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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宋云拉住了直接想要进去的傅煜书,“我走前面,你又没家伙,后面躲着去。”他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傅煜书毫不迟疑地走到他身后,道:“现在可以走了?”
宋云干巴巴道:“走吧。”
训练有素的警察悄悄地朝洞口靠近,小心地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担心会引起山洞里可能存在的人注意。他们从山坡下走到山坡上,用了不短的时间。傅煜书虽然心里焦急,但也知道这时候是急不得的,为了蒋品一的安全,他们必须非常谨慎。
一步步走进有些黑暗的山洞,既不能点灯也不能发出什么声音,警察们举着枪走在前面,傅煜书走在后面不断朝里望,很快就听见最前面的宋云道:“煜书,你过来吧。”
傅煜书瞬间冲到山洞尽头,在山洞角落的一堆杂草上见到了昏迷的蒋品一。她穿着脏乱不堪的衣服,头发和身上都很不干净,气息非常微弱,憔悴非常。
傅煜书立时跑到她身边蹲下,脱了自己的大衣盖在她身上把她抱起来,二话不说朝外走,路过宋云身边时飞快道:“马上找人送我出去找最近的医院,她状况很不好。”
宋云点点头,安排了人开车送傅煜书和蒋品一回城里就医,自己则和其他人留在这里勘察,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蒋品一自己在这,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是古流琛出去了还没回来,第二个可能就是古流琛已经彻底走了,故意留蒋品一在这里给他们。
这两个可能里,根据傅煜书之前的说辞,宋云更倾向于第二种。古流琛现在有一种炫技的想法,想要通过折磨蒋品一来折磨傅煜书,顺便挑衅警方。这样既可以审判背叛了他的人,也可以审判诱拐蒋品一背叛她的人,一举两得。他现在留蒋品一在这,是完成了审判,让傅煜书去查收了。
相信傅煜书见到现在的蒋品一,一定内疚和痛苦得要死,那么古流琛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古流琛是个非常狡猾的罪犯,相信如果不是他主动放弃继续绑架蒋品一,他们还不能这么快就找到她。而他敢这么做,蒋品一那里估计也不会留下什么可以指证他绑架的证据了。
此时此刻,傅煜书正由公安局的专业人士陪同,带着蒋品一到最近的医院进行治疗。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开车最少也要二十分钟才能到,但躺在傅煜书怀里的蒋品一已经呼吸微弱得不行了。
傅煜书有点焦躁地催促:“同志,能不能快一点?”
警察同志道:“这已经非常快了,再快就超速了。”
傅煜书也不能让警察知法犯法,可现在是人命关天的事,他不得不道:“我觉得她可能快不行了,如果再不快点,我们去了医院也没用了。”
警察同志自然也非常担心蒋品一真的出事,为难之下还是在没什么人烟的路途加速前进了,二十分钟的路缩短到了十几分钟就到达了医院。
乡村的医院条件有限,没什么太好的设备和环境,但给蒋品一提供基本的清理和治疗还是可以的。
到达医院后,蒋品一被推进急救室急救,傅煜书等在外面,听见警察联系了市医院的救护车过来,随时准备条件不足的话进行转院,这样周到的安排让他非常感激。
坐在长椅上,傅煜书长长地舒了口气,他感觉非常不好,即便他已经预料到事情可能会是这样,但他现在还是有点不能接受。
他仰头靠到冰冷的墙壁上,摘掉眼镜闭上了眼,沉思着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纾解心里这口气。
而蒋品一的急救时间,就在他沉思的时候渐渐流逝了。
当蒋品一从急救室里被推出来的时候,傅煜书忽然觉得有点恍惚。他缓慢地站起来,看着护士把她朝病房推去,医生主动找到他说:“您是病人家属吧,病人现在情况基本稳定了,但她的身体非常虚弱,而且被注射过大量的麻醉剂,可能有一段时间会记忆错乱神志不清,我们这里条件有限,建议您还是等她好一点的时候转院到市医院治疗。”
傅煜书稍稍放了些心,至少她的生命没有危险,那就是老天爷最大的恩赐了。
“谢谢您了,大夫。”他朝医生道谢。
医生道:“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那是您太太吧,她现在状态很不好,虽然保住了命,但身上有多处伤口,我们都给她处理过了,她身上被人注射的麻醉还没过,暂时不会感觉太疼,不过随着时间变久会越来越难受,好好照顾她吧,那么漂亮的姑娘,脸蛋都要毁啦。”
女大夫是比较怜惜蒋品一的,她最后一句话让傅煜书微微蹙眉:“您说她的脸怎么了?”
