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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  作者:萧拂-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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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那不是幻境。第二天,妈妈眼睛红红的,告诉我说叔叔没了。 
  叔叔变成了没有头的鬼。爸爸妈妈是人是鬼还很难断定。我想飞。我不愿意呆在这样的地上。天上没有鬼,天上只有月亮,只有仙子,只有吹过仙子衣袖的长风。 
  丫头说我能飞起来。这其实是她的痴。从想飞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自己飞不起来。在我没想飞的时候,我站在地上,离地还有一米。而当我想飞,我却不得不和地面如此亲近。有人给我披上麻布,我跪在地上,望着他们的脚。脚过来,我就磕下头去,洁净的额头点向地面,再抬起来,沾满了沙土。我的脸一次又一次贴向地面,一次又一次沾着尘土再抬起来,又再贴下去。 
  也许我早该知道当我要飞,就会有人将我拉扯下来,拉扯到距地面连一米都没有的地方。 
  丫头还总是说我能飞。也许是能,可是能飞多高?一米、两米、千万米?就是千万米,离月宫也还远着。当我力竭而止,不再能够向上飞升,是不是就会象断线风筝一样掉头而下,不再能够自己控制着陆的地点?也许掉进泥塘,也许掉落粪坑?飞得越高,入地越深?也许最好的飞法只是低低地飞。留着力,力尽了,就滑翔着落下来。可那就成了鸟。我不想留在地上,也飞不上天去做神仙,也不能做一只鸟,我到底该做什么? 
  推窗望月,月亮在高高天上。因为高,惹人想飞。因为高,让人放弃想飞的念头。 
  
  如花之二 
  
  十四岁的时候,我真的什么都不明白吗?我确曾年轻到那种程度吗?我确曾这么年轻过吗? 
  箫声透窗之前,我临着贴,从柳体里面看出刀剑气。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已经老了。如果那个时候没老,箫声透过来,我也是在一天天地变老。他在楼下呆了十天,我在楼上也老了十天。十天里面我总是在想一个人只有老了才会想到的问题,我该怎么办? 
  有时候我觉得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我喜欢他。所以才托着我的手在皮肤底下颤抖。他也知道我十天里来是在飞快地变老。所以他说,姑娘,你永远也得不到心里想的。得到了,那命里有的,也就变成心里想的了。我觉得他什么都知道。 
  十天里我确实在想心想命。我心里想的是他,命里却是天鹰教的如花公主。要是做如花公主,我就不能跟他走。要是跟着他走了,我就不再是如花公主。如果跟着他漂泊流浪,我会不会又想再做回如花公主呢?我一直在想,一直在想,却一直也没有想出个结果。我想的也不深,似乎觉得可以无限期地天长地久地想下去。然而他却只呆了十天。 
  他走的那天我在楼上看着。正午的太阳照不出影子,他一手拿着那根挑着布幌的竹杆儿,一手用竹杖探地,孤零零地走向长街的尽头,背后插着那杆箫。 
  箫是紫竹箫。我曾经握过,也吹过。我吹不出声,卟卟直响。他笑着说可不是这种吹法儿。他吹给我看,才一吹,就出响声了。我说我虽然不会吹箫,可是会弹琴。琴棋书画,我都会。他说是吗?可惜有三样我都不能领教了。我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改口说哪天有闲,我弹给你听?他说好呀。 
  可是琴张好在窗前,我却始终没有弹。弹琴得心静,我的心总是静不下来。静不下来,只会弹出乱音。他的箫吹得好,我自称琴棋书画样样都行,可不能让他耻笑了去。 
  正午的长街好静。他连个影子都没有,孤零零地走过去。我探头张望,噌的一声按断了一根弦。 
  
