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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女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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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还没有马子的人是岑仲伯和马一鸣,马一鸣倒是很想找个马子,但是因为他近视得很厉害,又老是看上太漂亮的姑娘,一直没有成事。而岑仲伯是唯一在这个问题上顶撞余飞的人,每次余飞说到,他就红着眼睛像一头小豹子那样喊:“老子不干,要马子没的,要命一条!”——岑仲伯是帮里面打起架来最狠的一个,虽然他长得并不高,但是随时都有一股要人命的架式,余飞也就由着他去了——袁青山想着幼儿园时候的岑仲伯跟在张沛屁股后面,还跟老师打小报告的样子,她就不由地觉得他们这帮人是真的都长大了,不知道怎么就长成了现在的样子。
    帮的还有一些别的规矩,比如不定期地去平乐镇各个小卖部狩猎,比如组织帮里的弟兄带着各自的马子到大坟包来野餐,好像古代贵族的出游。
    ——现在张沛还没有恢复过来,他脸色苍白地站在一个角落里,看着自己的哥们们用从家里带来的香肠,饺子,午餐肉们准备着丰富的午餐。袁青山也站在那里,乔梦皎从余飞那里跑过来叫她,并且往张沛的方向挤了挤眼睛,说:“怎么啦?你们吵架啦?”
    “没,没有啊。”袁青山结结巴巴地说。
    这时候余飞也转过头来,对张沛大喊了一声:“张沛!照顾好你的马子嘛!”
    从第一次余飞对袁青山提到这两个字,到现在她已经很熟这两个字了,她看着张沛,像一个女人看着她的男人那样,眼睛里面都是电视里出现的那种温柔,她的心里流出一股滚烫的液体来。
    但是张沛谁也没理会,他走到炉子旁边,抢过马一鸣手里的报纸,开始往火堆里面塞。
    “张沛怎么啦?”乔梦皎又问了一次。
    袁青山摇摇头,她忽然想到妹妹就在旁边,就在用她纯洁的眼睛看着这一切,因此她叫着袁清江说:“清江,过来我们去包饺子。”袁清江乖乖地点了点头,看来她并不知道什么是“马子”。
    三个女孩就去包饺子了,陈倩倩在不停地吃何斌给她买的零食。袁青山在家是常常做家务的,袁清江也做得不错,乔梦皎就包得歪歪扭扭的,每一个都立不起来,她们把包好的饺子放在一个大锅盖里面,袁青山觉得自己的鼻子里面有一股酸酸的气体拼命往上冒,与此同时,其他每一个面目狰狞的饺子都像是在向她炫耀一种幸福,那是拥有母亲,可以每天穿裙子的幸福。
    她压住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专注在包饺子上,还是忍不住一直去看张沛,他和马一鸣已经把锅架起来了,里面的水开始烧了。马一鸣说:“可以过来下饺子了。”
    “清江,去下饺子。”袁青山对妹妹说。
    袁清江捧着一锅盖的饺子就去了,袁青山立刻褪下了脸上作为姐姐的表情。“你们吵架了?”乔梦皎又问了一次。
    “没有,路上出了点事。”袁青山压低着声音说——还好张沛没有听见他的话,他去和岑仲伯坐了一边了,余飞和何斌陈倩倩坐成了另一对,他正在跟他们说路上发生的事,又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一支烟出来抽——他老练地在吐出烟的时候眯起眼睛。
    除了马一鸣,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了张沛低落的情绪,何斌好几次回头去把手放在他肩膀上想和他说话都被他一把挥开了,余飞也叫了他两次,他都没有说话,他就丢了一根烟给他,他也没有动——这一切马一鸣都丝毫没有察觉,他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袁清江身上,他知道这是袁青山的妹妹,以前也见过好几次了,袁清江乖乖地叫他:“哥哥。”“叫小马哥。”马一鸣神气地说。
    “小马哥。”袁清江就叫了,这三个字对她来说和其他两个字并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马一鸣浑身舒服,他看着袁清江低着头,把饺子一个个沿着锅缘放进开始冒泡的水里,她的小辫子扎得很紧,他可以看见她的头发因为被拉扯而露出的青白色的头皮,而她辫子上的彩色橡皮筋花花绿绿的,那颜色依次是:红色,蓝色,黄色,蓝色,绿色。与此同时,袁清江幼嫩的皮肤在彩色光芒的映照下显露出一种透明的白来。
    “袁清江,你们班上有没有人追你啊?”马一鸣问她。
    “没,没有。”袁清江结结巴巴地说。
    马一鸣看见她脸上可疑的红色,他说:“有吧,给哥哥说,我给你去摆平他。”
    “真的没有。”袁清江一下连手里的饺子都咚地掉进了水里,热水溅在她的手上,她狠狠地缩了缩手,并且迅速地看了看张沛,他和岑仲伯不知道在说什么,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倒是岑仲伯往这边看了一眼。
    马一鸣又说:“你喜欢吃大白兔奶糖啊?”
