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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闭着眼睛,小手在身前抱成拳头,默默地替陈长生祈祷着。
唐三十六背着双手不停地踱着步,嘴唇微动,念念有辞。他没有问陈长生的底牌究竟是什么,信心来自何处,他知道陈长生对这场对战肯定有所准备,但他更知道庄换羽有多强——庄换羽是他在天道院的师兄,也是他一直想要超越的对象。隔得近些,才能听清楚他在低声自言自语些什么:“太乐观了……太乐观了,我们太相信他了,这怎么可能赢呢?这怎么可能赢呢?你这个家伙可一定要赢啊,但是,怎么可能赢呢?”
便在这时,洗尘楼的门被推开了。
所有考生同时望了过去。
落落睁开了眼睛,满是希冀与担心。
唐三十六不再踱步,也停止了自言自语,却没有望过去,因为他不敢看。
先走出洗尘楼的人是陈长生。
他浑身是血,光着双脚,衣衫破烂,满身风沙,比起前几轮来,更像一个乞儿。
石坪四周依然一片安静,因为现在还不能确定这场对战的胜利者是谁。
关飞白在与折袖那场同样惨烈的战斗后,先走出了洗尘楼,但他是失败者。
就在这样紧张的时刻,陈长生忽然转身走进楼内。
对战已经结束,他已经出楼,为何又要转去?所有人都怔住了,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过多长时间,他再次走了出来,这一次他的手里多了一双靴子。
一双崭新的靴子。
场间忽然响起一声怪叫,那是唐三十六的怪叫。
他表面上没有看,实际上余光一直看着那处。
他怪叫着,向陈长生冲了过去。
落落长长地出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胸脯,脸上满是后怕与高兴。
轩辕破不明白,挠着头问道:“怎么了?”
落落说道:“先生赢了。”
……
……
第166章 这样也行
这种时候,还没有忘记自己先前掉的靴子,自然说明陈长生赢了。
果然,随后庄换羽没有出现,出现的是离宫教士,宣布了这场对战的结果。
在考生们震惊的目光注视下,陈长生提着靴子、光着脚,从石阶上慢慢地走了下来。
唐三十六此时已经跑到了他的身前,扶住了他,同时伸手把他手里的那双新靴子接了过来。
陈长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太客气了。”
说着不好意思,他却没有拒绝唐三十六的搀扶,因为他受了不轻的伤,虽然在洗尘楼里,接受了圣光治疗,依然还是很虚弱。
唐三十六叹道:“从今天开始,我大概只有给你提鞋的资格了,还不得赶紧巴结着?”
这是大周著名的谚语。
唐三十六叹息着,感伤着,眼睛里却满是喜意。
轩辕破和落落这时候也迎了过来。
洗尘楼里。
庄换羽躺在担架上,右肩微塌,半身皆血,闭着眼睛,灰白的双唇微微颤抖,拳头紧紧地握着。
二楼那个房间也很安静,大人物们沉默不语,不知该如何评价这场对战。
大朝试已经结束了很多场对战,陈长生和庄换羽不是最强的,他们之间也不是最激烈的,如果要说激烈甚至惨烈,还是折袖与关飞白的那场沉默之战,同样,这场对战也不是最精彩的,七间与梁半湖的那场离山对战才至为精彩。
但这场对战一波三折,陈长生竟然再次初照,当场破境,同时破了庄换羽无比稳定的发挥,非常值得回味。
洗尘楼外,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林畔,寂静一片。
人们不知道陈长生怎么赢的,生出很多猜测,于是更加震撼。
庄换羽是天道院的骄傲、京都诸院的最强者,连他都无法让陈长生的脚步停下,难道主教大人那日在离宫做的宣告,真的会变成现实?难道陈长生真的有可能拿到大朝试的首榜首名?
流水淙淙,溪畔的离山剑宗弟子们安静了很长时间。
关飞白看着被落落扶到白杨树处坐下的陈长生,感慨说道:“盛名之下,果然不虚。”
“在修行与战斗方面,陈长生并无盛名,更无侥幸之名,所以,这才显得他更加了不起。”
苟寒食看着靠在白杨树上闭目休息的陈长生,默然想着,一个不会修行不会战斗的少年,只用了数月时间,便成长到如此程度,他为此付出了多少时间与精力,说是燃烧生命想来也不为过,只是为了大朝试的首榜首名,这样值得吗?
