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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或许予勤说得对,于香凝占尽优势。我再执迷不悟下去,又能得到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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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假期很快就要结束,爸爸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聂咏夷果真忙得昏天暗地的,常常见他半夜还坐在书桌前批阅公文──当然,那些公文泰半都是苏氏企业的。难怪爸爸会对他偏心!
每回去医院,爸爸都一直要我留下来,他老是骂我何必浪费青春去攻读博士学位,反正做的是自家的差事,柏克莱的MBA已经够耀眼了。我自然是虚与委蛇一番,聂咏夷也在一旁帮腔,他说我都花了那么多时间了,不念完实在可惜。虽然这也是我心里的想法,但由他嘴里说出来就不免让我火冒三丈,却还得强抑怒气地连连点头称是,实在好委屈!
“你们和好了?”聂咏夷陪着我去医院向爸爸辞行时,爸爸很不放心地打量着我们。
我偏过头给身旁的聂咏夷一个媚笑。“我们本来就没什么不好嘛!”
真是个漫天大谎!我自己都觉得很恶心。
“咏夷,真是难为你了。换成是我,根本无法忍受老婆不在一旁的日子。”爸爸这样一把年纪的人,居然在他女儿、女婿面前亲昵地搂住了他老婆。更绝的是,妈妈竟然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喜出望外地问了一句:“真的吗?”
我真的受不了了!
他们三个人的每一句话都能轻易地教我动怒。爸爸之所以离不开妈妈,是为着他们两人情深意浓。聂咏夷可以忍受我独居异乡,那是因为他一点都无所谓,才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情操呢!
而且我要飞回美国的那一天,他也没有来送行。我心里很失望,但又不好明说。倒是予勤,她坚持请假一天,陪我到中正机场搭机,我才稍稍好过了些。
“予勤,谢谢你来迭盼姨。”我感动万分地在进关前对予勤撒娇。
谁知她竟很扫兴地泼了我一盆冷水,“我只是不想去上课罢了!”
对于她这种行径,我早就习以为常,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很快地改口叮咛她要乖乖听爸爸的话。
“那你为什么没有乖乖听爸爸的话?”她居然用教训小孩子的口气对我说话,还敲了一下我的头。
“我又不是他女儿,当然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啊!”我理直气壮地顶了回去。
她看着我,翻了个白眼。“废话!爸爸怎么生得出你这么笨的女儿?可是,你没听过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吗?”
“哟,是谁教我们聂大小姐三从四德的观念啊?”我敢保证,她长大后铁定是个比我更难缠的女人!
“你要是敢背着爸爸乱来,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我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疼地搂紧了她。
予勤真是个乖孩子!她在我和聂咏夷面前说了那么多不中听的话,只是想用她自己的方式来维系我们的感情,就连惹她爸爸生气也不在乎,我真觉得过意不去。
由于到机场的时间早了些,我和予勤只好无聊地呆坐着。我的目光开始细细搜寻大厅的每一个角落,说不定……说不定聂咏夷会突然出现,留我下来。
事实上,我自己都晓得机会渺茫。电挸剧里常有的桥段在真实生活中却如同天方夜谭般不切实际。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梦想破灭的我漫不经心地向予勤告别,提起随身的行李准备排队进关。
“喂!”予勤叫住了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说有一份圣诞礼物要当面送你的,你都不记得了?”
她的口气很不满,害我着实愧疚了一番,因为我真的把这回事绐忘了。
“对不起啦,你要送我什么?”我刻意装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她又迟疑了一会儿,才附在我耳边小小声地唤了一句:“妈妈!”
我愣了一会儿才会过意来,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这是我收过最棒的圣诞礼物了!”我由衷地说着。
“受不了!早知道就不跟你说了!”她难为情地转身就跑,我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视线外才进关。
唉!她和她爸爸真像是火和冰的对比,她多有感情啊!
我在飞机上不停地咒骂着聂咏夷,直到自己都觉得无聊,才停止这种可笑的举动。
我心里很清楚,我只不过是想藉由列举他不仁不义的罪证来说服自己潇洒地离开。每骂一句,我的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地冒出话来反驳……我想,我就算搞到自己精校至岩参薹ù锍赡康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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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行李出了机场大门,我只觉得身心俱疲。假期过后的机场和我离开时一样人山人海,好不容易才让我叫到了一部车。
才短短几天的假期,我对这块土地居然已经有了生疏的感觉。算一算,我在加州也待了十一年之久,可我的一颗心却在台湾落地生根,只因那儿有我牵挂的人啊!
一回到住处,我就瞧见秦亚东形容憔悴地坐在屋前的阶梯上。他一见到我,忙站了起来。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他的口气明显地如释重负。
我笑了笑。“我爸爸车祸住院,我趁着假期回去探望他。”
“伯伯还好吧?”
“嗯。”我点点头。“他呀,精神饱满地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呢!”
“那……”他嗫嗫嚅嚅地低下头,“聂先生没对你怎么样吧?我瞧他那天很生气。”
我故意扁了扁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他把我吊起来打。”
“真的?”秦亚东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看我,吓得说不出一句话。
“骗你的啦!”对手这么好骗实在也没什么意思。“他没对我怎么样。可是你也不该那样对我。”
“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吗?”
我暗暗叹了口气。如果他不是这么纯真善良,我对他一定会避之唯恐不及。他到底何时才会死心呢?
“下不为例!我好累,你先回去吧!”
他听我下了逐客令,只得神情黯然地离去。我摇摇头,试图挥去他多情的身影,过了好一会儿才提着行李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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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我在台湾什么也没买,怎么行李好象变多了?
