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挫其凶焰呀!同时,自己昆仑派的绝学,亦可由此在江湖上重现声威,是以,他此刻虽是千头万绪,却也立即向丹心神尼辞行。
丹心神尼打量了白斌的打扮,点了点头,回头一望身旁的华紫云,道:“云儿,你且替我送白师兄过山头吧?”
华紫云十六七岁的姑娘,平日寂处谷中,自从遇见白斌,平静的心河,撩起情潮,犹如经过一夜春雨,怒放的娇花一般,禁不住的提了三年之约。加今,眼看心爱的人儿别离在即,那还不感慨万千,离愁别绪齐涌心头……。
她本来在心中早有了预定,若心上人行时,无论如何,必要独送一程,并说些如海枯石烂,永远相待的盟言,纵是师父阻止,亦要偷偷去送别,不料师父竟然派她这个差使,反而一举两得,竟感激得几乎潸然泪下。
白斌拱手作别,步出扇门。华紫云随後跟出,双双缓步走着。一旁的柳巧花,敢情幼稚的心里,也受了感情的荡漾,那是基於兄妹间,纯洁的情,不由就想追将出去。
却听丹心神尼阻道:“花儿,别去了,有你师姊一人就够了。”说毕,微微一笑。
柳巧花更加莫名其妙,地就是想不出为何呢?怎样呢?回到师父身旁依偎着,大眼儿露出蛮有介事的疑问。
华紫云走在白斌身旁,但觉两腿绊石千斤,白斌呢?亦是步艰心沉,无法走快。
本来嘛!从青云谷越山头而出,以两人的轻功造诣,只不过一个时辰即可走到,但他们却费了半日光景。
两人虽有满腔私言,到底都是初历情场的儿女,竟不知从何说起,别话是悲凄的呀!下禁只不时的交换一瞥眼波,把那万千的别绪,满怀的离愁,都交付在这黯然的一瞥中……。
走的虽慢,但寰宇问,到底没有走不完的路,艳阳渐升,不久已至正午,随着两人已过山头。
华紫云骤然停步转身,眉宇聚愁,眼迷焖波,凄凄戚戚,不胜离情道:“人曰:‘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好在三年时光,并不算久,白师兄,我们就此别过吧!”
说完,抿紧樱唇,勉强一笑,但一双杏目蕴盈晶泪,却熬不住串泪般的滴流两颊。
白斌何尝不是离愁万缕,但是到底是个男儿,心想着华紫云所说的三年时光,并不算久,极力矜持,强忍离愁,笑道:“云妹深情,白斌镂心刻骨,永记肺腑,三年弹指光阴,何所惜别,他日云妹武功成就,同闯江湖,时日正多,至此为止,白斌这就起程……”
声落,狠起心肠,旋身疾走了六步。但是那里舍得去呢!背对着这样一位美拟天人的红颜知己,还不是柔肠百转,满觉不是滋味,竟又停步间望,痴痴延凝。
半晌,才又进几句话:“云妹,就此请回,以释师叔悬念……”说罢,一个“神龙升天”身形拔空,足尖一点树梢,“凌空虚渡”,衣袂飘飘迳向山下落飞奔去。
华紫云耳听亲蜜的一声“云妹”,芳心是喜、是愁分不出,说下出,待他说毕,才觉脑海轰然巨响,忙脱口叫一声道:“斌哥……”
白斌又悲又喜,心知委实不能再留,长叹一声,竟在心上人甜蜜呼唤声中,依然如飞走了。
良久,华紫云芳心似碎,杏眸凝雾,热泪洒颊,直到白斌形影消失林间,才满怀凄凉,独自踅转青云谷了。
正是始尝初恋味,又尽别离愁。
第二章 情深意蜜,挥泪别佳丽 玄功剑影,至艺止干戈
白斌耳听着清脆的叫声“斌哥”,是多么凄楚、难舍,他强忍情怀,施展“凌空虚渡”的轻功,一口气疾行如飞,直达山麓大道。间头再望山顶松涛泛波,树海掀浪,那里还看见伊人芳影呢?想到日来鹣鹣鲽鲽,情意之深,如漆如胶,不由得鼻头一酸,星目凝雾,潸然泪下。
他心里凄然,在道中裹足呆了一会,叹了口气,这才又往前走,约莫经过一个时辰,前面现出一个镇甸。
这镇甸不小,黑压压一大片房屋,心想:“中午已过,也该填饱肚子了。”更不犹豫,直进街口,前行数步,见街旁一个酒馆,白斌上得楼来,选了一席雅座,要酒点菜。不久,酒菜齐上,举杯独酌,不知是甜、是苦、是酸、是辣,但觉情愁万缕,风起云涌,齐上心头。正是抽刀斩水,水更流,举酒消愁,愁更愁。
良久,良久,才勉强学筷,但吃到口里,犹是淡然无味,如咽枯草,硬涩的难以入喉,再也提不起兴吃喝下去。
蓦地,楼梯响动,上来两人,坐落在白斌不远座上。
但听一人道:“师兄,你想神医客糟老头,真的会在扁山碧霞庄约人与阴阳童宗居平,宗公子对抗吗?”
