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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娇-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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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拉近到自己身畔。黑白子落了一地,清晰的响声回荡在整个静室。

他牢牢握住她的手,张开手掌,将她的完全包裹……他闭上了眼,好似握住的是整个世界。

仿佛是千万年,又仿佛只是一瞬,他睁开眼,松开了手。

任由那纤纤五指从掌心抽离,他的世界,仿佛一寸一寸在眼前崩塌,灰飞烟灭。他振衣而起,再也不看她一眼,转身而去。

“汝等……好自为之吧。”

门被推开,白光争先恐后地照了满室,朱炎大步朝前走,眼前之剩下无穷无尽的黑暗。

这一局虽长,却终是到了尽头。

番外二虎牙

(他笑着调侃道:“朕可一直等着你家的公主呢,等来等去,却连个王子都没等到。”)

宝宝四个月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闲不住,从小被子里拱出来,在宽大的软床上滚来爬去。

朱闻发觉这件事后,大惊小怪地命人把床头的金玉佩饰撤下,又在两侧添加了绵软的绢障,防止他太过兴奋,跌下床来。

于是等疏真回来时,看到的便是床一侧的绢布,赫然出现两个小洞,两颗乌溜溜的眼珠,正朝她闪着光。

“这……这怎么可能?”

朱闻看着小洞周围濡湿的口水,再看着罪魁祸首很无辜地向他仰起小脸,炫耀着他那独特的武器两颗小虎牙,顿时张大了嘴。

婴孩四个月就长牙并不稀奇,但有如此坚固而锋利的虎牙……朱闻与疏真默然,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肯定是随你!”

疏真很快否认,“这怎么可能,我自幼家贫,母亲生我时年岁也过了,生下我就没奶,一直只能喝米汤,到周岁才见露牙。”

朱闻眨了眨眼,“我身边人疏于照管,一直只能喝牛乳,到两岁才能嚼米。”他略露黯然之色,不动声色地抱住了疏真,也转移了话题,“连个玩伴也没,还险些落到池中淹死……”

疏真拍了拍他的手臂,一时也替他难受,倒是没察觉到腰间那不老实滑动的手。只听清脆的“嘶啦”一声,打断了两人的旖旎,疏真一恼,拍开了朱闻的手,“孩子跟前,你不怕羞!”

朱闻满腹懊恼,不甘地瞪向床上的小坏蛋,随即,他的目光呆滞了!

疏真见他目光有异,也转头去看,整个人也化为了泥塑木雕宝宝闪着惊喜的笑靥,将头伸出洞来,正朝着两人笑得天真无邪。

那个足够他探出头的洞,方才还只能露出眼睛,现在却大成这般。

宝宝一边吐着泡泡,一边微微皱眉,仿佛觉得嘴里的东西不好吃,他小嘴一松,一大片绢布便落到了床榻上。

他好似察觉到了父母的目光,咯咯笑着,又开始攀上另一边的小洞嘶啦!

疏真与朱闻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宝宝十个月时,已经能跌跌撞撞在地上走了,而且坚持不要人扶他。

过了十来天,走得像模像样了,他开始热衷于走到你跟前,仰着小脸朝你笑,逗得你满心都是欢喜,蹲下来伸手抱他时,他却小跑两步,飞扑进你的怀抱。慢些得意,还有呢,随后他会毫不羞怯地送上香吻,惹得你越发心花怒放。

再然后,他便会毫不客气地在你脸上留下爱的印记口水,以及齿痕。

疏真感觉到小魔头飞扑的架势,正要把他及时抱移,宝宝感觉到了,小脸一皱,便要大哭。皱着的哭脸无比贴近,疏真心一软,一分神,小魔头已经扑了上来,只好祈祷这小坏蛋给他娘亲留两分薄面,不要咬出个好歹来。宝宝的牙齿很尖,但是并没有弄疼她,只是脸上感觉到酥麻,还有濡湿的口水不断糊上来。

“宝宝!”朱闻急切的声音传来,他连忙从疏真手里接过孩子,宝宝扭动着身体,就是不肯下来。

“宝宝……看!”朱闻手中上下抛动着什么,宝宝一看之下,双眼便亮了起来,抛下被他啃了两口的娘亲,朝着那物飞扑而去。

疏真放下孩子,这才发觉,朱闻抛出的是一颗金黄滚圆的大柚子。大柚子在地毯上一路滚远,宝宝一路追着扑过去,非常没良心地将他娘亲抛在脑后了。

终于得救了……疏真正要擦脸,却发觉朱闻眼色有异,取过菱镜一看,眼下青印处竟被啃了个清晰的齿痕。齿痕不大,刚好落在青印上,醒目而嚣张,好似在炫耀“宝宝到此一游。”

朱闻为之气结,亲手拿起巾帕,为爱妻擦脸,“这小坏蛋无法无天了!”

