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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饿着呢。不回!”曾求实扑通跪下地,找皮鞋,只找见一只,另一只不知给他踢哪儿去了。
“喂,老婆,帮我找鞋!没鞋子我怎么下楼?”
三秒钟后,头顶呼的一声,有东西掠过,啪嗒,眼前出现一只皮鞋。成双成对了。
没等他说声“谢谢老婆”,腰里一钝,人猛地向前扑去,不等他爬起,屁股上,背上,被一双脚踩了过去,接着传来门狠狠摔上的动静,地震一般。
“这女人吃醋了,绝对吃醋了!”曾求实自言自语地爬坐起来,揉着屁股,心中忽悲忽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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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圣因为要开车,不能沾酒,倒也乐得清闲,只是苦了身边的东方书记——不时有老同志借敬酒之名过来打听他边上的这个帅小伙儿是否谈对象了,弄得东方书记哭笑不得,不知该怎么回,也弄得靳圣心有不安——害这位长辈吃不好喝不好的。
他们这一桌安排的是省政府出席庆典的代表,年纪都不小了,职位也不低。靳圣作为唯一的年轻人坐在这桌,不免惹人猜测他的身份,而他本身又有着中国人里最好看的五官和高达192公分的颀长身材,想不引人瞩目都难。
“小靳同志,”东方飞鸿压低声音笑呵呵地说,“看见没有,我是今晚最受欢迎的嘉宾。除了结婚那天,我都很多年没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了。”
靳圣被他的幽默感逗乐:“看来我得早点儿结婚才行,省得他们总惦记着,没完没了地给您制造压力。”
东方飞鸿爽朗地大笑,大掌拍向靳圣的肩膀:“压力就是动力!好好干,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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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胸前配有椭圆形徽章、气质轩昂的年轻男子向靳圣走来,臂弯里躺着他那件价格不菲的西服。
“您是靳书记吧,程姐托我把西服还给您并表示感谢,祝您用餐愉快。”笑容自然而亲切。
靳圣道了谢,接过西服时手臂不经意擦碰到对方的腰,硬邦邦的。是枪!他敏锐地判断,顿时警觉。
“东方叔叔好。”年轻人又跟东方飞鸿礼貌地打招呼,靳圣心头一松——刚才他胡思乱想什么呢?
“今天轮到你上任务啊,辛苦了。”东方飞鸿点点头。
年轻人离开后,东方飞鸿解释:“市局警卫处的小林,正在追我侄女,呵呵。”
靳圣会意地笑笑,心里却想:真行,她连市领导的警卫也当自家保镖使唤上了。
前方传来一阵掌声,他抬头看去,是曾求实站在了麦克风前,脸却看向侧后方——程诺就在那里,美若天仙。
曾求实回过脸来,窝着嘴对着麦克风,却没声音,像是有点醉了,不知如何开头,只见他眼睛眨啊眨,眨啊眨……靳圣恼火,滚下台蹲一边眨去!横看竖看都碍眼!
程诺及时救场,往曾求实手里塞了什么,曾求实低头看了下,清清嗓子,笑眯眯地开口:“我不想耽误大家用餐,再说我也饿得咕咕叫了,只说两句啊。”
餐厅里一片笑声。主持人亲切地打趣:“捐献两百万给儿童福利事业,自己却饿着肚子被一个无良主持人拉上台。我也太没人性了吧。”
笑声此起彼伏。
曾求实又偷偷看了眼手心才抬头:“有人性讲爱心的曾某在说话: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请大家多多关心社会弱势群体,尤其儿童,用我老……我未婚妻的话说就是、就是……呃,我害羞,还是让我未婚妻替我说吧。”
下面一片笑声,有人起哄:“娶进门就不害羞了!”
靳圣端坐着,貌似在笑,眸子里却火星四射,喷向台上那只装模作样的骚包男人:丫的曾求实,真想塞八只壁虎进你嘴里,又大又壮,没洗过的!
但他心底无火,喷着粉红泡泡呢——他的程程还没嫁人!
怀着疑问扫了一圈,发现原先两个男孩不见了踪影,原先坐着的位置空着。
“找什么,小靳?”东方飞鸿见他心不在焉的,以为他烟瘾上来了。
“跟唐程程后头的那两个男孩呢?”
