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焦头烂额,彻底不能眠。
这个时候,李渊亦照着李建成所请,命人呈上牢房中所有犯人名单供他过目,只要非十恶不赦之人,一律开释。
在看到其中一个名字时,李渊皱起了眉头,李靖……李靖……这个名字好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思索半晌,他终于想了起来,对了,此人是韩擒虎的外甥,在马邑郡任郡丞,算是王仁恭的手下,他怎么会跑到长安来,还因犯事被关在牢中?
李世民就在旁边,见李渊迟迟不落笔,道:“父亲,怎么了?”
李渊搁下笔,道:“你记得李靖此人吗?”
李世民记性极好,一听到这名字,便想了起来,“记得,儿子在马邑与突厥交战那会儿,与他打过交道,是个人才,儿子本想招揽他,但等回去找他的时候,发现他不见了踪影,只得作罢。”说着,他好奇地道:“父亲怎么突然问起此人来?”
李渊敲一敲写满囚犯名字的册子道:“喏,他不就在这里。”
李世民凑过一看,果真写着“李靖”二字,他也犯了疑,道:“按理来说,他不该出现在长安,会否是同名同姓?”
“召他过来一问就知道了。”说着,李渊对一旁的长孙无忌道:“你去牢里将一个叫李靖的人提到此处来。”长孙无忌正是长孙氏的亲哥哥,李渊起兵后,他亦来此投靠,在李世民帐下行走。
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时辰,进来之时,他身后跟了一个中年人,面庞白净,五官英气,就是瞧着有些憔悴。
在看清来者的模样后,李世民当即惊讶地道:“药师,真的是你。”此人正是他所认识的那个马邑郡丞,之后又不知去向的李靖。
李靖冷哼一声没有说话,李渊打量着他道:“你因何罪被关在牢房之中?”
李靖盯着他,冷冷道:“我没有犯罪。”
李渊闻言越发疑惑,“既是这样,你为何一身囚服,又被关在大牢之中!”
“因为你!”这一刻,李靖眉眼间充斥着深刻的痛恨,“可惜天不助我李靖,竟然成全了你这个乱臣贼子,真是无眼!”
李渊万万没想到李靖会是这个态度,一时怔在了那里,待得回过神来后,他亦冷了脸,喝道:“我念你是韩擒虎的外甥,客气相待,你却如何狂妄无礼,是何道理?”
“道理?”李靖嗤笑道:“你这个反贼有何资格说道理二字?!”不等李渊发火,他又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好,我告诉你!”
当时,在马邑为郡丞的李靖无意中知道了李渊在太原暗中招兵买马,想要起兵造反的消息,他一心忠于隋朝,自然是不耻李渊所为,逐决定前往江都向杨广告密。
但他是朝廷命官,又在李渊管辖的地界内,想要去江都谈何容易,只怕自己才刚动声,李渊会已经听到消息将自己抓了回去;思来想去,终于让他想到一个妙计,就是将打扮成囚犯,混在要被押去江都的囚犯堆里,如此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去江都了。
这原本是一个不错的法子,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当他们一行到达长安的时候,关中已经大乱,道路阻塞未能成行,他们一行被就地关在了狱中,不久之后,李渊就于太原起兵并迅速攻占了长安城,而李靖也被迫站在了这里。
李渊听得他这番话,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亏得关中大乱,他们未能成行,而自己动作也还算快,否则再拖延一阵,他怕是要死在这个不起眼的李靖手中。
后怕之余,他亦气得不轻,拍案而起,瞪着李靖道:“我生平最恨告密之人,你偏偏犯了这忌讳,李靖,这是你自找死路!”说着,他喝道:“来人,将这人拉下去斩首!”
李靖并未惧怕,反而哈哈大笑,“李渊,你有本事尽管坐上大兴殿那个位置,不过我会在黄泉路上等着你这个反贼,看你如何被打下十八层地狱,受红莲业火焚身之苦!”
他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令李渊更加愤怒,“押下去!”
“父亲且慢!”李世民终于找到机会插话,拱手道:“请您听儿子一言。”
李渊眉目冰冷地道:“我知道你有惜他之才,可惜此人两面三刀,用不得!”
