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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斌冷淡地道:“此处农庄主人,乃是一名务实农夫,与你赤玉山庄并无嫌隙,何以劳师动众,毁庄寻仇,朋友,这又作何解释?”
姓萧的中年汉子道:“赤玉山庄与风云堡早结友弟盟,本庄庄主曹天淳与詹堡主有金兰订交,韩霜老儿勾结匪徒逞凶,炸毁风云堡,本庄为肃清匪盗,岂容此等一干不法之徒存在……”
白斌截住姓萧的话尾,哑然失笑道:“萧朋友,你是十足的混球,你们那位庄主更是是非不明的白痴。”
姓萧的方待答话,斜刺里,蓦地有人影一闪,一名黑衣大汉闷声不响的冲了过来,他握着一柄厚背刀猛然砍向白斌的大腿!
姓萧的中年人目光一懔,脚步倏旋也掠了下来,紫鳞刀起如瑞雪漫天,兜头盖顶的罩下。
披肩的黑发猝然蓬飞,白斌的伽蓝剑猝然反翻上斩,“克嚓”一声,那个偷袭的大汉手中刀应声折断,整个腹部也由下而上开了膛。
在火光的映幻下,伽蓝剑森森的剑气,幻映在空气中,似是寒霜凝冻。
紫鳞刀的刀身急剧的震荡,那姓萧的中年人龇牙咧嘴,面上变色的向后歪斜而出,白斌暴喝如雷,似行云般那么洒脱的跟进,手臂挥舞,“刷刷”之声破空宛若鬼哭,金芒交织飞舞,纵横如万星穿曳。
姓萧的中年人咬牙切齿的奋力抵挡着,紫鳞刀迎截阻挡,带起寒光闪闪,但是,他却彷佛是一个狂夫遇上了八臂之神,任是如此拚命相搏,却也是败相毕露,捉襟见肘,左右袍灰裂开了……。
“嚓”的一声轻响,伽蓝剑带起了一大片皮肉,那姓萧的中年人肩头的鲜血喷洒溅流,痛得他满口牙齿磨响,又踉踉跄跄向后退下。
没有丝毫廻转余地给敌人,白斌再上再进,伽蓝剑“嗡”的一颤,星点与光流并闪互结,猝然扣罩向敌!
不错,这是廻轮十八式的最凌厉一式——“再世为人”。
姓萧的中年人大吼一声,挥刀急挡,然而,却在他的刀锋还未及扳回前的刹那,白斌的伽蓝剑已插进他的小腹。
惨叫声像是能扯出人们的肝肠,姓萧的中年人像是一块没有知觉的石头,沉重的栽倒屋下,手上的紫鳞刀,也向空中抛起了老高……。
四名黑衣大汉狂叫看朝白斌扑来,然而,隔着尚有几步,他们这幢立身处的房屋已在一阵短促的摇晃下,轰然塌颓!
瓦片和火苗子交相溅飞,带着烈火的木头与泥屑往周遭扬射,白斌拔起在空中,一个盘旋已向后面落下。
下面是一个不大的晒谷场,但是,如今却早已不像是个晒谷场了,似是人肉的屠宰场,双方的人马在作混乱的拼杀狠哄,只见刀光如练,刀锋溅血,发自人们喉中的叱喝叫声是那么野悍与粗厉,似是最原始的兽性完全从血管中迸出,似是潜伏的残酷根本,一刹间茁长起来,人人的目光中透着血红,个个的神色里带着狠恶,宛若他们已经遗忘了身外的一切,只有一个字在他们心里——杀!
三名黑衣大汉正狠拼着华山客,刘天苞对付这三名黑衣大汉本来绰绰有余,但他们那种悍不畏死与敌俱亡的打法,使华山客稍存顾忌,但,取胜是早慢的事。
白斌甫一落地,已挥剑斩翻了七名黑衣,他目注战况的演变,但是,又不知道那有这么多敌人再度拥上。
“嗤”的一声,一把匕首刺进了一个黑衣大汉的胸膛,二十多名黑衫角色奋不顾身的攻杀向白斌,白斌一面闪电般翻掠纵跃,一面游目四注,他在担心四位姑娘,而这几位姑娘现在被隔截得很远,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情形?
一个黑衣大汉猛街上来,抢中宫,走洪门,居然用险招欺身而入!
脚步微退,白斌漫下经心的让了出去,上身倏偏,又躲过了三柄来自左右的鬼头刀,他有些茫然的向四周不停的搜视。
眼角中黑影微掠,两名敌人斜刺里扑来,也是鬼头刀,寒光闪闪的飞快切向白斌头顶!
身躯猝歪,伽蓝剑蓦然竖挡,“叮当”撞击中,那两个黑衣角色已虎口全裂的踉跄退出,这一下,白斌的心才收回来,他冷冷一笑,不待周遭的敌人再度拥上,欲然纵出五步,金灿灿的光辉如旭日东升,在烈芒的闪映之下,四颗斗大头颅已带着四股热血溅空而起!