“哦,那两个小家伙啊,给人送回自己家了吧,小孩子要早点休息的。你该早点进来,刚才他俩表演双簧,可把大家乐坏了。这唐老四真有点子,知道怎么做到事半功倍,你看咱们书记的公子都带头捐了款,咱们搞团工作的更不能落后,再不济也得出力出人吧。”
“这么说那两孩子不是唐家的?”靳圣心头一阵狂喜,激动得差点将桌布扯下来。
东方飞鸿笑眯眯的:“你刚到z市,不了解情况也情有可原。那两孩子属于特殊困难群体,虽然有父有母,但父母都在监狱,祖辈又生活困顿,没能力抚养孩子。唐老四派人调查清楚后,跟妇联联手,发动社会各层一道筹资建立了‘亮星星’儿童救助中心,把那些但凡家庭困难、又不在政策救助范围的孩子送进去统一管理,附近还建了学校,敬老院,环境非常优美,老人不孤独了,孩子也更有爱心……”
耳边东方飞鸿在以钦佩的口吻介绍程诺的闪亮事迹,靳圣的脑海却在旧时的记忆中翻腾——她,一直都是最出色的小妞儿!
台上的程诺正在作结束语:“帮助别人其实最后都是在帮助我们自己,因为我们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仰望着同样的蓝天,脚踏着同样的土地!”
好样儿的,程程!军人般端坐着的靳圣手臂倏地从膝盖上抬起,此处应有掌声!
东方飞鸿鼓完掌,伸手去拿酒杯,然而放酒杯的位置空着。我的酒呢?俩眼左右扫扫……靳圣怎么将他的红酒喝了个底儿朝天?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们的提醒哈,我就是捉急新学期开始了重心要转到娃的学习上,咳咳,咱就是事儿妈一个!但是捉急填坑,一定不会草草收尾,请亲们把心放在肚子里哈~~
35强者恒强
“敏姨我回来啦!”程诺一进门便脆生生地喊。陷在沙发内不停换频道的谢敏将遥控器往旁一丢;一声不吭地进了厨房。
“好敏姨;别生气嘛,”程诺迅速蹬靴子,脱大衣;“我也想早点回来呀;可今晚遇见不少长辈和老熟人;脱不开身……”
“我这人就爱瞎操心,幸亏我没孩子,不然一颗心非操碎了不可。”谢敏端着中药出来时,满脸净是疼惜之色。
谢敏是伍思善的小姨;自己开了家推拿诊所,在z市小有名气。彼时伍思善选择报考z医大;主要是为了跟程诺团聚,其次便是因为小姨在z市。三年前,谢敏一咬牙,跟多疑、傻帽又大男子主义的丈夫离了婚,独拥一座豪华公寓,有心让伍思善陪自己住,可这妮子那会儿正忙着谈情说爱呢,顾不上。程诺跟唐豆豆闹翻之前,其实早把落脚点找好了,便是投奔谢敏。
谢敏很喜欢程诺,怎么都不肯收租金,程诺拗不过,也就不再坚持,因为谢敏虽说只比自己大十多岁,地位却与母亲一般,恭敬不如从命。
洗净手,程诺接过碗,在这位资深推拿师的监督下,捏着鼻子灌中药,同平日一样,边喝边念叨:“嗷!苦死你们!看你们还敢跟老娘作对!”
谢敏看着碗里的汤药一点点下去,温柔地鼓励:“一定能哒!都喝光,忍着点儿,别吐。”她若不看着这丫头,一准吐掉大半。
放下空碗,程诺皱着眉打了个嗝,接过敏姨递来的水杯,使劲漱口。
“你手机忘了带,善善打我电话问你回来没有,不过她也没什么急事,你先去泡澡放松放松。下乡这些天也不知你有没有按时喝药,有没有浪费掉?”
“我哪敢不听敏姨的话,不想活啦?”程诺漱完口,过来搂谢敏肩膀,“元旦放假前我得去一趟北京,给你带什么礼物好呢?”
