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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娇-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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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真在一旁飞针如雨她的左手已越发熟练灵活,“先别高兴的太早,没听说过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吗?”

朱闻一凛,皱眉道:“你是说……父王也会对我们有所举动?!”

卫羽在一旁听了,摇头道:“这件事从头到尾,与我们有什么干系?!王上未必会这般昏聩。”

朱闻却是若有所悟,“如今王城中正在肃清,各方势力都遭到重创,他未必能让我们逍遥自在。”

诏令果然不日而下。

朱闻接到白底黄绫专封,面上神情变幻不定,煞是古怪。

“怎么了?”

疏真这回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她原本以为,燮王要么吹毛求疵,下诏责问朱闻;要么褒奖他独善其身,把他放在众人嫉恨的目光上明烤。这番不赏不罚,却是什么意思?

朱闻清俊面容上,破天荒的露出一丝涩意,他干笑一声,道:“那老狐狸……竟是要我回京,他要亲自为我赐婚!”

只听“噗”的一声,卫羽正在品茶,受这一吓,竟是掌不住,险险喷了出来。

察觉朱闻的目光移开,异常阴沉不善,卫羽呛笑道:“如今还要名门贵女愿意嫁你吗你的淫虐嗜杀之性,早在京城流传年余了!燮王想把哪家小姐赐你?”

朱闻瞪了他一眼,摇头道:“他没明说。”

他又仔细读了几遍,面色却越发沉凝,“说是赐婚,却已命人为我在京中开建府邸这是要我在王城长居的意思吧!”

他顿时心中大怒,冷笑道:“真是如意算盘,以一句父子久别,就要将我长滞王城,架空我在北疆的军权势力真要逼我兵戎相见吗?!”

(已经过0点,这其实还是4日的份,此外还欠大家两章,我都记得呢

第二十六章王城

(这还是6日的份,还有一更稍后奉上)

他手中用力,檀木书案顿时裂出好几道缝隙,摇摇欲坠之下,昭显主人的激愤恼恨。

卫羽接过诏书仔细读了一遍,偷眼看这边动静,却也不劝,只是苦笑着摇摇头。疏真干脆便是眼不见为净,手中绣针波澜不静,一派淡定从容。

“你们可有什么想说的?”

朱闻略微收敛了怒气,沉声问道。

卫羽干咳一声,面色却是有些古怪,“这是君侯您的家务事,我们作外臣的,不好多说。”

他说话之间,双目有意无意地瞥向一旁静坐的紫衣纤影,在“家务事”三字上,却是声调上扬,微微加重。

朱闻又好气,又好笑,被他这一插科打诨,倒是怒火冰释大半,他随即看向疏真,声调略微放缓道:“疏真,你的意思呢?”

疏真闻言台头,双目清辉莹然,倒是让朱闻心中又是一动

“若你打定主意继续忍耐,那便走一趟王城……”

她声音顿了一会,随即又冷然一笑,“贸然违抗诏令,只怕燮王手中之刃,便要朝着此地挥斩而下了当然,你若是有十足把握可以接下这雷霆一击,那便可以高枕无忧,不去理会这道诏令。”

“若是他将我长留王城,又该如何?”

朱闻静静凝视着她,又继续道:“更有甚者,若是将我赚入城中,白刃齐下,我便是有通天之能,也难逃杀劫事后他只要定我忤逆不轨之罪,那便万事齐备,再无人置椽了。”

疏真轻笑一声,清越高凛,让人心中一颤,“燮王朱炎……”

她缓缓吐出这个称谓,缓缓道:“是个心狠胆大的人。”

“他素来喜欢将万事都控制在自己手中,虽然刚愎自用,却鲜少受挫这样的一个人,不会因恐惧你的实力而迫不及待地杀之,他只会慢慢的布网,慢慢将你周身尽数束缚,让你动弹不得,最终只能为他所用。”

疏真鲜少多言,这次却是一下说了这么一番话,倒是让朱闻颇为惊异,他细细品味,倒觉得真是将他父王的性情说得透彻十分

“嗯……这倒将他一贯手段说得微妙微肖听你的话音,倒是对他颇有了解?”

他看向疏真,眼中有玩笑亦有深思探究,疏真淡淡一笑,眼中波光一闪即逝,“何须见过真人,只要熟读他与官员司台的往来书件,再对当下政令多加详思,上位者的性情禀赋,便也能看出十之五六来。”

她好似不欲多谈这个话题,话锋一转,反问道:“君侯你自己意下如何呢?!”

