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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一些极少用到的肌肉,又占很重要的地位,像颈项、背上以及腰腹等处,平时必须作很多特异的动作来运动它们。后来发现浴后的按摩更具效果,预让就不再拒绝了。
在热水中舒舒服服的躺下,预让闭上了眼睛,听任英子工作着。她拿着一块皂石,为预让磨掉了身上的积垢,然后用清水冲洗过后,预让照例躺在一块大石条上,由英子替他作全身的按摩。
照以往的惯例,预让都是闭着眼睛的,为了工作时所需,英子也是半裸的,所谓半裸,只是在腰间围了一块布。预让并不是道貌君子。他信得过自己的定力,即使是裸程相对,他也不会有什么绮思。
但因为英子是个年轻的女孩,虽然侍浴已经成了她的固定工作,她也不会在乎一个赤裸的男人在她面前,预让却顾念到对方的尊严,闭目不视怕她难堪。
他闭上眼睛养神,使心灵进入到空冥的状态。这是一种高度的修为。在这一段时间内,能屏除任何思想或意念,那也是达到一个高明的剑手必须的条件。
只有在静中,才能有新的突破。
今天,预让照例也开始作静冥的功夫,但是不知怎么,他始终感到不大对劲,始终无法静下来,心里面老觉得有一股波涛汹涌着,这是从所未有的现象。
十年前,他还年轻,血性方刚,心性未定,剑术未登堂奥,定力不足,有时还会受外力的诱发而难以自持,近十年来,他深信自己修为已经能制人欲了,何以居然会有这种静湖暗潮,发自内在的冲动呢?
预让没有去深究,他认为目前重要的是克制自己,因此他尽了最大的努力,鼓起内气,想要压下那股暗潮,但是却没有成功,他现这内在的冲动虽来自无力,极为强烈,是无法去压制的。
加的压力愈大它的冲动力也越强烈。好在预让是个修为有素的剑客,他已经在各种自我冲击的磨练中熬了过来,也有了对付各种内在困扰的的经验与方法。他知道不能去强自压制它时,立刻采取了对策那就是转移它。
他立刻在脑中回忆起自己大小所经历过的搏斗,把每一次战斗的历程,都重新咀嚼一遍,自己犯过了什么错误,而在对方的招式下,如何的陷入了危境,最后又是用了什么方法,去解除了危机,反败为胜……
这是他经常所作的课程之一,时常都在温习的,这也是他自我突破,力求上进的过程,每一次思考,他都在其中反复的思量斟酌,以前所用的解式是否最合适的,是否还有更好的方法。
就是这种反复的思索,才使他的剑艺日精。
预让是个忠于剑的人,他已经把自己的半生投入剑中,他也准备把未来的岁月依然归于剑,所以,每到他进入这种思想时,他立刻就能进入到完全忘我境界。
他的身体完全静止,他的精神状态进入了三个不存在的虚构形体中,一个仍然是他本人,握着剑,进入了激斗中,一个是跟自己斗的对手,另一个则是冷静的旁观者,检讨双方的得失,观察着每一个细节的变化。
当他思索时,他对自己跟敌人是同样的公平,任何一方有了困难时,他都尽力去帮助那一方,化除他的危境,所以有很多时侯,他是在帮助敌方攻击自身。
预让很快的进入了这种冥想的决斗中,而这一次,他选择在许远军营中的那一战。_他更忙碌了,因为他不但要化身为好几个敌人,还要化身为智伯以及两名随从的剑士,才能重温那一场战斗而检讨得失。而最忙碌的则是那旁观的第三者,他要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小的变化。
他化身的这个第三者很尽职,不但捕捉到了战斗中敌方的每一个动作,也找到了此刻困扰他的原因。
那是多方揉合。第一是气味,一种香香的、甜甜的引人入醉的气息,毫无疑问,那是一种异性的同类的气息,一个女人的气味,而且是一个正在发情的女人。
这种气息本是与生俱来,天赋形成,芸芸万物,也都具有这种本能,作为衍生繁殖的原始动力。
在平时,一条公狗跟一条母狗可以为了争一块骨头而打得头破血流,唯独到了发情期,公狗会忠心耿耿的跟在母狗后面尾巴乞怜,打都打不走,就是受了这种神秘的气息使然。
身为万物之灵的人却渐渐的摆脱这种自然的引力了,他们有了知识,对两性的交合产生了更进一步的规律,并不纯粹靠生理的刺激冲动了。
但无可否认的,这种引力仍然是存在的,只是很少对雄性的男人起作用了。他们双目中见色才行动,心中思色才有欲念。只有极少数的人仍然保持着这种敏锐的感受力,预让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并不感到惊奇,因为英子就是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的女人,而且两个人都是裸程相对,肌肤相接。
她也是一个成长的女人,一样有她的情欲需要,何况预让的身体是那样的健壮,对思春的女人而言,健壮就是一种神奇的引力。
使预让感到震动不安的是自己的反应,英子这个平凡的女人也能使他心动吗?