  阿紫之二 
  
  中午回家,妈妈说隔壁那条恶狗不知给谁打死了。说到这条狗,确实恶得离奇。彼此都是邻家,每回从它身边过,它还非得向主人臭表功冲着我狂吠欲扑不可。我早就咒它死一千遍了,可是现在轮到真正被打死,又觉得有点怅惘。 
  只能说这世道不容易。在这条狗之前,隔壁还有一条狗,生相挺和气,见谁都不叫。结果被人走过来一脚,走过去又是一脚,欺负得非常可怜。主人家看着生气,一刀杀了,换上这条恶狗。这下好了,又惹了毛脾气的人,终于瞅准空门了结了它。唉,做狗都这么难,何况人呢? 
  所以我的绰号其实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绝对公平的事。绰号我听着是不好,丫头看样子还颇为羡慕。我猜她是很想也狐媚子一把,至少把暗器教官狐媚到手再说。可是她那眉心一点红可以直接扔上台去演金童的样子,是没啥指望的了。 
  名声坏了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挡不住我还有漂亮。照样还不是有那么多人含情脉脉地看将过来?要是眼神可以当丝,随便抓一把,也好织一匹帛了。丫头裙下,至今还没有一个俯首甘为孺子牛的呢。 
  再说,我还有一笑生百媚的回眸。那天无意中向丫头回眸一笑,就让她惊艳了半天,如今又对着镜子苦练了这么多天,技巧总该是更臻圆熟了。就遗憾的是至今还没遇见可以对着施展的人,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丫头之三 
  
  如花后来为了一副对联的事来找我。对联是艳阳天写的,上联贴在天鹰教,下联贴在红花会,合起来是先上如花公主再做搏虎丫头,口气非常粗壮。当然,作为江湖上闻名遐迩的风流儒盗,对我们这种三流帮会本来就不需要特别客气,如果说对二流帮会还可以给点面子换一种比较含蓄委婉的说法比如羞答答的玫瑰你给我静悄悄地开,对一流名门则更要郑重,必须写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那三流么显然就只配先上后做并且一石二鸟一箭双雕双管齐下左右开弓了。 
  如花来找我是因为我是对联中涉及的另一个当事人搏虎丫头。对这个新绰号我一直抱着嘲笑的态度,所以很有点不能相信被艳阳天写上对联的那个搏虎丫头,就是指我。如果说搏虎丫头是指我,那么天下无敌之大风云剑客又是谁呢?只是龙儿眼中的我?当然如果能在龙儿眼中真正成为风云剑客那也不错,我可以将风云剑法在河岸上演练给她看,只给她一个看。她穿着白色宽袍,站在枫树下面看我练剑。我的剑风吹起了她的宽袍,她的头发在风中丝丝飘扬,整个人宛若就要乘风飞去。龙儿是很喜欢飞的,尤其喜欢飞到广寒宫里去做嫦娥,搂着一只玉兔夜起朝落从东边的大海飞到西边的莲池。只是那样我就没法再见她了,龙儿早先说可以让我做青女,大家时常走动,可是后来她又收回了这句话,因为如果有青女,那么天空中就必还有其他一些三山五岳的神仙,不比人间简洁多少。她说我还可以做玉兔。但是我不喜欢做兔子,而且,我很怀疑她最终也会把这只兔子扔到东海里去,龙儿有洁癖,并且她说过她只喜欢一个人在天空中走来走去。 
  如花问我怎么办。我说顺其自然吧。这句话也是从龙儿那里得来的,龙儿的原意是指在对待他的态度上要顺其自然不可强求,虽然在这方面它没有被我采纳,可是如今拿来用在艳阳天身上刚好合适。对付这样一个一流高手,我们这种三流帮会的晚辈弟子也确实只有顺其自然的份,反正艳阳天劫色不劫命,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再说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花讶异地看我半天,最后一声不吭地走了。显然,她不愿意顺其自然,就要嫁人了,这么一自然说不定就嫁不出去。可是换一个角度,她不自然也未必就能嫁得出去,干脆就做了望门寡呢?甚至做了望门寡也不一定就能达到不自然的目的,结果鸡飞蛋打两头无着。然而如花也可能是对的,她不是我,因此没有风云剑法可练,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如果没有风云剑法可练或者最后练不成风云剑法,那么所谓报仇,也不过是一句空话,还不如现在拼一拼,免得受窝囊气。如此看来,真是江湖险恶。而且其险恶程度还与武功高低成反比,至于我们这种三流货色,就得随时准备承受从天外飞来的打击,或者被上被做,或者干脆就挂了。被上被做被挂,这叫必然,没有轮上被挂被做被上的呢,就是偶然。我们总是在偶然中活着,并且总是指望能够永远偶然下去。 
  
