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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她落入了一个宽阔而温暖的怀抱。
“就为了这个理由,那个男人就弃你于不顾?!”
朱闻的声音暴烈而危险,疏真却感觉不到一丝害怕怒极而高的语调中带着不可错认的怜惜与义愤。
朱闻几乎是怒极而笑了,“对了,他还不止是弃你不顾,还把你害到这般境地!”
疏真整个人都埋在他怀里,声音有些低闷,“我的右手是与他拔剑相对时伤到的……那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那个昭宁公主。”
停了一停,她又道:“至于这脸上的黥纹,这是流涉之刑的犯人应受的,也没什么委屈听说,是他一力主张,免了我一死。”
她说到此处,不见怨愤,也不见委屈,只剩下平静无波的淡淡叙述。
“说起来,他也算为了大义……而我,无论有千般传奇,却差了那一滴真正的金枝之血。”
她的声音怅然轻渺,几乎湮没在风声呼啸之中,“是我一开始就行差踏错,而他,终究发觉了真相,他不因私忘公,真可算是朝廷柱石?只是,对于我来说,他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噩梦。”
“这也算是男人?”
朱闻怒得双眸灿亮,“我只知道人都是有私心的,遇到这种事,第”
第二百二十章中箭
他不屑的冷哼出声,“如果是我,第一时间便会杀了那个昭宁公主,提她的人头回来告诉你,从今以后,再没有什么人能让你害怕担忧,再没有人能抹灭你眉梢的意气风发!”
疏真听着他这等凶残霸道的言语,一时五味杂陈,竟呆住了。
如此大逆不道,真是穷凶极恶的土匪腔调……她斜睨了他一眼,不知不觉的,唇边竟带出微微的弧度来。
她犯下大错,朱闻若真这么做,是在助纣为虐……这一切,她都心知肚明。
但她也只是个凡人而已,她需要的,只是在她最痛苦、最焦虑时能将她扶稳,陪她一起走过泥泞的人,而不是,义正辞严的将她推落万丈悬崖……
朱闻抱紧了她,仿佛要将自身热度传递给她,仍是恨恨道:“即使他真要秉公执法,将你判处流放,也该事先为你打点好,至少让你过得舒服些。结果呢,我遇到你的时候,你是什么样子?”
他想起当时看到的另一具女子尸体?现在他知道,那是为她而死的替身侍女,他眯起眼,想起当时察看的尸体上那无数残酷淫虐的伤痕,眼眸顿时凝为一点,“你险些,就被那些人……!”
疏真淡淡道:“那大概是石秀与昭宁公主的手笔。”
朱闻嗤之以鼻,“所以说,他哪怕有一丝一毫为你考虑,就该知道这两人绝对放你不过,流放之地天高路远,那些小人怎样的腌臢事做不出来?!他竟然一点也没为你设想过么?!”
疏真叹了一声,别过头去,低声道:“别说了……”
她的双肩微微颤动,朱闻感觉到怀中的濡湿,却是如释重负哭出来就好了,这个包袱,埋在她心里太深了,已经腐烂化脓了。
他抚摸着她的秀发,关不曾柔声劝慰,而是痞然一笑道:“你哭什么,从此以后那混蛋就该从你人生中消失了,你眼里该看的人是我。”
感觉到疏真并无僵硬与抗拒,他心怀更畅,邪笑着凑近她耳边道:“其实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是骗徒,我是劫匪,老天爷早就给我们牵了红线了。”
他得意的笑容在腰间一记狠拧后僵在了脸上。
如此疼痛根本阻挡不住他,朱闻一不做二不休,抱紧了她,不由分说的亲了下去。
风雪在这一刻淡然远走,只剩下一对相拥之人,这一刻便是永恒了。
……
朱闻的精锐虽在狄人领地之内肆虐疾冲,主营却仍在边境之上。
这一日,营中来了一众不速之客,却是将众将领兵士都惊得一楞。
来者名唤刘剡,本是兵马司监库,年约四十上下,面目阴沉。他一到便从怀中取出燮王朱炎亲笔书写的旨意,乃是任命他为这里的监军。
众将领一时哗然了。
君王对手执兵权的大将不甚信任,一般会派出身边的亲信内宦做监军,监军因为身负王命,往往可以临驾主帅之上指手划脚,军人们对这一类角色简直是深恶痛绝。
朱闻身为燮王之子,虽然并不是最受宠的一个,但毕竟是王子,按照惯例,燮王绝不会在他身边安插监军。
如今忽然来了监军,实在是众人料想不着,有人觑着这位刘大人面色不善,心中不免有些嘀咕,有晓事的,倒是连忙派人朝回夜宫中送信去。
叶秋摩挲着下颌,若有所思道:“这位监军来得正是时候,绝妙啊……”
“趁着此时主帅在外,全营上下都攥在他掌心了。”
他喃喃说完,好似觉得不耐,眉头微微皱起,“这事来禀告我做什么?”