一片惊噑出自黑衫人的口中,不由自主的纷纷后退,白斌猛一旋转,伽蓝剑作中锋挺戳,又一名黑衫人被透胸穿过,带着血迹的剑刃在拔起的瞬息,几乎分不出先后,“克嚓”一声再将另一个黑衣人劈成两半。
剑刀飘舞着,像一条闹海蛟龙,金属撞击声,杂乱得宛如天上落下的冰雹打着铁皮屋顶,清脆而急剧,於是,便在这些声音里,二十多名黑衫人已那么迅速的栽倒了一大半。
白斌在一次快刀斩麻中,再次宰杀了对方七人。
二十多名黑衣汉子如今只剩下三个了,他们原先围攻着白斌,因为白斌心有旁骛,和他们周旋之际,也是轻描淡写的未尽全力,是以这些赤玉山庄的角色以为对方不过尔尔,并未十分紧张,不料,却只在这一刹,白斌方才正式展开反击之时,他们即已溃不成军,一败涂地了。
这一阵砍杀,赤玉山庄的人物似是虎爪下的羔羊,根本连抵挡的能力也没有,又遑论反击了,仅存的三位仁兄不由心胆俱裂,个个都是面色如土,恨不能立即找个地洞上遁……
三人中,一个颔下生着一颗大黑痣的角色两眼一骨溜,猛一扬刀回头就跑,另外两个人刚叫得一声:“你……你……”
白斌倏然弹射又返,几乎没有看见他的动作,那位拔腿开溜的仁兄已“哎唷”一声向前摔了出去,背上,鲜血似泉涌般大量冒出。
动作是这么的快,这么狠,那汉子俯卧在那里,四肢伸张,那模样便好似他原来就巳仆倒在那里了。
另两个黑衣人带着哭音的惊号著,手一软,两柄鬼头刀“呛啷”一声掉在地下,那两张脸蛋儿,此刻已全变成了灰暗。
白斌横剑胸前,冷冷的盯视着眼前这个角色,缓缓地,他道:“男子汉,大丈夫,宁可头断,也不可志屈,你们赤玉山庄的曹老大,在平素就是如此调教你们的吗?在敌前做出此等模样?”
两个黑衣人大汗如注,却俱呆若木鸡,白斌内心里泛起一片深深的感喟,他一仰头,淡淡地道:“走吧!你们,但却不要再被我碰上。”
两个人蓦地打了一个冷颤,他们这才省悟过来,这才意识到已经在定门关上转了一个圈子回来了……。
是那么慌乱与惶恐,两位仁兄一个动作,回身拔腿就跑,因为跑得太急,两个人撞在一起滚倒地下,他们连“吁”也没有哼一声,爬起来又奔了出去,那情景,狼狈得合了四个字——“抱头鼠窜”。
白斌无声的叹了口气,手腕一抬一转,“呛”的轻响,伽蓝剑已入了背后的剑鞘,他略一沉吟,大步走向侧面竹棚之下。
那里,华山客正在拼着老命力搏强敌。此刻,他的手臂已有几处轻伤。
一个黑衣大汉忽然发现了白斌往这边接近,他怔了怔,忙叫道:“钱护卫,又有一个吃生米的来了……”
那白脸汉子鼻孔中冷冷一哼,短戟一抖突扬,划起一道半弧,俐落而又快捷的磕开了华山客的紫金刀,左戟一翻,他“霍”地一转身,暴然地道:“朋友,还有多少人不妨一起上吧!”
白斌平静的挺立不动,语声如冰:“对付你,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
白脸汉子双戟敲打勾刺,剧烈得有如崩山排浪,再度逼向了华山客,语气狂傲的道:“华山派高手,也不过如此,你这小冤崽子,除了胡吹瞎扯,没有一点似江湖汉子的地方!”
金芒有如疾袭的蛇电倏闪,“当”然震响中,白脸汉子已手腕发麻的被撞出了好几步,他正瞠目不知这意外的震响来自何处,白斌的声音已那么低沉而儒雅的传了过来:“朋友,你不够快!”
语音一顿,回顾华山客道:“刘兄,这里交给我好了,这位仁兄再也不能见到天明的太阳!”
白脸汉子迅速侧转,一言不发,照面之间便挥戟急戳,双戟才出,他已跃身而起,有如一头大鸟朝白斌扑落。
左右摇晃,白斌的身形似风摆荷叶般美妙,却又玄异的在原地摇动著,而在这快速的摇动中,十九剑已飞快激斩而去。
白脸汉子厉啸出口,身躯在半空中侧滚,双戟交互勾戳,出手如风,两人动作均是快如闪电,只是瞬息,那白脸汉子已“哼”了一声,“刷”的落下。
在白脸汉子的衣袖之间,裂开了一道半尺长短的缝口,只差一线便伤着肌肤,他狠狠的盯视着白斌,冷厉的道:“毁了风云堡的朋友约莫就是你了?”