    “嗯。”袁清江说。
    “以后我每天给你买三个。”马一鸣立刻豪气地许诺。
    “下学期你们不是读初中了吗?”袁清江一针见血地指出。
    “我们会经常回一小的,还有那么多弟兄嘛。”马一鸣终于感到了当大哥的愉快。
    他们拉拉杂杂地说着话,中途袁青山过来看了看锅,加了两次水,饺子就好了,香肠和萝卜也好了,乔梦皎和陈倩倩张罗着在报纸上把碗筷放好了。
    天色还早,远远不是午饭的时候,但孩子们管不了这些,他们的身体都在急速地长大着,并且消耗着过度的激情。
    把第一口饺子吃到嘴里的时候,袁青山觉得她等它等得实在是太久了。她注意到张沛却久久地没有吃,他拧着眉毛,好像在思考什么重大的问题。
    后来,袁青山常常想到,如果马一鸣不说那句话,那么后来的事情是不是就都不会发生了。或者说,如果那天没有带袁清江,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饭吃到一半,马一鸣说:“袁清江,给哥哥打碗萝卜嘛。”“你自己打嘛!”岑仲伯说。但是袁清江乖乖地站起来去打了,马一鸣看着她走了,对袁青山说说:“袁青山,喊你妹当我马子嘛。”
    “爬噢!”袁青山说。虽然马一鸣常常想要别人当他马子,但她还是吃了一惊。
    “眼光可以嘛!”余飞却笑了起来,一边咂着一截香肠。
    “袁青山,”余飞表态,“喊你妹当马一鸣的马子,我让她加入青龙帮。”
    “不行!”眼看妹妹已经回来了,袁青山急急地说。
    袁清江走回来,把碗递还给马一鸣,坐回了自己的位子,她不明白为什么气氛变得有些奇怪了。
    “袁清江,”余飞说,“你过去挨着马哥哥坐。”
    “为什么?”袁清江有些怕他,他基本上没怎么和她说过话,她挪了挪身子,她的左边是袁青山,右边是陈倩倩。
    “去嘛,妹妹。”陈倩倩跟着起哄,并且拉了拉袁清江的手臂。
    事情就是在这一瞬间发生的,张沛猛地站起来,拍了陈倩倩的手臂,骂她:“你拉什么拉!”
    何斌马上放下碗站起来,保护自己的女人,他狠狠地推了一下张沛的头,说:“你要干啥子嘛!”
    张沛也狠狠地站起来推了一下他的肩膀,说:“你要干啥子嘛!”
    “你要干啥子嘛!”何斌用更凶狠的语气又说了一次,再推了张沛一下,把他推了出去。
    “你要干啥子嘛!”张沛把何斌一把拉了出来,眼睛一下子红了。
    “张沛!”余飞终于站起来了,“今天你过分了嘛!阴阳怪气的!又不是我们害你被逮的,还不是你自己瓜!”
    “你才瓜!”张沛天不怕地不怕地骂余飞,“不是老子给你卷子抄,你哪次及格了嘛!”
    余飞两步就走了过去,飞快地给了张沛一拳——当年他就是那样把拳头打在斧头帮老大黄元军头上,并且最终把他打得拼命求饶的。
    但张沛不是黄元军,他彻底地发了狠,回了余飞一拳,与此同时,他自己又被何斌踢了一脚。陈倩倩捂着被张沛打的手臂,说:“踢他!”
    三个人就这样打了起来,袁青山吓得呆住了,袁清江不停地叫“姐姐!姐姐!”,乔梦皎也紧张地拉着袁青山的手,她高大的身材让她在这个时候显然成为了一个靠山。马一鸣也有点怕了,他说:“算了嘛!算了嘛!”——也不知道是说他自己还是他们。
    岑仲伯也站了起来,说:“飞哥,不要打了,自己的弟兄不要动手!”