下首的将领不提防他说出这句,一时楞在了那里。
叶秋也不焦急,似笑非笑道:“我可不熟悉这些军务,也不算是此地官吏将领你们君侯在此也许能抗衡这位监军,我一个白丁,拿什么名义去压制他?”
见到那位将领面露焦急,叶秋笑着提醒道:“我听说你们好象有一位军师,因为琐事得罪了君侯,现下正禁在牢狱中……
见此人恍然大悟,叶秋拽过笺表,写了两行,随即从怀中掏出朱闻的印信,随意盖了上去。
“拿着这道手令去放他出来吧!”
见此人匆匆而去,叶秋仍是不疾不徐的翻着手中的药材,双眼却禁不住朝外看了一眼
“他们两人去了这些天,不知如何了,倒是放心我在这里坐镇……”
他想起面前这突发之局,只得微微苦笑,“我是自惹麻烦上身啊!”
……
冰雪飞袭而来,满天里都是单调的风吼声,天雪一线间阴霾更盛,眼前似幻非幻,只有脚下的刺痛与冷意提醒着尚在人间。
疏真一个踉跄,几乎跌下坡去,朱闻揽住了她,自己左臂却咔的一声,显然是脱臼了。
他单手摸索,不动声色的将骨头返位,若无其事的笑道:“掉下去就要变成冰糖葫芦了。”
疏真知道他是在竭力逗自己笑,让自已放轻松些,也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竭力压下胸中的烦恶,一口血咽了下去,腥味却留在唇齿之间。
两人对视而笑,喘息着继续向上。
朱闻查着雪峰形状与地貌,“大概就是这一带了,那个狄人将领只是行军打仗之人,也不知道族中采药人究竟是走的什么路。”
两人正要朝前而去,却觉得脚下积雪松软,措不及防之下竟失去平衡,整个人坑陷而下!
此时,雪峰上端竟有大块凝冰滚下,随着雪地滚动越变越大,朝下落来!
“小心!”
朱闻斜身倒地的同时,将疏真抱在怀中,从沉雪拔出的同时,大约有数人高的凝冰已经悬于头顶。
千钧一发之际,两人脚步连闪,正要闪避,此时斜上方竟有一阵箭石射来!
三方受困之下,朱闻当机立断,抱着疏真朝坡的斜面滚下。
雪光遮盖下,虽不算险峻,却是阴暗不见底的深渊。
两人在雪面是直滚而下,眼前只觉得混沌倒错,终于坠到底部,朱闻借巧劲勉强避开要害,却仍是摔得眼冒金星,刚刚接上的左臂又是一声喀嚓,这次干脆骨折了事。
疏真被他护在怀里,倒是没撞上什么石棱,朱闻将她抱起,却发觉她面色苍白,人事不知道。
他感觉自己手上满是粘稠感,仔细一看,竟是满手的血迹!
目光颤巍巍的移到她胸前,但见血花绽开,在胸前幽然靡延,扩散。
第二百二十三章落陷
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在这一刻竟恐惧得连眼前方寸都看不见。
颤抖的手探了鼻端,虽然微弱,却还有余息。
微微松了口气,以微颤的手剥开裘服,再撕去月白纱衣,但见一抹翠色抹胸之上,半截箭杆刺入骨肉之中,不知道为什么缘故,竟只入了箭头几寸,中铸血流如注,却还未伤及内腑。
他连忙点穴止血,随即仔细查看了箭杆。
箭杆微微扭曲,好似被什么坚物所挡,朱闻心中有数,将撕开的纱衣展开,但见贴身处有一小兜,一抖开,丁丁当当的玉石碎片落了下来。
他一见之下,便认出这是什么!
这是他当初赠于她的那支双色翡翠簪!