“父王的性情如何,我倒不敢肯定。”

朱闻微微一笑,森然之中带出些自嘲的讥诮来,“只是,如今这边陲仍是不稳,在选定继承人前,父王是不愿让此地糜烂生变,随便便宜那些北狄人的。所以,我断定他不会对我下手。如今虽然冒险,也只能入王城一趟了。”

他主意一定,起身踱了几步,随即对卫羽断然道:“去把那使者唤来,就说我边陲仍有不稳,回夜宫中也未及准备。十日后,我便会带了一应女眷,亲自去王城觐见父王。”

君侯被召回王城受赐,并将带一应女眷前往长居!

这一消息如生飞翼一般,一个下午便传遍宫中,姬妾宫人们心思各异,念及远行,倒是各去忙乱不提。

朱闻这几日与卫羽也是没日没夜的奔忙两人已然商量完毕,卫羽将留在封地主持一应事务,但那颜族的善后仍要继续,敲骨吸髓之下,仍获得不少战利品,只是须防朱闻不在,那老贼酋会趁火打劫。此外,还要预防燮王派人朝君中渗透,此番种种,忙碌了七八日,送算大致有了眉目。

到了第十日上,终于没法拖延,在王使的催促下,一行宫车队伍绵延数里,终于浩浩荡荡上路了。

疏真坐在车中,微微挑开帘幕,但见日光明朗,风中寒意尽退,却是带了些柔暖宜人北疆的春日虽然迟,却是终于来了!

她掐指一算,不禁自失一笑,“今日竟然是上巳节!倒是忘了个精光。“

京城之中,此时已然是桃红柳绿,一派草长莺飞了吧?

她眼中光芒闪过,想起年年此时,青年男女们结伴而出,到了灞水之畔,以兰草与芍药相赠,更有风雅之人,或以树叶题诗,或以灯盏画谜,曲水流觞,蜿蜒而下,留待有缘之人,结成一段佳话……

“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芍药……“

她喃喃念起《诗经…郑风》之句,心中却是黯然悲怆,不能自以

“那年的诗谜,你到如今,大概也没猜出来吧……萧策。”

她清渺一笑,微微颤动的羽睫将一切心事遮挡,却是不愿将帘幕放下,只是朝外而望。

“今日是上巳节,这可是姑娘们的好日子。”

朱闻轻骑而来,不着一片甲胄,日光映着他白袍飒然,眉目鲜明之下,更无半点颓意,只见少年的意气风发,宛如喷薄之日,不可抑制。

“燮国也过这节日吗?”

疏真悄然问道,神色有些迷惘忧悒,眉心处总不见松开。

第二十七章上巳

朱闻讲起本地风俗,眼中越见欢畅,“这里和京城唯一不同的,便是没有那般文雅,而是比较直接。”

他咳了一声,不知怎的,面上竟是一红,“少年男女若是有意,只管在河沐之时,彼此敛衣尾随而去,到了林中……”

他微微一笑,到此便不再往下说。疏真瞥了他一眼,神色间不见半点恼怒,却是极为平静道:“各地风俗,虽然一致,但总因民风有别,所有变迁,这也不足为怪。”

“这一日,虽然有些香艳,却也是有意的男女互诉衷肠,互赠信物的好日子。”

朱闻策马停在她的车驾旁,深凝一眼后,便纵身一跃,进了车中,却是引得周围众人面面相觑。

他从长袖中取出一物,不由分说的,就要替疏真簪在头上。

那是一支翡翠双色玉簪,巧妙环青黄二色,雕成一对翩然蝴蝶,珠联璧合之下,竟似真物一般。

“上次送你的琉璃簪遇到刺客时失落了,这支你先用着吧。”

语意听着轻描淡写,却实在别有内蕴,联想起他方才所说“互赠信物”之辞,疏真眼中一片了然。

她略微偏过,却并不愿接受这郑重心意,只是叹道:“何必呢……”

迎着朱闻焦灼炽热的目光,她清宛一笑,“我比君侯你大着好几岁,韶华将凋,却是配不起这物件了。”

挺拔的阴影瞬间逼近,将她钳制在车厢狭小一角,朱闻咬牙道:“本君从不把什么年龄放在心上。”

“再说,”

他近乎蛊惑的,伸出手抚摩她温润如玉的额头,“你若是韶华不在,这普天下的女子,大都要去羞愧投河了。“

“五载年华,宛如鸿沟,况且我面容有瑕,此番去王城,定会让你被众人耻笑。”

疏真正要再说,阴影蓦然投下,如流水一般无所不在,两人之间再无任何间隔。她屏住呼吸,却只觉鬓间一丝凉意却是那支玉簪,已然绾在脑后。

“我还从未送过女子什么物件呢……”

近乎不平委屈的低喃后,朱闻仿佛怕再遭什么拒绝,转身跃上马,正欲策马而去,却又回身笑道:“差点忘了,今晚住在附近镇上,没有你们京城的‘曲水流觞’,倒是有一场水边会饮,你若愿来,一定能尽兴而归。”

语毕,便一骑绝尘,朝队伍最前方去了。

“水边会饮……?”