白斌神智顿时清醒过来,转脸一看,但见那两人年纪全在三十岁出头光景,适才说话之人,身着青粗布短移,是个虬髯大汉,脸孔黑黝黝的,简直就分不出是肉是髯。
此刻,另一人道:“师弟,你真多虑了,想宗公子艺高技深,除了几个已退隐的八奇人外,还有敌手吗?”接着哈哈一笑。
白斌随声再看,这人黄色长衫,肤色之黑,并不逊於虬髯汉,不同之处,只是没髯罢了。
白斌听着黄衫黑汉的话,心想:“难道阴阳童宗居平,真的可谓天下後辈第一人吗?”
他正想着,虬髯大汉己又道:“师兄,如乾坤秀士找来,那又怎么说法?”
黄衫黑汉一怔,道:“此事并不干於乾坤秀士,想来他不会去的……”
顿了一顿,接道:“就是去了,亦是无妨,宗公子可与他另行约期再比呀!”
虬髯汉道:“那么宗公子几时可到碧霞庄呢?”
黄衫黑汉道:“大约再五天吧!师弟,我们赶得上的,喝酒吃菜要紧。”
说完,双双举杯,觥筹交错,牛饮起来。
白斌意外得到线索,唤过小二结账,问明洞庭路径,走出酒馆,便往大道行去。
莫约盏茶工夫,倏的来路隐隐传来追奔疾行之声,白斌心奋回顾,但见一青一黄,两条人影,正是在酒馆遇见那两名黑汉。
原来,虬髯汉人称虬髯客石复,黄衫黑汉人称雪中炭秦鸣,是山东摩天岭的黑道人物。十数年前,千面人妖尚未归隐之时,承蒙千面人妖传了一套武功,故此,多年来,都为了千面人妖尽心奔走。
适才饮酒之际,倏闻白斌问往洞庭的路,雪中炭秦鸣颇工心计,骤然想起方才的对话,提议道:“师弟,看那书生举止分明是武林人物,虽不知武功火候,但他既往洞庭,定有图谋,是敌是友?我们且追去问问,如果是敌,就立刻把他除掉吧!”
虬髯客石复道:“对?我们这就追去。”
於是,两人结账问明白斌去向,便沿道追去。
这时白斌见两人追来,心知对方意图拦截,暗道:“你们要找死,怪不得我!”
就在一转念间,雪中炭秦鸣、虬髯客石复两人,已双双赶过白斌面前,喝道:“朋友,停步!”
白斌星目炯炯,一瞥两人神情,笑道:“两位兄台想是武林异人,小弟白斌一向不曾在江湖走动,故此见闻寡陋,敢请两位赐示名讳,并道来意……”
雪中炭秦鸣眯缝着双眼,细细端详白斌,心念:“白斌……这人从不曾听过,是何派的呢?”眼缝间,射出不屑阴森的光芒,并没答话。
虬髯客石复见师兄不答,禁不住的就要开口,却为雪中炭秦鸣摆手阻止,竟暴躁的“哼”了一声,敢情他此刻心中瞧不起白斌,想要报出名号唬他一下。
白斌初涉江湖,自救柳巧花於乾坤秀士掌下後,再受丹心神尼的赞扬,心里上对未下山时的自卑感,已减消了许多,此刻,他对虬髯客的哼声,并没感到有甚异样,含笑等候间答,神情真个从容之极。
雪中炭秦鸣倏的说道:“我们兄弟就是摩天双黑,我是雪中炭秦鸣,他是虬髯客石复。朋友,你是何派弟子?”
白斌不知两人身世来历,心想:“今日自己为正道之义气,前往相救神医客之命,此刻,正好遇上敌人,况又是自找上门,这就挫一下他们的焰气也罢……”
忖毕,随即说道:“人曰:‘道不相同,不相为谋’,两位是赶路,白斌这就请了。”
摩天双黑出道已久,何尝听不出白斌语中之意,雪中炭秦鸣冷冶一笑,心说:“小鬼,想是刚出道雏儿,等下却看你还能狂甚么!”
虬髯客石复仰天一声长笑,道:“这样说来,你是认识我们的了,我们摩天双黑也不会就此要了你性命,来吧!较量,较量,姓石的让你三招!”
