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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伶 抱得美男归-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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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一转,看向床上那个也正凝视着自己的男人。  
  好像是因为有他在的缘故吧。  
  再往深处想,自己会落魄至此,似乎也和药君脱不了千系。  
  杜金芸以前还不敢肯定,现在问题的答案已呼之欲出。  
  这趟远门可真是碰上自己命中注定的魔星了!  
  药君不知杜金芸心中的纠葛,踱到杜金芸面前,握着她被固定在墙上的手,徐徐道来:“要是你死在拾音手下,我也绝不独活……我会让拾音明白这点,剩下的就由她取舍。”  
  闻言,杜金芸又是欢喜,又是悲伤。  
  喜的是情郎愿与自己生死与共,悲的是情爱滋味初尝不久,便要双双辞世,无缘享受这分轻怜热爱。  
  药君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不过却是悔恨的成分较多。  
  要是……要是自己当年用心习武,今日也下会被敌人手到擒来,反过来被当成威胁杜金芸的工具……  
  由于自己不中用,连带拖累了杜金芸。  
  杜金芸与万嵘之间的误会只是小事,原是不该瞠这趟浑水的,如今不但被溅得一身湿,甚至转眼即有灭顶之虞。  
  生平第一次,药君后悔了。  
  杜金芸见药君神情有异,不禁关心。  
  “怎么了?”  
  “我在想,要是我有学过武功……”  
  “哈哈,你还真把我说的话当真啊!”杜金芸很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有天下第一神医做师父,你都学不好医术了,悟性不是普通的低哪!何况又是文人文身一个,要改行习武,只怕刀王剑神加起来也教不动你。”  
  “有你这种鼓励法,就是我有心想学也被吓跑了。”  
  药君陪笑一番,回床上坐下。  
  脸上在笑,药君心底却是七八个水桶上上下下,远去的慌乱感又回来了。  
  要是她知道,剑神当年费了多少心血,到头来却教出一个弃家逃亡的流浪大夫,不知会作何感想?  
  不管杜金芸会怎么想,药君这辈子是不打算知道了——从拾音的行事风格来看,这里的“这辈子”所剩余的时光相当有限。  
  “有你在身旁,我就是此刻死了,也是欢喜快活的。”杜金芸幽幽说道:“只可惜有两件遗憾,不然就更好了。”  
  “什么遗憾?”  
  “第一个,当然是让我爹白发人送黑发人,听到我的死讯,他老人家一定会很难受的……想到这里,我就不大想死了。”  
  “或许事情会有转机,先别难过。何况万嵘的人对毁尸灭迹向来有一套,刀王顶多以为你失踪了,不大可能亲眼见尸。”  
  药君的原意是安慰人,杜金芸却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是呀。”  
  “以后别再试了,一点用都没有。”  
  脑海中浮现自己的尸首被毒药腐蚀成难以辨认的丑陋模样,杜金芸几乎忍不住反胃的冲动。  
  “好好,第二个遗憾是什么?”  
  “当然是没有打赢司徒剑恩啊!”  
  “扼?”  
  “虽然这几天和你在一起,我不再像以前那样经常想起司徒剑恩,但这终究是我过去十年来最想办到的事情,没能与司徒剑恩比上一场便死去,实在是生平一大憾事哪!”  
  药君暗忖自己是否该来个临死前的坦白,想一想还是作罢。  
  与杜金芸携手共赴黄泉,绝对比被她一脚踹进地狱的滋味来得甜美。  
  “你呢?有没有什么想做却没做完的事?”轮到杜金芸问了。  
  “有,也是两桩。”  
  “说来听听。”  
  “其一,是君须怜我。”药君隔着衣衫摸了摸药囊,口气无限遗憾:“上天赐给我这机缘巧合,让我得到这么多株,却没给我足够的时间研究它们,这将是我今生今世最大的憾恨。”  
  “另一个呢?”  
  药君对医术研究的热中,对杜金芸而言是无法理解的领域,同样的,杜金芸对于胜过司徒剑恩的执着,也是药君始终不解的部分。  
  “第二就是这个青果了。”药君从怀中拿出包着朱草青果的绒布包,打开来摊在膝上。“当初我同时得到这朱草青果,在家畜上分别试验出令人惊异的结果,却苦无机会用在一般人身上。”  
  “你把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给人服用?”  