即使面对着事实,预让仍然否定了这个可能,英子在他的眼中只是一个人而已,一个可怜的人,善良而无知,平凡得引不起任何一个男人的注意。
在范中行的帅府中工作,待遇都很优厚,因而使得每一个男人都有能力去找美丽的女人,而且也很容易得到女人的殷勤,因此有人会对她感到兴趣。
而且长时期接触到都是赤裸的男人,使她本身的魅力也减少到了最低的程度,女性的魅力是双面相对的,她本身需要男人时,才会设法去吸引男人。
这样子的一个女人,居然能破坏了预让的修持吗?
预让越想越不对。他也发现了更多的不对劲,最明显的是那双手,那只在他身上按摩的手,又柔又滑,不像英子那样粗糙那样用力,挤压在肌肉上令人痛疼的感觉,就按摩而言,这是必要的,必须要这么大的力量,才能使一些紧张的肌块松弛下来。
可是现在的一双手,只是在轻轻的抚弄,掌心热热的,那很容易引起人的遐思,激发起男人的情欲。
还有就是一些肌肤的接触了,预让也感受到碰在身上的肌肤不一样了,英子的肌肉坚实有力,但缺乏弹性,而且她太瘦了,给人一种拙硬的感觉,不像今天这样柔韧而舒适,这种种的条件凑合起来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今天侍浴的是另外一女人,但是先前招呼的明明是英子,怎么会换了个人呢?
他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一看,几乎吓了一大跳。
竟是文姜,她的身上穿了一件薄纱的短衣,但已经被濡湿了贴在身上,等于没穿一样,把她那美好玲珑的曲线,整个的衬托了出来。
那是一幅使任何男人都难禁亢奋的画面,预让也觉得一股暖流由小腹升起。他要站起来,但是发现自己的形相实在太不雅,所以他只能弯腰坐着。
而且口中吃吃的道:“夫……夫人!怎么是你呢?”
文姜被他的神态撩得笑了起来,娇媚的反问道:“难道我就不能来到这儿,做这份工作吗?”
“这太不敢当了!”
“预让,你太客气了,你为我们所做的太多,我不知道要如何报答才好,侍浴只是聊表报答于万一。”
“这万万使不得。”预让道:“你是城主夫人。”
“城主夫人也是个女人,英子也是个女人,她能做的事,我当然也能做,相信我能比她做得更好些。”
“可是这对夫人的名节有亏。”
文姜一笑道:“预让,你这是言不由衷了,我是个已婚的妇人,英子却还是未嫁少女,难道她来做,就不损名节了吗?”
预让不禁话结。
文姜继续道:“这件事我的看法就与名节无关。英子已经侍奉你沐浴很久了,难道你准备将来娶她吗?”
“这……不同,侍浴本是她的工作。”
“预让,这可不是一项很体面的工作,很少女孩子肯乐意而为的,每一个干这份工作的女子,都是不得已,因为别的男人很少像你这样规矩……”
“啊!别人会欺负她吗?”
“也不算欺负,因为别人要她额外的侍奉,都是给她额外的赏赐,她不是女奴,没有人能强迫她做什么事,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
“啊!这个我倒是不知道。她干嘛要选择这一份工作呢?难道是她家也欠了别人的债吗?”