大夫道:“被划了几道,得好好处理,不然可能会留下疤痕。”
傅煜书长舒一口气,再次跟医生道谢,送走医生后便艰难地朝蒋品一的病房走去。
蒋品一的病房里很安静,她还在熟睡,看起来非常疲倦,呼吸依旧很微弱,但身上都已经清理干净了,换上了医院的病号服,肤色苍白得几乎与病号服的白相同。
病房里有暖气,她躺在被窝里很暖和,这样的温暖让她一直无知觉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被子下的手微弱地动了动,最后恢复了静止。
傅煜书坐到病床边,稍稍掀开被子想握住她的手,可当看见她手腕上狰狞的伤口时,他的心立时好像被人用刀子绞了一样,一种难以言喻的难受席卷了他,他别开眼深吸一口气,将视线转到了她曾经漂亮得让他心神恍惚的脸上。
如医生所说,蒋品一脸上被人用刀子在一侧划了两道,划得不算深,现在已经包扎上了,但即使这样也不影响她的漂亮,她躺在病床上,在他眼中好像发着光,他缓缓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凝神间忽然听见她呢喃道:“煜书……”
傅煜书一怔,后撤身子紧盯着她,以为她醒过来了,可后来才发现,她只是在无意识地呢喃。
她似乎做了什么梦,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表情看上去非常痛苦,这样的她让傅煜书非常心疼。他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她脸上没有受伤的地方,瞧见她脸颊上的青黑后。眼睛有点酸涩。
他开口时,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丝不自觉的轻颤:“我在,没事了,我在你身边。”
昏迷中的蒋品一像是听懂了他的话,本来痛苦的表情一点点放缓,在被子下的手动了两下,好像要握住他的手。傅煜书赶忙把手伸进去握住了她的手,她这才安下心来,没有再被噩梦纠缠。
傅煜书看了一会她沉睡的眼眸,很久之后忽然自语般道:“我一定不会让你白白受伤的。”
他这样说着,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
☆、第四十四章
蒋品一没有很快醒来;她在乡镇医院躺了几天后就被转院到市医院。傅煜书每天都在这里照顾她,对于临近的新年;他完全抛在了脑后。父母打电话询问他为什么还不回家;他只推脱说有事回不去;并没详细告知是什么事。为了避免父母难过;他承诺说如果除夕那天事情能够结束,他会尽量赶回家,还可能会带着蒋品一一起回去。
这样;蒋父蒋母也算稍有安慰;暂时放过了念他。自己的孩子;即便已经长大了,可在父母眼中始终还只是个孩子。父母所期盼的;倒不是孩子可以大有成就、给自己长多少脸面,他们所想的,也不过是孩子身体健康,家庭幸福快乐而已。
医院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蒋品一在到达市医院的第二天渐渐转醒,彼时傅煜书正在水房打水,走回来时打开病房门一看,就见到穿着白色病号服的蒋品一迷茫地半坐着。
窗窗外热烈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她身上,为她描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从傅煜书的角度看她,有点闪亮得令人睁不开眼。
大约是傅煜书开门的声音吵到了她,蒋品一慢慢地转过了头,一脸迷茫地看着他。她脸上还因为受了伤贴着纱布,尖下巴大眼睛,双眸好似含着秋水,灵透极了。
有一瞬间,傅煜书怀疑蒋品一会不会是失忆了,因为就目前她的表情来看,她对现在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头绪,充满了质疑。
放下水壶,傅煜书关好病房的门慢慢走到病床边,为了避免吓到她,他落座和走路声音都很轻,坐好之后也没有立刻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柔声道:“你醒了。”
蒋品一的视线始终定在他身上,眼神有点怯怯的,似乎打算做什么,但又有些顾忌。
傅煜书有点难过,但还是强迫自己开口问出了自己的怀疑:“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蒋品一怔了怔,嘴角似乎抽了一下,声音很轻地说:“你以为我失忆了?”
