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辆马车往东北方向搜寻。一路上“大傻,大傻”不断呼叫。
靳圣出发前拨了个电话给当地的部队负责人,请求支援,对方立即答应通知距离大陇村最近的一个部队,组织搜救队进大陇村。不过,因为下了场大雪的缘故,短时间不可能赶到。
“这个大傻就是害死倪响的那个?”靳圣挨着程诺坐在晃悠悠的马车上。
“恩,虽然傻,人倒是很善良的。”程诺想想这么多年来大傻几乎天天跑倪响坟前哭一场,看见她父亲就磕头赔罪,心头便酸涩难忍。小响,命不好啊。
忽然,她侧过脸讶异地问:“你还知道什么?”
“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靳圣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柔和,在缀满星辰的夜空下,白雪覆盖的山林间,英俊得让人无法呼吸。
程诺转过脸去,不语。
走到山林深处,马车不能前进,众人下车搜寻。约摸走了三里路,隐隐听见右侧山沟里传来动物的吼声。
“是野猪!”一个村民叫起来。
“怎么会有野猪?”程诺问。
“嗨,老村长妹婿不是想发财么,看邻村开了家野猪林餐馆,天天生意兴隆,城里人都跑去吃,年前也去东北买了几只,听说路上就互相残杀,顶死了一大半。到了家只剩两只,也受了伤。他就把猪圈给垒高了,关在里头养,打算伤好了再配种。我估计是野猪跑出来了,大傻怕野猪伤着人就去追。”
说着话,大家已经来到沟边,电筒一齐照向发出动静的地方,只见大傻趴在沟里,身下压着一头野猪,应该是没死,否则野猪不会那么老实地被他压着。
“大傻,你受伤了没有?”一个村民大声问。
野猪听见动静,先怒吼了几声,不过听着中气不足。
“不厉害,它比我伤得重!”大傻微微抬了抬头,又垂下去。“帮帮忙,我快压不住它了,狗、日的劲儿太大。我又舍不得捅死它。”
52孤男寡女
十分应景的;野猪开始挣扎;攥在大傻手中的獠牙一下又一下叩击结了冰的地面,激起的白色碎冰四处迸射。大傻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难过;忽然哭了起来,“小响啊——我对不起你——我想你啊——”凄厉的哭声和着野猪的嚎叫声在静寂的山中飘荡;令人毛骨悚然。
“大傻,别哭;一哭就更没力气了!”程诺和众村民都在劝。但对于如何把大傻救上来是个难题。有人尝试着下去;然而坡上结着冰,很滑;根本站不住脚;只好作罢。可行的办法是找根足够长的绳子放下去;让大傻捆好自己,再拖他上来,或者拿凿子在坡上凿出一个一个便于放脚的坑洞,才好下去救人。还得提防野猪反扑。傻子为它付出太多,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将它就地处决。
“你们先关掉电筒,也别大声说话,野猪会安静下来。”靳圣的北京腔在一帮地方音里很是突兀,也颇具威慑力。
电筒陆续关掉,没人再喊话。
野猪果然安静下来,大傻压力减轻,便也停止了哭喊。
程诺,靳圣,村民们试着将带来的食物投掷到大傻的手够得着的地方。这会儿让他保存体力很重要。但由于距离远,又存在惯性,纵然投准了,却又弹远了,很难落到理想的位置。
“也就大傻了,换了我们,谁有本事把只野猪压这么久,不被拱死,也要冻死了。”站在程诺边上的一个村民有感而发。
程诺心中一紧:“还是得先下去一个人帮大傻。他又饿又冷,而且受了伤,随时有可能失去知觉,野猪随时有可能掀翻他……”
“我下去。”靳圣第一个开口。
“不行!”程诺断然否决。
靳圣将她拖到一旁,低声问:“舍不得我冒险呢还是怕付不起责任?”
程诺朝他竖起食指,神色严厉。“死螳螂,现在不是你表现风骨的时候!尤其在我面前!这里我说了算!”
