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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为了刘陵,终是舍弃了自己……
月华隐隐知道自己被送进太子府并不是交好那般简单。
可齐修云什么也不说,他只当捱日子。
他和齐澈之间,似乎发生过什么,又似乎只是日积月累点点滴滴。
他从来不奢望刺探谁的心。
也不希望谁再次进入自己的心。
可等到有一天猛然醒觉,自己已经落入另一处解不开的心牢里。
月华,你也未免太低估自己了。本王当初既然选择送你去齐澈身边,自是有些道理的。
……
原来,他就是那个机会。
前因后果细细想一遍,月华觉得全身都凉彻了。
他来不及愤恨齐修云又一次把自己推到死路,一心宁愿齐澈今夜从未来过,对自己也不曾动了真心。
那日在太子府,听到齐澈要将他送回齐修云,顾不得细想缘由,直是一场心如死灰。万般都看透了,只求自己能立马死了就好。现在却希望那天的事不是作戏,而是真的。
若齐澈真可以把他如同一个物品般送来送去……
总好过一时温柔,情陷过后,居然知道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祸害。
害己。害人。
他已经欠下诸般情债,哪还能承载这多一份的真心?……
月华伏在齐澈身后轻轻说道:“太子,放月华下来吧。依你的武功,还有护卫守着,肯定是走得了的。”
齐澈听他语气决然,心里一震,回首看去。
月华便顺势在他唇上一吻。
虽然不过蜻蜓浮水般的一下,却极尽缠绵之意。
月华深深的看着齐澈,一双眼睛在星光下显得晶莹如玉,他趁齐澈短暂怔忡,忽然使力挣了下来。
齐澈一声惊呼卡在喉间还未冲口,只见月华又一气往那些指向他们的剑尖丛中撞过去。
一柄剑反应慢了些,生生没入了月华的体内。
齐澈大喊“月华”,身形想要掠过去,却被挡住。他一心救人,如疯了般的使剑,周围的侍卫只得步步退让。
人群顿时显出混乱。
月华只觉得腹腔里一阵炽热紧接一阵寒冰。
倒不是特别疼痛。
他回头,咬牙对想要继续过来的齐澈说:“快走!”
齐澈探出的手顿在半空。
他看那人惨白的脸,鲜血顺着剑柄不断的汹涌。
雪白的衣襟染了绯色。
一地血红。
眼睛却如天空璀璨的明星,尽是诀别的意思。
他让自己走。
不惜用身体挡住利刃,他让自己走。
虽然心痛难当,齐澈却知道到了这关口,再不能逞强。齐修云想要借机扳倒他,这个机会简直千载难逢。他如果现在不走,被拿个人赃并获,父皇那里震怒不说,他势必失势。
到时候,不但救不了月华,他也是自身难保。
他咬咬牙。
左手径自握成拳。
可恨自己堂堂一个男子身份,连心爱的人也保护不了。
就是这么一迟疑,身边的人群已然又聚拢了些。
月华见齐澈不动,一双眼只管死死看着自己。
他心底一痛,放声高喊:“快走!!!”声音已是带了哀求。
齐澈被这哭音一激,瞬间醒转。
他一挥手,几个暗卫得了信号,便靠拢来,把他护在中间。
齐澈狠心彻手,挥刀冲杀出去。
月华看他的背影渐渐远离。
人也越来越模糊。
心口便彷佛终于喘出一口气。
他这才觉得全身像被抽干了力气,连站立都很困难。
冰冷的风似乎已然穿过了身体,血汩汩的流出来,月华觉得一身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慢慢闭起眼睛,倒下去。
死了也好……齐澈,死了之前能见你一面……
忽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耳畔一人含笑低语:“月华,你怎么可以现在就睡着?本王也知道你今夜疲累,不过本王还备了好戏等着给你看呢。”
那声音直直落入脑中,月华的神志瞬间清明了起来。
他勉强睁开眼睛,齐修云一张俊脸隔的很近,正专注的看他。
一脸温情。
只眼底沉开一丝得意的光。