疏真苦笑不得地说:“幸亏不是个女孩……”朱闻点头赞同,随即却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却笑得很是阴险,“若是个女孩,京城的天子宫阙,可要热闹了……”

疏真白了他一眼真是小心眼的男人!

年前,人小鬼大的嘉帝趁着她一时分神,居然把他随身的玉佩不由分说地塞给了她,以此为聘,说要娶她女儿!朱闻知道了,大呼小叫了几天,随后又开始长吁短叹,好好一个女儿,就这么送到狐狸嘴边了!说得真有其事似的,一朝分娩后,却是个男婴,天子郁闷了,朱闻先是震惊,随后开始偷着乐:终于没有便宜了那只小狐狸!

朱闻对她的白眼视而不见,一味沉浸在自己恶趣的幻想中,“我们宝宝要是个女孩,牙口又这么的锋利,那只小狐狸又长得白白嫩嫩的……他眼前好似已经出现了那少年老成的天子,他沉稳无波的脸上,赫然盖着一个牙印!

这该是多么有趣的画面啊!可惜看不到。

疏真冷眼看着朱闻,他仍在出神,一会呆傻,一会窃笑,若是平日惧怕他冷面威严的臣下见到,一定会被吓得魂魄离体。

“真是恶趣味!”她暗骂了一声,回头去看宝宝,见他仍在地毯上扑着大柚子玩,粉嫩小脸圆嘟嘟的,让人简直想掐一把。

他终于扑到了柚子,整个人都趴在上面,笑得好似一只摸到鱼的小猫,可爱得让人心神迷醉。疏真还没笑出声,却见宝宝竟然阿呜一口,朝着柚子就要咬下。

柚子皮得多苦哪!疏真这么想着,等着即将响起的哭声。

回响在她耳边的,却是异样兴奋的咯咯笑声。她心下狐疑,仔细一看,整个人顿时石化,僵硬宝宝的虎牙闪着光,轻而易举地吐出厚厚的柚子外皮,一口,再一口……

他好似玩上了瘾,对已经露出的淡黄果肉也没什么兴趣,锲而不舍地朝着外皮进攻。

“喀嚓……喀嚓……”

疏真呆立在那里,静静看着落了一地的厚皮,一时无话可说。

这……该说是天赋异禀吗?

十年一次的大朝之时,疏真依照旧例,带着儿子入京。

其他诸侯为了以防万一,多是带着庶子,她家朱颐身上明显的世子服饰,便很是惹人注目了。

天子单独宴请她时,见朱颐小小年纪,却丝毫不显畏惧,面奏天子时对答如流,气度却是自在不凡,不免赞叹了一番。

欣羡之余,他笑着说道:“姐姐与燮王如此恩爱,这么多年来却只有一子,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十年的时间,嘉帝已经是双十年华的俊秀青年,大婚两年来,皇后和陈妃陆续给他生了一女一子,也算后嗣有人。他笑着调侃道:“朕可一直等着你家的公主呢,等来等去都没等到。”

疏真笑着摇头,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她与朱闻恩爱甚深,这十年来,自从生下朱颐后,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她咳了一声,笑道:“也许是年轻时候伤了身体,所以生育子嗣有些艰难。”

嘉帝小心瞧着她的脸色,“燮王没想再纳侧妃吧?”

疏真微微一笑,“我倒是开过玩笑来着,他反而跟我怄气,跑到边境去了大半个月,之后再也没人敢提了。”

嘉帝轻摇折扇,笑着凝视她,“他若真要有这个心思,姐姐你尽管回京城来住,朕替你做主。”

“那就多谢陛下了。”疏真嫣然一笑以她对朱闻的了解,后者若是听到这话,必定大发雷霆,今后再也不准她替自己来朝觑。

她微笑着,打量着眼前的嘉帝。当年的俊秀少年,如今也已经是玉树临风的青年皇帝了,只可惜……

嘉帝咳了两声,屏风外的侍女连忙呈上汤药,他缓缓饮下,瓷盏的釉光在清瘦面容上留下淡淡阴影。他的身体,仍是如从前一般虚弱,无论怎样的名医,都对此束手无策。

疏真看着心下难受,嘉帝却不以为意,“朕大概会是一个短命的皇帝。”

“陛下不可如此胡说。”疏真连忙阻止,随即说起叶秋传授的一些养生之法,两人谈得兴起,倒是没人注意到,原本端坐一旁的世子朱颐,悄无声息地溜之大吉了。

此时天气已经有些炎热,水榭外的林荫下忽然传来女童的哭声。疏真一愣,嘉帝的面色也有些古怪,他仔细听了,“这声音……好似是朕的小未央!“两人于是离席,三两步走过曲桥,到了树下探看。

