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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我在1942年8 月21日的作战日志中这样写道:“作战困难在加重,照此发展下去,必然会导致巨大的、难以忍受的损失,降低战果,以致大大减少潜艇战的胜利希望。’英国海军历史学家罗斯基尔在他的著作第2 卷第211 页上写道:‘邓尼茨的作战日志的记录表明,他对他的新攻势的最初成果是并不满意的。”
因此,即使当时情况仍然有利,以及随着前线潜艇数量的终于增加,也可期望击沉船只数量的增加,但是,今后潜艇战的问题,已经要求潜艇领导人立即加以考虑了。例如,怎样才能防止敌人测出潜艇方位?我们试图发展新的接收仪,用它来测出雷达测位的超短波。我们用一种防护物质涂在潜艇塔上,这种物质能吸收敌人发射出来的测位波,并使这种报告潜艇位置的测位波不再返回到敌人那里去。遗憾的是,这种物质的吸收能力还不够。我们首先考虑的是:我们如何能够更有效地使潜艇免遭飞机的袭击。我们给潜艇配备了较好的高炮装置,当然,上面提到的期望发展一种对付测位波的接收仪,将首先用来保护潜艇免遭敌人飞机的突然袭击。
因此,1942年下半年尽管战果辉煌,我却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
在随之而来的1943年最初几个月,我们在反护航队的战斗中能够取得多大战果以及敌人对大西洋战役多么无把握,这些我想在下面几段中加以叙述。在这个世界的现实中,因而也在这次战争的现实中,情况往往是这样的:人们不能预见将来,因为并非一切情况和决定事物发展的根源都能为人们所认识和预见。例如,当我们在1943年3 月取得成功后,英国海军司令部就认为:他们已面临失败的威胁,由于德国采用潜艇结群战术展开进攻,护航体制已经过时。就是说,在 1943 年3 月他们还不知道,他们即将在1943年5 月,也即两个月之后,就能成功地粉碎德国反护航队的潜艇战。因此,直至出现这一转折之前,表面情况看来有时完全两样。下面我想举两个例子说明。
1942年12月底,我在加那利群岛附近布置了一支潜艇队,这支潜艇队应在一个南北走向的巡逻侦察地带中途拦截由西面即由美国开往直布罗陀海峡去支持在北非的英美部队的船只。1943年1 月3 日,另一艘在特立尼达岛附近作战的潜艇——它离驻在加那利群岛附近的那支潜艇队西南方有九百里,即一千五百六十公里——发现了一支驶往东北方向的油船护航队。遗憾的是,这支护航队又在它眼前失踪了。
我认为,这支油船护航队是来自库腊索岛—阿鲁巴岛石油地区,而且肯定是为美国入侵部队装运大量燃料开往北非的。尽管这是一艘在特立尼达岛附近作战的潜艇的唯一的一次关于护航队的报告,尽管对这支护航队开往直布罗陀海峡走什么航线还不清楚,但当我认为我所判断的地点大体上是正确的时候,我就决定用位于加那利群岛附近的潜艇队与这支护航队作战。1 月3 日,潜艇在最大活动范围内朝西南方向挺进。也就是说,潜艇在仅为一百二十涅宽的侦察地带迎着这支油船护航队开去。这一侦察地带,在浩瀚的大西洋中,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块海域,而护航队的航线往往可能偏离潜艇的最大活动范围。月落后,在夜间航行时,我就命令潜艇再开回头,也就是顺着所期待的护航队的航向驶行,以防护航队可能在黑暗中从我们的潜艇队旁边溜过。
这样,我们相信,尽管开始距离为一千五百六十公里,但我们尽了一切努力还是能够找到护航队的。我们真走运!