白斌平静的道:“不错。”
白脸汉子嘴角抽动了一下,阴沉沉的道:“以你一人之力?”
目光一寒,白斌冷冷的道:“也不错。”
迈了半步,白脸仅子有些惊骇的叫:“你,你,好毒的手段!”
白斌深沉的道:“如何?”
白脸汉子目光一转,看见他的手下们虽然和敌人在做殊死之,但已伤亡累累,情况却巳逐渐失利………
慢慢垂下头来,他的脸色益发苍白了,他道:“风云堡什么地方得罪了你,竟然下此毒手,更勾引詹堡主胞妹半作出背叛的行为?”
白斌淡淡的道:“理由很简单,旨在救人,杀人乃出於自卫,逼不得已,至於詹姑娘她的举止,那不叫背叛,是弃暗投明而已!”
白脸汉子仍然低着头,沉沉的道:“用这种残忍手段,赶尽杀绝,难道也不怕武林中人齐心声讨?”
哑着嗓子一笑,白斌道:“若是他们不问是非,不辨黑白便声讨於我。朋友,姓白的也只好豁出这条命周旋了……”
白斌的语声还留着一个尾韵,那白脸汉子却突然似脱弦之矢一样,快速得难以言喻的冲了过来,“问天短戟”在他车轮般急旋之下舞起层层重重的寒光冷电,交织重叠,翻滚而来了。
冷笑一声,白斌往侧倏滚,反手便是怒风怒涛的九九八十一剑,急剧的撞击之声有如成串的花炮连放,紧密得没有丝毫间隙,二人的身形在一合后又蓦地分开,白斌手中的伽蓝剑方才一竖,目光注处,已不由暗中一惊。
白脸汉子的脸孔在此刻已是更加苍白,那种惨白,白得已不似一个人的面孔所应该有的颜色,白得不带一丁点其他的杂彩,几乎近似有些透明了。
白斌迅速在脑海搜案所知的,关於此等情形的特殊武功种类,於是,他极快的想了起来,又极快的退后三步,是的,义父他老人家曾经说过,这是一种属於阴毒类的内家奇功——“九玄气”!
习练这种阴险之气的人,必须童身不破,有充分的精力,耐苦的恒心,自孩童的时候便开始赤身在寒冰冻雪之个打坐练气,吸取冰雪之中的至寒之精,逾十年,则择一深藏地底的阴湿地窖,每日坐六个时辰吐纳功夫。在此期间,用一种禀性至为阴寒的“月露草”熬煮成汁擦遍全身,并服食深海中一种极为罕见的“冰芝”,如此一直经过三年,始算有成,一待运起此功,不仅身如坚冰,更兼奇寒之气,此气透入人身,轻则令人麻痹失灵,肌肤相接,亦可奏功,重则使敌血液凝固,肺腑冻结,足以白斌思起之下,便立即拉开距离。
白脸汉子凄厉的狂笑回身,双戟展挥如瑞雪飘飘,如群山崩散,如海浪排空,那么绵密,那么凶猛,又那么浩荡,白斌的伽蓝剑翻飞似电闪千溜,交织纵横,有如一面纯金色的罗网,如此眩目夺神的包罩卷击,丝毫不留一丁点空隙悍然迎上!
一侧,那些黑衣大汉在华山客倾力搏杀之下,已砍倒了七名之多。
白斌与那姓钱的白脸汉子狠拼缠斗着,瞬息间已互相交换了三十余招,在格斗中,白斌巳隐隐觉得对方在出手踢脚之下寒气逼人,有一股彷佛幽凛而冽冰的冷气在廻荡扩散。
忽然一声惨怖的噑号响起,一名黑衣汉子被华山客的紫金刀透穿了小腹,当这声惨噑的余韵还在空气中飘廻,另一个黑衣汉子又被削掉了半个脑袋!
白斌倏出十七剑,冷冷笑道:“你与你的爪牙们皆是同一命运,只不过一个早,一个晚罢了!”
白脸汉子大叫一声,双戟再次抡舞而出,而就在双戟甫出的同时,他已猝然侧旋,尖锐的戟尖一抖一颤,一股凛寒之气穿过剑幕,直逼白斌,但是,白斌既已洞悉这种武功的来龙去脉,自然早有防范,何况他还练有一种离火真气哩!
此刻,轮廻十八式“尘归土”、“星落寂”、“七欲溅”、“九泉路”四招并出,剑芒在这四招同时展现的时候,豁然布成了一面千刃万叉的刺网,而离火真气亦应时而出,有如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