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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穿着厚厚的衣服,甚至把家里唯一一条比较完整的毛毯也裹在身上,但还是感觉冷的彻骨,尤其是那个女人给我的感觉,简直称的上是一种恐慌骇然——
我紧紧偎依在母亲身边,我很害怕。
那些人离开这间狭小阴暗、散发着洗刷不掉腥臭的房间,在外面等着,他们在说着什么,但暴雨下的猖狂,淹没了所有声音,我只看到那女人在笑,笑的很开心……
母亲让我留下打下手,其实我什么都不会,只是在一旁呆呆的看着,偶尔给母亲递点儿东西。
母亲让我端来一盆热水,将几条毛巾浸在里面,然后将风生翻过身来,调整好姿势,让他仰躺着。
床头架着两根粗壮的横木,缠着肮脏的布条,两头摩擦的几乎脱皮的麻绳,一侧的木桌子上是一色简单的器具。
风生的个子很高,母亲费力的将横木卸下向后床头挪动几尺
她动手脱风生的衣服,但被染脏的布料似乎被血粘在了身上,扯拉不开,母亲稍微一用力,本来昏迷的人发出细微的呻吟
“王,王胜……”
他在喊一个陌生人的名字,表情痛苦,象在梦呓一般“不,不是这样的……不是……”根本听不清他混乱出口的话,母亲用温热的毛巾给他擦脸,脸上的泥泞和血污被擦拭干净,那是一张漂亮到让所有女人嫉妒的脸。
“不要……不要走……不要……胜……不要丢下我……”一行眼泪突然从他的眼角滑下,本来垂落两侧的右手茫然的抓住母亲的手腕“胜……我爱你……我一直都……”他急着要说什么,语气急促,胸口上下起伏,然后嘴角突然涌出血来,头一侧又昏迷了过去。
“他似乎吃了什么药……”母亲说,表情复杂。
她站起来,准备到外屋去。门帘突然被掀开,然后有人冲进来,二话没说将我和母亲撞在了墙上,反身扭倒在地,嘴里被塞了毛巾,动弹不得。
这时就听见屋外有很多人涌进来,冲在头里的是一个身穿黑风衣的男人,没有打伞,全身湿透。
“有什么消息吗?”他一进门就对那个冷漠的浓妆女人直接开口,不带一点儿感情。
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脸,但可以感觉到他的焦躁愤怒和狂暴。
“没有。”女人开口,漫不经心。甚至坐在了刚才不肯近身的椅子上“谁知道他和那贱人逃到哪里去了说?说不定已经出国也不一定,真是一对逃命恩爱的鸳鸯啊,哈哈……”女人笑,有些突兀。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男人笔直的站着,嗓音深沉。
“避雨。”
女人走到男人身边“我按你的吩咐一直很努力的在找他——”
她环住男人的腰“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做……”
男人扯开她的手,冷漠如冰“附近可有什么蛛丝马迹?”
“听说有个和他长相差不多的人在这个村子附近的马家庄出现过,我们还没弄清楚是否是他本人,想等雨停之后就——你做什么?”
“我先走了!”男人转身“雨莛,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那人的脏话,不然小心你的舌头……。”
那人和来时一样迅速,带着一众黑衣人转身冲进雨帘。
“王胜!你这个混蛋!”冲到门口的女人冲雨幕大喊。
完结
就是这样——”女人笑着,望向孟宇“母亲瞒过了那些人,让我带原生离开。那间解放前便残存的屋子有地道直通大黄山山脚。我们躲了起来,而再回去找母亲时那座旧居早已成了废墟。几十年来我和原生相依为命,在这座山村里每日惶恐不安的活着……”她垂下头,夹杂了几丝银白的长发遮住双眼,不知是因为病痛还是情绪过于激动,她的身体有些神经质的颤抖“我很喜欢原生,我爱着那个男人,后来我们结婚,但——”
“够了!”孟宇打断她的话“你在骗人!”
他冷笑,直视着女人的眼睛“你就是雨莛吧?传说中王胜的未婚妻——为了报复那个抛弃你的男人,你竟可以做到这一步!把那药拿来吧!把可以救醒原生的药交出来——让一切到此为止吧!”
“你在说什么?”女人面无表情“我不懂你所说的话!”