水榭边林荫婆娑,日光正是晴好,一具别致精美的小摇床边,四五个宫女正一脸惊慌失措,“未央公主她……”

疏真与嘉帝越过她们,眼前看到的一幕,却让人目瞪口呆。

小小的女婴,正哭得手舞足蹈,玉雪可爱的脸上留有一个清晰可见的齿痕。一旁朱颐双肩垂下,一副沮丧失望的模样。

“原来……不是糍米团的味道啊!”这一句虽然小声,却清晰传入两人耳中。日光照在他俊秀面容上,雪白的虎牙闪着光芒,狂魅而不羁。虽然是日光明媚,疏真却觉得眼前一黑,几乎不敢去看身旁嘉帝的面色这个混小子!

“糍米团”林荫之下,嘉帝面色古怪,随即却爆发出一阵爽朗笑声,惊飞无数鸟雀,引得宫墙边的从人好奇纷纷。

番外三未央

(“好久不见,糍米团……”他哈哈大笑着,喊出了幼时念念不忘的名字。)

火舌窜至半空,烟尘随风簌簌落下,黄昏天幕中,绛红与暗金揉成一色,压抑中满含惊心动魄。

未央将最后一页书信放入瑞兽铜炉中焚烧,打量四周,发觉已无可收拾。

雪色纱缦被风吹得四散飘荡,曳地成缕。含元殿外时时有惊慌的脚步声响起,宫女的哭喊声压在嗓子眼里,更添恐怖凄惶。

未央静坐在高椅之上,金丝楠木的扶手,摸起来分外温润凉滑,连指尖都染上了淡淡暗香。

这是父皇生前,惯常所用的座椅。未央忍不住想用脸贴在上面,轻轻摩擎着,宛如多年前,她向父皇撒娇一般。半明半暗中,她轻轻叹息一声,终于还是坐正了身子。

窗外火舌更浓,绛雪殿的方向,隐约有女子的哭喊声,映着黄昏的天色,分外阴冷凄厉。

未央微微皱眉,随即,眼中闪过无动于衷的冷光。

善恶到头,终有此报。

“未央公主……”有人隔着殿门在喊。

未央恍若未觉,任凭来人先是小声呼唤,随后便叩起门扉,最后变为用力敲门。

“未央公主,开门啊……”

“公主快出来……燮国人马上就要打过来啦!”

在外呼喊的人越来越多,男的女的,还有宦官不男不女的阴柔嗓音。

未央冷冷一笑,看向桌上一个锦绣小包袱。这些人关心的,并非是自己,而是这包袱中的物件。

烟尘越发浓重,从只露一条缝的窗口,纷纷扬扬落了一地,火光映照在窗纱上,吞吐飞腾,好似要将一切都吞没。

真的该走了。未央凝视着含元殿内的一点一滴,每一件摆设,都仿佛凝聚着父皇温柔和煦的目光。

父皇……她泪盈于睫了。

她的父皇嘉帝,沉毅温和,却又聪慧贤明,即使是在天朝历代皇帝中,也是不可多得的明君。

只可惜,父皇出生时,正逢狄人侵入京城,兵荒马乱中,只有他一个皇子幸存下来,却也落下了寒毒入骨之症,自小就身体虚弱。

这样一位父皇,却承担起了中兴的大任,当政十几年间,社稷兴盛,百姓称颂。

然而骨中之寒终究无法可治,她十岁生日刚过,父皇便因病体不支,英年早逝。

未央回忆起父皇的音容笑貌,珠泪滴滴落下,往事有如尘烟,从眼前悄然流过……

父皇一去,幼小的自己,好似觉得连天都崩塌下来,只是她未曾料到,这不过是灾难与祸劫的开始。

未等父皇入殓,有一位宫装贵妇便车驾煊赫,浩浩荡荡闯入宫来。

她黛眉描得精细,眼中并无哀色,虽然换了素服,头上仍是珠光宝气,见了几位重臣,笑意更是媚人。

当时的自己,只是从母后与其他妃子的低语中,才隐约得知,她是父皇唯一的亲姐,昭宁公主。

未央虽然小,却觉得自己并不喜欢这位姑母。

大人们提起这位昭宁公主,神情颇可玩味,关于她,似乎有说不尽的流言与忌讳。

幼小的自己,还记得陈妃挑起眉头,不屑道:“她真把自己当成摄政长公主了?居然这么大模大样地插手皇嗣人选!”

未央人小,清楚地看到,当时陈妃娘娘虽然口气鄙薄,,却已是气得胸口起伏,搂着淮皇弟的双臂也在簌簌发抖。

随后大人们开始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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