谢敏捏了捏她的脸,将她往浴室推。“把你自己平安带回来就好。”
药浴泡到一半,手机响起,是伍思善,好像已经一百年没见到她,又好像遇到了万分火急的事,声音都有些不稳。“橙子啊,你再给我弄三十箱帝橙好不好嘛。你送我的那些券都被我们主任抢走了啦。要不是我今晚值班,一定过去侍寝哒,嘤嘤嘤……”
程诺不由笑起来,因为想起敏姨刚刚骗自己说善善没什么急事,恐怕打过很多次电话了。
“是你主动拍领导马屁吧。”她太了解善善,为了评上职称,一定不遗余力地溜须拍马。不过也不能怪她,跟自己太久,这妞儿多少会被传染上自己的一些不良习气吧。
“嘤嘤,被你猜中了。妈哒,那些橙子我一个都还没尝呢。好橙子,帮帮忙啦,就三十箱而已。”
“行行行,爱妃的面子就是朕的面子,哪怕爱妃不过来侍寝,朕也要不择手段替你凑齐三十箱地。”
“谢主隆恩。”伍思善心满意足。
“这次相亲还顺利么,有没有吓着人家?”程诺的担心不是没道理。彼时为了安慰沉浸在失恋痛苦中的死党,她快了句嘴:“好人应该努力比坏人更坚强呀,你打起精神来好不好?”不想被善善领悟反了,甩掉眼泪大叫:“真tm气人!好人为什么总是比坏人脆弱!?老娘我从现在起要当坏人!”
芳龄二十有七的伍思善共计谈过三次恋爱,谈三次便受了三次伤,痛定思痛后,立誓独身,远在g市的父母急坏了,一边拜托z市的谢敏替她张罗适婚男子,一边逼她参加各种相亲会,如果拒绝就有被弄回g市之虞。
抵触情绪严重的伍思善害怕被父母监管了去,嘴上答应了,却将各种相亲会当做女权运动的战场,见一个损一个……大半年下来,“泼妇”恶名传遍各大婚介所,令广大单身男性谈之色变。
因此程诺习惯了向死党询问相亲会后的战况。
“喂喂喂,受惊吓的是我好不好?”伍思善抱怨,“一个比一个对不起市容市貌,还敢挑我的毛病?别看这些伪精英嘴上说是为了寻找相知相爱的伴侣……我呸,就是一群找小三和二奶的渣男!”
嚯!一地躺枪的!
“相亲会原本就是直奔婚姻去的,男人根据自己的经济条件点餐,标准当然也因人而异,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拿人家当出气筒,谁受得了?”
“算了,还是谈谈你吧。去乡下忙这么久,身体吃得消么?”
“朕依山傍水,吸的是纯氧,吃的是纯天然,住的是环保屋,没问题!”程诺用力拍了拍水润润的自己,让对方听响儿。
“你睡眠一直不太好,我抽空再找些偏方来。”
“别为我忙乎了,我现在状况极好,撂倒三、四个壮汉没问题。”
“好什么呀。”伍思善嘀咕一句,随即刹住,骤然没了声音。
程诺笑容不改,心底却自嘲:是啊,好什么呀。
去年四月,为了陪伍思善散心,两人结伴去北京玩,晚上看摇滚歌星演出,她却陡然发现近舞台的观众席里站起一个身影,正待离开……她中了邪般从欢动的观众中挤过去,朝那个身影冲去!
在她心中,一个人年轻时候最大的财富,不是青春,不是美貌,也不是充沛的精力,而是有犯错犯傻犯贱的风险却仍会愿望强烈地去冒险,无论结果多么不堪。
她只有听他亲口说:“程诺,别再傻了我不爱你了!”她才能绝了相思。
耳边灌满能将灵魂都震撼出窍的歌声:“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就象飞翔在辽阔天空/就象穿行在无边的旷野/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她使出全部的力量嘶喊:“靳圣——!”却被现场强大的音乐声淹没。
伍思善比她跑得快,越过她身边时,大声说:“让我帮你捉住那混蛋!”
当那“混蛋”被捉住,一脸惊愕地回过头……不是靳圣!
为什么不是他?!她眼前发黑,脑袋仿佛被无数根铁丝勒住,剧烈抽搐,疼痛难忍……
后来,她被当做癫痫发作送进了医院,再后来,ct和核磁共振诊断报告出来,竟是右枕叶胶质瘤,俗称脑癌,而她,病程已到了34级,属高度恶性,仅1。8%的患者存活超过3年。
为什么会是我?!她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
患了胶质瘤,一切治疗都显得徒劳,因为即便立即进行手术切除也无法全部切除干净,倒仅仅像是为了完成医学意义上的病理检查。况且术后注定会复发,不得不接受一次次生不如死的化疗,放疗……生存质量太差!
她向来不是轻易向命运低头的人,那天,她看着窗外一片新绿,轻轻哼唱那首《怒放的生命》,唱罢,回过头,向静默不语的伍思善淡然一笑,十分平静的:“善善,我们该回家了,下次再出来玩。不过,你要发誓替我保密,我的性格你懂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