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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思危,治国平天下。李靖、韩信、岳飞,也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们才能决胜千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李虎丘当然也是这种人。
但是这一年多的家庭生活却让李虎丘改变了许多。先是武道方面,难求寸进几乎停滞不前。受天赋限制,他达到绝顶宗师境界已经是夺了天地造化逆天改命的奇迹,安逸久了,缺少生死决战的磨砺后,想要进步就更难了,尤其是他现在已经触摸到圆满大宗师境界的门槛,而越是此等关键时刻,前行便会越发艰难;其次是心意修为似已到极致,在两位八部天女的陪伴下,虎丘的心意大欢喜境已达随喜无疆的境界,真个是心意如神通明无碍;最重要的改变是,贼王开始尝试去体会李援朝和燕雨前的感受,去理解落雁和李李的伟大付出;他还学会了珍惜自己的生命,终于明白燕子姐在他心中种下的那棵生命之树除了教会他爱别人外,更希望他懂得爱自己。
一直以来,李虎丘的潜意识里都存在一种情结,以一种轰轰烈烈的方式告别这个世界,去另外一个世界寻找燕子姐。他虽然从未具体的有过这个想法,但却一直用疯狂的冒险之举在试图这么做。在李虎丘身边人中,察觉到这一点的只有一人,便是萧落雁。只有她倾听过那个寒夜深洞里的李虎丘梦中哭泣时滔滔不绝说出的肺腑之言。只有她最了解虎丘内心最深处隐藏的脆弱和悲凉。决定跟他在一起以前,她是有过思想斗争和犹豫的,但她终究没能抵挡住内心中对他的热爱,毅然的把自己的命运和他紧密相连。
萧落雁给予虎丘的爱博大无私,她从不给他压力,纵容他去冒险,去风流,为他生孩子,替他在燕雨前身边尽孝,等到他累了时,温柔的陪伴在他身边。这份爱所付出的已超越了爱情所能给予的一切。
李虎丘起身推开舱门,眺望江流入海,清浊合一,波澜壮阔。终于汇聚成天海一色。虎丘心头百感交集,想起了母亲燕雨前不计一切的溺爱,李援朝不惜破釜沉舟的袒护和刚才那番关于责任的教导,还有落雁等几位红颜伴侣眼中的温柔。江山如此多娇,生命这般可贵,李虎丘有何理由颓废自弃?
妮娜走上甲板,道:“东阳来电话,楠哥受伤了,他和宝叔正带着楠哥往回赶。”
第四四O章我欲乘风归去
尚楠受伤?李虎丘面色登时一变。忙问:“东阳有没有说伤的怎样?”妮娜轻轻摇头,“东阳没说,不过他的口气倒不是很急迫。”虽然燕东阳的口气并不急迫,但是李虎丘仍不免为之忧心。贼王有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定力,却只为妮娜转述的一句话而色变,只因为尚楠是他患难与共肝胆相照的兄弟。
李虎丘面色沉重微微点头,沉吟思索,尚楠天赋过人,后天又叠有奇遇,年纪轻轻便已是圆满大宗师境界,一身功夫饱经磨砺,实战本事更在其境界之上,放眼天下能伤他的人寥寥无几。这伤的了尚楠的人,会是血痕中人吗?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武道高手不惧正面较量,但尚楠心思淳厚易上当,血痕中人又最擅长以阴谋暗算,也许未必是有人功夫强过了尚楠。
尚楠回来了,是被燕东阳和张永宝架回来的。浑身浴血,但精神状态倒还好。
李虎丘没有问事情经过,先看尚楠伤势如何,张永宝早已先看过,忙告诉虎丘,尚楠身上的伤若换成普通人,此刻已早死多时,他浑身有多处切口,幸亏他减弱心跳频率,降低流血速度才不至于失血过多,现在他身上几处严重的伤口已被东阳做了简易处理,血已止住,其他的已不足为患。
尚楠体魄强壮非比寻常,上船后东阳又给他重新处里伤口后仔细包扎上,喝了几大杯水后便恢复了几分活力,躺在那儿说起受伤的经过。
导致小楠哥受伤的罪魁祸——手榴弹。燕东阳拿回了一个样本,李虎丘对军火一窍不通,燕东阳托着二战期间被美军戏称为“吉斯卡手榴弹”的日制手雷介绍道:“这是日本产的99式手榴弹,可以用手投掷或是用百式掷弹筒发射,操作时须先拉扯接在安全插稍上的线以将插稍拔除,再将引信的末端在一个硬物上敲击一次,然后立即掷出;由于撞针是内建的,并不需要旋上或旋下撞针固定器;这点与日本早期的手榴弹不同,这玩意也可在拔除插稍后,放置在地板或椅子下作为诡雷。”
何谓诡雷?东阳解释道:在战场上,诡雷被称作诱人的暗箭、穿着时装的杀手。出现时大都披着诱人、惑众的外衣,设置在敌人必到或可能接近的地点,故易达到出敌不意的杀伤效果,并能使敌人产生严重的恐惧心理,以扰乱和迟滞其行动。布置诡雷,可算是很专业的军事陷阱。
