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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娇-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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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部族长终于有些面色赧然了,西余老族长本就是最没心计与大志的,见他虽然语带负气,却仍愿意与各族共享财宝,连忙道:“前王铁骑彪炳,纵横天下无人能及,都是托他老人家的福,我们才能从汉地掠来这些财物……大王如此慷慨,愿将此分赐我等族民,我等无以为报,只有拼死效忠阵前了!”

“这话太重了,我实在不敢当啊……”

金禅听他首先服软表态,面上终究笑意转暖,“这些金玉器皿不能吃穿取暖,我一人独占又有什么意思?!零散分到各部,交于行商换来各色用物,才不负父王血战千里。”

各族长放下心来,连忙又是一阵乱哄哄赞叹,将先王与金禅都褒得天高,金禅听了毫无得色,话锋一转道:“此处离城中太近,若是落入斥侯(这个应该是指朱闻吧?朱闻是什么侯来着?)眼中,只怕平生祸端,且等将士们将这些箱子运回王廷吧!”

各族长纷纷称是,此处大约有多少箱笼他们也是见在眼底的巨大的箱子直到人头顶,十几只排成两列,缝隙中隐约可见金光宝气,这么丰硕的财物绝对是少不了大家有份,众人正笑赞着要起程离去,却听帐外远处一声暴喝,宛如春雷烈炸

“且慢!”

这一声将众人所有的动作都僵住,愕然之下,早有人揭开帘帐朝外看。

夜色苍茫,天边雷云急坠,宛如飒然乌羽,沉沉压下,无尽荒原之上,浩浩荡荡一群人马正疾骑而来。

漫天尘沙,宛如众人此刻心情,有眼尖的已然开始惊叫!

扑面而来的土尘让人觉得不快,更让人不快的是领头之人又尖又响的嗓音!

一道身影疾迅而入,踢开帐外镇石,站在门前扫视众人,眼中满是桀骜笑意!

金禅眯起了眼,双瞳因震惊与冷怒而凝为两道闪亮煞点;“二弟,你怎么……”

“怎么,我来不得了?!”

金扈嘴边啜着冷笑,低低说道,他半垂了头,整张脸都沐浴在昏暗中,状硕的身材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宛如张牙舞爪的鬼兽。

金禅心知肚明他今日来意不善,却是从容笑道:“二弟你今日居然敢出现,真的好勇气……”

他的声音不高,众人却是听得清清楚楚,“你之前数次派人来王廷杀我的帐,也该好好算算了!”

此时寒风飙起,众人皆听出他话中杀意,不由各个倒退了一步。

金扈乃是先王的幼子,他的母妃出身狄地最诡异阴森的暗杀世家,金禅登位后封他在偏僻边地,一直想除去他,却因暗杀世家的阻挠,不仅没能杀得了这个心头大患,自己也数次曹遭遇险境。

如此两人,一向是王不见王,如今却骤然对上,将掀起怎样的惊天骇浪?

金扈哈哈大笑,随即朝地上唾了一口,怒道:“别在我面前摆你大王的架子!”

他伸手一抓,便撕下半幅帘帐,乾指(我不知道是什么)指了外间,咯咯笑道:“你们倒是看看,都有谁与我一同来了?”

众人朝外仔细一看,却都是一惊!

第二百章萧墙

帐外坐骑嘶鸣,却有一行数人踌躇着站在外间,有些踌躇,仿佛尴尬异常。黯淡的灯烛余光煦出他们花白的胡须与面上皱褶,身上却是光鲜的绸缎。

金禅目光一锐,“你把我们本部族的长老带来做什么?”

金扈冷笑一声,“我带他们来看看父王的遗物!”

金禅紧盯了他一眼,“你又想出什么招数来了?!”

他叹了一声,仿佛强自忍耐,沉声道:“二弟,我知道你一向乐于与我做对,但今日非比寻常,你这么不依不饶的闹腾,便以为大位会回到你手上吗?”

金禅说话一针见血,一旁其他族长虽乐得见他们兄弟内讧,却也觉得他说的有理,金扈这几年神出鬼没的刺杀,举动疯狂偏激,反复闹腾之下,却显得更加狭隘鬼祟。

他们怕夜长梦多,到手的财物又出了意外,又疑心金扈也先想分一杯羹,于是七嘴八舌道:“这可不是先王的私产啊!”

“这是当年将士们拼命人抢回来的!”

“听你哥哥一回,乖乖回去吧,少年人!”