“那倒不至于。她的家中虽不富有,日子倒还过得去。范邑是个很富的地方,一家五口,只要耕作及时,不偷懒,个个都可以衣食丰足,她的父亲是城主的佃农,自己有着一片很大的私田,日子过得很好。”
“那她为什么要到府里来侍浴呢?”
“因为她精于按摩之术,城主才把她特地雇用进府里。她的待遇很高,工作也很轻松,只有七八个人入浴时是要她侍奉的,除了这七八个特定的人外,她有空的时候,别人征得她的同意,也可以召她侍浴,不过要给她代价。她在府中一年的收入,抵得上她全家三年之入。”
“她既然不虞饥馁,要这么多的钱干嘛?”
文姜笑道:“存起来作为嫁妆。”
“作为嫁妆?她还要嫁人?”
“为什么不?她虽然姿容平平,不怎么吸引男人,但她也是血肉之躯,一样有七情六欲,更希望能有个男人终身陪伴她,这有什么不对?”
“不,没什么不对。”预让道:“她的希望很正常,只是她既然希望能规规矩矩嫁人为归宿,就不该选这个职业。”
文姜笑道:“她不干这个行业,也还是没多少人愿意娶她,因为她不美丽,缺少吸引力。”
“可是现在她岂不是更难找到对象了吗?”
“倒也不见得,她在府中侍浴,只有府中的人知道,在她乡下家里,只知道她是在府中当侍女而已,等她赚足了一笔钱后,以那丰厚的嫁妆为条件,她就可以嫁一个像样的人家了。”
“那有什么好呢?人家是娶她的钱,不是娶她的人。”
文姜冷笑道:“要是有人娶她,她早就嫁了,也不会轮到来为人侍浴。人家既然能为她的钱而娶她,只要她嫁后能很好的控制那笔钱,人家也会为钱而爱她。”
“钱有用完的时候,那又怎么办呢?”
“预让!女人很少能想那么远的,她们追求所爱时,就像是飞蛾投火一般,不顾一切,英子一生中只渴望有个男人能对她温存体贴,可是却没有一个男人肯娶她,所以她就不顾一切来赚钱,买一个丈夫。如果钱用完了,那个丈夫变了心,她也不在乎,至少这一辈子她已经拥有一个丈夫了!”
预让默然无话。
文姜的眼光忽而变得炽热说道:“侍浴本是夫妇间一种闺房之乐,如果一个女人不是你的妻子而来作这件事,总有一个原因来促使她心甘情愿的做,否则就不会做得很好,因为这不是一件能强迫的事。女人之所以肯做这件事,通常只两个原因,一个是为了爱,一是为了钱,而前者却比后者更为尽心。”
她等于是表明了她的心迹了,却也使预让更加的着急了,连忙道:“夫人!不可以,你是有夫之妇。”
“不错,我是有丈夫的,可是我不会去侍奉范中行入浴,就算拿了刀子架在我头上,我也不会答应。”
预让不怀疑这句话,至于范中行与文姜的夫妇关系上,谁都看得出来主动属谁。
文姜又热情的道:“预让,我不说自己是个贞女,因为我一直在挑选着男人,嫁给范中行,我是为了他的财富与地位,以前我一直以为那是很重要的,可是我见到了你之后,我突然又觉得那一切都没有意思了。我一直在找寻一个真正的男人寄托我的终身,我相信我已经找到了。”
预让道:“夫人,很抱歉,你挑错人了。”
文姜道:“我不会挑错的,我相信你也很欣赏我。”预让叹了口气道:“是的,夫人,你美丽、聪明,行事果断,有魄力,这些都使我非常欣赏,但也仅止于欣赏……”
“仅止于欣赏吗?难道你不想拥有我?”
“说句良心话,我从来也没有想过。”
“预让,别骗自己了,在花园里,我们曾经不期而遇,你站在树荫中,静静的看着我,半天都不动一下,我也为了你一坐很久,也不敢动一下,让你看个够。你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都很明白,我不敢动,我怕一动你就走了。”
预让有些急躁,像是做了错事被人捉住的小孩子,但是很快的他又恢复了从容:“我承认有这回事,我也确实是在看你,你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还有一回,我在园中扑一对大彩蝶,追了半天都没捉到,我很丧气,可是第二天,那对彩蝶被关在一个柳条的笼子里,挂在我的窗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