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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恕菀郁冒犯的问一句,以您的样貌与德修又怎会身处凌烟阁呢?”
“呵呵,我是谁呢,我不过是冷宫之中一个期期艾艾的女人,皇帝眼中的疯女人。”
“你这样劝菀郁,怎么不劝劝自己呢,凌烟阁又岂能困住了你呢,菀郁告退!”不知为何,自西厢房中出来后,却突然有一种仿佛卸下了包袱的感觉,树阴间若隐若现透着细缝射进来的阳光,却也令我原本冻结的心一点一点的融化开来,为了爹爹为了那个妄念,我赫连菀郁定要好好活下去,活得比任何人都精彩,初时皇后的那句话又回响在耳边:皇帝的宠爱便是你披荆斩棘的利剑!
“是,皇后娘娘,奴婢告退!”
“晴儿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那般唤我。”这两个声音就这样不轻不重的飘进我耳中,皇后娘娘?回头看一眼西厢房,这是凌烟阁内最阴冷的屋子,她居然是一国之后,几年前废后的事我也曾听爹爹提起过,但爹爹说那次废后并未对外说明理由,究竟是怎样的恨,景桓竟要将这样一名女子置于地狱的最底层?
长廊迂回像是没有尽头,我一步步走着,每走一步心中念着一句思恋,回到我的屋子时恰好走了七百七十步,景祥我这样念了你七百余次,你可有感应?虽然茗曦告诉我这是妄念,虽然我业已挥断情丝,但为何我的心不肯忘,幸而我的这些心思并未成了你的包袱,就让我一个人在没有光的角落慢慢腐烂吧。
乌云低低的压了下来,是要落雨了吧,我却固执的坐在廊下不肯归去,执着的不知在等待什么。这是我的劫吧,既然是命中注定的,我又怎有回天之术,只是,只是我不甘心。一夜疾来的风和雨,吹落了满园的芬芳,大雨滂沱中却隐隐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心中一怔,急急冲进雨里,奈何宫墙太高太厚,任凭我如何捶打依旧是纹丝不动,我一手捂着嘴努力不哭出声响来,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想念便在此时顺着雨水在脸庞花落,那样肆无忌惮。
大雨的滂沱丝毫掩盖不了那样的笛声,只是我不敢相信,我不敢相信心中的那份妄念此时竟离的我这样近。疲软的瘫坐下来,景祥是你吗?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气力一般,雨水打在脸上,眼皮却越来越沉,我只是坐在墙角微微张嘴念着:景祥,景祥,景祥。。。。。
他竟是这般待你的吗?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梦,耳畔是他柔柔的声音,而依靠着的是他宽厚的肩,如果是梦,我希望这一世都不要醒。
第十七章 一入宫门深似海(6)
更新时间2007…5…26 20:58:00 字数:0
~~~今天去夫子庙给兔兔买饮水器了,一下就错过原定的更新时间鸟~~SORRY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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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那股子霉味已被熏香替代,睡来嘎吱作响的那张床,此刻也已变得松软舒适,浅黄色的帷帐轻轻落下,凌烟阁内那个阴暗的厢房仿佛突然亮堂了起来,烛火摇曳忽明忽暗的,这分明就是我在梦东园中的卧房。只依稀记得自己在听到笛声后,急不可耐的冲进雨里,之后的事。。。兴许是因为几天未曾禁食突然跑了起来,竟饿晕在院子里,说出去岂不叫人笑掉大牙,只是为何醒来会是这般情景,我并不十分确定凌烟阁的一切是不是只一个噩梦,若然是梦,心痛的痕迹怎这般清晰;又或者这只是身陷囹圄的我的另一个梦的开始?