傅煜书愣了一下,随即便反应过来她没失忆,不免有些自嘲地笑道:“你睡了那么久,失踪了那么多天,我很难不做什么坏的设想。医生说你被注射麻醉剂过量,神智会受到很大影响,我很担心。”
蒋品一讷讷道:“我被注射麻醉剂了?怎么回事?”她满脸茫然道,“刚才就想问你了,我为什么会在医院?我记得我在你家啊,怎么醒来就到这了……”
傅煜书微微蹙眉,看来蒋品一的确是神志不清了,但好的情况是她并没有说胡话,这还让他心里好过了一点,但也就是那么一点而已。
“既然你暂时想不起来那就先不要想了,反正你现在没事了,这是最重要的。”傅煜书双手搭在双膝上,一本正经地保证道,“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出事,从现在开始直到危险结束,我会二十四小时待在你身边。”
“二十四小时?”蒋品一小声重复了一遍,脑子里想到的是,如果他要二十四小时和自己在一起,那岂不是连睡觉都要一起了……
女人和男人的关注点果然是不一样的,傅煜书所关注的是危险,而蒋品一在意的却是时间。
傅煜书有点无奈道:“不用担心,你现在身体状况很差,就算我想对你做什么,也不能做。”
蒋品一咳了一声,却觉得嗓子很疼,刚刚说话很小声,还没什么感觉,这一咳嗽就觉得嗓子很不舒服。
她抬起手想揉揉喉咙,可一抬手就发现手腕也被包扎着,因为她抬手的力度没有控制,现在手腕觉得很疼。
“嘶……”蒋品一痛呼了一声,低头检查自己身上,因为要皱眉和做痛苦的表情,脸上的伤口被扯动,这让她浑身都僵硬了。
“我的脸怎么了?”她诧异地问傅煜书。
傅煜书迟疑了一下,说:“被划伤了,但没关系,已经处理过,我问过医生,不会留下疤痕。”
市医院的技术相对来说比较成熟,蒋品一脸上的伤口发现得及时,而且也不深,治疗之后留下疤痕的几率很小,这个小的坏几率,傅煜书不打算告诉她。
蒋品一听完松了口气,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在意自己的容貌,蒋品一也不例外。虽然她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美貌而骄傲蛮横,但她也不希望自己变成个丑八怪。
看蒋品一放了心,傅煜书起身给她倒了杯,递给她道:“喝点吧。”
蒋品一过了几秒钟才“哦”了一声接过杯子,但接过杯子之后并没有喝,反而放到了桌子上,坐在那呆呆地望着他看。
傅煜书疑问道:“怎么不喝?”
蒋品一皱皱眉问:“什么?”
傅煜书道:“你不想喝水吗?”他又端起了水杯。
蒋品一看着水杯,半晌才好像反映了过来,接过杯子闷声喝起了水。
她的反应很迟钝,要比正常人慢很多,好像什么都不太听得进去,傅煜书怕说太多让她会误以为自己精神出了问题,因而刺激到她,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了,全都用行动来表示。
蒋品一喝完水,就把杯子重新放回了桌子上,放得时候很小心,好像很担心杯子会摔下来。
傅煜书站起身朝外走,想去洗个手,但蒋品一却用没受伤的手拽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温暖,肌肤细腻白皙,修长的手指干燥稳定,给她极大的安全感。
“你别走。”蒋品一用了点力气拉他,傅煜书赶忙顺着她的力气走回来,直被她拉得险些摔倒在床上。
“你小心点,我会压到你的,你身上都是伤。”傅煜书半趴在床上无奈地说。
蒋品一道:“我不怕疼。”
“你现在身体情况特殊,疼也不会难以忍受,等过段时间,恐怕就不好过了。”傅煜书伸手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问她,“拉我回来做什么?”
蒋品一躺着搂住他的腰,轻声说:“我想你了。”
她睡了那么久,又被绑架了那么多天,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