1943年1 月8 日凌晨,天朦朦亮,这支护航队在潜艇侦察地带内被发现了。接着,潜艇与这支油船护航队一直作战到工月11日。幸亏这支护航队的防卫力量薄弱,它是由新的大油船组成的,其中七艘被击沉,而潜艇则丝毫无损。这确实是很大的胜利。对此,英国海军历史学家罗斯基尔曾说道:“一支从特立尼达岛开往直布罗陀的油船护航队一下子被打得落花流水。”
1943年3 月14日和15日,我命令位于北大西洋西经 20 度的侦察地带的潜艇,往西去截住由哈利法克斯开来的护航队。除此之外,我们在3 月14日还得到消息说,美国的一支西德尼护航队于3 月13日20点驶入同一海域。这时我就尽快设法侦察这两支护航队。第二天晚上,在狂风暴雨、迷迷茫茫的天气里,一艘潜艇发现了一艘向东行驶的驱逐舰。这艘驱逐舰可能是属于这支西德尼护航队的。3 月16日中午,发现了从哈利法克斯开来的护航队。这天晚上,德国潜艇就向这支护航队发起了进攻。就在这第一天夜里,潜艇取得了惊人的成果。3 月16日夜里,西德尼护航队在同一海域也被截住了。与这两支护航队的战斗一直持续到3 月19日。美国空中防卫力量不断地保护着护航队。由于增派了飞机,防卫力量得到了加强。气候变幻莫测,始则风浪较为平静,海面时而清晰可辨,时而模糊不清;继之狂风大作。所以,这种天气不仅给潜艇的进攻带来了困难,而且也给英美空中和海上反潜艇防卫力量的还击带来了困难。
这次潜艇战获得了辉煌的战果:总吨位为十四万一千吨的二十一艘船被击沉。只有一艘德国潜艇由于遭到空袭于3 月19日沉没。
德国的这次巨大胜利,给了英国海军司令部以极深刻的印象。英国海军历史学家罗斯基尔就这次护航战役在他的著作《海战》第2 卷366 页上写道:“对盟国来说,,这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件。”
罗斯基尔继续写道:“当海军司令部于1943年底回顾这一年春天的危局时确认,德国人从来没有象1943年3 月最初二十几天那样几乎卡断了新旧大陆之间的联系。就是在目前,人们还能感觉到,由于逐渐看到了当时显露出来的危机幸而被克服,才使伦敦松了一口气。即使在今天,每当我们回忆起那一个月,就不禁使人对我们曾经遭受到的损失感到不寒而悚。开始几天,我们在所有海域损失了四十二艘船只,过了十天又损失了五十六艘。载重五十多万吨的船只在那二十几天中被击沉了。在这一个月中护航队的船只几乎有三分之二被击沉。更糟糕的还不单单是这些能够列举的损失数字本身。海军参谋部在危机过后写道:“看来我们可能今后再不能把护航队看成是充分有效的防卫体系了。’在三年半的战争期间,护航队曾逐渐成为我们海上战略的基石,如果护航队体制失效的话,那末,海军将何去何从呢?他们是茫无所知的;尽管没有人承认这一点,但海军部一定预感到,他们已面临失败。”
在这战果辉煌的3 月份之后,情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1943年4 月狂风暴雨特别多。尽管我们投入了大量的潜艇,但在各次反护航队的战斗中,收效甚微。这除了模糊不清和狂风暴雨的天气外,主要还得归咎于我们无法对付敌人的雷达。
1943年5 月初,我在北大西洋布置了四支潜艇队用来攻击护航队。尽管我估计到,潜艇队将被雷达探测出来,但另一方面,由于这时潜艇布阵的海域比过去大得多,敌人想绕过它就更加困难了。此外,我当然设法迅速地变换潜艇侦察地带的位置,使得被我们侦察到的敌人难以躲避。这样,尽管双方都施展了策略,但在5 月初仍发生了以下情况:一支由东驶来的护航队闯进了德国潜艇侦察地带,潜艇向它们发动了进攻,在战斗中,护航队有十二艘船被击沉,总吨位为五万五千七百六十一吨。但在这次战斗中,有七艘潜艇被击沉,这是我们在反护航队的战斗中第一次遭到这么巨大的损失。尽管我们取得了以上的战果,但我却把这次战斗看成是一种失败。关于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在1943年5 月6 日的作战日志中作了如下描述:“大约在夜幕降临前两小时,突然起雾了,雾气愈来愈浓。