“是舍不得吧?你声音都发抖了。”靳圣稳稳地看着她,问得温柔,笑得也温柔。
“我是冻的!”程诺侧身越过他,被他一把拉住胳膊,下一刻,带着他体温的围巾裹上她的脖颈。“牛绒的,很暖和。”手拿开之际,他摸了下她冰冰的小脸,身形倏地一矮。
“靳书记!”“他真下去了!”村民们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惊呼。这样不要命、以身涉险的干部他们头一次见。
这是要我死么?程诺脚底发软,跪倒地上,这冰坡看似只有二十多米,但下滑的过程中随时都可能发生意外。
“别吵!”飞速下滑的人居然还能厉声阻止喧哗。
程诺爬到沟边,揪心地地看着那袭黑影窝成一团滑下去,最终跟大傻、野猪会合一处。“没事吧?”她吞了吞口水,颤着嗓子问,声音卡在喉咙里,也不知靳圣听不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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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圣压住野猪,将大傻替换下来才回她:“顾不上查看,要不你下来帮我体检一下?”
这种时候还开玩笑,程诺暗恼,不跟我贫嘴会死么!
饿坏了的大傻惦记着散落一地的食物,随便捡起一个便狼吞虎咽吃上了,都不知道拍一拍灰
再往嘴里送。
程诺将带来的急救箱也放下去:“大傻,里头有止血绷带和药水,我教过你怎么用的,把伤口处理一下!”
大傻嗯嗯应着,待吞下嘴里食物,往靳圣后背猛拍一记,“我认下你这个干爹了!”
靳圣原本憋着气,给他没轻没重的来这么一下,不由张开嘴,次奥,身下这野猪的气味……真特么**蚀骨啊。他后悔这次外出没带电击针,那东西瞬间电昏这头野猪,何须他亲自“镇压”?
山里手机信号不好,没法打电话通知村里雪中送炭,或告诉其他人大傻找到了。程诺和几个村民商量了一下,一拨人回村里汇报情况,然后派人蹲守进村的几条道,一旦专业救援队到了立即领来这里。一拨人去附近村民家里借几只炭盆来烧,在专业救援队抵达前,保暖很必要。留下来的这一拨人将喂马的干草丢下沟,让靳圣和大傻先把火升起来取暖,因为受伤的人更怕冷。
大傻点着了火,先忙着找出绷带,说包扎了野猪的伤口再说。
村民骂他不分轻重缓急,让他先把靳书记换下来歇歇,哪能先考虑野猪呢。
“我听我爸说这头野猪是花了五个手指头的价买来的,生了崽能挣六个手指头,死了就只值三个手指头。” 大傻说得利落,但具体三根手指头跟六根手指头的价格差别多大,他就弄不清了,只晓得家里亲戚拿它当宝贝,指望它发财呢。
不料替野猪包扎时,出幺蛾子了,绷带缠到一半,大傻想起忘了涂药水,又把绷带松开,暴戾的野猪后腿乱蹬,将药箱踹出去老远,大傻急着拿药箱,一脚踩在靳圣的左腿上。
靳圣痛得一个激灵,手底劲道松懈,野猪拱起后背,将他掀一边去。
“大傻小心!”摔地上的人还没忘了给大傻报警。
大傻扭头看见野猪低了头朝他撞来,“妈呀!”抱住身旁一棵树就窜上去了。野猪嚎叫着撞树,似乎恨极了这个将它压了大半天的生物。
碗口粗的树给顶得摇摇晃晃,大傻坐不稳掉了下来,正好倒骑在野猪屁股上,野猪撅翻他,迅即掉头,再次凶猛地朝他顶去,大傻跳起来,这回骑到了野猪背上,他使劲揪住野猪尾巴,还是被掀出去两米远,痛得龇牙咧嘴。
靳圣见状,毫不迟疑地从地上捡起大傻一直不舍得对付野猪的那把刀,在野猪向大傻再次发起攻击时,一个斜刺,扎进它腹部。
野猪吃痛,狂跳,靳圣闪开,绕过它,将受了伤的大傻拖到树后相对安全的地方,专心对付野猪。野猪身上,嘴里都是血,鬃毛竖起,獠牙森森,在火光的映照下很是狰狞。
程诺和村民们在上头瞧着下方人与兽的厮杀,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喘。
“干爹,别杀它,六个手指头哇!”大傻抱着树泪汪汪地喊。
“干爹赔你六个手指头就是!”靳圣许诺,眼睛密切盯着野猪的一举一动。
“好!你杀了这臭猪吧!”大傻立马抹眼泪。
野猪带着垂死挣扎的蛮力朝靳圣扑来,弓着腰的靳圣一点地,身形跃起一米多高,野猪扑了个空,但听咔嚓一声响,笨重的身体突然坠下去。
不好!靳圣感觉脚底震动,也传来咔嚓声,心知有异,但不等他跑开,下方一空,也坠了下去。
是个窟窿,颇深,身体触及坚硬的地面时,后背剧痛,五脏六腑也仿佛摔裂了,但不等他缓过劲儿,手指触及的某硬物让他本能地采取行动——双手齐上,不等野猪反应过来便攥住它两根獠牙。
野猪嗅到人的气味,低吼着,头撞过来,靳圣卯足劲阻止它向前,不敢有一丝懈怠。一旦脱手,身上定要多出几个血窟窿。
一束光罩在他头顶。“靳圣,听见了马上回答我!”程诺沙哑的声音传来,大傻的声音紧跟其后,“干爹啊,我还没来得及孝敬你啊,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抬头向上看去,两道模糊的身影在上方窟窿边缘,他心头一热,她竟然不顾危险,也滑下沟底。智涵说得没错,她心里始终有他,只有他。
一种说不出的情愫充盈在他体内,纵然身处险境,还是忍不住要雀跃。事实证明她依然爱他!她拒绝他多半是忌惮曾、神两家关系不好处,或者不能忤逆她父亲的安排吧。这都不重要,所有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沟沟坎坎他都将一一填平!