“是吗?哼——”孟宇站了起来“不要小看我了,我毕竟是个杀手。你就是雨莛,月,的确是你的孩子,而同时也是风生的孩子,是你逼迫风生的吧。而落,是风生和王胜的孩子对吗?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理由将风生控制在手中,但他失去了语言丢掉了一部分记忆,并被你下了毒却是真的。在数年之后你设计让他遇到王胜,你明知道王胜对他误会极深,必定会由爱生恨,而风生甚至连辩解的能力都没有,冷眼旁观他被王胜凌辱,毒性发作再没有醒来。你又让落,原生的儿子步入后尘,被他的亲身父亲所……”
“荒谬!”女人喊“太可笑了!”她突然大笑起来“你在编造什么天方夜潭?太荒谬了!”她笑,有些气喘。
“够了”孟宇对她说“已经够了,你醒醒吧,明明知道那人是不会爱上其他人的,他从始到终眼里只有一个人不是吗?雨莛,你的父亲,找你很久了,他希望能接你回去……把药给我……”
“我,我不会让那个混蛋称心的!不会!永远不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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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眼睛睁开,落,你看,他和你长的很象对不对?”紧紧裹住落的王胜喃喃低语,入梦迷幻一般。
床上的人苍白清秀,安静的躺着,唇角甚至有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落熟悉的人
落的父亲!
不知被第几次拥抱,全身酸痛到几乎散掉。无力的趴在床沿上,任由身后的人一次比一次粗暴不加节制的冲撞,感觉五脏六腑要被挤压破碎,要被撕扯成两半,泪水却早已经流干了,干涩的口中发不出任何声音,手指紧紧抓住眼前昏睡样人的衣袖。
“风,风生!”
身后一声撕喊,一股股灼热迸射在落体内,随着王胜的退出,落悄无声息的滑到在地上。
王胜将人抱起来,吻上他的额头“我们让原生醒过来,好不好?落,你说好不好?”他如此问,并开始微笑,温柔和煦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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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清早落便被强行套上西装,被塞进车子,一路飞驰,来到一家装潢不菲的咖啡厅。
“老实一些,落,我们可以看一处好戏,我想你会感兴趣的。”王胜优雅的坐在落对面,亲手为他调拌好咖啡,脸上挂着绅士般柔和的微笑, 身后不远处是大群黑衣肃立的保镖。
落木然的坐着,好久不见阳光,如今坐在宽敞明亮的室外,面对着窗外纵横的人群车辆有些茫然。
阳光刺痛了酸涩的双眼,落不自觉的眯起眼睛,然后透过落地玻璃上蔓爬的绿叶黄花注意到那条横隔在十字路口的人行道——
那是——
当年父亲出车祸的地方!
身体突然变的僵硬,记忆中鲜红灼目的血,苍白冰冷的脸,被血染红的背包,纷扰的一切都如潮水般涌来,落空洞的想要起身,放在桌面上的手被王胜握住——
“坐好”王胜依旧笑的温柔,他冲表情有些惶恐有些凄楚的落说“不可以动!”