这天晚上的大好时机成了泡影,几乎所有的潜艇又都失去了跟踪目标。凌晨4 时,终于又发现了护航队。假如在六个小时以后才起雾,那肯定将会有更多的船只被击沉。雾气腾腾使我们失去了这些大好时机。没有一艘潜艇取得较大的战绩。仅在这大雾弥漫期间,就有十五艘潜艇挨到了深水炸弹;其中六艘在雾中突然遭到装有雷达的驱逐舰的大炮袭击。毫无疑问,由于没有反雷达的设备,潜艇处于毫无成功希望的劣势。”
这就是潜艇在这次反护航队的战斗中遭到如此重大损失的原因。潜艇在雾中是睁眼瞎,而配备了雷达的驱逐舰,却能在荧光屏上清楚地找到在水面行驶的潜艇位置。
所以,从我在1943年5 月初写的作战日志的记录中可以看出,我对目前继续进行的潜艇战是深感忧虑的。另一方面,在成功与失败的变化中——这在每场战争、每次军事行动中都是可能的——必须估计到会发生这种损失达六艘潜艇的反护航队的不利的作战。我们更认为,我们必须忍受这次挫折,因为浓雾在其中无疑是起了决定性作用的。
直到1943年5 月中旬,在另一次反护航队的战斗中,才完全弄清楚,对我们来说,形势已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不仅是护航队在大西洋的每个海域都得到了远程飞机的保护,而且我们还发觉,护航队除了自己本身的防御力量外,还配备了特种战斗队,这种战斗队的唯一任务就是同每一艘被发现的德国潜艇作殊死搏斗,直到把它消灭。
现在,我们知道了大西洋战役中彼此力量突然消长的原因。美国建立了六支所谓“支援部队”,这些“支援部队”由战斗舰只组成,它们配备有与潜艇作战的一切装置,包括短波测位仪,并经过专门的训练和由有经验的海军军官指挥。有两支英国驱逐舰小舰队也属于这支“支援部队”,这两支驱逐舰小舰队是在按照丘吉尔的命令停止从挪威北部绕过北角驶往摩尔曼斯克给俄国人运送战争物资的情况下,才腾身出来的。英国人在1943年3 月的大西洋战役中,因遭到我们的打击而损失如此惨重,以致使英国政府看来不得不采取这样一种无疑会引起同斯大林发生政治争执的措施。
出于1943年3 月遭受沉重损失的同一原因,美国总统罗斯福命令一直在太平洋作战的远程飞机应立即准备投入大西洋战斗。它们被调往北爱尔兰的巴利基利、冰岛的雷克雅未克、冈迪亚和纽芬兰的阿根夏,并从这些机场起飞,投入大西洋战役。
因此,5 月中旬,当我们在北大西洋准备向两支英国护航队发动进攻时,这些“支援部队”和派往各个海域的远程飞机在同德国潜艇的战斗中,取得了巨大成果。直到几天以后,当我们进一步得悉被歼灭的潜艇是什么型号时,我们自然就明白了这次战斗对我们产生了怎样严重的后果。到1943年5 月92日,我们在这个月的潜艇损失,竟高达三十一艘这一惊人数字。这里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出,在反护航队的战斗中出现了转折。只有当我们能够大大地加强潜艇战斗力的时候,我们才能恢复这种战斗。基于这一认识,因而立即得出结论,把潜艇撤出北大西洋。5 月24日,我命令它们采取一切谨慎措施,撤退到亚速尔群岛西南的海域去。
二十二、为什么德国潜艇在1943年5月以后获胜的希望已经很小的情况下还要继续战斗?
1943年5 月,局势已经明朗化了。两个海上强国的防卫措施已超过了我们潜艇的战斗力量。改进这些潜艇,并以最新型的潜艇投入大西洋战役,这一直是我们多年以来的努力目标。对此,我将在回答第二十四个问题时加以阐述。
无论如何,在1943年5 月底已确定无疑的是:我们的潜艇至少在一年之内要处于劣势地位。这也意味着,潜艇所面临的危险显著地增加了,即使我们小心翼翼地去对付大西洋的局势,但还得估计到会遭受更大的损失。
这样我就面临着战争以来我必须作出的最棘手的决定。
为了避免意料中的巨大损失,难道我就不得不从一切海域撤出所有潜艇,也就是说,完全停止当时已无成就可言的潜艇战吗?这个问题又马上引起了反问:如果停止潜艇战,将对我们整个战局产生怎样的后果呢?
德国的局势是严重的。我们陆军不得不在各条战线上坚持艰巨的防御战。德意志帝国本土上的空袭有增无已。
敌人为潜艇战所迫,只得把船只编队航行。这就意味着,为了达到同一效率,编队航行要比这些船只按照各自的最快速度单独航行多耗费全部运输力量的三分之一(见丘吉尔 1940 年12月8 日给罗斯福的信)。这些时断时续的进出港口的船队装卸,意味着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