李虎丘点头道:“是他娘够专业的,我在江湖上混这么多年也还是头一回听说这种陷阱。”转头又问尚楠:“还是说一说你是怎么中了这玩意的暗算吧。”
尚楠说:“我追着那女的一直到岸上,看见她先是在岸边穿上衣服,上岸后截了辆出租车,向北驶去。我游上岸后等了一会儿才拦到车,幸好那条路是单行路,很长距离内没什么岔道。我一路追踪来到郊外,终于追上了前边的出租车,之后就来到一处大院子前,眼看那女的下车后进了院子,我便也下车打发出租车回去。”
妮娜端来一大碗红糖水,李虎丘接过来递给他,“然后呢?”尚楠接过来咕嘟咕嘟一气儿喝干,续道:“然后我便跳进去了,进去以后才发现那里边有八个他们的人,除了其中一人外,其他人功夫都跟之前被咱们擒住的那几个差不多,稀松平常只在明劲层次。”
李虎丘问道:“据你估计那个功夫不赖的人大概在上面层次?”
尚楠肃容道:“至少跟我在一个层级上!”
李虎丘不禁动容,又一想,那血痕组织名垂江湖二百多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号称从未失手,这样的组织里有一两个宗师级大高手坐镇原也是应当的。分析道:“除了r那人外,其他人虽然功夫不济,但定然都是神枪手,你一个人还是难有作为,所以你就给东阳和宝叔打了个电话,让他们过去帮你一把。”
尚楠额道:“正是如此。”
李虎丘问道:“那你后来是怎么被发现的,又是怎么受伤的呢?”
尚楠继续说道:“这事儿说起来就有些蹊跷,我到现在也还没弄明白自己到底有没有暴露,当时那些人得知火花把你刺杀了以后十分高兴,有说有笑还要开香槟庆祝,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那些人便突然决定撤离了,好像是那个功夫很高的人接了个电话,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接了那个电话后就会离开,因此还打算出去迎一下东阳和宝叔,等我察觉到不对时赶忙回到那院子里,当时房子已经空了,我一着急便闯了进去,结果不知怎么的就触发了那个什么诡雷,好像满屋子都是手榴弹,我看见火光便往外跳,撞破一堵墙从屋子里逃出来,结果就被炸成这个样子,随后宝叔和东阳就赶到了。”
燕东阳接过话头,“我和宝叔听到爆炸声赶过去时,楠哥说的房子已经被夷为平地,当时楠哥受伤倒地,宝叔验看楠哥身上伤势,我在废墟里找出一个没爆炸的手雷,这玩意是小鬼子四十年代造的,六七十年代时便已被日本自卫队换装淘汰,但如果按照手榴弹的性能划分,这玩意还可以称之为高爆手雷,能拥有并懂得熟练使用这玩意的人并不多,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李虎丘自忖对军火方面一无所知,道:“这方面你是大行家,追查手雷这个线索非你莫属,宝叔负责找专业人员检验一下那根毒刺上的物质,我暂时还不宜露面,调查也好,寻找血痕组织也罢,一切事务由东阳负责,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必问我意见,免得遗误战机。”
燕东阳道:“细节处我想不透的地方还是要请教你,就比如陈天浩兄弟和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根据陈天浩当时的表现看,似乎咱们的怀疑没什么道理。”
李虎丘道:“陈天浩孤身探病,带走了那四个杀手回去审问,现在大约已有结果,咱们问不出什么来,陈天浩也不大可能问出什么,如我所料不差那几个人多半都已咬破毒囊自尽,据东阳说,陈天浩登船入舱,前前后后毫不迟疑,他当时还打算留下来照顾我,一派忠诚拳拳之心可表的样子,按说已可排除在外,只是还有一点可疑处,便是他当时没有建议东阳立即送我去医院,好像他已识破我的伪装,或者他根本不希望我好起来。”
燕东阳凝眉点头,道:“正是这样,这一点的确很可疑。”
李虎丘沉吟道:“虽然如此,但这也算不得明显破绽,所以说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还不好下定论,唯一可疑的是小楠哥追踪到那里之后,那个主事人接的那个电话,我怀疑打电话的人一定知道了我还活着,所以他们才会担心火花被跟踪,这才留下陷阱后匆忙撤离,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咱们几个外,便只有陈天浩兄弟,如果我的推断是正确的,那些人突然撤离的原因正是因为知道了我还活着,那么这件事就算不是陈天浩做的,至少也是他身边人做的,所以这件事的追查重点方向还是他们兄弟,我能帮你分析到的只有这么多,至于怎么查就看你小子的了。”
燕东阳从李虎丘华语中听出别样味道来,问道:“虎哥,你要干什么去?”