月华心头一惊,他伴那人十年有余,当然知道那意味什么。
若非十拿九稳的把握,齐修云断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他转头就欲看向齐澈,齐修云却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抚摸月华的脸颊:“月华,你急什么。”
手指轻柔的勾勒棱角曲线,最后,指腹反复摩挲着月华没有血色的唇瓣。
饶是动作看起来柔情,手劲却着实用了几分,月华被迫盯着他。
齐修云嘴角荡漾起温柔的笑意:“月华,从今往后,你只能这般看我一人。”
他抬手,手掌覆上月华眼睑。
黑暗笼罩下来。
还有某种灼人的压抑。
月华眼不能视,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他想要伸手扳住齐修云的手,但是,使不出分毫力气。心里便不断呐喊:齐澈,快走!齐澈……
齐修云觉得手心有些濡湿,略一用劲,把月华箍的更紧,嘴里呐呐自语:“月华,很痛么?本王适才点了你的穴道止血,已经不要紧了……等一会戏散了场,本王就让人给你医治……”
月华听耳边的刀剑搏击之声,心思哪还在齐修云这儿,腹部的疼痛倒让他重新冷静,仔细揣度一番,心想齐修云就是再多少人手,齐澈也非泛泛之辈,身边的人也是个中好手,只要出了这道宫墙,只怕就再拦不住……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记闷哼,接着就是尖利的叫声:“主子!”
月华心头顿时一紧,手指用力,想要拿开齐修云的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齐修云看他那副惊惶失措的样子,心底蓦地涌上恨意。
手指使劲往下压,偏生不放。
月华苦苦挣扎,双目涨痛已极,却始终不得光明,他心中大急,可又不敢喊出齐澈的名讳,张了嘴巴一阵抽搐,复狠狠咬将下去。
嘴里顿时漫出一股腥甜气味。
齐修云忽然撤开了手,对他冷笑道:“月华,你要看,本王就让你看,不过你别心疼你的太子就是了。”
月华 正文 第38章
章节字数:3178 更新时间:08…05…20 12:48
月华急急侧头看去,双眼仍然疼的厉害,什么都不分明,只觉得一群模模糊糊的影子在不停涌动。他心下如焚了似的,使劲用手擦,那架势显是恨不得能擦出双火眼睛睛。
齐修云一把抓住他的手,声音柔得出水:“轻点,别伤了,本王会心疼。”
正说着,那边又是一下闷响。
似乎什么金属物件落了地。
月华直觉应该是兵器,便再顾不得,死命挣扎,想要挣脱齐修云的钳制,奔去看看到底怎么了。
齐修云却把头低下,抵住月华的额:“月华,你去了,也帮不了他。”
月华听得一震。
额头滚烫的热度传来,眼前突然一片澄明。
他于是睁大眼睛,仔细辨认。
立刻看到齐澈一身染了血,站在人群中,宛如困兽。
齐澈死盯着面前背立而站的一个黑衣人。
不可置信和愤怒的神色交替着。
手里果然已空了。
月华虽对刚才发生的事情疑惑不解,但他看到齐澈负伤心神便乱了,连挣扎也忘了似的,呆呆的任齐修云搂在怀中。
齐修云轻轻在他脸颊上落了一吻,笑道:“月华,你定是觉得奇怪的。本王现在就将原委告诉你好了。”
说罢,转头轻喝了一声:“南宫,你过来吧。”
那黑衣人听齐修云唤他,转身收剑径自走了过来。
周围的火光投射的明暗。
步履沉稳。
黑纱已然摘落,清秀眉目不似往日般平和,添了几分骇人的戾气。
月华定定看他,内里都被掏空了,全部的意识都只能集中在那一张熟识的面目上,却又全然陌生的身份和立场。
南宫炎……不是齐澈安插在齐修云身边的人么……不是救了自己之后还知会了齐澈么……
深山夜雨,一灯寒。
炭火映出的火光照亮那张年轻英俊的面容。
他轻轻说,月华公子,那不过是一死局,你又何苦总是执迷不放?