“看,当年风生,你的父亲就是在这里走过来。”他指着那条人行道“穿着雪白的衬衫,身材修长纤细,是个无论何时何地都耀眼夺目鹤立鸡群一般的存在,他明明是月光般柔和的,却让人无法忽视……”王胜抓紧落的手“你仔细看着——”
落望着窗外,近在咫尺的人行道。
绿灯亮了,大量的人涌过来,在攒动的人头中,落猛然看到了一个细小轻盈的身影,长发蓝裙,那是月。
她轻快的跨上人行道,背着书包,漂亮的脸在明媚的阳光下闪着细腻的光。
落猛然站起来,王胜望着他,并不阻止。
“落,你看着,当年原生也是如此微笑的走过来,然后——”
这时,路侧转弯处突然冲出一辆卡车,象脱缰的野妈,横冲直撞的直扑过来,车轮擦在地面上,冒出狰狞的火花,发出刺耳的响声——
周围一片惊呼——
如暴风般卷想此时正站在人行道中央的月。
“月,月!月!!——”落狂喊,他疯狂的要冲出去,被王胜一把抱住,死死禁锢在怀里“看到了吗?当年原生就是如此被撞的,意外交通事故,哈——”他在落耳边悄声说,然后更紧的抱紧挣扎癫狂的人。
远处的保镖冲过来,有人迅速掏出针来,拉开落的袖子,准备给他注射
“放开!月!月月!你这杀人犯!混蛋!混蛋——我——”落被数人按压着,身体不停的扭动挣扎,针头折断在手臂,王胜捂上他的嘴,冲周围愕然的人和赶来的服务员优雅而略带歉意的笑“对不起,我的表弟神志有些问题,但我想让他出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打上针就好了,抱歉,干扰了各位……”
落呼吸急促,全身颤抖,被重新注射的地方冰冷酸麻,他死死的盯着一直微笑的王胜泪流满面,意识远离的同时,窗外响起剧烈的爆炸声,惨叫声……
****
曾沉闷不堪的房子此时洋溢着浓烈的血腥味道。
这是布置严密的手术室。
并排躺着的两人一动不动,被无数细长的管子相连接;被包围在层层白衣人中;这密闭的空间之外是面目狰狞的王胜和刚刚醒来的落。
”无数次;我都梦到他会醒来。。。。。。”王胜说”无数无数次;只要他醒来就好,看我一眼对我说一句话哪怕只是知道我守在他的身边,知道我时时刻刻的想他;不肯离开他也好。”他突然转向落”明白吗?你不明白吧?没有爱过的人是不明白了;所谓有多少爱就有多少恨那只是因为你爱的不深。我的确恨了;但我还是忘不掉,他就象是另一个我;不,是比我更重要的存在,我死了大不了化成烟灰;被风吹了没了;但如果他死了;我连呼吸都不能;连死都不能;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没法想,什么都做不了,生不能死不能;我只能守着他才会苟延残喘下来。。。。。。”
落不说话;他表情空洞的盯着躺在风生一侧的月月。
左边是自己的父亲,右边是自己的妹妹。
两个人都了无生气;僵硬而苍白。
月赤裸的脚上还挂有血渍;清秀的脸模糊着;看不清表情;从她被推进门落紧扒住那张铁床开始她就没有醒来过。
”他会醒的;落,你的父亲会醒来的;你高兴吗?恩?”王胜问,挑起落的下巴;笑意深深。”很高兴对不对?他就要醒了呢。。。。。。”
”把;把她。。。。。。”一直没有开口的落终于说话”把她放了吧;我也可以。”他说”你们需要什么?怎样才能救爸爸?我是他的儿子;我也可以。我不在乎,我无所谓。”自言自语般说着,下一刻又象是猛然惊醒;他慌张的抓紧王胜的衣襟;从轮椅上直站了起来”王胜;王胜!”他喊”让我来!让月月出来,让她出来!”
王明不说话;一甩手;落重新坐回轮椅上。
”求求你;王明;月月还是个孩子,她还小。”落尝试着再次站起来;王胜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目光冰冷漠然。
此时手术室红灯突然大亮;然后见里面的人有些慌乱,即刻有人出来;在王胜耳边低语;王胜一脸愕然;然后表情变的复杂而古怪”你;你说什么?不是他的孩子?你确定?妈的;你们确定?”
那人被吓到;推了推眼睛;振作精神点点头。
王胜冲进屋子;落看到他跪倒在了床边;向被白色床单掩盖的结结实实的人跪倒下去;身体颤抖的厉害。
然后扭过身来,双眼通红;他扑过来;一把拎起落”月月不是风生的女儿吗?她为什么不是她的女儿?你们不都说;不都说她是他的女儿吗?!”他嘶喊;表情颓废。然后茫然四顾'医生;医生;怎么办?怎么办?”
”手术不可以进行一般;我们;我们也无能为力。。。。。。”
”妈的!”王胜将落丢开”可不可以用我的?我什么都可以;心脏;大脑;任何东西;只要可以让他活下去;离;离;你一定要救救他!!”王明转而抓住那白衣人的手,象抓住仅有的一丝希望;双手用力到骨节泛白。
离摇摇头。
”请先救月月。。。。。。”一旁的落开口”我可以让爸爸醒过来;因为我是他的儿子。”
落望向王胜;而王胜此时也望着他,眼角嫣红。
自己是爸爸的儿子;从小就知道。
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