直至茗曦与碧儿的脸越来越清晰的出现在我面前,我才终于相信一切都是真的,我确实从那个地狱脱身了,再见她们时仿若隔世,碧儿激动的握住我的手:“小姐,小姐,你受苦了。”说着说着便呜咽起来,碧儿这丫头好似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觉得委屈。茗曦将她拉到一边:“碧丫头别闹了,还是让主子好生歇着吧,太医说主子的身子要好好补补,你快去厨房看看,药熬好了没。”
“你瞧我都把这事给忘了,这不是见了小姐太高兴了吗?”碧儿急忙朝着屋外跑去,不多会又跑了回来,嘻皮笑脸的趴在窗子上,“小姐,老爷回来了!”闻言我心中一紧,爹爹回来了!但心中又慢慢生出一丝苦涩,想必他也正是因为我爹爹而将我放了出来吧,此时此刻我却不知应该高兴还是难过。
“主子在里面受苦了吧,奴婢虽从未踏足过凌烟阁,但对冷宫中的生活也略有所耳闻,如今不管怎样,能回来就好啊。”茗曦依旧是恭敬的立在床头,语气虽是淡淡的,她的心我却是知道的。
“这段时日你们过得可好?只是委屈了你们了,跟了我这样一个主子,还没跟着富贵,倒先平白遭了这许多白眼。”我笑着说道,其实即便是茗曦与碧儿都没说,我也能够想象得到,我被禁足在凌烟阁的时日里,这梦东园中的宫婢们要承受多少冷嘲热讽。
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走了一般,不知是否是那些安神药开始起作用了,眼皮变得越来越沉,恍惚间听到屋外碧儿轻轻道:“奴婢给昭仪娘娘请安,我家小姐睡熟了呢。”碧儿虽是大大咧咧的,但跟了我这么多年,总还是知道我的心意,我心里乱得像团麻,此时的确是不想任何人来打扰,更何况是陆昭仪,自那也月下对饮之后我开始有些害怕去面对她,或者说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吧!
门嘎吱一声启开了,其实我早知道碧儿是拦不住她的,是以我也披了件衣裳坐起了身。没待我下床,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便迈着轻盈的步子来到我床前,她永远是一副淡淡的慵懒的神情。
“你瘦多了,里头的日子很难熬吧。”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然而我却再也感受不到初见时的温暖。
“过着过着也就习惯了,其实也没什么,比起外头自然是要清苦些的,不过倒也落得自在。昭仪娘娘深夜前来,可是有何吩咐?”
“你倒是看得开,呵呵,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明日你同我一道去来凤殿问安吧,是皇后的意思。我也不打搅你了,好生歇着吧。”
。。。。。。
皇后乃一国之母,统领六宫,各宫各殿的妃嫔们,每日清早都是要去来凤殿给皇后请安的,我只是不明白皇后要我同去的用意究竟何在。来凤殿前恰好遇到了余常在与宣嫔,余常在看来有些清瘦,脸色也不大好,或许是因为小产伤了身子吧。我能感觉得到她眼中的恨意,虽然这孩子并不是我害死的,但不管怎样有人利用了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来对付我,因而余常在的小产与我也不能说是毫无关系。她的拳纂得紧紧的,那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最后的无助的愤怒,然而即便是怒视,那也只是一瞬的事,她重又低下了头,一如我初时见到的她那般,她眼中受伤的神情深深印在了我心中,那又是怎样的痛呢?
倒是宣嫔在经过我面前时,不冷不热的说道:“有些人看起来温温顺顺的,真没想到会做出这种天打雷劈的事来,那也是一条命啊,还真下得去手。”她这一句话说得再明了不过了,于我不过是一阵耳旁风,而对余常在来说无疑是再痛一回。
“宣嫔你确定要这样吗,来凤殿前还是多顾虑着点自己的身份。”在听了宣嫔那些嘲讽的话语之后,陆昭仪也不禁皱起了眉,一下子得罪了三个女人,真不知宣嫔是没心没肺还是恃宠而骄。
“身份?那么陆昭仪你最好也放清除点。”她特别强调了昭仪二字,原本论身份来说,陆昭仪乃九嫔之首,区区一个宣嫔又怎敢顶嘴,只是众所周知宣嫔素来与宸妃走得近,有了宸妃撑腰她自然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了。
陆昭仪脸上讪讪的,也拉了我一同往来凤殿走去:“最近皇上可宠得她紧,夜夜歇在她那,连皇后都对此颇有些微词,唉这宫里啊,皇帝的宠爱就是你披荆斩棘的利剑!”皇帝的宠爱?我浅浅一笑,随她进了皇后殿。今日殿中的人却来得格外齐,皇后依旧稳稳笑着,这样的笑容之下掩藏的是什么,我却看不透。
殿上宸妃坐在一侧,轻轻捧着茶盏,只在我进去时似有似无的瞥了一眼,宣嫔和余常在皆立在她左右,我一入得来凤殿便在寻玉姐姐,她依旧是立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静静的看这些人这些事。见我与陆昭仪同来,她也笑脸盈盈的走了过来,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袖,自上回家宴后她一直对我冷冷的,如今这一扯倒令我受宠若惊。
“听闻近来菀妹妹身上发生了许多事,这深一脚浅一脚的妹妹自要留心。”或许是因为这里人多口杂的关系,玉姐姐并未说的太真切,但我却是听懂了。这些个妃嫔的心思我猜不懂,她们看我的眼神十分复杂,难道今天皇后要说的事是关于我的?