可是非之地,惊涛骇浪。
棋落盘中,起手无悔。
所以,月华回绝了他的好意。
甚至还说了伤人的话。
见惯人事浮云,已知太多的真假,什么人说什么话,时间地点人物错不得分毫,月华却十足肯定那个夜晚,南宫炎对自己全然真心。
可对于他为什么要来杀自己,事后南宫闭口不说,齐澈也不说,月华就隐隐猜到他们在保护一个人。后来回府,齐澈又搬来同住,虽说是为了以测安全,可月华深知自己遇逢杀手这件事,定然……与陈妃脱不了干系。
想到此处,总赋一声长叹。
如果放着以前,他没有对齐澈动半点心思,那么陈倩如何对他也是过分,可他这般情浓之下,想要爱想要恨的心思,原是比任何人都来的清楚。
爱了,就是身不由己。
把自己全然不顾的投进去,也许换来的不过一场空。
他和陈妃都爱了齐澈,可是齐澈回报的,只有自己的一份心。
琴瑟合鸣。
陈妃要的,独独是齐澈的琴瑟合鸣。
何况,他谢月华在世人眼中,原本是迷惑了太子的妖孽。
人人杀之而后快。
齐澈今夜来天牢相救,带的人必然是自己全副信任的手下。
南宫炎,既然能被派去齐修云身边,更不是简单角色。
可眼下这情景……竟然在紧要关头杀出个叛字……
南宫炎,你……是齐修云的人。
齐修云一手揽住月华的腰,一手卷着他散落的头发:“南宫,你告诉本王,今夜来劫狱的主谋是谁?”
南宫抬起头,目光静如死水。
他的声音一字一顿,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禀告王爷,是太子齐澈。”
是太子齐澈。
月华看着南宫炎,强烈的恨意几乎烧灼了他的胸口。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他奋力推开齐修云,走到南宫炎面前,然后挥手给了他一记耳光。
“为什么要这么做?南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说你是太子澈的人么?”月华情知败局已定,他颤抖着,不能自己的质问。
“那只是为了离间月华公子和太子的一条计策而已。”南宫炎冷冷说道。
说完,南宫闭上眼睛。
他不想再看。
刚才一掌打在自己脸上,其实并没有如何疼痛。可那轻轻的一掌,却彷佛耗尽了心血。伤痛,愤怒,不甘……统统都随之融进了南宫炽热的脸颊。
心头的痛楚如涨潮般的蜂拥上来。
反而麻木了。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从他接到命令的时候,或者更早的以前。
他曾经试图让那人远离这些纷争这些伤痛,想要用自己绵薄的力量帮助他,可月华却没有答应。他的爱,他的恨,全部都灌注在这方小小的牢笼。
他的生,他的死,也都会在这里纠缠。
宫闱倾轧,残败如斯,哪里还有转圜的余地?
棋入局。
他们不过棋子而已。
妄想摆脱……到底痴人梦一场。
醒了。也就罢了。
死了。也就罢了。
……
南宫炎重新睁开眼,他凝视着月华清瘦的脸颊,素白的肤衬了黑缎的发,珠玉般的眸子,洗了水一样的清冷肃杀。
他轻轻的,用几乎小到无法辨别的声音轻轻说道:“月华公子,对不起。”
对不起,最后的地狱深渊……我亲手送你。
月华抬起头,只觉得一片空茫,他望向齐澈。
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们隔了天涯。
齐澈摘去了面纱,平素飞扬的神色经过一夜厮杀已然现出疲态来,独一双眸子炯炯有神。
月华眼睛酸疼的厉害。
他看着那么个人。
被人群包围,无论置于何地,始终带了睨睥众生的傲慢和轻狂。
这个人,天生为王的男人。
居然可以为了自己把一切抛下。
曾经的怀疑和痛苦,如今也复一遍一遍的甘甜。
那些庭院玉暖生香,那些夜阑灯影相融,那些树后黄昏,那些原野奔马……他们经历的岁月并不算漫长,他要这十丈软红中的脉脉温情,而齐澈,给了他。
用所能给的,所不能给的全部,爱他怜他。
不管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