白斌心念早定,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两位有此雅兴,白斌若不奉陪,岂不扫了阁下雅兴,但是让招一节,白斌不敢承受,你就免了吧!”蓄势相待,神态飘逸。
雪中炭秦鸣看着白斌这种泰然的神态,不由对虬髯客道:“师弟,人家不愿你让,你就免了!”退後五步,兀立道旁。
虬髯客点了点头说道:“好,先接石某一掌……”余音未落,身形已一步抢前,双掌一错,右掌疾吐,“平推长城”,迳朝白斌面部劈推击到。
白斌见虬髯客来掌,劲势并不凌厉,知他未用全力,不闪不让施出“昆仑十二式”中的守式,“神龙托珠”左掌轻轻推出,迎托来掌,笑道:“你别客气……”
虬髯客但觉自己掌劲堪堪被对方挡住,身形倏退,左掌一卷,右掌猛吐,身随掌进,左掌贴胸,已蓄三种变化,一招绝招。
这一招正是昔年千面人妖传授之功,劲势火候自是不同凡响,但见掌出“呼呼”风响,凌厉凶极。
白斌昆仑唯一传人,十年苦学,虽不曾实用,但一看虬髯客身势,已知利害招式,必然随後而至,心想:“若此时自己以高出对方来势之功力,硬接硬架,使其禁受不住,岂不是迫使对方易攻为守,把蓄势待发之招式,自然消卸收回吗?”
心念一动,不过瞬息之间,但见他依然不闪不避,右掌疾吐,“神龙抢珠”声势凶猛凌厉,快速无伦。
“砰”的一声闷响,两股掌风,在半空一接触,虬髯客闷哼一声,身形猛退,连踉舱了七八步,才拿桩站稳。
白斌依然悠闲之态,嘴角露着微笑,显然这一次的对掌,是他胜了。
须知,武功一道除了练那先天真气之外,普通内外功的修为,都有一定的终点。自然狠毒的邪功,又当别论。此刻,白斌和虬髯客两人,若论本身内外修为的功力,则是不分轩轾,只因适才虬髯客胜心急切,心存轻视之念,更想不到白斌会视自己之劲势若无睹,而以真力硬拼,因此只用了八成功力,故此,此消彼长,也就差了一筹。
虬髯客一招吃亏,再也不敢心存轻视,怪啸一声,双臂运足全劲,双掌一前一後,两股劲风,再次滚滚猛撞过去。
白斌心知对方功力不会超出自己,神态闲逸,不露惧色,双掌倏分又合,犹然采用适才之势,“神龙抢珠”,双掌同时并发。
这一下,双方皆运足了十成功劲,半空中,“砰”的又是一声巨响,但见凭空旋起一阵狂风,吹得沙土飞扬,弥漫天空,接着两条身形同时飞退出来。
虬髯客倒飞四丈,翩然落地,眼前一花,金星穿眼闪烁,已知受了内伤,赶紧慑定心神,颓然坐地。
白斌撞掌之後,施起先天“玄幽禅功”妙用,逼用身形,勉强暴退四步,为的是不使摩天双黑瞧出他练有先天真气的功夫,笑道:“秦兄,可有兴领教白斌掌法吗?”说着,星日望着雪中炭秦鸣,真是自然潇洒,风姿飘逸。
雪中炭秦鸣那显得与白斌说话,同门兄弟之情,飞步抢到虬髯客面前,问道:“师弟,伤重吗?”
虬髯客勉强摇头,毫无劲力的道:“你且问明此人来历,我们改天再行找他算账……”
雪中炭秦鸣点头,返身走到白斌面前,道:“朋友,师弟受伤,秦某今日无暇再行领教,是好汉,留下後会地址,我们兄弟自会前往讨教!”
白斌笑道:“白斌浪迹江湖,无所居处,若两位定要白斌留下後会,则五日後在扁山碧霞庄相见,或着三年後元宵夜,在北峡山青云谷相会亦可……”
雪中炭秦鸣暗惊,心说:“原来此人与丹心神尼另有渊源,无怪师弟二十年修为功力尚逊此人一筹。”
随即说道:“既然如此,扁山之约我们无颜再去,青山常在,绿水长流,三年後定往青云谷讨教便了……”扶起虬髯客,疾步往来路回去。
白斌看着两人背影,满意的一笑,又起步赶路。
红日西坠,天色入暮,随着明月东升,清光溶溶。他计算着路程,日复一日的展开轻功,飞奔赶路。
这日清晨,来到城陵矶洞庭湖口。心想:“一路疾行,脚程甚健,阴阳童宗居平扁山之行,尚有一日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