洗尘楼外的静寂,被林畔传来的咳嗽声打破。
陈长生靠在白杨树上,不停地咳嗽着,显得极为痛苦,随着每声咳嗽,胸前的剑伤便会再次迸裂,溢出血来。
凭着对死亡的漠然,他艰难地战胜了庄换羽,但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很明显,在大朝试结束之前,他的伤不可能好。
落落有些手忙脚乱地替他进行着包扎,唐三十六依着他的指点,在包裹里寻找着药物。
轩辕破端来一大碗清水,唐三十六也找到了陈长生需要的药丸。
陈长生借着清水,把一大把药丸吞了下去,然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继续调息。
落落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有些不忍,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以陈长生现在的伤势与状态,不要说随后可能会遇到的苟寒食,就算是随便一名参加大朝试的考生,都可以随意击败他。
但她没有办法让自己说出劝他不要继续战斗的话。
唐三十六和轩辕破也说不出来。
就连先前在洗尘楼里,那些离宫教士看着他身上的伤,也不忍劝他退赛。
是的,这里的不忍,是不忍看到他身受重伤还要继续战斗,而是不忍看着他坚持到了这种时候,却要停止战斗。
陈长生不会停止战斗,大朝试对战也不会因为他的伤势而暂停。
对战进行继续,苟寒食进入洗尘楼,如前几轮一般,平静如春雨润物一般战胜了这一轮的对手,那位圣女峰的少女。
令国教学院数人越发觉得不安的是,即便到了最后阶段,苟寒食的对手依然没有受伤。
这种完美的控制代表着绝对的强势,天海胜雪退赛之后,苟寒食与别的考生之间的实力差距,大的令人有些绝望。
国教学院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随后出场的折袖身上。
青云榜第三的狼族少年,按照先前的抽签,如果战胜这一轮的对手,便会遇到苟寒食。事实上,在场的考生当中,大概也只有他和落落能够对苟寒食造成一定威胁,落落无法与苟寒食相遇,他便是唯一的选择。
折袖这一轮的对手,是摘星学院的一位青年军官。
他没有直接走进洗尘楼,而是向林畔走去。
看到这幕画面的考生们有些吃惊,联想到先前唐三十六曾经去找过折袖,不由很是好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折袖走到林畔,看着唐三十六面无表情说道:“给钱。”
听着这两个字,落落和轩辕破的神情微变,这才确信唐三十六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就连陈长生都睁开了眼睛。
原来,以冷血孤独著称的狼族少年,居然真是个死要钱的?
唐三十六对此感受格外强烈,压低声音愤怒地说道:“这种对手你也要钱?”
折袖依然面无表情,看着甚至有些呆滞,问道:“为什么不能要?”
“你稳胜好不好?”唐三十六恼火说道:“我不给你钱,难道你就赢不了那个家伙?”
折袖想了想,说道:“但你要我打苟寒食。”
唐三十六说道:“下场我们再谈价。”
折袖摇头说道:“要打苟寒食,我先要赢这场,所以这场你也要给钱。”
唐三十六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他,发现他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只好认输,从袖子里取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折袖看了看银票,上面的数字让他非常满意,于是他很难得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会好好打的。”
说完这句话,他离开林畔,向洗尘楼走去。
落落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唐三十六问道:“这样也行?”
轩辕破看着折袖有些孤单的背影,倒吸一口冷气,说道:“这样也行?”
……
……
第167章 两场漫长的战斗
有人看见唐三十六递了张纸给折袖,但没有人联系到,那会是一张银票,因为狼族少年留给世人的印象,怎么都无法与金钱这种事物联系起来,就像落落和轩辕破,哪怕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发生,依然难以相信。
折袖走进了洗尘楼,折袖走出了洗尘楼,他的对手没有走出洗尘楼,和苟寒食一样,他再次迎来一场毫无争议的胜利,但除了结果之外,过程却比苟寒食要多了很多争议,因为他的对手再次重伤难起,被直接送出了学宫。
考生们的目光随着他走下石阶,来到林畔国教学院数人前。
唐三十六有些无语,说道:“你是用摘星学院的学生身份报名,现在还顶着张听涛的假名字,那位仁兄算是你的同窗,你至于下这么重的手?”