第十八章 一入宫门深似海(7)
更新时间2007…5…27 23:25:00 字数:0
八点的那次更新有些小错误,放错章节了~现在偶才发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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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端坐在上一派雍容,这个大胤最有权力的女人竟然得不到皇帝的宠爱,或许曾经还是拥有过的吧,见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她于是清了清嗓子:“难得今儿个人来得这样齐,近日这后宫之中流传着些不好的话语,在座的各位平日做的些事本宫从不开口,但如今却觉得十分有必要来做做规矩了。”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您素来温和,有些人啊就是太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宣嫔一边说着一边朝我和陆昭仪的方向望了望,皇后皱了皱眉,似乎对有人打断她的话颇为不悦,她并不搭理宣嫔只是继续说道:“余常在小产一事纯属意外,此事已有了定论,我不想再听到有关这件事的任何传言,更不想听到任何攻击郁贵人的话语。”
皇后此言一出,震惊四座,看着对座余常在低垂着头,紧咬着唇手中死拽着绢帕,她的委屈再无处可伸,一切就仿佛未曾发生过一般,或许伤心的只她一人吧。听得郁贵人三个字,我也是一怔,座上那些妃嫔们投来或嫉妒或看热闹的眼神,此时我最在意的却是表姐怎么想,好不容易我们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而这样以来,郁贵人,玉贵人?还真是造化弄人,她并不看我,我却隐隐见到她的嘴角扬起一抹不经意的笑。
“这对余常在可不公平,难道就因为赫连将军凯旋,而这样赦了那人的罪?”宣嫔唯恐天下不乱的站了出来,面上看她似乎在为余常在鸣不平,但谁都清除像她那样的人又怎会有这份心思。虽然她并未直接把我的名字说出来,她的意思谁都懂,她就是想让别人以为,我爹爹立下战功,是以无论我犯了怎样的罪都是可以赦免的,这样一来我便成了众矢之的。
“那宣嫔说这样的话,可是有任何凭证,你凭什么就认定了是郁贵人的错呢?”我从来就没有想过皇后会站在我一边,但想了想进宫这些日子来她也从未难为过我,宣嫔这样的举动,想必是受宸妃属意的,她们本就是一国的。听闻皇后的话后,宸妃倒依旧是一派泰然自若,相较之下宣嫔的定力便差许多了,她原本还想再争辩些什么,只是被宸妃瞪了一眼后,安静的退到一旁,想必宸妃早已从皇后的神情中,得知此事已然是多说无益了。
“本宫原不想颁了这道圣旨出来,但如今看来是不得不这么做了,绿珠!”在听到皇后的叫唤后,座旁一名女官自内殿中取出一道明黄的圣旨宣读起来:“常在余氏照管子嗣不利,有害于宗室社稷,并将罪责推卸给多罗宗姬,如此恶妇实属难饶,但顾念其一直以来尽心的侍奉,故命其于凌烟阁思过。多罗宗姬被册为贵人之事,择日进行。”这一道旨下来,余常在的脸更为苍白,凌烟阁,一个没有背景不受宠爱又刚失去孩子的女人,将如何在那个连光都透不进去的地方生存呢?这不是逼着她去死呢,其实整件事不论怎样,余常在才是最终的受害者,她毕竟也曾怀着皇上的孩子,景桓何以要这样绝情呢。
秋浣宫中的沙枣花开得更多了,整个宫殿都被这悠远的香气包围,一切依旧我业已退下那身素袍,这身锦缎是陆昭仪赏了的,江宁制造送上来的东西果然不一般,连一向淡然的茗曦也对我这身装扮赞叹不已。回到梦东园中,我急不可待的奔向那片花圃,这地方是我一个人的专署,即便是茗曦,在没有我的许可下也是不能轻易踏足的。是以在凌烟阁的日子里,我反倒为这条规矩后悔不迭,许久不曾施水那些花儿怕是要枯死了一大半了吧。
而才走进花圃,那一大片一大片绚烂夺目的红,还是在第一眼就占据了我的眼、我的心。是啊,悬崖峭壁上怒放的花怎会那般矜贵呢,我笑着摇了摇头,想到日里来凤殿听到的那道圣旨,该来的总会来的,无论你怎样想去逃避,命运的轮盘终不会因你的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