  “上次,我把朱草研成粉末,混在茶水中骗拾音喝下,她的精神大为亢奋,当场手舞足蹈了起来。可惜这青果仍没有机会使用。”  
  “……难道你经常做这种坏事?”  
  “没错。”药君勾出一个无邪的微笑。“为全天下受苦受难的广大病众研发强效新药,是我小小的梦想。”  
  “以此类推,莫非你破解吹心之毒,也不是什么巧合喽?”杜金芸很想伸手扶住额头,手上的锁环一拉扯,才想起自己并非自由之身。  
  “娘子终于了解我的能耐了。”  
  “药——君——!”  
  听出杜金芸语气不善,药君先下手为强:“嗳,平平气吧!我可不是有心骗你,是你自己先入为主,满口庸医庸医地喊我,我自出道以来从来没被这么侮辱过,也是很委屈的。”  
  杜金芸想想似乎没错,脸色稍霁。  
  “那你要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许拿什么事情瞒我。”  
  “这么严格?”  
  “不然只会让你愈来愈嚣张。”  
  药君一想,自己还瞒着杜金芸的事,也只剩“司徒剑恩”那一桩。  
  不过,那可是“以前”的事。  
  “好,我答应以后再也不瞒你任何事。”药君满嘴应承。  
  “很好。”杜金芸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要是胆敢骗我,后果自负吧!”  
  “我哪有那个天大的胆于?”  
  杜金芸回以一笑。“对了,刚才你说的那个青果,你干嘛不自己吞下肚?反正我们离死期不远,就是吃了一命呜呼也不打紧。”  
  “那可不行。”药君严正摇头。  
  “神农氏遍尝百草,奠定出千年以下的医药基业,你不学他牺牲小我,尽往外人身上试。”  
  “我必须维持客观立场,方能钜细靡遗地观察及纪录。瞧瞧朱草在拾音身上造成的效果吧!事后她声称不记得当时的事,要是这种情况发生在我身上,我怎么观察试验结果?”  
  杜金芸犹豫了一下,瞧着药君呆呆凝望手中青果的渴望神色又是半晌,一咬牙,豁出去了!  
  “拿给我,我吃。”  
  “啥?”药君跳了起来。“不行!”  
  杜金芸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你激动什么,有人自愿帮你试验这颗果子有何神妙,难道不好吗?”  
  “别人可以,只有你下行。”  
  药君语焉不详的差别论一出,杜金芸就跟他杠上了。  
  “我是少了个鼻子眼睛,还是哪里差人一截?为什么别人可以吃你的怪草怪果,我就不可以?那个拾音不是也吃过吗?难道你和她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暗盘,才会答应让她服下你那朱草?”  
  “你在想什么啊?”药君当场脱力。  
  不管认识多久,杜金芸的思考模式永远都令他吃惊。全世界大概也只有她会把来路不明的待验品当成灵丹妙药吧!  
  “你说个理由来听听。”  
  “钦!我不否认刚认识你的时候,曾经想过拿你来试验这批新货,可是随着我们的感情发展下去,这已经是不可能列入考虑的事了……我可以面对他人的痛苦面不改色,却怎么也不愿意让你受到一丁点伤害。”  
  药君以为自己这番真心劫白,总该可以说服杜金芸了吧!没想到杜金芸眼皮一翻,半分为他的柔情所动的样子也没有。  
  “你当然不会存心害我,你哪有这个狗胆呀?这些废话以后再说,把青果拿来,我要吃!”  
  啥?方才自己竟是在对牛弹琴么?药君干脆话说从头,将这朱草青果试验在家畜身上的种种怪象,一一讲述给杜金芸听。  
  “你明白了吧!这种玩意别人能服用,你千万别碰。”说完前因后果,药君胸怀大畅,以为危机已除。  
  “你脑袋坏掉了吗?这样一来,我更是非吃不可!”  
  杜金芸铿锵有力的宣言让药君再次体认到自己的无力。  
  紧接着的一番解释,更是一击命中要害——  
  “你自己也说了,朱草青果有什么功效是你这两年来最在意的事,就算拾音并非自愿,她帮你证实朱草的药效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我才是你的正牌未婚妻,俗话说贤内助、贤内助,我不助你,难道让你回头去找拾音吗?眼见你我时日无多,我助你了结心愿更是理所当然,你何必苦苦推辞?”  