折袖沉默了会儿,似乎不怎么理解他为什么关心这种事情,然后说道:“我说过会好好打。”
唐三十六的银票让他很满意,所以他先前难得地对人点头示意,并且承诺会好好地打,对不怎么理解、也懒得理解所谓人情世故的狼族少年来说,好好打便是用尽全力去打,那么他的对手的下场便可想而知了。
“那你现在来做什么?”
考生们的目光集中在林畔,这让唐三十六感觉到了一些压力,他不想让国教学院与折袖之间的交易被人知晓,倒与荣誉之类的事情无关,纯粹是他想保守这个秘密,折袖是可以用金钱收买的秘密。
折袖现在等于是国教学院的雇佣兵,如此强大的雇佣兵,当然最好没有人知道。
“来谈价。”折袖说道。
唐三十六明白他指的是下一场。
没有任何意外,折袖对上了苟寒食。
落落和轩辕破低头看着地上的草枝,不说话,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陈长生没有,因为这是他的事情,如果事后会被人耻笑,他认为被耻笑的对象也应该是自己,而不是唐三十六。
“你要的东西,我不能保证……我有没有,但我会尽量争取给你。”他看着折袖说道。
折袖盯着他的眼睛,神情漠然说道:“你一定要有。”
陈长生说道:“如果有,就给你。”
折袖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可以。”
然后他望向唐三十六,又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三倍?”
唐三十六怔了怔,然后才醒过神来,强行压抑住狂喜,平静说道:“没问题。”
折袖再次对他点头示意,转身向人群外走去。
“看来这个家伙只会杀人,完全不会谈价啊。”
唐三十六看着他的背影,感慨说道。
打苟寒食,比打那名摘星学院考生的价钱只翻了三倍,折袖的开价,让他实在有些意外。
然后他想起一件事情,回头望向陈长生,皱眉问道:“你知道他想要什么?”
很明显,狼族少年非常缺钱,只是他愿意帮助国教学院的一部分理由,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想从陈长生这里得到些什么。
陈长生看了落落一眼,说道:“我大概能猜到他想要什么,只是不确定能不能帮到他。”
……
……
八强战最后一场对战,发生在落落与那名槐院少年书生钟会之间。
不愧是青云榜排名第九的少年天才,在洗尘楼里,钟会表现出了极强大的真元修为和剑法,成功地……坚持了半炷香的时间。
离宫教士宣布结果后,钟会沉默地离开了洗尘楼。
看着这名槐院少年书生略显落寞的背影,落落没有什么感觉,静静看着门口,等待着下一位对手的到来。
她没有离开洗尘楼,她要求打四强战的第一场,二楼里的那些大人物总要给她这点面子。
洗尘楼的门关闭,过了会儿时间后,再次开启。
听着那声吱呀,落落走了过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对手搀了进来。
她这轮的对手是陈长生。
被那场雨水洗过的地面,残着些微湿的沙,靠着圆楼四壁的石阶,还算干净,也比较干燥。
落落扶着陈长生坐到石阶上,递过清水,喂他喝了口,说道:“药力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发散?”
陈长生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缠着的那圈金线,说道:“已经好些了,你不用担心,如果稍后还不行,我再想办法。”
落落说道:“先生,那你就先多歇会儿。”
陈长生望向二楼,心想这样合适吗?
洗尘楼是大朝试对战的场所,考生进楼之后,心神都在战斗之上,很少有机会打量这座楼的模样。
他这时候倒可以好好看看。
只是,终究有些不安。
“会被人说吧?”他看着落落问道。
落落本想说,自己可不怕别人说闲话,但想着他谨慎的性格,眼珠微转,说道:“那我们聊聊天也好。”
聊些什么呢?国教学院里的大榕树有没有变得更粗?站在树臂上还能不能看到百花巷口那家杂货铺?去年冬天国教学院里的雪积的厚不厚?
“先生,你是怎么打赢