……

帐外的数名长老见着这场面,惟恐金禅以为他们与金扈联成一气,慌得胡须直颤,领头一人连忙跪下道:“大王明鉴,我们并非是为了什么宝藏而来……”

他缓缓了气,偷眼见金禅面色并不算难看,继续道:“只是金扈王子信誓旦旦,说这里面有先王的遗物,若是不当众看个分明,我们就是有负先王所托,他、他就要自刎在先王陵墓之前!”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

狄人习俗与中原不同,长子承嗣铠甲与战马,即继承先人的兵权,而幼子传承家中锅灶,财务牛羊多归于其手,分家时由长老仲裁。

如今金扈以自刎先人坟墓威胁,又只是想查看物件,众长老出于职责,却是不便说个不字。

金禅见众人面色更加难看,心中暗笑,面上却是又怒又是无奈,“二弟!你要闹到什么时候!非要在各部面前出丑丢脸么!”

“我绝无此意。”

金扈一口回绝,瞳孔最深处的光却是亮得怕人,好似失意疯狂的赌徒孤注一掷,“我对这批宝藏没有一点兴趣!只是听说父王的遗物留在箱中,只要开箱验看,我绝不取一分半毫!”

“简直是胡闹……”

金禅嘿然一笑,根本不愿再理他,谁知金扈却纵身上前一步,横刀于脖前,厉声道:“若是让我连父王最后的遗物也见不着,我今日就血溅于此!”

他的声音又尖又响,众人都吓得面面相觑虽然谁都对此人无好感,但幼子守灶台乃是应有之义,若是连这点都不容许,却也太过不近情理。

金扈越发率性的笑道:“不让我开箱验看,就别想取走宝藏谁要搬动箱子,就要从我尸体上踏过!”

他怒目而视的模样狰狞极尽,长刀雪亮,让人不寒而栗,众族长怕他真做出什么事来,又想着反正他不是想分宝藏,在此开箱看个清楚也好,于是纷纷叹息着劝阻

“你先放下刀,万事好商量!”

“哎,这孩子也真可怜……”

“算了,他要看一眼就看呗!”

金扈面色如雪,高昂着头,咬牙望定了自己唯一的兄长,近乎讥讽的笑道:“大王,你怎么说?”

金禅望了眼残亮的天色此地虽然隐匿,但宫中掘开地道的破口迟早要被发现,万一城军追踪而来,虽然不惧,但也麻烦金扈要看,就让他看个仔细吧!

他唇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狞笑金扈到现在还在指望死去的父王……若是父王之宠爱有用的话,今日王座之上的人还会是自己吗?

不成器的蠢人!

第二百零一章真相

他轻咳一声,压下唇边讽笑,叹了一声道:“我只怕延误军机,所以才想运回去再行处置你既然非要查看,那就看吧!”

他扫了金扈一眼,声音低沉得宛如呼吸一般不易察觉,却是又快又狠,“若是开箱看了,没你所说之物,这延误军纪之罪……”

他满以为金扈要大闹大吵,谁知后者面色雪白,却是咯咯一笑道:“无妨,哥哥你有什么罪降下,我领了便是。”

金扈垂下眼,在心中无声添了一句到时候,只怕你没这么闲情逸致。

晦暗灯盏下,他眼珠最深处一点宛如惊鸿电闪,亮得让人心头不安,金禅看着弟弟这般模样,心头那不安的阴霾越发浓重,他咬牙冷笑着,心下却是暗忖,等这一场闹剧落幕,绝不容许金扈活着离开。

十余口箱子乃是玄铁精钢铸就,上配挂锁呈九纽十矩之象,繁复难解,更非蛮力可以破除,众将士使尽浑身解数,却不能撼动分毫。

金扈抱胸在一旁冷眼观看,等到众人五内俱焚,这才缓缓从贴身衣物中取出一枚金色密匙,向着金禅手中递去。

金禅默然接过,那一瞬眼中却闪过苦涩怨意这枚钥匙,父王终究还是给了弟弟!

钥匙入孔,纽矩启动后,锁身一声钝响,箱盖开启后,竟是一片金华珠光,将整个帐篷都照亮,耀目光芒让所有人都齐齐退了一步!

箱中堆满金银大锭,珠宝累缕,器皿密密,满满当当简直让人瞠目结舌。众人舔着舌头,只觉得血脉贲张,心中已是乐不可支。

金禅咳了一声,似笑非笑瞥了众人一眼,开口腔调却是有些古怪,“各位不要看花了眼才好,这可是用于将士身上的,拿着可是太过烫手。”

众族长轰然应答,指天发誓说绝无此心,正闹腾个不了,却听金扈在旁冷冷道:“我只要父王的遗物,继续开箱吧!”