  龙儿之三 
  
  丫头魂不守舍的,总是找出各式各样的理由跑到暗器教官门前去。其实他不在里面,早到天鹰教如花那边去了,她也不是不知道。跑过来跑过去好几次,后来丫头说她是怕自己再也见不着他了。我觉得丫头很可怜。 
  我总是觉得丫头可怜。丫头以为我能飞起来。丫头以为她能练成风云剑法,练成以后就可以倒挽时光。丫头还以为她能够得到他。丫头真是可怜。也许用情深的人,总是可怜。情深的时候,她们不明白情似刀,而点点飞逝的时光就是磨刀石,总有一天会把这柄刀磨薄磨穿磨空,空了以后,回过头去,稀薄的心情还能不能够承受起情深时沉重的岁月?会不会有细微的碎裂轻响从空气中依稀传来? 
  也许丫头不会。丫头有百宝囊,百宝囊里有万用灵药,哪儿薄了就往哪儿一抹,抹过以后就又回复如初。丫头是只不折不扣的小妖,可惜我却不是真的仙子,飞过了,被拉下来,就不再能飞。脚腕上还留着被硬硬拉下来的乌青,一辈子都消不了。 
  丫头说她怕再也见不着他了,那是有可能的。艳阳天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暗器教官只是三流帮会中的一流高手。两个一流之间,落差实在太大,不知该怎么弥补。一旦相遇,后果可想而知。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丫头,也安慰不了。 
  丫头后来慢慢静了下来,对我说信不信艳阳天已经注定了死期?我想她是在说很久以后将会练成的风云剑法。她又在发痴,又让人可怜。可我还是点了头,说信。其实不能说相信,只能说是希望。我希望丫头不象我。我希望她是一只真正的妖,能真正从她那只百宝囊里,变出一些属于妖的花色来。我希望。 
  我还在希望,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也很可怜。 
  
  如花之三 
  
  从丫头那里回来,心情就一直不好。丫头都成老人精了,板着一张小脸,振振有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孩子家不懂这个,说出话来让人哭笑不得,更让人难过。这就是江湖么?这么小的孩子都会遭祸,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了仇恨,知道了要报仇? 
  窗户开着,有客的时候总是开着的。他在这里。父亲一直就看好他,说他是红花会第一高手,一手红花镖百步穿杨,百发百中。我对这个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事实上是他身上唯一不讨厌的地方,遇见我,一点也不避忌,总是亮晶晶笑吟吟地看过来,好象我不是他的未婚妻,倒是相熟的朋友。看惯了躲躲闪闪的眼神,再看这样的眼睛,心里象透了口气。我总是这样认为,这双眼睛生错了地方,其实本来应该是他的。他要是有眼睛,能看,一定就会是这样亮晶晶笑吟吟地看着我。不过也有可能是他在借着他的眼睛看我,冥冥之中的安排,谁能说就是没有? 
  他不常到我这里来,忽而来了,说明艳阳天的事情确实严重。难道真如丫头所说,我们只能顺其自然?我问他。他说有什么要紧?江湖上浪得虚名的人多着呢。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浊重,懒洋洋地象是中了风寒,跟他清甜的声音完全不同。我不喜欢这种腔调,但还是追问了一句可要不是浪得虚名呢?不是浪得虚名,就把你抢走了呗。他似笑非笑地卷起一边嘴角,还是用他的眼神亮晶晶笑吟吟地看着我。他的眼神被用来配这种含混不清的笑容,我转头去看窗外,心里突然冲上来一阵愤怒。 
  窗外茶馆里人声鼎沸,依旧没有他。 
  
  阿紫之三 
  
  我还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聊的人,号称风流儒盗,所以丫头和如花的绰号佩上了对子,他就要采。丫头还很无所谓,说我应该感谢他的无聊才对,要是不无聊,就不是采她,该采我了。这句话的理听着怎么就这么歪呢?难道就因为他没有有聊到采我,我就不该痛斥他的无聊? 
  丫头的名声,看来也是岌岌乎殆哉。我的名声虽然不好,好歹别人捉不到实处。她可惨了,现在随便谁到街上走一遭,环城内外,莫不丫头盈耳,人要出名,还真是容易。这还是当前,事情还没发生呢。越往后,人的记忆越不清爽,事情就越容易拎不清楚。明明是艳阳天诡计难承,知难而退,或者是被乱棒打走,负伤远遁,过得一两年,众口一传,就可以变成丫头被艳阳天掳去作了压寨夫人,思乡心切,向艳阳天苦苦哀求,终于被恩准放还,又重新回来冒充处女待字闺中。人言这种东西,我可是对它不抱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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