李虎丘道:“自由社发展至今,无论是规模还是可调动的资源都已是大财团的气象,纵观国内各家,也只有寥寥数家占据了国内最优质资源的红色豪门可比,区区血痕虽然阴险狠辣,但还不配做自由社的敌手,凭自由社的实力和东阳你的心计,只要不犯错,这件事很快就会水落石出,而我最近刚想明白一些事,打算近期回哈城一趟,如果可能的话,兴许还会去莫斯科走一遭。”说着歪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尚楠,笑道:“这岂非是天意,我正愁找谁来代替我躺在这儿,你小子就被手雷给暗算了,正好在这床上静养几日吧。”
尚楠苦笑道:“我其实没多大事儿,最多躺两天就能痊愈,但不知你要去多长时间,躺太久了我怕明前会担心。”
李虎丘看了一眼东阳,笑道:“这你就得问东阳了,他之前已经给陈天浩下了钩子,假如这件事真跟那哥俩有关,估计你很快就会装不下去。”
燕东阳解释道:“之前我对陈天浩说虎哥伤的很重,非京城董大师和乐文夫老先生联袂亲至,或许才有一线生机,如果他不希望虎哥活下去,便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出手对付董大师,二便是趁虎哥受伤再派人来行刺一回,这两种可能性不管哪一种发生了,都足以证明这件事便是陈天浩做的,到那时楠哥也就没有装下去的必要了。”
李虎丘哈哈一笑,“人才果然都是逼出来的,有你小子主持大局,哥就可以出去转一圈,了却一些心中夙愿啦。”
第四四一章想见若只当时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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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一家华人餐馆里,临窗的位置上。盘子里摆着饺子,李虎丘食不甘味,一搭没一搭的吃着,目光一直注视着街对面的卖货女子。她上身穿的是性感的比基尼上衣,下半身则穿了一条蓝色清爽短裤,手里举着一件件来自华夏的紧俏商品,操着熟练的俄语大声叫卖,哪见得半点昔日青涩温婉。
认识她那年,他只有十四岁,青春期中的男孩,斜背一个蛇皮袋子,身上暗藏几把飞刀。腰杆硬挺的,藏着一杆未开封的枪。相同的利器,捅进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是不一样的血红。那时候,哈城车站,三教九流群魔乱舞。少年人血气正热,靠着对人对己都一样的狠辣和刻苦在那八方魔头汇聚之地立足,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面树敌,野兽一般挣扎在江湖中。
今天是李虎丘来到这里的第三天,上一次听到曼丽姐的消息还要追溯到五年前认识尚楠那会儿,一曲萍聚终结了彼此的联络。那个时候她正和叶小刀合伙在俄罗斯做华夏商品批发生意。这次虎丘来到莫斯科,用了三天时间几乎走遍所有华人聚集的商业街才找到这里。
时光一去不回,少年昔日的狂野几乎被岁月磨砺殆尽,唯心中那份天真永恒。虎丘来此不是来寻找往昔记忆的,他只是想来看看她生活的好不好。坐在这儿悄悄观察,几个小时过去了,没有看见叶小刀,一直都只有张曼丽一个人在那里摆摊叫卖。她的样子看不出好与坏,虎丘记得她比自己大五岁,算来也已是近三十的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淡淡印痕,每当有顾客光顾,她笑脸相迎时那些痕迹便会偷偷跳出来。
餐馆老板注意虎丘很久了,这时候走过来,他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坐到李虎丘对面,操着一嘴的京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