这下众人不免都在心中怪他不通情理,金禅却正不愿众人生出觊觎之心,闻言连忙继续命人开箱,打发这个瘟神离去算数。

一连几只箱子被启,到第六只时,有眼尖的却是在财定最上一层发现一卷发黄巾帛。

“这是什么?”

开启箱盖的兵士低声咕哝着,用腕边尖刀就欲将它挑起。

金禅心中一动,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在心头一闪,只觉危险兼而不祥,正要伸手去取,却只听耳边风声呼啸,竟是金扈以腰间长鞭临空而来,套取了那巾布。

金禅单掌成爪,竟生生将长鞭拦截下来,五指齐张之下,直取巾布!

长鞭回环飞旋宛如鬼魅,竟也让开寸许,劲风将金禅虎口划出深深血口!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两兄弟之间已是过招数回,惊险异常!

金扈终究还是拿到了那布巾,他信手一挥,便展在掌中,唇边掠过阴冷笑意。

“中原人有一句话,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

他好似心情异常兴奋,居然也引经据典起来。

众族长面面相觑,都知道那布巾有古怪,却是谁也不敢开口捅破这一层。

金扈哈哈大笑,额后十余路发鞭轻甩,露出俊朗不羁的鬓角,显得格外意气风发,“你们可知这是什么?”

他故弄玄虚的抖动着手中布巾,却似露不露的让众人心痒难挠。寂静营帐中,只有他的声音分外清晰,寒若阴潭波澜,“这里,便隐藏了我父王之死的真相!”

第202章验毒

松明幽微的火光在下一瞬颤动闪烁,在众人脸上留下光怪陆离的照影。

仿佛是暗魅妖物在虚空中浮现,又好似天地间裂开了个豁口,将所有声响都吞没,帐中一时沉寂得吓人。

松明爆燃声啪的一声,却是让所有人都身上一颤,一口气哽在喉头,竟是吐不出来!

“你……”

金禅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全身血液都涌到头上,但他毕竟城府深重,却是怒不成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哼哼……”

金扈轻晃着手中帛巾,眼中燃起兴奋而狂热的光芒来,“你暗害了父王,如今还想装傻蒙混不成?”

哗然声起,众族长谁也不曾想到会闹这出,各自交换眼色之下,却是有人惊恐,有人愤恨,更多人乐得干看笑话。

金蝉深吸一口气,眼中瞳孔紧缩之下,却终究化为无奈的惫懒一笑,“二弟,你闹够了没,这么着自买自唱,往我头上编排这些离奇罪名,难道你真以为会有人相信吗?”

他叹了口气,好似被这凶戾荒诞的弟弟气得怒笑不能,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细思之下,也觉得荒谬难信。

“先王乃是被萧策以长枪在阵前挑落,正中胸肩,内家真气蕴潜在伤口,疮面数次迸裂,终究伤重而亡。此事几位长老都曾亲眼目睹。”

金禅淡淡说道,一派镇定自若,好似根本不担心此事,却是无人看见,他拢在箭袖中的手却是死死掐紧了掌心。

几位长老却是义不容辞的站了出来,起首一人点头道:“我等亲眼目睹沙场一幕,大王所言句句是真……先王后来停驻在回夜宫中疗伤,我也是亲耳听到大夫诊断的。”

各族长听了更信七分长老素来与金禅无什么瓜葛,金禅从不礼天虔信,与长老之间颇有隔阂,他的言辞当真可信。于是不免有人尖声挖苦起了金扈,“罢哦,想做大王都想疯了心,居然编出这种话来蒙骗,当我们是三岁孩童么?”

众人哄笑之下,金扈的面色涨成血红,随即却变为惨白,双肩颤动之下,蓦然爆发一声,“你们仔细看!”

他抖动着手中的巾帕,只见微微发黄的面料上竟有一滩干涸的污黑,隐约含着些紫。

“这是父王临死前用的巾帕……这血,是他一口口吐出来的!”

金扈的声音嘶哑粗烈,好似失去至亲的狼崽在嚎叫。众人不禁心中一紧,不由的细细打量起这件物事。

“有人在他的饮食里下了毒!”

金扈面容抽搐,歪斜着嘴瞪向一个个人,喊得声嘶力竭,“你们如果不信,可以让验毒师来,这血污当中到底有着什么!”

听他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众人心思不由浮动,有胆大的,却开始偷偷窥视金禅的神色。

金禅抬起头,眼风扫向四周,并不如何犀利,也不见如何急怒,众人被他神光所摄,却都不自觉的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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