一打开行李袋,我很惊讶地看到最上头叠了几件不属于我的毛衣,样式简单而别致。
我拿起来一件件地翻看,才发现这几件毛衣是我最喜欢穿的牌子,料子也是我最钟爱的开司米羊毛。毛衣下还放着一大包牛肉干,下面压着一张淡蓝色的信笺。
呵,八成是予勤的一番孝心!
我的笑容却在看到信笺上字迹的一剎那僵住──盼盼:
念完书乖乖回来!
咏夷是他?!
我的心一下子漾满了感动!他是不是知道我一定不肯花用他的钱,才改买了些实用的东西给我?
天啊!我这个从小过惯优渥生活的千金小姐,居然会被区区几件毛衣和一盒牛肉干给收买?
想着想着,泪水不知不觉地溢出眼眶。
或许他并不爱我,但他绝对是关心我的。他知道我爱穿什么样的衣服、知道我爱吃什么……他表面上不闻不问,可他心里却很清楚,而且还帮我准备好,偷偷放进我的行李中,不让我有逞强推拒的机会。
他还要我念完书乖乖回家,可见他一直惦着夫妻情分,宁可牺牲自己的辛褔,也不忍心我一个人孤孤单单。
愈是想到他对我的好,我愈觉得该放手让他自由。结婚多年来,其实他让我得到了很多。他呵护我、关心我,对我又十分敬重体贴,更别说他在人前是个多么体面的伴侣,在床第间是个多么令人销魂的情人了!
尽管他心中另有住人,但他对这段婚姻并不是没有努力遇。他认识于香凝在先,会婜我也是因为误以为她香消玉殒,我怎么可以到现在还想霸着他不放?
想了好久好久,我突然有了一股割舍的勇气。
我那么爱他,唯有他过得好,我才会真正的快活。
于是,我赶忙从抽屉里翻出纸笔,写了封信给他,生怕迟了片刻,自己又会反悔。
聂大哥:
谢谢你送的毛衣和牛肉干,我很喜欢。
在这儿,我要向你说声抱歉。当初我不告而别,是真的想成全你和香凝姊,可是我又一直觉得不甘心,老是对你说些不好听的话,才害得你无法安心同香凝姊在一起。
想想实在很惭愧,当年如果不是趁你酒醉之时献身给你,我想,就算我在你面前晃荡十年,你也一定不会想到要娶我。香凝姊要是因此不肯谅解你,我可以代你向她解释的。对我而言,那是个美丽的错误,我平白得了六年愉快的婚姻生活,且有你和香凝姊的爱情结晶相伴。我实在鸠占鹊巢太久了!你的容忍与温情让我没有办法再自私下去。
千万不要觉得亏欠我,你给我的那么多,而我却没有为你做过什么。也不要觉得放不下我,从小娇生惯养的我,也该学着长大了。我虽然不太聪明,可我很认真地在读书、做事,将来生活不会有问题的。期待能早日听到你和香凝姊的好消息,毕竟你们已蹉跎了太多时光。聂伯伯、聂伯母和我爸妈那边,我会帮着说话。
先献上我最诚挚的祝福!
盼盼
短短的一封信,不晓得让我掉了多少眼泪。我还得时时小心别让泪水糊了我的字迹,免得他看了,更觉得放不下我。
聂大哥,你一定得幸褔,连我的份一起!
第十
春暖花开的时节,我却一刻也不得闲,没日没夜地为我的博士论文做最后的修稿。
我的指导教授是柏克莱数一数二的明星级老师,因为我平日常帮他处理很多文件,所以他十分照顾我。台湾几所大学的名教授有几位也是出于我的指导教授门下,因此我特别请他帮我写了几份推荐函,希望能有机会在台湾的大学里兼课。
我已经打定主意回台湾了,就当是八年前那个没有情爱牵绊的苏盼盼学成归国,一切由零开始吧!
谁晓得在我好不容易想开时,一封来自台湾的信却彻底搅乱了我渐趋平静的心湖。
盼盼:
看了你的信,让我很难过!你这个笨女人要我怎么说,才肯相信我想要的人是你?
我娶你,从来没有一刻后悔过,即便香凝回来了也一样,而你却后悔了吗?
你不在家的这些日子,屋子里显得空空荡荡的。到处都有你的影子重重叠叠,有你遗落的笑语隐隐约约地窜动,彷佛就在下一刻,你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想到从前我们每回斗气,几乎都是你先让步;而且你是那么容易满足,只要我夸你几句、送个小礼物,你就开心得好似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然后会很努力地想做些什么来回报我。这样子的你,无论是哭、是笑,都让我觉得好心疼,让我好想把你揽在怀中,呵护一辈子。
我承认我曾深爱过香凝,甚至这么些年来,我都以为在我心底最深处的女人是她。
但是,在重逢的剎那,当我们激情拥吻时,我脑海里想得却是你腻在我怀里撒娇的模样。
那天夜里,她哭着求我再给她一次机会,我才愕然发现,即便是她的眼泪,也不能教我心动了。我不怪她拋下一切、撒下漫天大谎,害我伤心欲绝、害孩子们无辜遭受打击,因为我能体谅她不适应我的生活──是你让我变心了!
好多好多个夜里,我都无法成眠,身边空着的半张床一再提醒着我们曾有过的耳鬓斯磨。想着你一个人在美国孤零零地受苦,想着你心里一定很气我,我总是翻来复去、苦苦思索着要找个什么借口去看看你。我并不是个懂得浪漫、会说甜言蜜语的好丈夫,每当你用那种欣羡的眼神看着别的夫妻打情骂俏时,我都晓得你在期待些什么,原谅我有些话真的说不出口。我对你的感情揉合了太多,多到你已经是我生命中割舍不下的一部分,你送一直以为我不在乎你吗?我不知道我有哪一点值得你待我那么好,所以我好怕──怕你开始觉得这个婚姻负你太多,怕你想找个比我好的男人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