的摁出几个数字。他在玄关换了鞋子,见客厅的地毯上坐了个身影。
他把外套脱掉,手表摘下来搁在茶几上,进房间拿了浴袍出来。
“怎么不回家?”他看了君南一眼,君南正在专心的打游戏。
“我爹,你三叔,把我给赶出来了。”君南握着操作手柄,牢牢的盯着屏幕,“三哥,收留我吧。”
韩君墨瞪他,“你是在通知我,不是在跟我商量。”
“哥哥哥……”一局结束,君南放下操作手柄,揉着颈子站起来,笑嘻嘻的,“所以,三哥你千万扛着点儿,你要结束单身,我就真没地儿去了。”
韩君墨跟他也没什么可说的,眉尖一挑,说:“顶多两天。”
“成交。”君南咧出一口白牙。
韩君墨走进卫生间,君南跟在他后边,笑着,说:“哥,我今天去中院了。”
韩君墨愣了一下,随即问道:“开始实习了?城里数得上的事务所不都该满额了?”
“就在中北。”君南笑着,“我去找文清姐了。”
韩君墨又看君南:“收了?”
“所以说,文清姐仗义,像……”
“那你好好做。”韩君墨一摆手,“少给人添乱子。”
“哥,不带你这么胳膊肘朝外拐的?你问文清姐,她今天还夸我脑子好使……”
“就是没使在刃子上。”韩君墨说着,挤了一块牙膏。
“哥!真不带这样的。”
“那你在我这儿免开尊口,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君南看着他不耐的样子,觉得有必要通报一则八卦:“我今天看见邢五哥了。”
韩君墨拿起漱口杯,“嗯”了一声,心说君南这家伙,这会子讲起什么礼貌来了,哪儿来那么多“哥”。他关上门,君南忙用胳膊抵开一条缝。
“哥哥哥,听我说,我瞅着邢五哥那模样,一准儿在追文清姐……”
韩君墨愣了一下,将门反锁,蓬头的水哗哗的落下来。
☆、【03】你说彼岸灯火,心之所向 4
“哎!”君南猛敲了门一下,“哥,我今天问文清姐,跟你是什么关系……你就招了吧,你俩以前没这么生分的……”
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声传来,君南又敲了两下,得不到回应,这才悻悻的走开。
水温有些高,水珠子溅在皮肤上,却仍是感觉到一股凉意,韩君墨抹了一把脸。心里的烦躁,有些难以描绘。
晚上的宴席,一派和乐友好,除了向真若有似无的挑衅。
向真仿佛不经意的提到甘文清,并且一直观察他的表情,他不是不知道。曽弘炎告诉他,今天他们遇到甘文清的事情。如今,有关甘文清的事情都需要向他报备么?他们什么时候起被划分到一块儿的?他觉得不妥,究竟哪儿不妥,他又说不上个所以然。
弘炎的意思,向真又为难她了。弘炎问,你不想知道她怎么回的——不用想也知道,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她对向真已经是十分客气,她本不是任人随意揉捏的泥娃娃。
你倒是了解她,弘炎说。
他听到,愣了一下。
庆幸的是,弘炎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他竟然松了一口气似的……
韩君墨穿了浴袍出来,君南看见他,从沙发上跳起来,话紧跟着溜出口:“哥,邢五哥是在追文清姐吧?”
“我听说,文清姐上高中的时候,追了邢五哥好一阵儿呢,我还听说,文清姐还为了追邢五哥,进了N大,选修了法律系……”
“多事!”韩君墨低头,白色的毛巾在头上擦了一圈。
君南的身子稍稍往前倾,盯着他表情的变化,见他面无表情,暗暗松了一口气,又说了句:“哥,其实我觉得,除了晴晴姐,就数文清姐跟你最配了。”
韩君墨没有回应。
君南静默了片刻,瞅着气氛觉得有些不妙,赶忙说,“我回房休息了,明天迟到了文清姐饶不过我……”声音越来越小。
“去吧。”韩君墨从壁柜里拿了烟盒,抽出一支来,在茶几上掇了两下,点燃。
前两年抽雪茄,想戒,总也没能戒下来,这两年,他改抽烟。也没能好太多,烟也是抽的有点儿凶,抽的太凶的时候,会觉得浑身不舒服,从喉咙到肺子,既涩又辣。可倘若不抽,更觉得哪儿都不舒坦似的难受。浮生倒是一本正经的教给他一个法子,说七七怀顶顶的时候,那嗅觉,简直跟狗鼻子有的一拼。但凡他身上沾上一星半点儿的烟味,他老婆就能扒着水池子吐上好一会儿。就冲这,不光他,连着他父亲、祖父,烟都给戒的彻彻底底。
末了,浮生说,君墨,都忘了吧。
越来越多的人跟他这样说,忘了吧……
如果时间倒退二十年,或者,更久,他一定不会靠近她,更不会对任何人动心。
连向真说,韩君墨,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
☆、【03】你说彼岸灯火,心之所向 5
因为下雨,才一会儿的功夫,天已经黑透了。甘文清下了出租车,对着长长的胡同,脚踩在青光融融的青石板上,空气里都是湿润的味道,周遭安静的让她下意识的放轻了步子。
微弱的光线印在身上,她觉得心口发闷,像是有什么东西,又回到了身上。她的手扶住砖墙,掌下的青砖幽亮而湿润,远处的杨树在雨幕里,像是染了一层浓重的色彩。
一切仿佛静止,胡同内的世界变成了黑白定格的默语片。有一瞬,她仿佛回到了童年,爬树、翻城墙,水库边拔芦蒿……
越往前走,建筑物越是清晰,前面有警卫,拦住她,对她敬礼,要求出示证件。
“去舒老先生家。”甘文清说。
“请稍等。”警卫辨认了甘文清的证件,回身对着窗户做了个手势。透过窗户,看到里边的警卫在打电话确认。
甘文清点头,并不觉警卫的行为有无不妥,扭头看前面的路。
“可以了。”
警卫把证件还给甘文清,她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加快了步子,朝着里边的建筑走去,一直走到暗红色的垂花门楣前,门敞开着,她轻轻扣了扣黑铁的门环。门环凉而沉,她捏紧了。
“是甘小姐来了嘛?快些进来。”保姆招呼着,舒鹤渊也从厢房里走出来,穿过园子时,健步如飞的,看得出来,身体很是硬朗。
“舒爷爷。”甘文清一瞬不瞬的望着跟前的白发老人,恭恭敬敬的欠了身子,“这么晚了,我还……”
“丫头啊,快进来快进来,这下着雨呢。”舒鹤渊摆了一下手,又吩咐保姆煮点姜茶来。
“舒爷爷,不用了……”甘文清有心说自己办完正事就走,见舒鹤渊双手背在身后朝屋里走,已然容不得她拒绝。
这时,舒维黎从厨房里出来,甘文清怔了许久,才觉失礼,赶忙招呼说“您好”。
舒维黎看了甘文清一会儿,才说:“听说,你就是晴晴的朋友。”
甘文清正愣着,听舒维黎这样一问,忙点了一下头。
“常听父亲提起你。”舒维黎笑笑,温和的说,“晴晴的朋友,我原是都认识的,那几年总在外边,倒疏忽了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