一直没见她戴,也没见她再提起,他以为她并不爱重,没曾想,她竟贴衣带在身上。
一种异样的甜暖混合着酸楚从他胸腔升上,他低下头,有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冥冥之中,这支簪子挡了一挡,虽然仍认箭头入体,却也保住了这条命。
朱闻无暇再多想,飞快的将破碎又觉得衣撕成条状,先将箭头小心翼翼的取出,直到发觉并无倒刺与喂毒,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将随身所带伤药均匀敷上,随即又取布条紧密包好,打好结。做完这一切,疏真也被外在的剧痛所动,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她睁开眼,却发觉他的脸庞近在咫尺,胸口的凉意让她一惊,随即,她完全明白了目前的处境。
好似有一抹飞红掠过脸颊,但她的面色仍是惨白透青,“我还活着啊……”
轻微到笑的自嘲,却让朱闻面色一变方才极端的惊恐,简直让他心有余悸。
“你先别说话。”
他不由分说的打断了她微弱的声音,又替她轻掖衣袍,柔声道:“你先睡一会,我去看一下周遭环境。”
他缓缓起身,打量着四周这虽然是山底,却又被另一座斜突的矮峰所挤,变成了一条山肠。头上只见一线天色,似亮非亮,还有雪水不断落下,丁冬丁冬连成一片,仿佛十分嘈杂的乐声。
一时半会是上不去了……他如此想到,却并不如何慌张。
身下仍是冰封,却略微有些融化,还有些地方露出黄色苔藓,亮晶晶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他先将裘衣铺平,将她平放其上,又取过随身的囊袋,并没有取过火石,而是直接拿了干粮,又好似变戏法般拿出了个小小木碗,压了些雪块进去,随即将干粮磨碎,泡软。
直到成了糊状,才小心翼翼的叫醒疏真,让她起身喝下,随后再取出随身的药丹,让她吞了下去。
这么一番举动后,疏真的面容上略微起了点嫣红,但仍掩不住底子的空乏……那种感觉,好似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半。
朱闻心中一沉,面上却仍若无其事的笑道:“再休息一下吧,等外面那些人死心了,我们再设法上去。”
疏真点了点头,说起追兵,眼睛却有些眯起,“能料到我们的行踪之人,很是危险……”
她略微一想,便心下有数,“金禅自顾不暇,而且也不知我急需此物,但他定然提供了线索,才让这些人埋伏在此……但要侦知我们急需水晶果,只怕,与你宫里脱不开干系。”
朱闻点头,却是安慰道:“你先别急,养足精神才能顺利脱出。”
于是两人一卧一坐,都在调养。
到了晚间,朱闻睁开眼,正要再替疏真准备膳食,却发觉她面色红烫,呼吸急促,心知不好,仔细一看,方才的伤口已经高高肿涨,触手发烫。
朱闻蓦然想起叶秋的告诫:疏真的身体内毒未消,心脉旧伤又重,虽然看起来无病无灾,却只是个掏空的虚壳,最忌讳的就是受伤?一旦有个皮肉之伤,便会起了炎症,极是凶险。
想到此处,他简直是五内俱焚,再喂她吃下丹药,却全无作用,她浑身火烫,面色却渐渐发青了。
朱闻横下一条心,也不顾被人发觉,在这山隙之中仔细搜寻,却只发现一味退烧的寻常中药,正是沮丧之时,他抬眼无意一瞥,竟发觉一抹晶莹亮紫。
快步攀爬而上,在冰隙中伸出的,乃是一株有些眼熟的锯齿类藤蔓。
朱闻脑中飞转,下一瞬,立刻想起这是在哪里看到过
这就是那个狄人俘虏所画的水晶果藤!
他压下心头狂喜,仔细看去,却越看越心凉这藤叶虽然也是锯齿,却密客情突志几十个尖端,而水晶藤不多不少,只有七个叶尖。
这藤也生的古怪,从长年不化的冻冰中伸出,没几片叶,却结了个橘子大小的紫色果子。
朱闻端详着这果子。这下断定不是水晶果了……水晶果乃是狄人根据它的外形所命名,果肉晶莹剔透,几近透明,而且也没有这么大。
他虽然心中丧气,却仍有些好奇,提气一跃之下,步上了冰层。
虽然脚下打滑,有些行险,但一盏茶后,他终究把果子摘了下来。
紫色果子散发出淡淡香气,闻起来不禁觉得垂涎,此时朱闻觉得腹中空空如也了。
但落在这个地方,暗无天日,虽然并非全然不能脱出,却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日,所以干粮也要尽量节省。
也不知道这果子能不能吃……
他略微一想,将随身携带的小刀取过,削下指甲大小的一块,放入口中,只觉得入口就成了一汪水,带着淡淡甜香,流入腹中后,只觉得畅快甘美。
过了片刻,他见身上没有任何不适,便确定果子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