疏真禁不住微笑起来,鬼神神差的,心中的郁结,倒是消散了些许。

她别过头,望着东南方向,越过千山万水,眼前仿佛出现了环绕京城的灞河。

她低语道:“在京城这些年,我却是从未尝试过在水边饮乐灞河如此风仪,我们曾经放灯遥望,却从未想过轻亵玩乐。”

“也许,是我们太过食古不化了……”

她轻叹着,却是终究没吐出那个名字。

天朝皇城南林殿

天色渐暗,宫人们已然点上蜜蜡灯炬,却被萧策挥退。踌躇许久,他终究从包裹中取出一物,以火折点燃。

那小小一簇莲花灯在殿角静静燃烧着,耀得他眼角刺痛,萧策揉了揉眼,将书案上高叠凌乱的奏报轻轻推开,站起身来,望着那灿然一团灯焰呆呆出神。

恍惚还是那年上巳夜,他与她含笑携手,鲜衣怒马,放灯猜谜之后,便渡过被灯火映得如龙宫琉璃般的灞河,去到那几无人烟的荒郊小栈。

那时候疏真正好廿岁,却仍一手挽了盏莲花灯,一手被他牵着,甜甜蜜蜜在粗木桌前吃着水玉豆腐羹,昏暗而狭小的店堂里,豆腐在锅中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两个人的眼神暖得只能看见彼此,而檐外正是大雨如注。

他揉了揉眼,一切的幻景都在下一瞬消失了,只有那小小的一盏莲花灯,在不远处幽幽闪光,在满殿辉煌映衬下,那般孤寂萧索……就象是,最后见到她的一眼。

她就那样微微笑着,含笑看着自己从她胸中拔出利刃,颤巍巍伸出手,挣扎着,好似要抓住些什么。

那时候,自己是怎么做的呢?

萧策眯起眼,想起自己那时,冷淡而鄙夷地将她的手拍开,残酷刻薄的一句,最终将那人凄清的眼神冻结成冰,随后,逐渐熄灭

“你骗了我这么些年!如今真相现出,还有什么话说?!”

……

剧烈的疼痛从他心中漾起,事情已过去半年,萧策想起这一句,却只觉得浑身发冷,心口处空落落,好似丢失了什么。

他打了个寒战,只见莲花灯因窗缝中吹拂的阴风而明灭不定,终究,一闪而灭。

殿中又陷入了长久的昏暗之中,萧策孑然一身,就那般在大殿中央立了半宿,直到宫女前来低声禀报,这才打断了他的思绪

“长公主殿下请您过去一趟。”

他眼中冒出不易察觉的冷淡和不耐,却终究颔首,头也不回的去了。

(5日两更已完毕,虽然迟了些,某非却是一直在尽量努力~

第二十八章入宫

青峦翠嶂,早已是草长莺飞时节,北地的春来迟,却也微带暖意。柔风掠过巍巍山峦,漫长队伍由官道缓缓向前,玄黑石岩砌就的城墙遥遥而现,王都五里外的接亭前,早有一应官员迎侯。

朱闻远远就看见了,却是微微眯眼,慢慢收敛起面上笑容,一派冷然肃穆,略一示意,早有两旁从人收起绸幕。

朱闻缓缓从中踏出,周围王臣们屏息凝神,都想一观这位长居北疆,传言中桀骜莫测的王子。

朱闻着一袭玄锦衮服,广袖高冠之下,眉目因日光照耀而越发白皙清逸这样的相貌,即使是在崇尚儒雅的南地,都有些过分柔弱了。

一片不轻不重的哗然声微微响起,仿佛是在水波中荡漾的片片涟漪,若有若无的眼色交换下,众臣终究回过神来,上前行礼参见。

朱闻微微一笑,薄唇勾起一道冷锐的弧度,“各位都是我燮国的柱石,孤在你们面前也是一介后生晚辈,如此多礼,实在生受不起。”

这话说得极为谦和,内中有几个倚老卖老之徒,就此顺势不拜,转而深揖,一时众人称颂之语云起。

一阵忙乱见礼后,华盖仪队在前,越发庞大的队伍由金卫在两列引导,浩浩荡荡入了王城。

车驾碾过青色巨石,粼粼作响不绝于耳,疏真坐在车中,由窗边挑起一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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