不等他说:“我很好!”那束光在扑哧一声之后,四处乱晃。
一个软软的身子撞上他。
野猪又是一声尖利的嚎叫,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之后再无声息。
程诺松开刀把,气喘吁吁地抱住靳圣,脑袋贴在他心口,彼此都听见对方的心跳是多么剧烈。
“受伤没有?”靳圣用力将野猪的尸体踹开一些,伸出胳膊揽住程诺的腰。
“你受伤了没有?”程诺拾起脚边的电筒对准靳圣的脸,未见丝毫狼狈之色,不得不叫人佩服他的临危不惧。
靳圣侧过脸避开光芒,说:“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两个条件么,如果觉得第一个比较难办,不妨考虑第二个。时机正好。”说罢,手臂收紧,野蛮地贴上她的唇。
程诺大惊,想挣扎吧,又担心靳圣身上受了伤,万一碰疼他怎么办?这一犹豫倒是给了靳圣上下其手的机会。
“松开,我喘不过气来了。”程诺僵硬着身子说,
“那就不喘好了。”靳圣贪婪地汲取她口中的蜜液,那股淡淡的草药的幽香味儿令他着迷。
程诺摸到他的耳朵,使劲掐。“老实点儿!让我检查一下你的伤势。”
靳圣果然老实了,松开她,让她扶自己坐起来。
两人这才注意到地面有嘈杂的呼叫声,仔细听去,都在问大傻靳书记和唐总要不要紧。
“大傻,你叫他们别紧张,我和靳书记都没大碍。你帮我把药箱找来,我要用。”
大傻应诺,片刻后,药箱扔了下来。
程诺取出消毒纸巾将手擦干净,翻出口罩戴上,也替靳圣戴了一只,然后从他的头部开始,一边仔细擦去血污,一边检查他有无受伤。
“有些冷,你不如帮我暖和暖和。”靳圣握住她的手,揣进自己怀里。
好像没看见自己的手在他心口处,程诺伸出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胳膊一点点摁压,不时询问,“痛么,如果没知觉告诉我。感到痛也告诉我。”
“嗯。”靳圣的嘴角在口罩下越咧越大,若不是一头野猪横尸一旁,他倒宁愿跟她这样静静地待着,不被任何事打扰。
“知道程博士弄清我的去意后怎么说我的?”靳圣轻声问。
程诺顿了顿:“你专门为这事跑去国外一趟?”
“他差点又要动手打我,因为我带了人,他没法靠近,就指着我的鼻子骂:‘你特么的脑残了?程程喜欢你喜欢得命差点儿没了你却跑来叫我娶她?”
程诺心底咯噔一下,蒋稻礼妈妈和程功爸爸一定对智涵说了g市发生的事。她怎么把这个给疏忽了?
靳圣看了看她,仰头叹息,“程程,我也喜欢你喜欢得差点要了命,看来我们只有在一起才对得起彼此不要命的喜欢。”
“可惜,那都是从前的事了。你别忘了我们之间隔了九年的光阴,这才是最要命的。”程诺平静地说。“再见到你,我发现自己没那么喜欢你了。”
“这么说你承认自己那天说谎了。你为什么撒谎说你喜欢智涵?”靳圣摁住正在给自己擦拭掌心的那只小手。
“没错,我是撒谎了。”程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