  ——药君完败。  
  “我明白了。”挑出最小的青果,药君送到杜金芸唇边。  
  “还在等什么?”见药君光是瞅着自己,杜金芸嘴张得都酸了。  
  “我只是想说……谢谢。”  
  “客气什么?不像你了。”  
  那粒小小的青果便在下个瞬间消失在杜金芸含笑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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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你真的不要人抬软椅载你吗?”拾音扶着走路巍巍颠颠的兄长,以蜗牛都看不起的超低速一步步向地牢前进。  
  “我撑得住,只是要走慢点。”  
  巴昂——拾音的哥哥,一脸苍白的病容,强撑着身子也要用自己的双腿去见那个令他爱得刻骨铭心,也恨得铭心刻骨的女人。  
  兄妹俩走了大半天,总算走进地丰。  
  牢头拿着牢门钥匙为两人领路,才刚走进地道入口,拾音就察觉出空气中的不稳分子……那是什么?狂乱的呼吸?  
  撇下巴昂,拾音飞奔去药君的牢房。  
  只见那被她锁在墙上的妖女双眼紧闭,脸部肌肉呈现不正常的扭曲,原本姣好的唇办被她自己咬出斑斑血痕,眼角竟流出细微血滴,雪白脸蛋上点点破碎殷红,格外令人沭目惊心。  
  拾音方才听到的不寻常声响,就是由她身上发出来的。  
  “药君!这是怎么一回事?”  
  最该说明发生何事的药君,只是仓皇失措地绕着杜金芸团团转,心急如焚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一见到拾音就像见到救命菩萨,跳到牢门前扯开嗓门大喊:  
  “快!快把芸妹放下来,我得给她舒散全身肌肉!她中毒了!”  
  这时巴昂也来到丰门前,只消一眼,便失望地摇头:“妹妹啊,这女人不是栗雪,栗雪比她漂亮多了。”  
  拾音一听,立刻抄起钥匙给杜金芸开锁。  
  情敌这笔帐等会儿再算,药君要医治人就由他去吧。  
  锁链一去,杜金芸抬起头来,一双迷茫的眼一落在拾音脸上,顿时精光四射。右脚一勾,挂在牢头腰上的刀刃便到了她手上。  
  在所有人来得及反应之前——  
  “司徒剑恩!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随着这声凌厉的娇斥,那把仅仅是挂着好看、几年没用、甚至生了锈的钝刀化出千道幻影,迅疾如雷地劈向拾音,拾音避无可避地受了这风雷似的一刀,身子无法消化后势,往后飞出,重重撞上墙壁。等到落下地来,胸口一片惨红之余,更是张口吐了几口血。  
  杜金芸的攻势并末减缓,那双骤失目标的黑眸往外一扫,脚下一蹬,势如拼命般攻向想逃命却跑不动的巴昂,口中依然是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恨言。  
  “想跑?司徒剑恩,看你这回跑哪儿去!”  
  巴昂被摆平之后,一群听到异声而拥入地丰的万嵘门人,纷纷被杜金芸秋风扫落叶的刀势二撂倒。  
  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地中已躺满浑身是血的伤患。  
  诡异的是,杜金芸不管是砍谁,口中念念有词的一律是司徒剑恩的千般不是,仿佛她对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司徒剑恩。  
  药君缩在最下起眼的墙角,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像块石砖。  
  杜金芸的刀他可挨不起啊!  
  簌簌发抖之余,药君不忘趁机观察杜金芸的举动。  
  拾音进来前,药君已察觉出杜金芸身体肌肉的不正常律动,青果似乎拥有在短时间内引发人体潜能的效用……到此为止,尚在理解范围之内。  
  问题出在下一刻——  
  “司徒剑恩!原来你躲在这里!”  
  情势不容药君多做思考,那柄气势万钧的大刀已近在眼前!  
  药君只来得及抬起头来。  
  而这也就足够了。  
  闪着寒光的刀峰,在药君额前三寸之处硬生生打住。  
  那双冰冷凛冽的眼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停了下来。  
  “咦咦?我干嘛拿刀指着你?”杜金芸看了看手中的刀,又望了望窝在墙角像个受虐弃儿的药君,噗哧一笑:“哎呀,看看你,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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