“李靖如今就在咱们手中,父亲想杀随时都可以,父亲听过儿子言语后,再杀也不迟。”见李世民一再呈言,李渊勉强答应,“先将他拉出去。”
在李靖被押出去后,李渊冷声道:“你想说什么?”
李世民目光清明的山涧清泉,“儿子认为,李靖此人杀不得!”
李渊这会儿尚在气头上,一听这话,当即道:“笑话,这天下还有我杀不得的人吗?”这话并非李渊自负,以他现在的情况,莫说一个李靖,就算要杀杨侑,天下人又敢如何。
第四百一十章 险铸大错
“杀一个李靖固然容易,但要将因此离散的人心再拉回来,就千难万难了。”见李渊不语,他又道:“儿子知道父亲生气李靖告密,觉得他是一个阴险小人;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何尝不是忠义之士,明知前途艰险,却依旧为之,这份胆气与忠以,足以令人佩服;其实我们与他并没有太大的恩怨,只是立场不同罢了。”见李渊气色有些好转,他赶紧又道:“而且他能当着父亲的面承认自己所作所为,丝毫不隐瞒,可见他并不是阴险小人,相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真汉子。”
“父亲与韩擒虎生前颇有交情,若是一入主长安就杀了他的外甥,始终不太好;传扬出去,只怕会令不明就里的有识之士寒心,不敢再来投奔咱们。”
听到这里,李渊已是出了一身冷汗,他刚才气上心头,竟然将这种种都给忘了,正如李世民所言,杀一个李靖容易,但背后所含的意思却一点都不容易;幸好这会儿李靖还活着,否则自己就铸下大错了。
那厢,李世民的话还在继续,“另外,儿子听说以前杨素曾夸奖过他,说他是一个王佐之才,父亲说过,杨素此人眼高于顶,有得他夸奖的人,必不一般,就此杀了实在太过可惜,收归己用才好。”
此时,李渊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颔首道:“你说得甚有道理,不过看他性子这般倔强,只怕不肯为我们所用。”
李世民拱手道:“此事就交给儿子去处理,儿子一定设法劝服他,让他助父亲一臂之力!”
“他是你保下的,就由你去安排。”既然明白了李靖的用处,李渊自不会反对,拍着李世民的肩膀,欣慰地道:“父亲一向自诩冷静,这次却是不如你了。”
李世民笑道:“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说着,他道:“对了,父亲可有拟好代王使其后的年号?”
“定好了,就叫义宁。”说到此处,李渊笑道:“自打为了十二月初五为代王登基的日子后,为父这耳根子就没清静过。”
李世民笑言道:“让儿子猜一猜,可都是劝父废掉杨侑,自立为帝?”
“不错,他们说杨广都已经死了,何必还要拥立一个黄毛小儿,但……”李渊长长一叹,负手道:“我们虽然攻占了长安,但西有薛举;北有刘武周;东有窦建德、李密、王世充;南有萧铣、杜伏威等;怕是为父称帝的消息一放出去,他们就会群起而攻之;他们这些人兵力加在一起,远超百万之数,非我们所能敌。帝位……不是那么好坐的。”
“请父亲再给儿子一些时间,儿子必定替父亲扫清帝位之前的绊脚石。”李世民的话引来李渊哂然一笑,拍着他的肩膀道:“这一路上,你已经帮了为父许多,要不是有你们几兄弟齐心协力助为父打天下,为父又岂能走到今日。”
“这是儿子们应该做的。”听得这话,李渊再次一笑道:“行了,为父明白你们的心意,出去安置李靖吧。”
在李世民准备离去之时,李渊想起一事来,道:“对了,你何时得空,带公主去一趟大兴宫,代王好几次说了想要见她。”
“儿子记下了。”说完这句话,李世民拱手退下,到了外面,李靖还直挺挺站在那里,见他出来,一梗脖子道:“你要杀就杀,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李世民没理会他的话,只对侍卫道:“把他放开。”
侍卫一怔,愕然道:“二公子,他可是……”
“父亲已经将他交给我处置,你们只管照我的话做就是了,有什么事情,我自会承担。”见他这么说了,侍卫只得将李靖放开,后者捏一捏手腕,狐疑地道:“你们父子打的什么主意?”