    “就是成绩好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早就不想跟你耍了!”余飞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他把张沛按在地上,用手肘捶他的背脊,张沛则用力抓着何斌的腿,掐着,何斌痛得全脸的白肉都在抖,他一边叫,一边蹲下来打张沛的头。
    岑仲伯终于走过去从他背后给了他一拳。
    “自己的弟兄,真的要打死啊?”他吼道。
    四个孩子就混战了起来,他们的招数都是从电视上看来的,每一下都那么狠,那么重,袁清江吓得哭了起来,袁青山觉得自己从小腹有一股暖流一直往下流,她的肚子又痛了起来。
    乔梦皎也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说:“别打了,别打了。”
    终于,她和马一鸣两个人过去把他们劝住了,两边的人都喘着气,挂着伤,余飞说:“有种明天拿家伙决斗!”
    “决斗就决斗!”张沛说。
    袁清江哭得声音都嘶哑了,袁青山连忙把妹妹抱在怀里,她深深地觉得今天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带她出来。
    他们再对持了一会,张沛说:“岑仲伯,我们走!”
    他转身就走了,岑仲伯也跟着他走了,他的脸被何斌狠狠咬下了一个血印子,就像古代罪犯的刺秦。余飞站在那里,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喊:“从今天开始青龙帮没有你们这两个人!”
    在他站的地方下面,传说是某个古代贵族的墓地,现在已经芳草萋萋,稍远一点的地方,清溪河的水涨得满满地,像女人的乳汁那样奔流了下去,从这里开始,它要浇灌的是整个肥沃的平原了,在平原上面,余飞的声音就那样野兽那样响起来,并且完全是他的家乡话了:“今天开始青龙帮没有你们这两个人!”
    山里的话比平原上的话有更多卷舌音,听起来,就像是一支古老的进行曲。
    何斌看了袁青山一眼,说:“你要跟张沛他们还是跟我们?”
    袁青山拉着袁清江站起来,跟在张沛他们后面走了。
    这就是后来在平乐一小传得沸沸扬扬的青龙帮五小龙的决裂,也就是岑仲伯和余飞的决裂——没有人知道故事本来是什么样子的,他们都说是岑仲伯和余飞闹翻了。
    四个孩子走在回去的路上,来的时候张沛在哭,回去的时候袁清江在哭。岑仲伯回头看了袁青山他们一眼,跟张沛说:“张沛,等到你的马子嘛。”
    “她才不是我的马子!”张沛说,头也不回地走着。
    袁青山被这话震得头一晕,她走得更慢了,在陌生的南街上,她看见有个黑色的影子出现了,就像过去那些心碎欲绝的时候一样,袁青山知道这是“妈妈”来了,她觉得好过了一点,她往她看过去,却发现那根本不是“妈妈”,而是昨天不知道被谁丢在那里的一条长扫把。
    袁清江看出了她低落的情绪,她拉着她,说:“姐姐,姐姐。”
    这就是怎样的回家路啊。和来时候的路相比,它更是一个隐喻。她们从酱油厂门口过了,袁青山忍不住看了一眼,铺子里面只有那个女人,她呆呆地看着某个地方,眼睛是红肿的。
    到底有多少人流了泪啊。她想。
    没有人知道,平乐镇上的人想哭就哭了,哭了就算了。
    袁华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两个女儿有任何一个哭过,只是觉得屋里有点安静。
    “今天玩得开心吗?”他问袁清江。
    “嗯!”袁清江点着头,露出了一个微笑。
    袁青山感激地看了妹妹一眼,她发现她真的是那么可爱。她转过身要去给袁华倒水,却听见袁华用一种骇人的声音喊了一句:“袁青山!”
    她吓得哆嗦了一下,以为今年在南街的事情被哪个熟人看见了,一时间,她的心里面好像被刨出了千万条丝,她回过头,问:“什么事?”
    “快点去换条裤子!”袁华指着外面属于两姐妹的房间说。
    袁青山赶紧去了,她把裤子换下来的时候,才发现上面那滩血远远比她想得要大,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渗了出来,遮盖了本身的色彩,然后又迅速失去了光芒,变成了暗红色,好像是一声重重的叹息——袁青山看着这块血,她忽然像被锤子砸中一样明白她是再也见不到那个鬼了,再也见不到她年幼时候的朋友了,她长大了,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趁着还好洗的时候,她赶快到阳台上去把裤子洗了。
    刘全全
    将近十五年的时间里,刘全全的样子从来就没有变过。我总是在平乐一中操场的某个双杠附近看见他,他喜欢用两只手把自己吊在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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