李世民笑道:“没有什么主意,只是父亲敬佩药师你的为人,决定赦你无罪。”药师是李靖的字。
“赦我?”李靖一愣,刚才李渊明明恨得要死,怎么一转眼,又说要赦自己了,这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
李世民微笑道:“不错,从现在起,药师你自由了,没人要杀你,也没人要将你抓回大牢。”
“我真的可以走?”事情转变得太快,令李靖不敢相信。
“当然。”在确定李世民不是与自己开玩笑后,李靖道:“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归顺你们母子,我李靖这辈子只会忠于大隋,忠于陛下!”
“我知道,药师你忠义可嘉,一片丹心,不过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陛下已经被宇文化及一众给害死了,下月初五,父亲将会拥立代王为帝。”
杨广被弑的消息早就已经传遍了长安,但因李靖一直被关在牢中,消息闭塞,直至此刻方才知晓,诧异地道:“陛下他……死了?”
“是的,江都如今已成了宇文氏一族的天下,若药师你还是执意要去江都的话,我亦不会阻拦。”说着,他拱手道:“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在走数十数丈后,跟在李世民身后的赵进回头看了一眼仍站在原处的李靖,小声道:“二公子,您之前不是与将军说招揽李靖吗,怎么又放了他?”
李世民微微一笑,“我清楚药师的脾气,强行招揽只会适得其反,倒不如先施以恩惠,再慢慢来。”
“可他这一走,恐怕就找不到人了。”面对赵进的言语,李世民笑道:“我只说放了他,可没说不派人跟踪他,这件事,你亲自负责,切莫要跟丢了,但也别让他发现。”
听得此话,赵进已是明白了李世民的用意,放下心来,道:“卑职明白。”
在回到城东李府之后,发现府中的人皆一副神色慌张的样子,唤住一个道:“府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人战战兢兢地道:“回二公子的话,负责照顾……照顾大郎的童嬷嬷昨儿个夜里在屋里自尽了,因为与她住一个屋的嬷嬷要照顾大郎,秋则又被关了起来,所以直至刚刚才发现,听说整个身子都僵硬了。”
李世民疑声道:“为何要自尽?”
第四百一十一章 自尽
“小人也不知道,这会儿大公子他们都去了童嬷嬷屋里。”话音未落,李世民已是快步往后院行去,果然到了那里,发现里头站满了人,李建成与季容赫然就在其中,至于童嬷嬷的尸体已经放了下来,直挺挺地摆在屋中,梁上还套着那个索去了她性命的绳索,不时被风吹得一晃一晃。
李世民走到李建成身边,道:“大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建成递过一张纸,道:“你自己看吧。”
只见纸上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她曾因照顾李承宗不周受季容责罚,而怀恨在心,故寻来以前相识的女子阿月,趁着众人刚刚搬进宅子,进出不严,偷偷溜进府中,冒充大少夫人的侍女,引诱秋林在豆花之中添加蜂蜜,从而致李承宗耳聋!
她本只是想出口气,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严重,整个宅子都人心惶惶不说,连郑氏也被禁足,在害怕与内疚的双重夹击下,最终悬梁自尽。
李世民感慨道:“一念之差,不仅害了承宗一辈子,也害了她自己性命。”
李建成语气硬冷地道:“她一条狗命怎么足够赔偿承宗的双耳。”说完这句话,他转头对薜万彻道:“立刻去这个老妇家中,将与她家人悉数抓住大牢,听候处置。”
李世民闻言急忙道:“大哥,童嬷嬷虽犯下大错,但也是一时心念偏差,并非穷凶极恶之人,既然她已经死了,大哥又何必祸延其家人,还是算了吧?”
“算了?”李建成摇头道:“承宗是我长子,我视他如珍宝,如今却被这个刁钻老妇害成了残废,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
“可是……”李建成抬手打断他的道:“我知道世民你仁善,但这件是我的家事,你不要插手!”不等李世民言语,他先一步道:“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见他这么说,李世民只得作罢,停顿片刻,他道:“既然承宗一事与大嫂无关,还请大哥解了她的禁足。”
“我知道。”如此说着,李建成耳边传来压抑的哭泣声,回头望去,只见季容正站在后面,那张娇若兰花的脸庞此刻布满了泪痕,哭声正是她所发出的。
看到她这个样子,李建成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